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通緝
?白衣客知道衛道柱再次施展鬼魅身法逃開,飄然落地。眼光在衛道柱身後眾人掃過,發現還有幾名聖位高手在內,自己獨力難斗對方諸多高手,當下玉劍出鞘,真氣流轉,玉劍白芒大作,絲絲水汽發出,頃刻間凝成萬朵雲翳,飛向眾天武衛。
衛道柱的「鬼影閃」素以詭異迅捷著稱,眼見白衣客身周被雲翳包圍,雖然不知雲翳有何用處,卻也不敢以身嘗試,飛身向後躲閃。
白衣客嘬唇長哨,天際傳來一陣長鳴與之呼應,轉瞬間一道巨大的白影閃電般襲來,眾天武衛趕忙蹲伏躲避,再起身時,白衣客與白影都不見了。
衛道柱剛躲過大片雲翳,便聽到一陣驚呼,回頭一看,自己部下中有幾人周身冰霜,已被凍結。
白衣客的「煙橫雲濤涌」與怪岩腿法同屬帝會山四絕技。帝會山有四大奇觀:奇松、怪石、溫泉、雲海,四大絕技便是從四奇觀中脫胎而來。
煙橫雲濤涌本是用於阻隔敵人、妨礙敵人視線之用,玉劍除了鋒利無匹,劍氣凌厲,其中也蘊含了極寒之氣,額外給煙橫雲濤涌附加了寒氣,雲氣變成冰雲,幾名天武衛不知厲害,大意之下被冰雲凍結。
雖然白衣客逃走,衛道柱既已知曉他是帝會派正氣堂的人,到時候自會找正氣堂算賬,也就不覺得有什麼要緊。
摩訶薩見白衣客逃走,走上前去,臉上堆滿諂笑,不住的討好衛道柱:「衛大人果然神通廣大,武功通天,一出手便把反賊打得落荒而逃,真令小僧大開眼界,佩服啊佩服。」
衛道柱與明王宗聯盟,是看中了明王宗宗主諦凡拉瓦超凡入聖的武道修為。豈知明王宗門下大多僧眾膿包之極,他看不起摩訶薩自高自大、無能諂媚,又傷了幾名部下,心中煩悶,不願跟他糾纏,敷衍幾句便打道回府了。
白衣客騎乘白鳥逃出聖王城,落在城外一座小橋邊,一名花白鬍須的老者已在橋上等他。白衣客將聖王城之事告知老者,老者兩道蒼眉緊皺,沉聲道:「恆兒,你是我門下大弟子,怎地行事之前不加考慮?為了兩個少年貿然出手,還跟天武衛動手,日後他若到我帝會山生事,帝會派如何與之應對?」
這老者是帝會派二支首座杜雲山,綽號「蒼髯蛟」,武道修為已臻天位。白衣客名叫張恆,是他門下大弟子。帝會山位於中部皖州,帝會派在前任掌門洛松川帶領下發揚光大,實力僅次於佛覺寺、聖琅派,是正道五宗之一,正道各大門派的首領。縱然帝國軍隊百萬之眾,也不敢輕易與之破臉。正氣堂是帝會派長門的根本要地,位於帝會山上,因此也有人將帝會派稱作正氣堂。
洛松川逝世后,掌門之位由長門大弟子徐皓白接任,二支的杜雲山、三支的周泉和都是他師叔。日前徐皓白聽聞明王宗與帝國天武衛聯盟,便派張恆下山,查探明王宗是否欲對正道五宗不利。杜雲山擔心弟子初闖江湖經驗太淺,遇到不測,便與弟子同來。
張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師父,你教過弟子的,見義勇為,當仁不讓。那少年和少女不到二十歲,弟子怎能…..怎能眼看著他倆死在番僧手中?」
杜雲山見張恆記得他的教誨,心中感到欣慰,橫了張恆一眼,道:「明王宗的摩訶薩是諦凡拉瓦的親傳三弟子,天武衛更是權勢熏天,怎會無緣無故跟兩個孩子為難?那兩個孩子怎會是尋常孩子?其中必有蹊蹺。」
張恆沉吟片刻,覺得師父所言有理,道:「師父說的是,是弟子考慮不周。」又回想了一遍聖王城中與衛道柱的對話,恍然道:「天武衛首領衛道柱曾問過弟子,是否是弟子殺死毒手華佗,照此看來,極有可能是兩個少年少女殺死了毒手華佗。」
杜雲山蒼眉一聳,半信半疑。畢竟毒手華佗為禍天下十多年,刺殺他的高手多不勝數,都沒能成功,兩個孩子能有多大少實力,竟能殺死毒手華佗,當下道:「倘若真是他倆殺死毒手華佗,那他們就是義士,你救了他們,確實應該。」他自然不知道蘇婉靈以辟毒奇寶「靈首黃極珠」相誘,她和陸小遠又是兩個少年,減弱了毒手華佗的防備之心,而毒手華佗對待之前的武道高手,總是存有懷疑和戒心,心態之差,決定了成敗。
張恆道:「師父,弟子一人做事一人當,衛道柱真要是來我帝會山問罪,是殺是剮,弟子願一力承擔,絕不連累帝會派。」
