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又要說再見了

幸好天降隕星都拖著濃濃的煙火，雖然速度如雷電破空，可是從天上掉下來也還要一段時間，在加速術的作用下，布蘭德一行人總算跑到一個村子附近的山坳。-====-

而與此同時，那漫天的黑雲和火光竟然慢慢散去了，除了留下滿目瘡痍的大坑和隕星，似乎一切都從未發生過，而天空中星光如昔，好像剛才只不過是幻覺而已。

林克惦記著剛修復好的飛空艇，好在雷豹負重比一般的馬匹強很多，法師背後多了個矮小的傢伙，對克拉爾來說根本就沒什麼感覺。

也許是新的名字帶來了好運，「鸚鵡螺」完全絲毫無傷，其實隕星的密度不算太高，只不過威勢是在是驚天動地，別說布蘭德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就算是席瓦也從未有過這種經歷。

等到再三確定，這隕星雨的確是已經過去了，布蘭德才和齊瓦騎著雷豹回到村子里，林克則跑去檢修飛空艇，外表上看起來沒事，不過還是親手檢查下比較可靠。

村子里的情況就比較糟糕了，雖然掉下來的隕星並不密集，三顆大小不等的隕石挾毀天滅地的力量，摧毀了村裡將近一半的房屋，殘垣斷壁上還燃起了熊熊大火。

村民們飼養的雞鴨和羊都跑出了柵欄，到處是一片慌亂的叫聲，好在「猛漢」傭兵隊一干人等好像沒有什麼損傷，提著戰斧大聲呵斥眾人的正是隊長埃克斯，而村長也站出來一塊安撫受驚的人群。

稍微緩過勁來的村民，甚至還包括歌舞團的成員，以及沒有負責維持秩序的傭兵隊員，都投入了救火和救人的行列。

「席瓦姐姐……！」，史凌絲是歌舞團最重要的演員，漢森自然是不肯讓她去參與的，不過和其他女演員站在一塊空地上的史凌絲很快就發現了剛剛回到村子的布蘭德和席瓦。

顧不得訴說這一切，法師取出了命運之歌法杖，水息術好像不要本錢似的揮灑在火勢最兇猛的地方，而席瓦在和好姐妹點點頭算作是招呼之後，也仗著敏捷的身手去搶救那些被壓在房子里或者困住的人們。

這個夜晚註定是不平靜的，當村長老淚縱橫地統計著人員和財產損失時，埃克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當時幾個去喂馬的兄弟正好被其中一顆隕石砸到，根本就是屍骨無存。

至於達伽馬的表情就別提有多難看了，馬車被摧毀了差不多二十多輛，而解下韁繩休息的馬匹幾乎死了一半，剩下的也被嚇得不輕，到現在都還在嘶鳴。

只有歌舞團算是毫髮無傷，他們休息的房子正好夾在兩顆隕石之間，不過那呼嘯的聲響和撞擊到地面的震動，讓大部分人現在都還兩耳轟鳴，稍微說話聲音小點都聽不太清楚。

仗著身上的法袍附帶的恢復效果，布蘭德沒有遵守「施法者無論在任何環境下都必須保留一定比例魔力」這則鐵律，水息術不要本錢一樣指著火勢最兇猛的地方釋放。

能救的基本都救出來來了，而有一些被掩埋的人，就算是神職者中的治療職業也都無能為力，扭轉生死那是神的範疇，就算強大如巨龍，也不能萬古長存，何況區區人類。

直到第二天清晨，滿目瘡痍的村子才算是沒有明火燃燒，房屋的損毀比想象中好很多，大半的房子都沒有什麼嚴重損傷，只是布滿了其他房屋燃燒產生的煙塵，要清理一下才可以居住。

就在大家忙活著清理房子，生火做飯的時候，布蘭德才結束了冥想站起身來，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子，前不久才生起的雄心壯志，給這突如其來的大災難狠狠拍了一巴掌。

是啊，人類無論多麼強大，都敵不過天地之威，就算那些躋身傳奇境界的強者，又有哪一個不是凡物，所謂神人和半神，那都是比傳奇更虛無縹緲的存在，至於神祗，恐怕以區區凡人的智慧，永遠無法理解……

一棟之前租來的房子里，劫後餘生的車隊主要人物都在裡面，不過除了沒有切膚之痛的布蘭德和女精靈，其他現場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屋子裡瀰漫著沮喪和頹廢的氣氛。

「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世界末日？」，巍巍顫顫地說出心中的疑慮，達伽馬臉上滿是驚魂未定的樣子。

