第九十七章 妖后內丹
如墨聽見卿櫟的咕噥聲后,抬眸朝幽冉掃了一眼,跟著又轉向卿櫟挑了挑眉諷刺道:「因為他和你一樣。」
「恩?」卿櫟不解的眨了下眼,一旁幽冉一邊喝著水,一邊也十分好奇的看向如墨。
結果,如墨黑眸閃過一絲狡黠,似笑非笑的說道:「都是風楚硯不要的兒子。」
「……」
「噗……」
卿櫟和幽冉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如墨翻了個白眼,幽冉更是誇張的將嘴裡的水給噴了出來,模樣狼狽的狠狠瞪了如墨一樣,他明明只是來湊熱鬧的好不好。
千璃和清靈聞言,倒是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千璃更是一邊輕笑著,一邊抽出了自己懷中的錦帕,溫柔的替幽冉清理身上的水漬。
只有飛煙一雙入水的秋眸里滿是淡淡的傷感,原來……原來卿櫟竟是因此而被迫穿上紅妝的,命運對他何其的不公,他明明……明明是嫡出的王子啊,卻因為沐南葉的私心和風楚硯的狠心,而弄得如此這般,他的委屈又有誰能懂?
卿櫟早就察覺到飛煙一直膠著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不敢也不能回應,因此只能裝作無知的扯著別的話題:「對了,你的手……」
如墨的雙手滿是寒霜,終年需要用紗布包裹著手指,否則就會凍毀一切他手指碰到的東西,包括人,如今他終於找到了自己心愛的人,可他這雙手……如何能擁抱自己的女人?
「如墨,你的手究竟怎麼回事?」一直就將這個疑惑埋在心裡的清靈,此刻聽見卿櫟這麼一問,她也立刻撲了過來,拉著如墨的雙手,就擔心的問道。
冰冷的觸感,以及如墨指尖不斷湧出的寒氣,讓清靈不禁打了個寒顫,如墨見狀,立刻就抽回了自己的手,臉上的神情卻是有一絲猶豫的看向卿櫟,緊鎖著眉頭似乎在斟酌著遣詞用字。
卿櫟見狀瞭然一笑:「有話就說,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謹慎。」
如墨微微一愣,隨後釋然的說道:「其實我早就有辦法解除我身上的天罰,只不過……」
「只不過這法子與我有關。」卿櫟挑了挑眉。
「對。」如墨見卿櫟如此坦然,倒也乾脆如實以告,「你娘……也就是雲瑤的那顆妖后內丹在我手上,我需要你的血才能激發內丹的功效。」
原來,當年沐流雲救下雲瑤后,便帶了雲瑤去如墨處,誰知過了沒多久雲瑤就被沐南葉給找到了,過了幾天當如墨再次在雪山底下見到雲瑤的時候,她竟是渾身是血的倒在了雪上,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雲瑤那一襲血衣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如墨將她帶回了雪山之巔,耗損了幾顆仙丹才將她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那一次,雲瑤在雪山之巔修養了大半年才漸漸恢復過來,而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有什麼葯能讓我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最終,如墨答應雲瑤,給她一粒用忘川的水煉製的丹藥,而雲瑤為了感激如墨,便將自己的內丹贈與了如墨,饒是冷情似如墨這般也是一愣,當下就要拒絕,雲瑤卻又道:既然要忘了過去,重新開始,那我便再不是妖后,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人,這顆內丹於我也不過是累贅。
無奈之下,如墨還是收下了那顆妖后內丹,畢竟他心裡也是清楚的,這顆妖后內丹是千年難遇的神物,有了這顆妖后內丹,他便能化解他身上所中的天罰的詛咒。
只不過,千年過去了,他一直不曾使用這顆內丹。
「為什麼?」卿櫟聽了如墨的訴說后不解的問道,「你明明早就有了她的內丹,卻為何一直不曾使用?她連內丹都給了你,自然也不會吝嗇幾滴血,甚至以我倆的關係,你要取我的血也是易如反掌。」
如墨聞言,一雙黑眸含情的看著清靈,輕聲的說道:「因為我怕……我怕一旦我解開了詛咒,我便會再也記不起她的一顰一笑,每一次天罰蝕骨的時候,我似乎就能覺得我與她的聯繫依然存在,那麼清晰、那麼刻骨、那麼痛徹心扉……」
「……」早已淚如雨下的清靈,絲毫不不及屋子裡其他人的存在,一下子就撲進了如墨的懷中,大聲的哭了起來,「傻瓜,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你就不怕我難過嗎?就算沒有這詛咒,我與你,生生世世都撇不清的。」
