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毀天滅地
旅途出奇地順利，負責一路護衛的「猛漢」傭兵隊倒是樂得如此，都已經過去十來天了，再有不到五天左右的路程就能到達斯通港，這比往常高了三成的酬勞還算拿得輕鬆。www.
這不能怪隊長埃克斯，斷斷續續打了上萬年，這才太平了百多年而已，幾個重新劃定了疆土的超級大國，說起來還沒有一些垂垂老者的年紀大，不過無非就是叔叔侄子、宿敵親家之類的關係，和平民沒多大影響。
傭兵這個職業在萬年血戰中可謂是大放異彩，小兵立大功往往就是這些不算太強，但是數量足夠多，分佈足夠散的傭兵，只要有膽子和腦子其中一個，就能用命去換一場富貴。
「猛漢」一共三十多號人，還有一小半人手負責經營在鄉下的農莊，傭兵也只是討口飯吃，再多的金幣也是要用性命去換的。好在規模不大的傭兵隊口碑不錯，該做的都做足了，歌舞團和馬車商會的管事都覺得合作愉快，這趟護送任務更是額外加了報酬。
埃克斯年紀不算大，四十多歲的漢子正當處在大齡青年的末期，不過多年的顛沛流離讓他多少有些疲憊，買下農莊就是埃克斯的提議，大傢伙都一致同意這個決定，作為傭兵也好、擁有土地的自耕農也好，無非都是求生存，況且那個莊子的地很不錯，種麥草和豆子都合適。
就算按照人頭來分配，每個人差不多都有差不多近百畝的地，還不算能夠提供木柴的後山。布蘭德在哈勃郡城的鄉下也有一塊地，不過規模也就只有千來畝，但是產出也相當不錯了，都是僱農在耕種，一年純收益都有一百幾十金上下。
「這行當不好乾啊」，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車隊後面壓陣的，自然是隊長埃克斯和幾個兄弟，其實很早以前埃克斯也提出過經營農莊的想法，只不過那時候兄弟們還是熱血沸騰的少年人，嚮往的就是"揮劍走世界，傭兵天下行"的生活，等到回過頭來一看，當年一起出來的的夥伴已經在各種各樣的委託中少了一半熟面孔。
像是看出了隊長的想法，一個年紀看起來和埃克斯差不多的高大傭兵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兩人的的坐騎並排而行，這時候車隊已經把速度放慢了下來，大概是要進前面的村子休憩。-====-
「頭兒，當農夫也挺好的，那麼多的地，咱們還得雇上很多人才行啊，哈哈哈……」，高個兒傭兵是個禿頭，這倒不是天生的，也許個頭高未必有優勢，臉上和頭頂都有幾道很顯眼的疤痕，索性剃了光頭，再受傷也好處理。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埃克斯說道：「可惜現在才明白過來，要是早幾年這麼干，兄弟們都能吃上安穩飯了」。
「頭兒，這話說得不對，早幾年咱們哪來那麼多錢買這麼大的莊園，哎……可惜了好多老兄弟，一塊從鄉下出來的時候，總想著外面有多好」。
埃克斯勉強笑了笑，給光頭的高個兒傭兵打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明白過來，一夾馬腹跑去前面開道的兄弟們交代進村的事情。
坐在豪華馬車裡的布蘭德自然是大部分時間都在練習魔力的使用，偶爾覺得無聊的時候也會和席瓦聊聊天，女精靈的性子很溫和，而且非常耐得住性子，幾本從史凌絲那裡借來的小說都看完了，也沒抱怨過一句旅途的無聊。
好在中途路過村子休息的時候，活力四射的歌姬總會給大家唱唱新編的小曲，除了負責安全警衛工作的傭兵們，大家都很喜歡在奔波一天之後，住進旅館里，烤著暖暖的壁爐，喝點小酒恢復精神。
自從那天在卡梅隆家喝得半醉，法師就不再敢輕易嘗試胡亂飲酒，除了口味比較淡的麥酒，這東西除非是大胃王，否則喝到脹肚子都不會醉，想起前幾天的荒唐行為，布蘭德覺得稍微有點臉紅。
不過這表情落在席瓦眼裡，就有些像是心有所思的樣子了，「在擔心戰爭的事情嗎？」。
布蘭德本想搖頭的，不過順著精靈的話一想，自己這幾天有些心神不寧，恐怕多半因為即將參與到戰爭中，感覺有些身不由己的無奈吧。
「多少有一些，戰爭並不是什麼美好的東西，法師也不是為戰爭而生的，只不過……」，說到這裡，布蘭德有些意興闌珊。
席瓦則有些不解，「可你不就是一名戰巫嗎？」。
