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幽禁的生活
天色幽蘭,透露著好看的顏色,與這金碧輝煌的宮殿比起來,更是相得益彰。
李水墨坐在高處,無聊的踢著腳,不得不承認,她被李眉柔幽禁了。
李眉柔將她囚禁在這個院子里,平時不得外出,但每日無論多晚她都會抽空來看看她。有時候她坐在燈下翻看些閑書,或者是寫書作畫。
有時候她已經睡著了,第二日便會聽風鈴說她在床邊站著看她看了有多久。她竭盡全力的彌補一個做母親的職責,卻又給不了她自由。
他自小生長在山野,又怎麼可能閑得住?於是拜託風鈴弄來一件宮女的衣服,交代她聯繫的方式之後,便偷偷地翻牆溜出去。
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這皇宮,便打算趁著白日李眉柔抽不開身的時候出來逛一逛。這皇宮中的路線他自然不熟,兜兜轉轉,一路低調的走了許多地方,發現這宮中的管教確實是十分嚴格的。
就拿這些宮女來說吧,她見過的女子大多數都是些愛八卦的,例如說一些江湖上最近又出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例如這家常鄰里,誰家的雞下了幾個雞蛋,誰家的牛昨日不小心走丟了。
但這在皇宮中確實沒有的。
無聊的撇撇嘴,李水墨轉身打算回去了。卻在這時耳朵極其尖銳的聽到了石頭後面似乎有人在說話。女熱都愛八卦,李水墨自然也不例外。
於是便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藏匿好身形后,這才安心的挺起了這兩人的談話。
「恩,不錯,回去之後切記要格外小心。」聽到這話,李水墨撇撇嘴,心想自己竟然來晚了,看來這兩人剛剛將事情說完。
轉身正打算走時,便聽那人又說道,「對了,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李水墨腳下動作一頓,又湊了回來。
「恩,都按照大人吩咐飛辦好了。」說話的人是個女人,聲音有些尖銳,可惜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聲音有些滄桑。
「都按照每日的分量放到她的飲食中了?」那人應當是個十分謹慎的,問的格外的細緻。
「恩,大人放心,陛下對我已經十分信任,不會有差錯。」說完這話,那人似乎想要證明什麼,又補了一句,「我親眼看到,昨日夜裡她悄悄地咯血了,看這樣子,頂多活不到一個月。」
李水墨心中一驚,陛下,活不到一個月?
不可抑制的,腦海中便回想起來這幾日與她的接觸,這個名義上的母親雖說脫離了自己的生命這麼多年,可卻是實打實的愛自己的。
他可以感受的到,她對自己的那份愧疚。
李水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寢宮,渾渾噩噩的一下午,等到恢復清明時,下人已經開始通報陛下駕到。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偏頭轉過去,便見到李眉柔一身便裝的走進來,見到李水墨坐在桌子上住著下巴,笑意盈盈地走過來,「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李水墨注意到,她的臉色卻是有些蒼白。
白日里聽到的關於她的事情又閃現在腦海中,李水墨便好心提醒道,「我看你臉色蒼白,身體無力,還是好好看看御醫。」
李眉柔眼中一亮,坐過來說道,「好。」
李眉柔看著他的視線十分熾熱,叫她心中有些心虛,於是便躲閃開來。她不願意見李眉柔的原因有兩個。
其一,她害怕她的眼神,與她對視,她害怕會不由自主的原諒她。
其二,他自小便隨著爺爺上山採藥,對藥理懂得一些,對人的面相,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剛剛那一眼,便知道了李眉柔肯定命不久矣,他雖然不知道那毒藥已經食用了多久,但肯定超過一個月,甚至有可能更久。
想到這裡,心中便忍不住的一身酸澀。
這時手上一涼,原來是李眉柔握住了他的手,她剛要掙脫,便聽到她說道,「墨兒,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過去的事情實在是為娘的錯,娘親不知道應該怎麼彌補,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咱們不要鬧了,嘗試著……」
「嘗試著……好好相處……好不好?」
看著她的小心翼翼,李水墨心中一軟,但心中還是有一個梗含在嗓子中,叫她怎麼都說不出來哪個好。
李眉柔眼中的光亮一點點變得暗淡,最後緩緩熄滅。李水墨餘光一直關注著她,見到那最後的一絲光亮都消失不見,心中一痛。