黑眸一沉,如墨忘情的擁著清靈,他終於……又能見到她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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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折騰了太久,因此如墨便也宿在了王城內,不過他同幽冉一樣,睡的是卿櫟院子里的客房,而千璃和清靈自然還是回到飛煙的流雲宮就寢。
待大家都休息好並用了早膳后,風濯塵便派了人來將他們都請去了御書房,畢竟經過了昨晚,他有許多的事要做。
風濯塵當著卿櫟與幽冉的面,提議要請來了太史令,開筆重新改寫風氏族譜,恢復卿櫟與幽冉的王子之名,不過被他們倆給拒絕了。
幽冉靠坐在椅子上,神色張揚又肆意的笑了起來,語氣里還帶著一絲不屑:「不必了,兩日之後我就會帶千璃離開一重天,今生應是不會再相見了,至於來世么……自然更不會相見了,所以這虛名,不要也罷。」
「可是……」
幽冉的話雖然聽起來不怎麼舒服,不過風濯塵倒也沒有和他計較的意思,畢竟幽冉心裡有怨,他也能理解,因此他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畢竟幽冉也是他的雙生兄長,父王欠了幽冉的,他來還。
誰知,幽冉卻是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
「那……好吧。」風濯塵見幽冉如此堅持,只得嘆了口氣將此事作罷,跟著他轉向另一側坐著的卿櫟,稍稍遲疑了一下后問道,「那你……」
「我的決定,你知道的。」卿櫟將風濯塵的遲疑瞧在眼裡,卻是沒有多說什麼,他懶懶的靠著,一手把玩著白瓷茶杯。
風濯塵聞言一陣沉默,不過心底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是同時也又另一種淡淡失落在心底湧起,他暗暗斂了斂神,甩去這莫名其妙的失落,揚起他一慣的溫和笑容,緩緩說道:「答應你的,我定然做到,從今之後……你便是自由之身,與罘彝、與風氏一族再無瓜葛。」
一直沉默的飛煙,聞言心底一震,猛的抬眸朝卿櫟望了過去,他……他這是……要……離開?
飛煙的眼底盛滿不難以置信,她緊緊盯著卿櫟,似乎想就這樣將他看穿,他就準備這樣離開這裡?
他怎麼能……怎麼能這般絕情?
風濯塵突然垂眸想了想,隨後他看著卿櫟問道:「沐南葉……他……該如何處置?」
原本他是想直接將沐南葉處置了的,可是沐南葉終究做過國師,並且他曾經對自己也是不薄,沒有沐南葉,恐怕這王位也就輪不到他了,因此他對於沐南葉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一晚上,他深思熟慮后還是決定,將如何處置沐南葉的權利交給卿櫟,畢竟卿櫟才是最有權利的那個人。
卿櫟挑眉瞧了風濯塵一眼,見他這番話倒是出自真心,因此微微思索了一番后說道:「他既已是廢人,就將他幽禁在王后雲瑤身前的寢宮裡吧,反正那座宮殿至今空著,就讓他的餘生在那裡面度過吧!」
說到底,沐南葉終究也是個可憐之人,爭了那麼久、搶了那麼久、謀劃了那麼久,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而已,就讓他在充滿了雲瑤氣息的地方,過完他悲劇的後半生吧。
風濯塵聞言又是一陣沉默,隨後重重舒了一口氣嘆道:「如此也好。」
當所有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后,風濯塵突然看著如墨道:「兩日後便是我與飛煙的婚禮,清靈同飛煙那般交好,不如留下來喝了喜酒再走。」
關於清靈和如墨的故事,他該知道的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們倆的本事他更是在昨晚都見識到了,因此他不禁暗暗設想,如果他能說動飛煙留下清靈,那麼……如墨這般人才,定然也能為他所用。
因此,他才會出言邀請,當然他這也是希望人多熱鬧點。
卿櫟鳳眼半眯,帶著一抹嘲諷又瞭然的笑意睨了風濯塵一眼,隨後幾不可查的嗤笑一聲,便埋首繼續把玩著手中的杯子,風濯塵那點心思,恐怕沒人會比他更清楚了,只可惜……風濯塵太不了解如墨了。
果然,如墨聞言皺了皺眉,不感興趣的撇嘴:「不了,我對一場本不該存在的婚禮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