法師臉上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扭捏了一下才說出真實的原因，「好吧，其實是因為我比較窮而已……」。
就在布蘭德考慮要不要大吐苦水的時候，被一個傭兵打斷了憶苦思甜的演說。
「法師大人……來了，來了」
跑得上氣不接下去的傭兵深深吸了口氣，急促地說道：「有個飛的真的來了，就快要到村子了」。
不用說，自然是後來居上的地精林克和「鸚鵡螺」，車隊的眾人也才剛剛進入作為休憩點的村子沒多久，正打算弄些東西吃，這矮子還真會趕飯點。
沒有驚動其他人，布蘭德和席瓦走出臨時租來的大屋，這個村子沒有旅店，只有一個小酒館，光是三十多個傭兵都塞不進去，只好跟村長臨時租借了幾套還算乾淨的空房。
地精說能乘坐四十多人那是按照它們的標準，無論是從精靈還是人類的角度來看，無非大小也就和一艘中等的近海捕魚船差不多，不過一個能飛一個只能在海面上飄著。
林克得意地跳出停好的飛空艇，神氣活現地又開始那一套自吹自擂，不過法師懶得理他，認真觀察了一下修復完成的「鸚鵡螺」號，外觀沒什麼變化，只是尾部增加了兩台看上去很奇怪的機器。
「就是這個機械產生動力讓鸚鵡螺飛起來？怎麼沒有螺旋槳呢」，布蘭德有些好奇，這個東西究竟是利用什麼原理才能飛起來，並且速度和騎馬差不多，甚至略快，因為騎馬不能一直快速飛馳，而飛空艇則沒有這個問題。
「咦？！你也知道螺旋槳，在船尾的下面，對，就是這兒」，地精感到很吃驚，螺旋槳這種東西可是學院研究了很久才發明的，不過在水裡用不是特別好，裝到飛空艇上能讓速度快很多。
哦，總算瞧清楚了，原來應該是尾舵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螺旋槳，看來是這個東西提供了前進的動力，不過如何才能飛上天還是沒搞明白。
「斥力！偉大的魔晶迴路能夠加速斥力的產生，比原先的斥力機械強大一倍」，死也不忘吹牛的林克，也許是因為修復了鸚鵡螺號，所以心情大好，沒等法師開口就主動說出了船尾兩台機械的作用。
布蘭德玩味地看了一眼固定得還算牢實的斥力發生器，慢條斯理地說道：「魔能斥力似乎是法師的發明吧，怎麼變成地精的創造了」。
「呃……」，綠皮小矮子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頓時有些沮喪，「你說得對，老闆，地精工程學其實也很依賴人類的法師學會，這次送信的目的似乎也是重新開始已經中斷的貿易」。
「咦？！你知道得還不少嘛」，聽起來不想是胡說八道，不過小小一個信使居然連這個都一清二楚，看來還是多少有點料子的，不單單隻是送信那麼簡單吧。
「那是當然，工程學院副院長是林奇的叔叔，嘎嘎……」，在社會結構上，地精和人類並沒有太多區別，只不過統治機構大多本職是學術機構，副業才是統治國家。
「原來還是個有來頭的小傢伙」，後者很配合地仰著頭，露出一副捨我其誰的表情。
「不過……」，法師話鋒一轉，「你是豬腦子嗎？把鸚鵡螺停在村子外面，晚上誰負責看守？」
就在地精想要反唇相譏的時候，席瓦突然一步跨到法師身邊，一隻手死死按住布蘭德的肩膀，疑惑不解地法師順著席瓦另外一隻手所指方向看去，天！！！
天空中不知道何時布滿了帶著火光的烏雲，這絕不是火燒雲！！那種狂暴的味道，就算遠在天邊都能感覺得到，這是何等的威勢啊！連本已經快要下山的太陽，都好像被吞噬了一般，漫天的紅霞照亮了整個天幕。
一聲尖銳刺耳的呼嘯聲響起，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顆無比巨大的隕石砸到距離飛空艇不到一裡外的地方，狂暴的氣流卷著好似火烤一樣的熱浪，把人都快要吹得站立不穩。
這只是開始，天上接二連三響起比驚雷更狂野的嘯音，更大或者更小些的隕石，不斷帶著火星砸到地面上，不遠處還在給車隊蓋上防雨防塵布罩的人們尖叫著，而更多的人從房間里衝出來驚慌失措地四處亂竄。
這毀天滅地的力量，讓急忙開啟心覺才能勉強保持冷靜的布蘭德也有些手足無措，席瓦獃獃地跌坐在地上，而地精徹底就抱著頭趴在地上。
來不及了，布蘭德一把橫拉起失神的席瓦，狠狠踢了瑟瑟發抖的林克一腳，大喝一聲：「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