李眉柔將手放開,準備轉身離去時,李水墨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說道,「我答應你!」
你知道滿世界都鮮花開放式的模樣么?你見過最明媚好看的笑意長什麼模樣?李水墨知道。
見李眉柔笑得開心,她便也被感染了,由衷的笑了起來。
這便是這十幾年來,這對母女兩人第一次敞開心扉。
若是兩人此時能夠注意到後面的風鈴,心中也許便會多一些留意,也便不會造成後面那些悲慘的結局。
第二日時,李水墨自然被解除了門禁。
換好著裝后,便帶著風鈴出門了。難得有機會可以正大光明的在皇宮中溜達溜達,自然是要珍惜機會的。
這皇宮十分大,光是這麼直接逛游,自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逛到心儀的地方,找到有趣的事情。
於是她靈機一動,看著低頭默默做著自己事情的宮女,走上前仰著小臉詢問道,「請問,陛下的寢宮在何處?」
那小宮女自然是沒見過李水墨。
但見她穿著宮中的衣服,還十分華麗,便想著應當是誰家的小姐進宮來找陛下,卻不小心迷了路。
對於這種小姐,他們都是惹不起的。
記得上個月她便遇到了一位大臣家的小姐前來問路,當時她手中忙著送給后廚一株石材,便不願意帶路,搖了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當時那笑呵呵的小姐本來還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臉色有些難看。誰知道還沒過去一天,她就將狀告在了陛下那裡。
因此她還挨了二十板子,躺了一個月才能下床。
將思緒回籠,看向這個女子,她心中便有了些忌憚,萬分小心的回答著說,「女婢知道,女婢這就帶小姐去。」
見她叫自己小姐,李水墨只是眉頭一挑,身後風鈴上前一步要說些什麼,卻被她攔住了。
小丫鬟心驚膽戰,只一心想著將這個小祖宗儘快送走,自然是沒注意到這些的。
小丫頭腳步走得不慢,卻也在儘力的保持著李水墨能跟上的速度。
看著在前面走得甚快的宮女,李水墨看了看自己身上,喲看了看風鈴,疑惑的問道,「你怕我?」
小丫頭隨著這話竟然眉頭一蹙,慌忙停住了腳步跪在了地上,光潔的額頭在地上咳得砰砰直響。
李水墨見不得人跪在自己面前,還見不得人這般瘋狂地對自己磕頭,於是上前將她富起身,說道,「你怕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只是叫你帶個路。」
小丫頭幾乎快哭了,「求小姐不要告發我,不要叫陛下罰奴婢,奴婢什麼都願意做。」
李水墨見這丫頭的怕是在骨子裡的,於是便嘆了口氣說道,「罷了,陛下寢宮還有多遠?你告訴我吧。」
小丫頭伸出一根手指,顫顫巍巍的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在那裡,順著那條路直走,之後又一個岔路口,右轉就是了。」
李水墨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小丫頭聽到這話,好似得到了天大的恩賜一般,飛快地跑走了。
將視線收回來,李水墨問身後的風鈴,「你覺得他為什麼這麼怕我?」
風鈴思索了一番,隨後便笑著說道,「據說朝中宰相有個刁鑽的女兒,這宮中的宮女,怕是每一個人不怕她。」
李水墨只蹙了蹙眉,沒有多問。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如今的南疆,似乎正是宰相獨大,這可能便是陛下在朝堂上忍讓她,在後宮,還得溺愛這個小姐。
按照那個宮女所指的路,李水墨與風鈴一路走過去,直直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他所說的那個岔路口。
有些微微的喘息,李水墨坐在長亭中,知道自己肯定是走錯路了。
想著當時那個宮女害怕的模樣,她覺得應該不是她故意騙她,應該是慌亂中不小心指錯了路。
心中便開始哀嚎,那個宰相和那位大小姐,還真是害人不淺。
李水墨坐在此處,微微用手扇著風,風靈卻一臉警覺地看著四周,輕聲說道,「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趕緊走。」
李水墨正想問為什麼,便見到慢慢將自己包圍起來的黑衣人。
心中一下子變慌了,她站起身,手握住腰間的長鞭。
「你們是什麼人?」
黑衣人自然不會回答,腳下的速度並未加快,也未減弱。但這圈子卻越來越小了。
「小姐跟著我走,不要瞎跑。」風鈴兩隻手腕一陣翻轉,手上便突然督導出來兩隻匕首。
李水墨便也不再猶豫,單手一拉,將那軟鞭抽出來。這邊是那時與司星墨一起在山洞中尋來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