杜雲山哼一聲,道:「一力承擔?堂堂五宗之一的帝會派把一名弟子推出去做擋箭牌,教其他同道知道了,今後可還能站得住腳?衛道柱倘若來我帝會山興師問罪,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天武衛首領便了不起么,帝會派未必怕了他。」抬頭望了望漆黑夜空,道:「往後你自己行動吧!為師得先回不苟堂去。」
二支「不苟堂」和三支「自省堂」分別位於皖州的懷遠城和騏驥城,是二支三支的要地所在。張恆知道師父回去是準備應付問罪而去的帝國高官。禍是自己闖的,要師父出面應付實非他所願,只是杜雲山做事向來堅定,從不會因為別人的勸說而改變。雖然有心與師父同回,想了想師父的脾氣,還是遵從杜雲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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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靈和陸小遠出了城門,一路向西逃出十多里路,眼看沒官兵追來,方知已是死裡逃生。
他二人經歷這場風波,心中千言萬語要對彼此述說,只是思緒萬千,不知從何說起,走了好久,也是默然無語。陸小遠突然一拍大腿,叫道:「糟了丫頭,咱們走的太匆忙,你那顆寶珠丟在桑耶寺了!」
這一來局面打開,蘇婉靈嫣然笑道:「不怕,那顆靈首黃極珠是個西貝貨。要是貨真價實的寶物,十個余立舟也不值得我亮出來呢!」
陸小遠奇道:「這....什麼雞珠這般寶貝么?你不是在唬我吧?」
「什麼雞呀豬呀,是靈首黃極珠。」蘇婉靈一撇嘴,道:「唬你幹嘛。這顆寶珠是用西域鹿角禇牛的牛黃和十多種靈藥、南海百年空桑樹上瓊脂煉製而成。十幾種原料收集起來就十分不易,不少煉丹師和用毒高手為之跑遍八荒六合,奔波勞碌,窮盡一生也還是收集不齊。至於煉製,那更是難如登天,火候不到,半點用沒有,火候稍過,打開煉鼎一瞧,只剩一堆灰燼。唉,你想想,幾十年心血一朝白費,那倒霉蛋還不得上吊抹脖子啊?」
「呵呵,沒那麼嚴重吧?」陸小遠笑道,「就算不成功,也不至於尋短見啊。其實只要竭盡全力,那就很好了,至於成與不成,就看它老人家了。」說著下巴揚起,指向天際,意為得看天意。
蘇婉靈盯著陸小遠,像盯著一頭怪物,半晌才道:「真不知該說你豁達還是胸無大志,不過你這樣也好,永遠不會杞人憂天。」
陸小遠雖然這麼說,還是對這寶珠充滿嚮往之意,喃喃道:「這珠子這般難得,要是機緣巧合,我倒真想好好瞧上一瞧。」
蘇婉靈邊走邊說道:「你當這是太陽啊,每天張開眼就能見到,快走吧,快走吧!」
她事情了結,眼下無事可做,便和陸小遠一路沿著長江西行,隨遇而安。這一日到了蘇州、皖州交界的太平城,此處水運發達,交通便利,兼之臨近皇都,倒也氣派,城門口來來往往商人百姓絡繹不絕,守城兵丁挨個盤查,指揮呼喝。
蘇婉靈見太平城興旺繁華,便要排隊進城,卻被陸小遠一把拉住,不禁奇道:「你幹嘛?」
陸小遠指指城牆,道:「你看看那是什麼。」蘇婉靈見城牆上大大小小貼滿告示,一些舊告示已被最新告示遮住,最上面告示邊角整齊,紙質嶄新,顯是新近貼上。
兩張告示並列而立,是兩張通緝令,上面兩隻頭像,一男一女,蘇婉靈眯起眼睛細看,正是自己和陸小遠二人。問道:「這是什麼?通緝令么?」
陸小遠道:「不是通緝令,還能是請柬么?上面寫的什麼?」他常年漂泊,江湖經驗十分豐富,卻大字不識一籮筐,隱隱猜到城牆上是通緝令,才要蘇婉靈查看。
二人離城牆不近,蘇婉靈費了好大勁才看清通緝令上文字,道:「上面說咱倆皇都之內刺殺帝國御醫,殺人害命和褻瀆聖威之罪並加,殺無赦,還要株連九族,得咱倆人頭賞金千兩,活抓咱們賞金兩千兩。」
陸小遠道:「我爹娘早就駕鶴西去,已是光棍一個,哪來什麼九族?」想到自己名頭這麼快傳開,頗感得意,摸了摸自己的頭,笑道:「這東西這麼值錢,我可得保管好了,一千兩黃金吶,真要到手了,不就能天天喝酒吃肉了?」
蘇婉靈笑道:「瞧你那點出息,你有命的時候錢到不了手,錢到手了又沒命花,這真是天下最為難的事情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