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章 傅逸生我懷孕了
矛盾的起因,是傅逸生查出原來南風就是俞溫的親妹妹,而藍蘭一直隱瞞他這件事。
……
當初為了隱藏南風的真實身份,盛於琛用盡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和手段,才把『南風=俞笙』從資料上抹去,若是單獨查南風或者單獨查俞笙,都不會發現這兩個名字是同一個人。
藍蘭接手黃金台後,意外發現俞溫竟然一直是黃金台全力通緝的人,當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把這件事告訴南風。
彼時南風已經離開榕城兩年,她也聯繫不上她,只能去找盛於琛。
但盛於琛在聽她說完事情后,卻讓她不要告訴南風。
她當時不太理解,問他為什麼?
盛於琛反問:「以俞笙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是誰害她哥哥顛沛流離,她會怎麼做?」
那還用說?「當然會去找那些人拚命。」
把自己最親最愛的哥哥害成那個樣子,隨時隨地可能有生命危險,換成誰不會拚命?
盛於琛再問:「黃金台是俞笙拼得起的?」
藍蘭一下靜默。
是啊。
黃金台豈是俞笙對抗得了的。
「所以關於俞溫的所有事情都不能讓俞笙知道。她平時看起來有點小聰明,但是在俞溫的事情上,她就是個傻子。」盛於琛淡淡說,「早在三年前我就幫她做好了假身份,應該沒有人能查到她身上,就讓她一直這樣下去吧。」
藍蘭點頭答應。
這是他們隱瞞南風關於俞溫和黃金台的關係的初衷。
當時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南風竟然會在尋找哥哥的路上遇到陸城遇,甚至還愛上他。
後來南風在黃金台重逢陸城遇,她告訴藍蘭,陸城遇就是當年承諾要娶她的那個男人,而且她還很喜歡他,想回到他身邊。
藍蘭原本是不想幫她的,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陸城遇和黃金台的關係,而黃金台和俞溫之間又存在什麼仇怨,可南風當時的模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認真,她說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像愛陸城遇那樣愛上第二個男人。
她很明白那種愛而不得的感覺,終是心軟了,撮合了她回到陸城遇身邊。
她當時是抱著一絲僥倖,陸城遇在女人方面和傅逸生一樣,都是涼薄無情,也許一百天後就會和南風一刀兩斷。
可事實上,往後的一切完全失去控制。
……
傅逸生查出南風的真實身份后,第一個質問的人就是她。
他們兩個人的性格都很奇怪,在外人面前脾氣都好得不得了,但只要撞上對方,一產生矛盾,必定會跟炸彈爆炸似的,鬧得天翻地覆。
傅逸生當時特別生氣,上來就把她的指責一頓,甚至還說出她背叛了他這種話。
藍蘭呵呵噠:「既然你說了我是叛徒,那我也不能辜負你啊——我現在就去告訴笙笙,陸城遇和黃金台都對她哥做了什麼!」
傅逸生將她一把拽回來,氣得火冒三丈:「你敢!」
「我早就應該告訴她了!」藍蘭甩開他的手,氣得眼睛都紅了,「我要是早告訴她,她現在也不會和陸城遇越糾纏越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陸城遇是想幹什麼,他就是想利用笙笙引出俞溫!你們是在算計她!」
傅逸生咬牙:「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是黃金台的人!你明知道俞溫是黃金台的叛徒,明知道我們一直在找他,你還隱瞞了這麼重要一條線索,這不是背叛是什麼?!」
藍蘭搖搖頭,臉上全是失望:「傅逸生,你從來沒有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考慮過。」
「是,我是黃金台的人,但笙笙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事關她切身和她的親哥哥,我明知道整件事是怎麼回事卻不能告訴她,還要眼睜睜看著她中陸城遇的圈套,我已經夠對不起她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說完她自顧自笑起來:「我腦子真是有毛病,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話?我不是你的誰,你也不是我誰,你為什麼要為我考慮?行吧,你就當我是背叛吧,想按照台里的規矩處罰我,還是按照道上的規矩處罰我,都隨便你。」
傅逸生皺眉,藍蘭已經跟他擦肩而過。
……
事後傅逸生倒是沒怎麼處置她,但他們的關係從這個地方就開始出現裂痕,並且越裂越大,無法修補。
那個叫方水袖的女人的出現,更是使得他們從瀕臨走向了毀滅。
和藍蘭在一起的六年裡,傅逸生沒少找女人,但那些女人在他身邊的時間都不會太長,最多一兩個月他就會膩。
唯獨方水袖是個例外。
有人分析過,大概是因為方水袖像藍蘭。
她哪裡像呢?
