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念頭

燭火幢幢。

伴隨著屋外的風雨聲，時間1s、1s的流逝著。

紀察一身內力也算小有所成，尚不覺得睏倦，只是坐在桌邊，靜靜等待。

眼下這場面，擺明了是沖著他來的。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紀察都不是那種束手就縛的性子，卻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破不了鬼打牆，跑路唯有白白浪費體力精力，不如養精蓄銳，靜候敵人。

倘若敵人是那種最低級的妖鬼，他說不定還能反殺。

這個可能性雖然僅存在於理論上，卻不妨礙紀察以之來安慰自己。

從理性上來講，大周京都內有一府三司護衛，又有驅邪大陣，等閑妖魔辟易；信國公府上也有幾個供奉，弱小的妖鬼怎麼可能進的來？他上次在外遊獵時候遇到的妖鬼等級不低，還不是被跟著他的供奉一招消滅，誰知道現在竟在自己住處遭了劫！

可是從感性上來講，紀察總有一種蜜汁自信——鏡子辛辛苦苦把老子拉到這裡來，還刻著什麼普救世人，難道堂堂穿越者過來就是來喂妖鬼的？想他紀察穿越過來之後，一直朝乾夕惕、兢兢業業。就連每個月回地球休息的那七天里，都不忘努力提高自己，結果就這麼出師未捷身先死了？不可能的，穿越者應該什麼時候領便當，誰心裡還沒點B數？

紀察心念轉動之間，反手扣住鏡子，對著自己一照，滿是白霧的鏡面里霧氣頓時朝著兩邊分開，露出一片璀璨的星空，不，確切地說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和兩顆微不可查的黯淡星辰。

心念一動，那顆璀璨的星空在鏡子里高速放大，顯現出具體的模樣來——那片璀璨的星空中，有無數星星點點，排列的整整齊齊！

在這片星空的最底部，是一團灰色的星雲。當紀察的目光聚焦其上的時候，星雲不斷放大，與此同時星雲下方還有一行深灰色的字體作為標註：人類血脈（退化到最弱小狀態的人類血脈，毫無潛力可言）

紀察心念一動，鏡子中的場景就又恢復到璀璨星空的狀態。

幾百顆星星整整齊齊的排列成三十一行，當他的目光投在任意一顆上的時候，就像星雲一樣，這顆星星也會放大，顯出相應的內容來。

初級體魄、初級神經反應速度、初級手眼協調、初級氣力……極限耐力、陽維脈通脈、陰維脈通脈、腎上腺素爆發……天地橋、虎豹雷音、天生神力、十二重樓……氣返先天。

這些就是紀察得到鏡子以來的大部分戰果。每一顆星都代表了一種能力，只要點亮它，就會對他進行相應的強化。點亮星星需要血脈能量，而血脈能量要麼通過種種方式開發自己的血脈之力得到，要麼由鏡子從紀察所殺死的擁有血脈之力的存在中奪取。

照見自身的血脈，並可以奪取他人的血脈能量供養己身，強化自己的血脈之力，而不必通過主流的祭祀方式來滋養、壯大自己的血脈之力，這就是鏡子的一大功能。

只可惜，每次奪取的血脈能量多少與被殺者的血脈之力息息相關。

身體里蘊含的血脈之力越濃郁，血脈之力開發的層次越高，能奪取的能量就越多。同時，什麼層次的血脈之力只能掠奪到什麼層次的血脈能量。低級的血脈能量無法供養高級血脈，而高級的血脈能量，低級血脈也吸收不了。

就像紀察強化的最多的人類血脈，是退化到最弱小狀態的人類血脈，毫無潛力可言，因而星雲顯示為灰色，屬於廢物血脈之一。普通的血脈，星雲會顯示為白色；優秀的血脈顯示為綠色；更高階的血脈分別顯示為藍色、紫色、暗金色和橙色。

血脈之間的差距，十分巨大。別的不說，紀察的人類血脈，點到了第三十一行，就已經到頂，再無星星可以點亮。而且第三十一行只有唯一一顆星星：氣返先天。

不愧是具備「毫無潛力」評價的血脈。下面整整三十行的血脈能力，都不能算是血脈神通，屬於基礎能力開發；唯有氣返先天這個能力算得上是血脈神通。

而血脈基礎能力開發的效果並不能讓紀察滿意。

比如從第一行就有的初級氣力，一路往上點，將第三行的中級氣力、第五行的高級氣力……一直點到這一列的最後一顆星，第二十九行的天生神力為止，這一系列的效果，只是讓紀察純靠肉身的無防護極限卧推從穿越前的五十公斤增加到四百五十公斤而已。

就這種增幅還得考慮到練武帶來的氣力增加。乍一看起來是不錯，可是這裡不是地球，是隨便一隻屍傀、倀鬼都有千斤之力的世界，更何況對付鬼怪還要先考慮能不能傷到對方的問題。

這是灰色血脈獨有的特色，因為血脈質量太差，幾乎所有血脈能力都只能算作基礎能力，就算身體達到血脈的極限都不值一提。

唯一的神通「氣返先天」倒是可以讓紀察恢復他曾經具備的先天之氣，但是也沒多大用處，因為這氣返先天帶來的先天之氣，就是最開始母胎狀態下的那一點先天之氣，有且只有有一口。

他對於這個能力還沒有很好的使用方法，最大的用處就是把自己的內力變成了先天內力。

內力修鍊到一定程度，可以由內力轉化成真氣以後，先天後天的差距才會在真氣殺傷力上顯現出來。先天內力和後天內力？前者和後者相比倒是有精純、生生不息、時刻運轉無需修鍊的優點，問題是除了精純都不影響殺傷力，內力精純與否的影響也不大。

無怪於氣返先天屬於最低級的血脈神通，確實對得起這個青銅五階的階位——就像是將血脈分類一樣，鏡子對所有的血脈能力也有一個分類。

血脈開發出的基礎能力有三十個等級，被稱為黑鐵階。也只有灰白兩種血脈，才會開發黑鐵階的基礎能力。基礎基礎，這些能力只能算是很多血脈的起步，甚至人家起步都比這個高。

血脈神通則分為青銅、白銀、黃金、鑽石、超凡和王者級別。從青銅到鑽石又各分五階，比如青銅五階、四階、三階、二階、一階分別對應著青銅階位的入門神通、低級神通、中級神通、高級神通、頂級神通。

鏡子對於血脈等級的分類，和主世界比要粗糙的多。大周的血脈分為九品二十七階，鄰國大齊則分為三十六等。蠻族中最粗糙的分類也會有七個層次，看起來和鏡子差不多，可是根據鏡子的提示，紀察知道這裡的人中根本沒辦法激活紫色以上的血脈——這一界的資源滋養不起。

相比於血脈等級，鏡子對於血脈能力的分類又更加細緻，至少紀察不知道對於血脈能力還有這麼複雜的分類。

可惜他具備的，只有一個青銅五階的能力。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沒有更加強大的能力，紀察根本殺不掉那些具備高級血脈的傢伙。不，這麼說並不算準確，因為紀察也具備高級血脈。在璀璨星空之外的那兩顆黯淡星辰，一顆是綠色，一顆是藍色，然而血脈稀薄的連星雲都無法產生。

未知血脈（綠色）：在多年繁殖中已經被消磨到微不可查的血脈。

未知血脈（藍色）：即將消亡殆盡的高等血脈。

所以，說的準確點，應該是他現在能殺掉的人，都掠奪不到他能用的高級血脈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