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惡魔之血

「嘖！」

若家不得不再次擺好了姿勢，準備再和紫戰上一場。

這次恐怕要死在這裡了，他暗暗地想著，但手上並沒有因為這個而產生一絲顫抖。

金色的光芒依舊閃耀，隨著他心臟的跳動而明暗交替。

「來吧！」

「…覺悟不錯嗎，小哥…」

令大伴若家絕望的是，十幾條隙間再一次張開了，而且那裡面所有眼球，都死死地盯著他。

「完了…」

他苦笑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背後有無數雙冰冷的手抓著自己，想把他直接撕成碎片的恐懼。

「…只不過，那沒什麼用啊！」

魔炮直接從隙間里打了出去，大伴若家趕緊用手裡的劍擋住了襲向他胸口的幾道魔炮。

魔炮直接在劍上爆炸，那股力道直接將劍狠狠地打在了胸口上，不亞於鎚子的力道。這一衝擊，震得他直接飛了出好幾米，撞到了樹上，才勉強停下來

「咳！」

那力道實在是太狠了，直接讓他吐出了一口黑血。這股妖力實在是含著太多的怨念，讓他的身體都中了些毒。

而背部那一下衝擊，讓他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真狠啊！妖怪。」

「你沒死，我倒是還有些奇怪…」

八雲紫向下看了看，那把之前閃耀著金光的長劍斷成了幾節，幾條金色的紗巾順著斷面隨風招展。但要仔細一看，雪花藏在紗巾之後時，才發現那紗巾是如灰塵一般的顆粒，有了靈性一般，組成了紗巾的樣子。

