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莉莉安
哈克抽搐著嘴角，勉強讓自己碰了碰對方的手，就馬上縮了回來。華韶忍著笑走回了他的身邊，這讓他沒法將自己的憋氣發泄出來。
「菲利傭兵團也讓我們感到意外。」他隱隱地咬著牙說著，「聞名於這片大陸的菲利傭兵團——超過一半是女性不說，居然還有孩子。」
「別小看這些孩子，他們能夠讓你後悔出現在他們的眼前。」萊茵絲揮了下手，「總之這不是重點，他們之中你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可以給你們的基地造成嚴重的損失——除了我們可愛的治癒師，謝謝，不要把她算進來。」
首領們的表情變得非常的微妙，從見面開始他們就跳過了寒暄的部分直接進入了相互的攻擊，這樣真的能夠順利的結盟嗎？
伊洛在傭兵們之中偷偷地尋找著，最終他將自己的視線定格在了紅髮的女性身上。即使對方的長相已經和以前不同、連頭髮和眼睛的顏色都改變了，但他依舊知道——那就是他的莉莉。但對方並沒有看向他，只是看起來有些無趣地在打量著摩爾菲的建築。
哈克決定不再試圖反擊——這沒有任何的意義，有韶在他的身邊，他根本不可能去認真對傭兵做什麼！
「摩爾菲家族歡迎菲利傭兵團的到來。」他選擇當做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請各位跟我們來。」
傭兵們跟上了萊茵絲的腳步。萊茵絲與莉莉安一左一右地走在最前面，萊茵絲依舊穿著她那身溫暖而休閑的服裝，而莉莉安穿著白色的短袖布上衣與一件黑色的皮質短褲，她的右肩上有一片赤紅色的肩甲；伊莉安走在她倆的中間偏後的位置，穿著黑色的露肩短袖上衣，一條牛仔藍的及膝短裙——這是埃拉給她的搭配，如果少女再穿一身白色，會顯得氣質太過柔弱了。
波拉與埃拉則在伊莉安靠後一些的位置，埃拉穿著一身甚至可以參加晚會的高開叉露胸的一字禮服裙，而波拉在白色襯衣外穿了一件桃紅色豎條紋的小馬甲，下身穿著一條可愛的藍白相間的燈籠褲；雙胞胎米妲與米塔在伊莉安的左右兩邊，穿戴的像是貴族的兒女，一個穿著華麗的泡泡裙，另一個則穿的像個小侍衛——令人猜想不到的，這是萊茵絲對於雙胞胎的寵溺，她本來想給米塔買一身小王子的衣服，但米塔堅持要當他姐姐的騎士。
修卡與伊米是穿的最符合他們傭兵的身份的。他們穿著短袖的黑色緊身衣，外面是軍綠色迷彩的皮質背心。修卡穿著與上身同色的長褲，而伊米則穿著相同花色的短褲。也許這與他們是喜愛隱藏在暗處狙擊的身份有關。他們走在最外圍，與另外四個人一起，將三個小的保護在了中間。
當他們走進大廳時，家族的人們都在偷偷地看著菲利們，而看到大廳中間的那名金髮碧眼的長捲髮的女性時，莉莉安頓了一下。
「莉莉？你是莉莉嗎？」那名女性提著裙擺輕步上前，想要去碰莉莉安的手，但是卻被躲開，「天哪，莉莉，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萊茵絲嗤笑了一聲。莉莉安也冷哼出聲。
「你總是這麼擅長做戲，索希莉婭·勞倫。」莉莉安不屑地說著，「不論是當年為了讓那個大傻瓜注意到你，還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裝過多少次這樣無辜而情深的臉？我已經看到想吐了。」
女性的臉似乎僵了一下，而伊洛的臉也一樣。
「看樣子你以前不是這個性格，莉安，我簡直沒法想象以前的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才會讓他們現在能對你說的話露出這樣蠢的表情。但至少我知道為什麼你討厭『莉莉』這個稱呼了。」萊茵絲假笑著，然後帶著其他的菲利們往另一邊明顯是給他們空著的區域走過去，「你先慢慢聊著，虛弱的我決定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而不是陪你在這傻站著。」
莉莉安瞪視著萊茵絲，而後者完全沒有在意地窩進了一張餐桌旁邊的椅子里，並且把伊莉安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那是……伊莉安？」索希莉婭不確定地問著，「哦……你們都成為了傭兵？」
「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勞倫。」莉莉安不耐煩地說著，「我今天來這裡只是因為我的首領答應了你們要讓我過來還原什麼當年的真相——要我的話，我一點都不想和你們再扯上什麼關係。」
「莉莉……」伊洛走上前來，他的手在顫抖著，「莉莉……你真的還活著。」
伴隨著伊洛的話語，莉莉安變得面無表情，而另外一位女性則微微地低下了頭，藏於劉海之後的神情明晦難辨。
「請不要這麼稱呼我，伽尼羅先生。」莉莉安生硬地說著，「我討厭這個稱呼，請叫我莉莉安——鑒於這裡有太多的菲利。」
「莉……莉莉安……」
