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徽宗與奇石
「杭州城雖然不如汴京繁華，但也算很熱鬧了。」一身便服的趙佶輕舞著手裡的摺扇饒有興緻的打量著喧囂的杭州街道，身後跟著小廝打扮的貼身小太監。
五月份的杭州天氣還有點微涼，像趙佶這樣手執摺扇的青年才俊卻是不少，上有所行，下必效之，當今天子喜文藝，好風雅，下面的百姓自然紛紛投其所好。
看到杭州街頭許多「文人雅士」著儒衫執摺扇，談笑風生，趙佶頓時心情大好，覺得這是教化之功，社稷之幸，是他治理國家之功。
「常聞江南多才俊，蘇杭尤甚，今日一見果然比汴京還要勝上一籌，汴京雖繁華卻少了杭州城的這份儒雅之氣，多的是滿股子銅臭味。」
作為文青天子趙佶顯然更加喜歡江南這種充滿詩情畫意的儒雅之地。
聽了趙佶的話身後的小太監連忙笑道：「這還不都是官家的教化之功，要說文采技藝，官家那是冠絕古今無人能比的。」
「哈哈，冠絕古今倒是有些誇大了。」趙佶哈哈一笑，心裡還是非常高興的，若比治理國家的能力他不敢妄言，但說到文采技藝他對自己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對了，蔡相的壽宴還有幾日？」
小太監抿嘴一笑，回道：「還有四日，蔡相若是知道官家親來杭州參加他的壽宴定會受寵若驚。」
趙佶想想蔡京見到自己時的驚訝也感到有趣，揮了揮摺扇道：「先不通知他，這幾日我們先在杭州城轉轉，等到壽宴之日再去蔡府。」
小太監點頭稱喏。
「許久不來杭州城，不知杭州城有什麼有趣之處。」
對於趙佶的臨時出行小太監早就提前做足了功課，聞言回道：「杭州城最繁華的是金匯街，最有趣的是寶華街，最……咳最有情趣的是永成街。」
聽完小條件的介紹趙佶想都沒想就道：「那就先去寶華街看看。」
小太監顯然知道趙佶會這麼決定，嘴角微翹，引著趙佶朝寶華街的方向走去，二人也不乘坐馬車，一路邊走邊看，趙佶興緻很高，見到路邊的攤鋪有什麼有趣的東西總會上前詢問一二，碰著心儀的便讓小太監買下。
「官家，前面就是杭州城最大的珍玩店萬寶樓。」
「哦？」趙佶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就是傳聞比金尊樓還大的萬寶樓嗎？」
「正是那個萬寶樓，若說比汴京的金尊樓大倒也不一定，不過萬寶樓的奇珍異玩確實不比金尊樓少。」
「嘶！」趙佶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他對汴京城的金尊樓再熟悉不過了，金尊樓是崔貴妃一位兄長的產業，裡面的奇珍異玩連他這個天子都愛不釋手，小太監竟然說萬寶樓裡面的奇珍異玩不比金尊樓少，這怎能不讓他驚訝，「莫非這萬寶樓的主人也不簡單？」
小太監笑道：「萬寶樓以前的主人是這杭州城的首富，人稱方半城，工匠出身。」
趙佶嘆道：「工匠出身竟然能開這麼一家萬寶樓，此人倒也有些本事。」
小太監繼續道：「這也全是仰仗官家，不過此人仰仗官家做得杭州城的方半城，卻不盡心為官家辦事，前陣子這萬寶樓便換主人了。」
趙佶聞言一臉疑惑，他跟這杭州城的首富素未謀面，聽都沒聽說過他的名字，怎麼就仰仗自己了，還有萬寶樓換主人的事，他也是一頭霧水。
見趙佶不明所以，小太監連忙解釋道：「這方世成原是工匠出身，因為雕石的好手藝被童大人看中，便把杭州造作局的採辦買賣交給了他，所以他才做上了杭州城的方半城。」
造作局就是趙佶心血來潮設置的採辦機構，如此一說方世成能夠發家還真算是仰仗了自己。
「那萬寶樓換主人又是怎麼回事？」
「想來是那方世成有了偌大的家業不再像原先那般盡心為官家辦事，連續幾個月的採辦任務都沒能完成，新任應奉官便查抄了他在杭州城的商鋪。」
「原來如此。」趙佶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問，比起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對萬寶樓裡面的奇珍異玩更感興趣。
二人雖然穿著便裝，但趙佶的打扮一看就是富貴之家的公子，剛剛走進萬寶樓就有夥計熱情的迎上來，帶著他們四處介紹。
「這萬寶樓的服務倒是周到。」趙佶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小太監給帶路的夥計打賞，夥計收了打賞就更加熱情了。
趙佶這次悄悄出宮來杭州自以為無人知曉，還想在蔡京壽宴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殊不知他前腳離開皇宮，蔡京立刻就得到了消息，不僅蔡京知道，就連杭州知縣盧庸和應奉官朱勔也都得到了消息。
是以趙佶剛剛抵達杭州的時候四周就有許多盧庸安排的人手暗中保護，趙佶卻還不知，至於萬寶樓異常熱情的夥計自然就是朱勔的安排了。
趙佶前來杭州的臨時決定對朱勔來說既有些突然，又是一個機會。
接待趙佶的夥計只知道自己接待的是一位貴客，並不知道趙佶的真實身份，不過朱勔告訴他只要這位貴客滿意了就少不了他的好處，若是不滿意以後他就不用在萬寶樓幹了，連杭州城都不要待了，所以夥計哪裡敢不熱情。
況且這位貴客出手大方，朱勔答應的好處還沒拿到，這位貴客給的打賞都已經抵得上他大半年的薪水了。
由於方世成是雕石工匠出身，所以萬寶樓裡面多是各種天然奇石和各種精緻的石雕，比趙佶在金尊樓見到的奇石珍玩還要精緻許多。
「這塊玉兔抱月是天然奇石？」趙佶指著一塊玉兔抱月狀的奇石開口問道。
「這是出自雕石師傅之手。」
趙佶一臉驚訝的拿起奇石，仔細觀察了一番，在他看來這塊奇石渾然天成，完全看不出雕刻過的痕迹。
「這塊奇石出自哪位雕石師傅之手？」
「這……」夥計不知該如何回答了，這塊玉兔抱月的奇石是萬寶樓的鎮店之寶，是方世成用完美無瑕的湖心石雕刻而成，萬寶樓被朱勔接管后這塊奇石依舊作為鎮店之寶留在了萬寶樓，只是以方世成和自家老闆的關係夥計也不知道改如何介紹這塊奇石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