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水邊的惡鬼
姜炎和白楊草草說了一下理由。如果聖地亞哥家的警告沒有騙人的話，那麼阿萊瑪附近肯定有一些可怕的東西，而且要麼能力極強要麼極其難纏，否則還真輪不到北洲的主宰跑出來提醒。姜炎看過地圖非常清楚，阿萊瑪位於地湖流域之中，交錯繁雜的水道在這裡集合，然後一個急轉彎就徑直往東，最終匯聚成為了有「小天河」之稱的安其拉巴巴江。姜炎昨晚到達阿萊瑪的時候就十分奇怪，那些傍著江水而建的工廠全都停工了，它們的煙囪不再冒煙，它們的排水口上結了一層淡淡的顏色混亂的冰，從上面攀爬的苔蘚來看，停工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可這也不是廢棄工廠的樣子。
酒吧中的一些醉鬼的胡言亂語中，姜炎也聽到了一些關於那則警告的信息，否則他也不會特意繞道去看看告示上到底寫了什麼。可惜，阿萊瑪的管理者出於某種原因，有意識地把類似的消息壓了下去，連聖地亞哥家的警告都撕掉了。
連夜出發，姜炎退掉了還沒有住滿一天的房間，把東西都收拾進戒指之後，他帶著白楊跑到了探查隊的駐紮地。稍微花了一點資源，他們就成功地混了進去，這幾天前往地湖的人明顯增加了，探查隊也不是第一次接收這些抱團過來的傢伙了。
可永遠不要小瞧底層人民，他們有時候嗅覺敏銳到可怕。排除其中大部分沒有用處的流言蜚語之後，你會發現，他們的有些傳言簡直直擊重心。這一次也是，雖然聖地亞哥家出了什麼事他們還不知道，可是他們已經有意無意地開始向地湖聚集。在亡命徒與落魄園丁眼中，或許這就是一個翻盤的好機會，就像當年的聖地亞哥一樣。
姜炎跟著人頭攢動的探查隊，走過阿萊瑪身後的大河。長橋之下，河水十分平靜，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楚。河道兩邊光禿禿的，除了苔蘚和地衣，什麼植被都沒有。這也是姜炎很奇怪的一點，往往越靠近水源，植被越茂密才對，難道是這裡的水太冷了？佩普基諾剛到阿萊瑪的時候就提到過，這裡的河水似乎比她平時做的冰淇淋還要冷上一些，姜炎當時還沒有多想，只是感嘆了一下異世風情。現在看來，情況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姜炎還在為前路擔心之時，剛走過大橋的時候他們就出狀況了。也不叫隊伍里出事，而是整個大地都開始顫抖。姜炎還是第一次見到地震，抖動感十分有規律，就好像一個人的呼吸一樣一起一伏。而在這時，姜炎處於直覺，忍不住回頭看去。一道黑影從岸邊一閃而過。憑藉著犀利的眼神，姜炎看到了苔蘚上黑色的軌跡。
「呀！」佩普基諾一聲輕呼。
「怎麼了？」姜炎問。
地震停了下來。探查隊的領隊跑過來安撫眾人，她是一個看上去經驗豐富的植物娘，不過從她雙手上厚厚的老繭，看來也並不是什麼花瓶。與此同時，白楊還打聽到，她一直在照顧城中的植物娘，帶人索要的資源也大部分用在了這個上面。
「你怎麼打聽到這麼多？」姜炎很意外，白楊知道的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我也很奇怪……」白楊疑惑地晃著腦袋，「我是直接走進她們營地的，不過那時候她們好像把我當做了自己人。」
姜炎無力吐槽白楊的這番話，回過頭繼續查看佩普基諾的情況。
他剛回頭，就被嚇了一跳。佩普基諾懷中，憑空多了一隻沒有腦袋的兔子。從它腐爛的脖子上，黑色的液體流淌下來，姜炎聞到了明顯的腐臭味。
「這是……」姜炎問。
「兔子4603號。」佩普基諾看起來十分傷心。
姜炎知道，佩普基諾有給自己做的兔子上編號的習慣，高達的編號是001，而喝原液提純劑消失的那只是086號。佩普基諾的愛麗絲一直是一個謎團，姜炎至今沒有給它下一個定論，不過至少他知道，佩普基諾似乎正在裡面建造一個兔子王國，現在的居民有5396位，相對來說，這隻4603號也算是英年早逝了。
「本來今天是讓它出來透透氣的。」雖然複數編號的兔子大多都是炮灰，但是死得不明不白讓佩普基諾很是難受。
「是誰殺了它？」姜炎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水邊的惡鬼。
「沒看見，它那時候這在河邊散步。」佩普基諾有讀取兔子記憶的能力，不過一隻兔子能記多少東西還有待驗證，「一團黑影突然跳了出來，之後它就沒腦袋了。」
「你今天放出來透氣的是那幾隻？」
「084，165，3734還有就是4603了。」
「那其他幾隻都在哪裡？」
「一隻在前面散步，一隻在那個灰色頭髮的女孩子裙子下邊，還有一隻在你戒指里。」
「卧槽，什麼？」
「它那時候在被子里睡覺，被你直接一咕嚕擼進戒指里了。」
姜炎剛想吐槽些什麼，卻看到兔子4603的脖子上黑色的液體開始翻滾。佩普基諾一皺眉頭的功夫，它整個身體都腐爛開來，從斷裂腐朽的脖子上，一個兔子骷髏頭慢慢凝聚，然後一些惡臭的軟泥把它包裹了起來。
咔嚓。
它炸裂開來，什麼都沒有剩下。
「這……」姜炎的「小心」還剛剛走到舌頭，佩普基諾就一個響指把惡鬼兔子抹殺了。
「這是什麼東西呀！好可怕！」佩普基諾這是才反應過來，一蹦直接蹦進了姜炎的懷裡。姜炎花了好久才把這隻受到了驚嚇的植物娘安撫下來。白楊則向過來的領隊解釋剛才的騷亂。幸好剛才的一幕沒被看見。否則保不齊他們就要被趕出隊伍了。在這個毫無路標的凍土平原上，光靠一張地圖可走不到中點。
「冷靜一點，佩普基諾，有我在，沒事的。」安撫下來之後，姜炎仔細詢問了剛才的情況。
佩普基諾對於她的造物有完全的掌控力，哪怕是死後，它們身上的每一個分子也還是佩普基諾力量的結晶。
「有一個意識想奪取它的控制權！」佩普基諾說道，這時她才回味過來，然後開始向姜炎邀功（？），「不過還是我厲害，先它一步！哼哼！佩普基諾就是厲害！」
「我家佩普基諾真厲害！」姜炎笑著颳了刮佩普基諾的鼻子。
意識體的傢伙……姜炎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天空，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