「混賬！」，還好埃克斯是用的左手捏的拳頭，如果是右手提著的戰斧，恐怕這張寬大的長條桌就得報廢了，「這該死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人責怪埃克斯的粗魯，任何人如果一瞬間沒了五六個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相信都只會比這個反應更強烈。

「好了，埃克斯……這種事情」，發話的是猛漢傭兵隊二號人物，年紀看起來比埃克斯還要大上不少的灰鬍子托克，「之前根本就聞所未聞……」

「漫天的煙塵漂浮、看不到陽光、海神舉著三叉戟用滔天巨浪席捲大地……」，漢森好歹也是歌舞團團長，一首摘自名叫《大預言》的詩歌信手拈來，不過卻遭到大部分人的白眼。

精靈有些擔心地看著沉默不語的法師，布蘭德似乎還沒完全回過神來，這猶如滅世雷霆一般的天降隕石雨，好像接二連三地壓在心頭，只是天地之威嗎，可是那麼多支離破碎的房屋和依然聳立在村子里的隕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大家這的的確確發生過一場駭人聽聞的大災難。

「我在想……其他地方不知道會不會也是這樣，如果是的話，那麼波及範圍究竟有多廣」，布蘭德的話好像一把重鎚，讓一群人都心神劇震，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達迦馬聽到法師的話，卻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布蘭德大人，您一定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求求你救救大家把」。

深深嘆了口氣，法師也不知道如何說起，「這……已經不是魔法的範疇，據我所知人類的典籍根本就沒有記載過有這麼強大的隕星雨……席瓦？」

「不，我們也沒有這樣的傳說流傳下來……」，席瓦認真想了想，回答道。

「眼下我們要做的，是盡量拯救傷患」，達迦馬好歹也是走南闖北的人物，雖然被嚇得不輕，可活著的人總有或著的人應該承擔的事。

不過商人這句話有些多餘，傷患大多是救火過程中不小心受傷，以及隕石雨剛剛襲來的時候四處亂跑摔傷的，真正被這天災傷到的人也好、馬匹牲畜也好、貨車也好，無一倖存。

雖然埃克斯對幾個傭兵隊的兄弟屍骨無存很是耿耿於懷，可更多的死難者也同樣如此，馬車商行的夥計也在剛才的動亂中失蹤了好幾個，想來一樣是凶多吉少，至於歌舞團一行，真說得上是運氣使然了。

幾方面的負責人商定的一應事宜，而布蘭德悄悄扯了扯席瓦的衣袖，後者會意地趁著眾人各自發言的時候隨著法師一起離開了屋子。

「我想，我們應該加快行程了」，布蘭德臉上的表情很嚴肅，至少席瓦頭一次看到法師用這麼鄭重其事的口氣說話，「乘飛空艇去斯通港，應該比等馬車商行繼續上路快很多」。

「為什麼要急著趕去城裡？」，席瓦有些不大明白。

無奈地聳了聳肩，布蘭德兩手一攤，「說真的，現在恐怕連城市也被波及，我想儘快趕去確認一下，然後……如果卻如其事，那麼就讓林克送你回去一趟，隱蔽之所不知道怎麼樣了」。

席瓦怔怔地看著法師，表情有些複雜，「那麼你呢？」

「我？自然是看看軍方那邊的安排，不要擔心，如果這場災難很快過去，服役結束我會去找你」

女射手有些猶豫，不過畢竟隱蔽之所里還有妹妹和一起生活了上百年的族人，於是微微點頭算是接受了布蘭德的提議。

村子外，林克在檢修設備的時候表情非常專註，甚至根本沒發現已經走到跟前的兩人，嘴裡嘟嘟囔囔的地精一臉黑灰，也不知道是維修飛空艇弄的還是剛才給煙熏的。

不過地精自信滿滿地告訴兩人，鸚鵡螺號現在情況一切良好，就算直接橫渡西海都沒有問題。布蘭德當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先試試看吧，只要不飛得太高，總不至於把一個法師給摔死，況且林克就是坐著飛空艇從加邦城趕來的，應該是已經修好了沒錯。

只是席瓦多少還有些不放心，可當鸚鵡螺號飛起來的時候，就連兩隻雷豹都趴在欄杆上感覺很興奮，御風飛行的感覺讓女精靈也樂在其中，除了抱怨風太大吹得自己頭疼的法師。

斯通港，按照現在的速度，下午就應該可以到了吧，勉強照著地圖看了半天，布蘭德得出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