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江上遇險

第六回 江上遇險

何不言,風不語二人面有難色,想來此事定然簡單不來。

張曼倩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從他的修為與自信就可以看出來。既然這麼聰明的人,自然看得出二人慾言又止的神態后難處。所以他也不勉強,哈哈一笑道:

「沒事,這事也不急在一會,今日里我陽符宗有些要事再忙,等到過些時日得閑了,看哪個時候師叔高興了,我在親自去拜訪他老人家。」

張曼倩語畢,側身望了望桑余,見他眼珠亂轉,嘴角帶笑,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對他沒有多好的印象,又加之風不語的刻意「中傷」,這下真把他當成了一個勾結外教,叛離師門的忤逆弟子。

玄門之中,對於不尊師重道的人,向來鄙夷,所以他對惡鬼堂為首的青衣人說道:

「今日你們可以走,但是這人必須留下。」

「張曼倩,世人皆言陽符宗神通,若真是如此,當今天子又怎麼啟用了六經閣,現在一個玄天冢都讓你們招架不住,還想多一個儺殺門嗎?要是不想惹禍上身,我勸你少管閑事。」

為首的青衣人審時度勢,將利害分析給張曼倩,想讓他知難而退,誰料張曼倩根本不管這些,跳脫得很:

「陰陽輪轉自由天定,興衰起伏全由命。若是真該這我們陽符宗的一天,那也是在下的事,不由你們這些旁門左道關心,眼下之際,還是考慮著你們如何走出這片林子為先吧。」

張曼倩只手一揮,長劍猶如臂使,他口中念念有詞,身前無風自動,此刻劍體通亮,眾人才發現,這柄劍原來是玉石所制,上面以陰陽兩種刻法銘刻著繁複的符文。

空中風起雲湧,山間狂風呼嘯,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在張曼倩劍尖聚集。

「乾坤兩儀,陽符借法,巽風。」

一劍刺去,山間千萬股風尖打著旋兒扎向為首的惡鬼堂青衣首領。

此刻青衣首領雙目圓睜,口中喝道:

「結陣。」

只見其餘人紛紛聚在其後,以八合為四,四聚成二,二變作一,將說有人的陰煞之力盡皆合在一起,才堪堪抵得下張曼倩漫不經心的一擊。

同為巽風,在張曼倩與風不語手底下完全是天上地下雲泥之別,看得風不語,何不言目瞪口呆,這就是他們尋常所用的巽風決,可是用在張曼倩手裡,竟然威力如斯。

同樣的,作為一個不通其中緣由的旁觀者,桑余也發現了一些端倪,陽符宗與陰符門應該系出同源。

反觀儺殺門惡鬼堂等眾,雖然逃得一劫,未傷性命,但是只此一擊之下已再無還手之力,此刻他們身上鮮血淋漓,那都是巽風過處劃破護體罡氣,割出來的傷口。

為首的青衣人望著張曼倩,眼裡儘是恨意,然後轉頭望了望桑余。最後雙手一抱,對桑余行了一禮之後,帶著惡鬼堂等眾迅速撤走,若不是滿地風刀翻起的新泥,若不見林間新濺的鮮血,根本沒有人相信方才在這裡發生了一場殊死搏殺。

桑余以前在市井街道也長與人聚眾鬥毆,所以多少沒有被嚇倒,但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激烈場面,他的內心裡淡淡的懼怕外,更多的是興奮莫名。

望著儺殺門的人退去,風不語也是心下大寬,一手死死扣住桑余,心下更是拿張曼倩的實力與他們大師兄做了個比較。

「張師兄,小妹代家師謝過相助之恩。」

「風師妹客氣了,都是玄門中人,更何況你陰符門與我玄符宗本來淵源深厚,這點舉手之勞,無須掛齒。」

「哎,張師兄這話繆矣,俗話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是今日我兄妹倆在此有個閃失,必定讓父母,師門擔憂這是不孝。身為陰符門弟子,卻為邪魔外道所傷,讓閑人知道了,定然會影響我師門聲譽,沒有維護師門聲譽這就是不忠;若是......」

何不言打算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盡皆羅列出來,可是她師妹風不語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急忙拉過張曼倩,然後問道:

「師兄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張曼倩頭一回遇見何不言,聽他這麼一講話才猛然知道他這個名字的由來,但是初次見面又不好打斷,於是借坡下驢,接了風不語的話題回到:

「我是奉家父之命去各大宗門走了一趟。」

「哦,這麼說,張師兄是剛從我師門過來咯?」風不語雀躍不已。

「是啊,只不過師叔還是沒見我。」

「其實,其實這次我和師兄過來就是來找張掌門的。」風不語想了想,還是把來意和盤托出。

「哦,師叔怎麼說?」張曼倩眼前一亮。

「師傅說,合派之事,休要再提,陽符宗是陽符宗,陰符門是陰符門。至於祖師爺那邊,以後他老人家去給祖師爺交代。」風不語如實道來,她也是第一次下山,兩派之事只知道個大概。

