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眉宇間微微鼓起,霍斯言猶豫了些許,片刻,他收回視線,「嗯」了一聲,「先吃東西,吃完,我再帶你過去。」
「好,」沈安潯甜甜地一笑,「你放心,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的。」
音落,她側過頭,瞥了一眼不斷閃動的電視屏幕,採訪接近尾聲,而就在這時,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韓文菲?」疑惑了一下,沈安潯按下了暫停按鈕,手指指了指右下角的方位,「斯言,你看一下,她是不是韓文菲。」
細細觀察了一眼,霍斯言語氣堅定地說,「是她。」
頓了頓,他又快速地補充了一句,「她的事情交給我,你先吃飯。」
音落,霍斯言索性站起身,關閉了網路電視。
沈安潯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只是相比於之前,此刻的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霍斯言直起身,走到了陽台上,拿出手機,撥出了陸霈澤的電話號碼,接通之後,他開門見山,「薛榮錦現在在哪兒,安潯想見他。」
讓霍斯言沒有想到的是,陸霈澤把薛榮錦送到了薛彥卿的住處。
「陸霈澤,」嗓音一沉,霍斯言的眸光當中閃過了一絲陰冷的神色,「如果薛榮錦跑了,我不會放過你。」
掛斷電話,折返,霍斯言的喉結滾動了幾下,「薛榮錦現在在薛彥卿的住處,我帶你過去。」
與霍斯言的反應一樣,沈安潯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沈安潯的目光中透露著不可置信,「果然是兄弟,為了不讓薛榮錦受到你的威脅,陸霈澤竟然還是做出這樣的事情。」
顧不得拿上外套,直接轉過了身,「斯言,我們現在就走。」
霍斯言「嗯」了一聲,在沈安潯衝出去的一瞬間,快速地拽住了她的手臂,安慰道,「放心,就算他跑了,我也會把他抓回來的。」
沈安潯低垂了眉眼,步伐的節奏放緩了一些,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劇烈顫動著。
一路上,霍斯言把車開地很快,到達目的地之後,他站定,投過鐵門的縫隙,向裡面望了望,而後,他揚起手,按住了旁邊的按鈕。
門鈴聲響起,薛彥卿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客廳,走到霍斯言與沈安潯的身邊,像是意料到他們會過來一般,很自然地打了聲招呼,而後,淡淡地拽了拽嘴角,「你們跟我來吧。」
左轉,跟隨著薛彥卿的身後來到了一間客房的門票,緊接著,薛榮錦的聲音便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薛彥卿,我知道你在外面,有種你放我出去,我們單挑!」
「薛彥卿,老子他媽的是你大哥,你這樣做,會受天譴的!」
薛彥卿回過頭,略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霈澤把他送過來的時候,他以為我會幫他,我把他關起來之後,只要聽到外面的動靜,他就會罵上幾句。」
音落,他收回目光,將鑰匙遞到了霍斯言的手中,「跟他談完后,你們到大廳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薛彥卿離開的一剎那,他們聽到薛彥卿說,「遲早都要為自己做的錯事付出代價。」
沈安潯頓了頓,「看來,當年的那件事,他也參與了。」
霍斯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回應沈安潯的話語,打開門之後,拉住她的手,徑直走到了房間里。
他們這才發現,薛榮錦的手腳都是被綁住的,而他的雙目上,被一塊黑布擋住了所有的光亮。
「薛彥卿,」薛榮錦的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結,「我知道是你,我再重複一次,放我出去。」
音落,他掙扎了幾下,座椅摩擦地面,發出的聲音有些刺耳。
沒有出聲,霍斯言緩緩地走到了薛榮錦的面前,欣長的身子下傾,一道陰影落在了薛榮錦的身上。
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薛榮錦側頭,下意識地開口道,「你不是薛彥卿。」
而下一秒,他就反應了過來,「霍斯言,是你,一定是你,你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你說呢?」冷漠陰沉的話語溢出,霍斯言垂眸,冷笑了一聲。
他說完,重重地扯開了黑布。
重見光明,對突如其來的光亮有些不適應,薛榮錦快速地闔上了雙目。
睜開,閉上,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好幾遍,他才總算適應了一些。
「呵,」故作鎮定,硬是從嘴角擠出了一點笑容,「沈家的小丫頭也來了啊。」
聲線微弱地顫動著,他頓了頓,又繼續說,「兩個討債鬼都出現了,真是好地很。」
「可是,沒有證據,你們並不能把我怎麼樣。」
「是么?」霍斯言揚了揚唇角,「錄音算不算?你自己親口承認的,能不能把你送進監獄?」
霍斯言一邊說,一邊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支錄音筆,按下開關之後,兩個人之間的談話便清晰地傳入了沈安潯的耳中。
「他們嘲笑我,諷刺我,他們說我不配擁有現在的一切,這樣的人,憑什麼受到旁人的尊重。」
「我不過是耍了一點小手段而已,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就這樣被活生生地壓死,真是報應,真是報應啊!」
