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極寒（2）

冰冷的空氣從四面八方迅速襲來，黑暗的夜空下，像是有一張無形的冰冷麵孔在注視著這個在它的威嚴下瑟瑟發抖的可憐世界。

沒有多大的風，只有透徹心扉的寒冷本身在不斷的逼近。

這種寒意，似乎要將這整個世界徹底冰封。

極端的溫度透過白魚人厚厚的皮膚沁入心底，讓他不自覺的打了個極大幅度的冷顫。

白魚人的感知里，唯有地面下還有溫熱在與這股寒冷相互抵抗著。

雖然大地里的溫度似乎也已經開始呈現頹勢，但這是白魚人目前能想到唯一能夠躲藏的地方了。

挖掘地洞！躲入地下！這是白魚人腦海中迅速想出的唯一的應對不斷逼來的寒冷的方法！

白魚人原地伸展運動了一番發育的極為完美的健壯四肢，便迅速的蹲下身體，四周沒有趁手的工具，直接用自己的雙臂開始在地面上挖掘。

剛剛啃食了肥美的食物，白魚人補充了足夠的能量，體力充沛，臂上屬於魚人的天生健碩肌肉緊繃著，力氣十足，碩大堅硬的手爪每一刨都能在鬆軟的沼澤地上帶出一大片土壤。

白魚人挖掘地洞的進展十分迅速。

溫度還在下降，白魚人甚至聽見了不遠處湖泊上水面在寒冷空氣的逼迫下迅速的結成冰塊不斷的傳來的「咔嚓」聲。

這時的低溫已經超出了白魚人身體的承受範圍。

幸好白魚人在不停的運動著，進行著挖掘，體內的的食物也不斷消化分解轉化成熱量。

這些生成熱量勉強能夠阻擋來自寒冷的侵襲。

白魚人挖的很有技巧，在地洞能夠容納自己整個身體時，他便將挖出的泥土甩在背後，甩出的泥土恰好將身後的洞口覆蓋住了。

在白魚人挖下好幾米深后，有四周的封閉土壤阻隔著，終於不用直接面對可怕的寒冷之氣了。

「還不夠，溫度還在下降，我還需要更深......」發覺了溫度變化帶來的威脅，有了警覺后，白魚人一直在感知著周圍溫度的變化。

在白魚人的感知里，周圍的溫度還在繼續下降，白魚人可以觸摸到周圍原本鬆軟的土壤都已經開始凝固結塊了。

這股寒冷的天氣來的太快太猛烈了，給初生的白魚人帶來了對這個世界第一個印象，這是一個危險，詭異需要時刻注意觀察的世界。

溫度繼續降低的話，待在原地有很大的概率會被活活凍死。

面對來自天外的極寒，大地的溫度終究是抵擋不住了，開始往深處緩緩退卻。

大地的溫度開始收縮，這對白魚人來說卻是致命的，因為他已經跟不上大地溫度退卻的步伐了。

白魚人發現，繼續挖了不到半米后，沼澤地的鬆軟泥土部分已經挖到了底部，手爪觸碰到的地方變成了堅硬的石塊。

只是稍稍遲疑，白魚人便繼續開始動作，因為溫度還在降低，要命的寒冷還在逼近。

「先看四周，是不是全部是石塊層......」白魚人的腦袋比一般的魚人靈敏的多，很快的想出對策。

白魚人快速掉頭往旁邊的方向挖出幾米，又連續換了幾個方向，可是觸碰到的地下，依舊是岩石塊。

白魚人不信邪的往一個方向不停的挖掘出十幾米，「砰」的一聲，白魚人接觸到了一處稍顯堅硬的物體，白撥開眼前變得凝固的泥土的，一大塊凍結的冰塊出現在白魚人的眼中。

這冰塊太大了，或許是因為水質清澈，裡邊被凍結的場景栩栩如生，美妙異常，在白魚人的夜視魚眼下，整座冰塊都閃爍著淡淡的藍光，猶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在靠近邊緣的地方，白魚人發現還有被一條紅色的小魚被冰凍在裡邊，它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表現，似乎是被瞬間凍結的。

白魚人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挖到了湖泊的底下，在突如其來的寒冷空氣下，這座湖泊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徹底凍結成冰，成為了一座冰湖，在白魚人眼中，也是一顆巨大的藍色湖寶石。

驚嘆於冰湖的壯觀之餘，不斷往地下滲透的冷氣也提醒著白魚人，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繼續勘測了。

破開岩石層幾乎是沒可能的了，白魚人盯著眼前的冰湖，毫不猶豫的一爪子轟在了眼前冰塊上。

在白魚人的堅硬爪子下，冰塊被輕鬆的破開一大塊。

白魚人繼續破冰，在身體進入了冰層中后，便開始往下挖掘。

破冰雖然比挖掘泥土吃力，但比破開岩石還是輕鬆了太多。

白魚人已經感覺到身體的溫度開始下降了，如果不是一直在運動，估計身體都會在這種寒冷溫度下開始變得遲緩僵硬。

現在開始，白魚人甚至不敢讓自己輕易停下來，如果被凍在這裡，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才剛剛出生，就要面對死亡嗎......」白魚人的腦袋裡又開始湧現出一些辭彙。

這些莫名的情緒話語，卻也讓白魚人原本屬於的魚人的野性面對死亡時的絕望被壓下，變得理智清醒。

白魚人火力全開，在藍色的冰湖中，白魚人奮力的划動著自己的四肢。

終於腳下的藍光漸漸降低，在白魚人奮力一爪過後，烏黑的沙土層出現在白魚人眼中。

「果然，這裡是泥土層......」白魚人心底閃過濃濃的喜意。

白天捕獵的時候，白魚人曾經觀察過四周的環境，湖底自然也是探測過得，他記得湖底是一層柔軟的沙土層。

動作不停，白魚人繼續往下挖掘，不考慮在下面要怎麼出來，不考慮在下面會不會餓死，白魚人甚至連停下動作的資格都沒有。

即使魚尾也在一搖一擺，背後的十數條可控物質也在不停伸縮，奮力擺動著整具身軀，然而寒冷已經侵襲進入身軀，身體的靈敏度還在不停下降，停下來，白魚人將會再也動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魚人就連意識都開始冰冷，變得模糊，腦中只剩下了朝著大地的溫度追逐，不停挖掘這一個念頭。

「轟隆！」一聲巨響，白魚人模糊的意識在巨響下變得稍稍清晰，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凌空往下摔去，過了好幾秒才落在了地上，同時周圍一股穩定的暖意包圍了過來，讓他冰冷的意識快速的復甦著。

「終於追逐上大地的溫度了嗎......」

白魚人扭了扭被摔的有些酸痛的身軀，抬起頭，卻望見了一大片有韻律的閃爍著的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