張曼倩眼前一黯,隨即釋然:

「也罷,上一輩的恩怨,就由著他們去吧。」

張曼倩說完,打量了一下桑余,然後對風不語,何不言告辭道:

「為兄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回山了,我看此子姦猾,師弟師妹路上多加小心。」

臨走時還要說一通桑余的不是,讓他極其不爽。

只見佩劍在張曼倩四周壞繞,而他凌空而起,有如林間漫步,一步步登上半空,隨即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在半空。

風不語拉住桑余,狠聲罵道:

「看什麼看,走了。」

全然沒有想到桑余若真是他們口中的白骨堂副堂主的話,還由得她在這發號施令?

「走?走哪裡去?」

沒有再被堵著嘴,能說話的感覺還是很爽。

「華山。」

「不去。」

「不去也得去,這由不得你。」

「哎,師妹,咱們可不能這樣,他們魔門中人向來做事向來都是只為利己,不為利人。咱們這次抓他雖然也有這個嫌疑,但是我們是要讓師傅做主,讓他為天下蒼生除害對不對?本來之前把他打暈,我們就有背後暗算的行為了,若是再在路上折騰與他,我們豈不跟魔門中人一樣了?咱們要說請......」

「那行,師兄你背著他吧!」

何不言看了幾眼桑余,然後一轉頭閉口不語。

三人一路西行,大約第二日晌午的時候,就到了西陵縣,前面就是淘淘長江。想要過江,就必須要渡船。

本來三人一宿沒睡,應該找個地方歇息一下的,但是男女有別,二人又不能單獨住一間房子,這樣會影響風不語這一個大姑娘家的名聲,但是住兩間呢,誰都不放心桑余,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他溜了。

方才剛走到鬧市時,他就故意惹事,引得一群當地人拉著不讓桑余走,可急壞了兄妹倆。既然不敢在客棧久待,那麼在船自然可以休息一下的,那時候進退無路,而且兩人就可以稍稍放心的輪流休息下了。

何不言在渡口租了條烏篷船,風不語押著桑余。三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登上了烏篷船,緩緩飄向江中。

桑余是第一次見到長江,他在臨湘見到最寬的就是湘江了。目前看來,長江一眼望去遠比湘江壯闊,尤其在水面上,前後遙遙渺渺,只有幾葉扁舟在隨波飄蕩,因為晌午,看不見兩岸,水面就像無窮盡一樣往四處盡情的延伸。

「這麼寬,要是游的話,得游多久啊。」桑余突發奇想。

風不語此時已經酣然入睡,安靜下來的她,表情恬然,應該是夢到什麼好的事情了,側臉的輪廓從桑余這個角度望去,顯得特別的柔美,若不是知道她醒著時候的那個臭脾氣,桑余說不定都會在此刻為之心動。只是現在人都為她所制,再怎麼也生不出其他的想法來,越好看的面容,對於他來講,就像帶毒的蘑菇。

想起這個女子蠻狠無禮,而且還暗算於他,想到這裡桑余就來了氣,一下又想起了老三唱掛在嘴邊的葷段子,然後趁著她睡著了,乾脆多瞄幾眼風不語,那眼神帶著赤裸裸的肉慾,只有這樣才會讓他覺得扳回了一城,心裡稍微平衡些,桑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何不言坐在一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只是他不通男女之事,見到桑余喉結上下滾動,問了一句差點讓桑余笑背過去的話:

「你渴了?」何不言遞來一壺水。

桑余並沒有喝,把視線又轉向江面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面波濤變得此起披伏。

這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剛傳人桑余心中的時候,他們坐的那支烏篷小船突然猛的一顫,緊接著桑余發現水面越來越高,等到他猛然醒轉的時候,才發現腳下已經全是水。

不是江水在上升,而是船體在往下沉,船底被鑿穿了,而之前的船夫,早就消失不見。

何不言的第一反應就是叫醒她師妹,這也是桑余第一次見到風不語手足無措的模樣,讓他這幾天一直憋著沒出去的鬱悶氣突然找到了宣洩處,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別提有多快活。

原來她們兄妹兩不會水。

桑余趁著她們兄妹兩慌亂之際,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游開了之後,才帶著戲虐的眼神想看看他們如何收場。

可是桑余忘了一件事。當然,何不言,風不語在慌亂中也忘記了這件事情,他們可以御劍而行。

等到他們想起來的時候,水已經漫到了膝蓋處,何不言,風不語祭起飛劍,正想要往空中升去。突然從水中躥出一隻瘦骨嶙峋的幽綠鬼爪,一把扣住他們的腳踝,二人被這鬼爪使勁一拖,雙雙消失在江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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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門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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