伊洛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華韶在此時介入了談話。
「莉莉安小姐，作為萊茵絲救治我的報酬，我們將萊茵絲提出質疑的索希莉婭·勞倫帶了過來，並且希望能夠了解您那邊的說法。」華韶示意哈克把伊洛帶到一邊，「雖然您也許不想再提及這件事，但……」
「我知道了，嘖，萊茵就知道給我找麻煩。」她不滿地噘著嘴，「問題是這個東西還有什麼可說的？當年跟著伽尼羅家族在出任務的時候，我看到有個巷子里有一個勞倫家族的傷者，所以我就過去了，想把他帶回醫療區。但是他反而把我捂著嘴帶到了任務區域外，然後跟一堆餓了好幾天的野狼扔在了一起。而我在倒在地上的時候看到了索希莉婭·勞倫在遠處指著我說了什麼，然後她就走了。」
「我知道，那是那個人自己的行動！」索希莉婭趕忙說著，「我當時看到就跟了上去，想讓命令他把你帶回來，但是我發現我不認識他，而他不聽我的命令，想把我也帶走，我只能拚命地跑去找伊洛，讓他去救救你……」
莉莉安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
「勞倫，我對你充滿謊言的解釋沒有任何的興趣。」她打了個哈欠，「我的事實就是這些，信不信隨你們。」
「莉安——你說的話太簡潔了，這可沒法達到目的。」萊茵絲抱怨了起來，「你為什麼不多說說別的？比如說這位小姐曾經給你下過好幾次毒藥試圖讓你消失？或者這位小姐想要拿你妹妹的命威脅你離開伽尼羅？又或者說我當時從野狼堆里撿到你的時候，剛好看到了也聽到了你們所有的經過？」
「您當時看到了莉莉被拐走的過程？」索希莉婭的聲音抬高了，而莉莉安厭惡地皺了皺眉，「您為什麼不阻攔下來呢，這樣我們就不會失去莉莉——」
「『這些野狼確實已經餓了3天一點食物都沒吃嗎？』」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話語，萊茵絲開始臉帶微笑地背誦著，而索希莉婭的臉僵住了，「『它們看起來可不夠勇猛，為什麼沒有在看到這個賤民的第一時間就把她給吞吃入腹呢？』」
萊茵絲向她惡劣地微笑著。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非常的耳熟？」萊茵絲放開了伊莉安，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向她，「我在十年前聽到的原話哦，哎呀，我的記憶真是不錯呢。」
她站在了索希莉婭的面前，猛地拉近了兩個人臉之間的距離。
「你再怎麼狡辯也沒關係哦，勞倫小姐。我了解一些時間上的魔法，我相信你們知識淵博的『大腦』小姐也可以告訴你，存在著某些能夠讓某個區域暫時性時光倒流的魔法。雖然對於其他人來說，十年有點太長了，但是對於我來說，那是非常簡單就能做到的事呢——」
索希莉婭被萊茵絲的眼睛與話語嚇得倒退了兩步，她的臉色慘白，而且頭上開始冒出汗水。
「你的定力也未免太差了吧？」萊茵絲搭上了莉莉安的肩，「莉安，你被這種沒有自己的家族侍衛的幫助就一事無成的廢物給算計了？你會被我嘲笑一輩子的。」
莉莉安齜起了牙。
「勞倫小姐和我們這種平民不一樣，生活在錦衣玉食里，每天所要做的只是學習如何當一個大家閨秀，當然不會像你一樣去學習那些勾心鬥角的卑劣玩意兒。」
萊茵絲只是假笑了一下。
「莉安，你可不能這麼說，為了讓你們過一個安穩的生活，我那叫長心眼。」
莉莉安翻了個白眼，而萊茵絲又重新看向了索希莉婭。
「怎麼樣，小姐？你有什麼想法？」
索希莉婭緊緊地抿著嘴。
「您沒有任何證據，傭兵閣下。」她憤怒地甚至音調都被壓低了，她的聲音乾澀而嘶啞，那種低啞的聲音讓人忍不住側目，「您說的這些都只是您的一面之詞——」
「呀啊啊啊——！」
菲利們之間突然爆發了一個尖叫，萊茵絲和莉莉安迅速地側回身去，那個白髮的少女抱著頭緊緊地蜷縮在了地上，而她的嘴中仍然持續地高聲喊叫著。
「伊莉！」
兩位長姐馬上跑了回去，她們將伊莉安抱在懷裡，而其他的人一瞬間從萊茵絲給他們的空間袋中掏出來了自己的武器，背對著將她們圍在了中間，用兵器指向家族的人們。大廳的氣氛突然變得緊繃起來。華韶想要去看看情況，而哈克攔住了她，自己走了過去。
「請問你們的同伴發生了什麼？」
波拉將笛子橫在身前，他的小翠鳥已經站在了他的肩頭，而他敵視地看著哈克。
「很顯然，這應該問你們。哦，那位小姐，」小翠鳥突然飛到了索希莉婭的身邊，攔住了她想要逃跑的路途，「你最好不要亂動，如果你現在逃跑，這將落實你的罪名。」
索希莉婭有些氣憤地退回了剛才站著的地方，而萊茵絲還在努力地安撫著伊莉安。
「伊莉？伊莉，發生了什麼？」
「我的指甲——！」少女不停地哭叫著，「我的指甲，它被拔掉了！我的指甲！姐姐！姐姐！你在哪！伊莉安好痛！嗚……伊莉安好痛啊啊啊！」
少女的聲音尖銳到幾近破音，而所有的菲利們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