越往下聽,沈安潯的眉頭便皺地越緊,直到最後,她巴掌大的小臉已經蒼白一片。
薛彥卿的渾身不受控制地劇烈地顫動著,手腳冰涼,而他的額頭上,掌心,也在一瞬間被涔涔的冷汗所覆蓋。
「我早該想到會這樣的,」眼神躲躲閃閃,「我怎麼這麼蠢!」
而下一秒,他像是陡然間想到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猛地抬起頭,對上了霍斯言的目光,陰森可怖的笑容在他爬滿了褶皺的臉上蔓延,「有錄音又怎麼樣?你們沒有證據,到時候我只要一口咬定這是你們逼我承認的,你們依然不能把我送進監獄!」
「薛榮錦。」聲音里的溫度一瞬間降低到了谷底,沈安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她一點一點地挪動到了薛榮錦的面前。
目光在薛榮錦的身上遊離,半晌,她硬是從牙縫間擠出了一句話,「你會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不以為然地重複了一遍這樣的字眼,薛榮錦冷笑了一聲,「沈安潯,我沒有聽錯吧?你說我不得好死?」
面上的笑意更加濃烈,毫不顧忌地笑出了聲,「我不得好死,可我現在不是活地好好的嗎?」
「倒是你們兩個,無父無母,多可憐啊,沈安潯,我告訴你,你那個沒用的父親早該死了,如果不是他,我不會淪落到那樣的地步。」
低下頭,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如果不是他把我的事情說出去,我的懷柔可以一直與我保持著地下戀情,你以為我願意把孫懷柔送給薛彥卿么,我都是被逼的,都是被魏淑葉那個蠢女人逼迫的啊!」
沈安潯咬牙,眸光不經意間黯淡了下來,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水果刀,在陽光的照射下,鋒利的刀刃亮晃晃的,上面倒映著薛榮錦的臉。
迅速地停下了之前的話題,薛榮錦面上的笑容剎那間消失不見,「沈安潯,你想做什麼?」
霍斯言想要阻止沈安潯,試圖把水果刀拿到自己的手中,而沈安潯只是假裝雲淡風輕地勾了勾唇角,「斯言,我答應過你,我會控制好自己的,不過。」
她頓了頓,將視線沉了沉,重新投射在了薛榮錦的身上,「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拿回他欠我父親的東西,雖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沈安潯的話讓薛榮錦本能地縮了縮身子,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快速地出現了一張手。
與正常人不同的是,那隻手是殘缺的,小拇指與無名指都被殘忍地砍了下來,血淋淋的,連同他的眼前都變成了通紅的一片。
身子縮了縮,因為強烈的恐懼,薛榮錦用力地瞪大了眼睛,「沈安潯,你不能那樣做,手指是你父親自己剁掉的,與我無關!」
不顧一切地開始挪動著身子,兩隻手拼了命地想要掙脫繩索,一雙眼,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女人。
「霍斯言,你快阻止她,她想要剁掉我的手指!」
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對於霍斯言而言,沈書廷剁掉手指,是因為他對自己犯下的致命性的錯誤,心懷愧疚,與兩條人命相比,兩根手指根本算不上什麼。
而現在,霍斯言知道,兩根手指是他白白貢獻出的。
眼底劃過一抹冷色,霍斯言繞到了薛榮錦的身後,強制性地,一根一根地,掰開了他右手上的手指。
「薛榮錦,這是你罪有應得。」沈安潯咬唇,微微閉了閉眼睛。
緊隨其後的,是一陣痛苦的哀嚎聲。
鮮血沿著刀刃的方向,滴落在了地上,薛榮錦的臉色,短短的幾秒鐘之後,慘白一片。
他微微低著頭,口中有痛苦的低吟聲溢出。
力氣恢復了一些,他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小女人,「沈安潯,你這個沒人管教的野孩子,我一定要替你的父母好好管教你!」
音落,他張著嘴,劇烈地喘息著。
沈安潯狠狠地揪住了薛榮錦的頭髮,用力地把他的臉拉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管教我?你確定你有那個資格么?」
「薛榮錦,你與薛涵鈺一樣,都是殺人兇手,我要將你們身上的肉一點一點地割下來,看著你們受盡折磨,讓你們在痛苦中死去!」
沈安潯死死地咬住了牙齒,濃烈的血腥味如同毒蛇一般在她的口腔中纏繞與撕咬。
薛榮錦虛弱無比,被沈安潯粗暴地推開后,他甚至連揚起腦袋的力氣都沒有了。
頭耷拉著,好半晌,他才拽了拽嘴角,「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你們都得死!」
「你們……你們的手上沒有證據,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坐牢的!」
「哈哈哈,除了……這些小手段,你們……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吞吞吐吐,斷斷續續,那一瞬間,他像是瘋了一般。
霍斯言眯了眯眼睛,眼尾上挑,審視般的目光層層疊疊地包裹住了面前的中年男人,而後,他的唇瓣緩緩地張動了幾下,「薛榮錦,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通過法律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