「老爹…你也真是…不弄這個我就能痛快一點了…」

大伴若家想笑一下，但現在的情況卻也讓他笑不出來了。

「看來這上面的祝福救了你呢…

但現在，它也救不了你第二次了。」

八雲紫一點一點的接近，然後用隙間把那斷劍的碎片拿了過來，抓到手上。

手抓在刀刃上，是因為太鋒利、還是太生氣了呢，血順著手指緩緩溢出。但她絲毫沒有受到著疼痛的影響，只是走到了大伴若家的面前。

「這劍是親手你殺了麗的……那麼單純的孩子，你居然能下的去手？」

八雲紫將劍尖抵在了大伴若家的脖子上，尖端甚至稍稍地刺進了一點。他的面孔扭曲了起來，身子也往後縮了一縮。

「哈…人與妖的戰爭，永遠不會停下的…

你真以為……我沒看出來什麼嗎？」

他笑了笑，而八雲紫皺了皺眉頭。

「你什麼意思？」

「那孩子根本…和這無關…八雲紫，我和你的確有仇，我也的確痛恨妖怪，如果願意，我寧願親手殺了你…

可是那孩子呢？愛爾麗呢？

她根本就沒殺一個人，我看到的那張臉絕對不是假的！」

大伴若家吼了起來，他像是在對什麼發泄一樣。

「我得服眾，我要證明我不是廢物！」

「就因為證明你是不是廢物？你就願意搭上這個無辜的性命？」

八雲紫想把劍再往裡刺，卻發現自己刺不到裡面了，就像是頂上了一塊鋼板一樣。她怎麼用力，卻也沒有辦法再往裡刺。

「果然…你那突然爆發的妖力…持續不了多久…

老爹…果然你還是放心不下…嗎？」

八雲紫突然感到身子突然被什麼抽走了一樣，透支了自己妖力的感覺及其的不舒服，脊柱彷彿被抽掉了一樣，讓她感覺站立都是一種恐怖的負荷。

那金色的灰塵不知什麼時候，籠在了八雲紫的手上，像是帶上一個絲質手套一樣。她感覺到了，那手套正饑渴地吸收著她的力量，如果任其發展，絕對會被吸干。

「算我輸了，八雲紫…這次不是我贏了你…」

大伴若家勉強站起了身，八雲紫跪在了地上，那隻金色的手套牢牢的纏著她的手，放在地上。整個身體在和那隻手進行鬥爭，但是吸收的力量比她現在的要強上不少。

「…我不殺你…現在殺了你，只能證明我是個長不大的廢物罷了…」

他有些憤恨地看著八雲紫，似乎不能因自己的力量殺了她而感到懊惱。

「下次見面，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以我自己的力量…」

他扶著樹榦——那妖力傷的他不淺——緩緩地離開了這裡。

「可惡！！！！！」

八雲紫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喊了出來。

那麼單純的麗，居然就被這個無聊的原因殺了？！

剛剛明明有能殺了他的力量，卻眼睜睜地放他走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

居然連這麼一個人類也解決不掉？！

我一定要殺了你！大伴若家！你聽到了嗎！？

麗的屍體還躺在那裡呢！！！

「…紫……」

像是剛剛溺水被救起來的聲音從八雲紫的身後傳來，但是那聲音卻有些奇怪。

她心裡一驚。

不可能。

明明傷的那麼重。

「…抱歉……我儘力了趕過來了……」

八雲紫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徹底呆住了。

是一臉疲憊的愛爾麗，胸口的空洞還在那裡，但是血已經停止了流淌，一個肉球空洞中心正在不斷跳動著，像是一個扭曲至極的心臟。

肚子上的傷口倒是好了，只不過還留著一個大的血痂，不過看樣子距離痊癒也不會很久。

再看她的眼睛，若影若現地散發著紫色的霧氣。隱約間，她身上閃過一絲閃電，只是很短的一段。

聲音像是在一個封閉的地方傳了出來，有些失真，還帶著一絲電音的感覺。

「麗？」

愛爾麗看見了那奇怪的手套，便蹲了下來，把手放在了手套上。一絲紫色閃電從手臂上直接擊在了手套上，將它又打回了原型，變成了塵土，飛散在空氣之中。

「啊啊…是我…紫」

愛爾麗淡淡地笑了一下，眼淚卻止不住地又流了下來。

「太好了…太好了……還活著…」

「麗…」

八雲紫抱住了一旁哭泣的愛爾麗，想說些什麼安慰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紫……他們…都…」

愛爾麗徹底崩潰了，抱著八雲紫，像是個受欺負的孩子一般哭了起來。

「沒事了，麗…沒事了……」

而愛爾麗一直哭著，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而八雲紫只是抱著她，一邊拍著背，一邊安慰她。

就過了一陣，愛爾麗便沒了聲音。紫有些奇怪，便看了看愛爾麗。

戰鬥上的，恢復上的，以及她心理上的衝擊，再加上情緒上的發泄，直接讓她昏了過去。

「麗……」

八雲紫打開了一條隙間，把愛爾麗放了進去，現在的她還昏著，不會被裡面的東西嚇到。然後她也踏了進去，關上了那條空間裂縫之前，又看了看那已經變成焦炭的屋子，默默不語。

……

……

……

「不得不說，你證明你自己的方法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該說你是勇敢的有點傻呢，還是你參透了些什麼。

你身體里流淌著惡魔的血液。

或者說，你算是斯巴達那個戰士的後代。

你能活下來真是命大啊。

萬一它不承認你，你就算是死了。」

什麼？

我證明了什麼？

「你向那把刀證明了自己，現在你能變成惡魔形態。

雖然只是一個很弱小的狀態，但好歹能讓你增強一些。

但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

好好努力吧，惡魔。」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沒有明白…

「等等！」

「麗？你醒了？」

愛爾麗的頭枕在八雲紫的腿上，雙手還放在面前，也輕輕地搭在她的腿上。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面前燃著火，上面還放著一口瓦罐，正在煮著什麼。

「紫？這是哪裡？」

「一個山洞裡，沒什麼人。先吃點東西吧。」

愛爾麗起身，傷口已經完全長好了。被劍劃開的衣服下露著雪色的肌膚，不過愛爾麗自己還沒注意。

「我睡了多久？」

「有一天了…」

她接過八雲紫遞來的陶碗，喝起了裡面的東西。

只是一些魚乾和野菜，味道並不怎麼樣，但是好歹還是熱乎的。愛爾麗也不將就，直接喝下了這口湯。

「……」

「……」

兩人無言，只是看著火焰不停地燃燒著。

紫有些擔心地看著愛爾麗，怕她再出些什麼事。

愛爾麗心裡酸酸的，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撫養人就這麼死去了。她一直對原和澤抱著感恩的心思，因為這時代多一口人，就是多一張吃飯的嘴。

兩位老人倒是什麼也沒想，直接接納了她，併當孫女一樣地撫養。結果現在呢？還沒來的及報恩，就親眼看著他們離開了。

而且差點也讓紫也死在了這裡。

現在她對紫的感覺不像是在前一個人生里一樣，那麼害怕和抵觸。現在的八雲紫，就是她自己的朋友，自己第一個認識的友善妖怪，第一個願意和她一起打諢的人。

結果差點害死她。

「麗？沒事吧？」

八雲紫倒是沒想那麼多，問了愛爾麗一句

「…沒事……

我只是有些感覺……孤獨…」

八雲紫單手抱住了愛爾麗，而後者沒有在意這一點，順勢靠在了紫的肩上。

「…奶奶和老爺子死了……」

「…嗯…」

「……好孤單…」

「我還在這裡呢…麗…」

「……」

愛爾麗放下了碗，擦了下眼睛，然後縮在了紫的懷裡，偷偷地流著淚。紫就像姐姐一樣，抱住了她，一邊安慰，一邊輕柔地拍著她。

「沒事的，麗。我還能陪著你呢…」

「嗯……」

「沒事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