據說傅逸生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被導演騷擾,一氣之下她直接砸了一台攝像機,還當眾把片酬甩給導演——這跟當年傅逸生遇到藍蘭時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
還有後來傅逸生對她表示感興趣,她也是特彆強硬地拒絕他,吊了他兩三個月才接受。
除了行為,她的性格也像藍蘭,驕矜又傲氣,像熱烈盛開的紅玫瑰。
但她比藍蘭會撒嬌,比藍蘭懂服軟,總之比藍蘭會的她都會,藍蘭學了六年都學不會的低頭她卻會,所以理所當然的,就受到傅逸生的另眼相待。
也有人說,傅逸生特殊對待的不是藍蘭這個女人,而是像藍蘭那種性格的女人——因為他的初戀就是這種性格,男人嘛,對自己第一個女人都會比較印象深刻。
換句話說,包括藍蘭在內,什麼方水袖李水袖,都是傅逸生那個所謂初戀的影子而已。
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藍蘭並沒有多去想,但事實確實是,自從有了方水袖,傅逸生將近兩個月沒有碰過她,甚至沒怎麼找過她——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藍蘭表現得很不在意,像對待他其他女人一樣,都是愛怎麼樣怎麼樣。
再往後,就出了藍蘭幫南風逃出陸公館的事。
那件事徹底把兩人之間僅存的一點點的情分完全撕成碎片。
藍蘭被陸城遇驅逐出黃金台,傅逸生沒有幫她說一句話。
她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女人,但丟棄時,他同樣沒有一點於心不忍。
藍蘭什麼都沒說,把自己手上的工作一一交接出去。
某一天,她去頂層的房間找傅逸生說事,那扇門沒關緊,她敲了兩下就推門進去。
不曾想看到傅逸生和方水袖在床上接吻,那架勢,隨時可能進行下一步。
她愣了一秒,隨即恢復淡定,轉身背對著他們:「抱歉,打擾你們了。」
傅逸生臉上已然露出不悅。
那不耐煩的眼神,以前從不會落在藍蘭身上。
藍蘭只當做沒看見,語氣尋常:「我這有三件事挺重要的事,必須現在告訴小爺你,所以只能打擾你們一下。不過說完了我馬上就走,絕對多耽誤你們的時間。」
她轉過身,看著床上互相依偎的男女,心裡某個角落還是有絲絲的扯疼。
「第一件事,東南亞的客人已經答應我們提出的條件,約好了明天下午三點到黃金台簽約,他們來的是幫主,以我的身份大概不夠,所以到時候要麻煩小爺抽出一點時間應付一下。」
「第二件事,到這個月的十號為止,我跟你的約定就到期了,我可以離開你了。」
聽到這裡,傅逸生臉上的不悅才轉為訝然。
約定到期……
對,六年前的四月十號,她答應跟留在他身邊六年,今天已經是八號……
藍蘭繼續說下去:「所以為了不耽誤黃金台的工作,小爺你這幾天最好安排人來跟我交接。」
頓了頓,她再道:「第三件事,」
「我懷孕了。」
傅逸生驀地一下站起來:「你懷孕了??」
方水袖脫口而出:「誰的孩子啊?總不可能是小爺的吧?你那麼多男人。」
藍蘭懶得跟她浪費口舌,她懷的是誰的孩子,誰能比傅逸生清楚?她只看傅逸生一個人:「對,我懷孕了,所以我想來問問你,你想要怎麼處置?」
傅逸生看著她陷入了沉默。
藍蘭也沒再開口。
其實,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懷孕。
大概是兩年前,她也因為意外懷上過。
那次她把懷孕的事情告訴傅逸生,傅逸生聽完沒有怎麼猶豫,就說出了兩句話——
「藍蘭,你知道我的規矩。」
「自己去把孩子拿掉,然後把手術單給我。」
……
她當然知道他的規矩,更明白他的意思。
後來她就一個人去了醫院,做了人流手術。
那種機器鑽入身體里,硬生生挖走一塊肉的感覺,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晃神間,藍蘭又記起那種痛感,背脊像爬上一層寒氣,冷得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戰慄。
定了定心神,她抬起頭,冷不防發現傅逸生站在了她面前。
方水袖已經不在房間里,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面對面站著。
傅逸生的神色有些複雜,低頭看了她半天,開口卻是問:「後天你就要離開黃金台?」
藍蘭聳聳肩:「對啊,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我留在你身邊六年,六年後無論我要去哪裡你都不會幹涉。怎麼?傅小爺,你該不會又要反悔吧?」
傅逸生一嗤笑:「你想走就走,我才不會留你。」
「所以啊,這個孩子的去留我現在就得問你——要做手術都得提前一周預約呢,別耽誤我太多時間,我都已經定好了月底的機票離開榕城。」
她原本以為傅逸生會和上次一樣,毫不猶豫地要她拿掉,沒想到,這次傅逸生只是盯著她的腹部看,好一會兒一句話都沒有說。
藍蘭微微抿唇,心裡有個小小的期盼因為他的沉默而悄然發芽,他是不是……
「多大了?」傅逸生抬起頭問。
「兩三個月吧。」
傅逸生點頭:「挺大了。」
藍蘭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會拿這個孩子跟你要求什麼,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因為你是孩子的父親,我覺得你有知情權和處置權而已。」
可是她不知道,有那麼一眨眼的時間,傅逸生心裡竟然希望她跟自己要求什麼……
兩種情感最後還是決出了勝負,傅逸生收回在她腹部的目光,轉而看進她的眼睛:「藍蘭,我跟你說過,我不想結婚。」(229)
「我記得啊。」
「我不想要妻子,也不想要孩子。」
「……」藍蘭確認他的意思,「所以,你要我把孩子拿掉?」
「拿掉吧。」他沒什麼笑意地彎彎唇,「你不是要離開榕城了嗎?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也不方便。」
這個答案,其實是在藍蘭的意料之中
她早就猜到傅逸生一定不會要孩子,果然啊……
輕吐出一口氣,藍蘭點了頭:「好,我明天就去醫院預約手術。」
話說完后,藍蘭轉身就走。
傅逸生忽的問:「你一定要離開榕城?」
藍蘭沒轉身,背對著他道:「笙笙已經不在這裡,榕城也沒有任何能讓我留戀的人和事,當然要走。」
「你要去哪裡?」
「暫時還不知道,就當是旅行吧,走到哪算哪。」
……
一周后,傅逸生收到一份快遞,是藍蘭寄來的人流手術單。
看著上面蓋的紅章,他不禁抿緊了唇。
這些年為他打胎的女人多得數不過來,他讓她們拿掉孩子都是眼睛不眨一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藍蘭說出那句話,他心裡卻變得很沉悶……
大概是因為藍蘭跟在他身邊的時間最長,他對她到底是又不一樣的感情的緣故吧。
算了,沒都沒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將手術單揉成團,丟進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