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宗(二)
說著話,竟是在那牆上的凸起按了下去,便聽轟隆隆聲不絕於耳,林夕心中一驚,忙將師父背在了身上,方才開口追問道:「師兄,你到底要做什麼,難道如今這樣,你還不滿意嗎。」
「哈哈哈,師弟,你這話實在是好笑,滿意,如今這樣我怎麼會滿意,事到如今多說無益,我總不能讓你們留在這世上,若不然流雲宗之中怎會有我立足之地,別怪我,如今這樣的路都是你們自己選的,都去死吧。」話落,秦明轉身便往外跑,突然只見大地都晃動了起來,眾多的石塊,不停的落了下來,林夕不敢怠慢,忙用功想要將石塊擋在葉澤林身體之外,卻終究在第四十就塊的時候被砸了個正著,當下一口血便噴了出去,毫不猶豫的一頭撲在了葉澤林的身上,想要幫其當下那些石塊,只可惜,除了越來越重的內傷,好像並沒有什麼用,葉澤林如今可謂老淚縱橫,直喊道:「林夕,我以師父的身份命令你,自己逃,自己躲,無論如何,流雲宗不能敗,你不能死,若你死了,我真不知道流雲宗會被秦明帶到何種地步。」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林夕苦笑道:「師父,現在的我又能逃到哪裡去,更何況,在我心裡,師父你早就同我的父親一樣,若要放下你獨自逃走,我寧願死在你的前面。」
「傻,真傻,我葉澤林一世英明怎麼就收了你這麼一個傻徒弟,呵呵呵,哈哈哈。」口中說著吐槽的話,眼淚卻是止不住的落下,最終終是捨不得這個孝順的徒兒為了他失去性命,葉澤林拳頭緊握,竟是要自斷筋脈,只激的林夕筋脈都亂了,只來得及喊了聲「不」,便徹底的暈迷了過去。
自然也沒看到,一輛巨大的飛船突然出現將他們二人都帶了進去。
看著眼前狼狽的兩人,白漠寒眼中帶淚,聲音卻是弔兒郎當的道:「師父,你這是做什麼呢。」
本被奇異的場景吸引的忘了動手,如今又聽到了以為這輩子再也可不可能聽到的聲音,竟是不敢隨意張望,只怕是臨死前出現的幻覺。
白漠寒輕嘆口氣,瞬間跪在了葉澤林面前,重重磕了個頭道:「師父,徒兒不孝,今日給你請安了。」
見到熟悉的身影,葉澤林嘴角剛噙著一抹笑意,便徹底的暈迷了過去。
白漠寒心中一驚,忙將保命丸一人一顆的餵了下去,又將自己的真氣一半都灌輸到了葉澤林的身上,為其解了毒之後,方才鬆了口氣,只也累的躺在了地上。
司馬霏兒有些擔心的上前道:「漠寒,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在妻子的攙扶下躺回了床上,白漠寒帶些歉意的道:「霏兒,我……」
食指抵在白漠寒的床邊,司馬霏兒善解人意的道:「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明白,而且這次若不是你回來的及時,只怕師父和二師兄都要出事了,你真的不用對我有歉意,只是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漠寒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這事也不著急,等他們醒了,自然就清楚了。」
司馬霏兒點了點頭,忙拍了拍白漠寒身後的枕頭道:「耗費了那麼些真氣,現在的你什麼都不要想,給我好好休息,不然我可就要生氣了。」
白漠寒聞言,颳了刮妻子的鼻頭,好笑的言道:「好好好,都聽我們霏兒的,我現在就休息,現在就休息,你也別太累了,另外讓蒼蠅頭注意一下,若是我師父師兄醒了,記得一定要叫醒我。」
搖了搖頭,強硬的將白漠寒按在枕頭上,司馬霏兒好笑的道:「你啊,就是愛瞎操心,他們傷的那麼重,怎麼可能那麼容易醒,你就安心休息。」
白漠寒聽了這話,也忍不住自嘲一笑道:「呵,可見是關心則亂了,你說的不錯,的確如此,行,那我先睡一覺再說,你讓蒼蠅頭將飛艇停到隱秘的地方,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咱們還是低調點的好,哎,好容易回了宗門,怎麼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說著話,白漠寒便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司馬霏兒長出口氣,心疼的望著丈夫言道:「別將所有的事情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你還有我。」
說到這裡,司馬霏兒,細心地給丈夫蓋好被子,便轉身出了屋子,又細細看過葉澤林與林夕的情況,見沒什麼問題,這才長出了口氣。
吩咐了蒼蠅頭一番,便再次守在了白漠寒的身邊。
如此過了三天,葉澤林與林夕方才都醒了過來,見白漠寒真的不是幻覺,林夕不由有些急切的將人摟進了懷中道:「漠寒,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尷尬的將人推了開來,白漠寒這才言道:「師兄雖然多年不見,你這麼想我,我真的很高興,可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實在是有礙觀瞻,更何況我妻子還在一旁看著呢。」
順勢將白漠寒推了開來,林夕驚訝的道:「什麼,漠寒,你連妻子都娶了。」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白漠寒無語的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別說妻子了,便是孩子我都有幾個了,不過看二師兄的樣子就知是孑然一身的,莫非二師兄真的對我有什麼心思不成。」
一巴掌將白漠寒的腦袋按了下來,林夕扭頭對著葉澤林道:「原我還道眼前的漠寒,是大師兄找來的算計咱們的,如今聽了這話,我倒是一點不懷疑了,漠寒師弟還是如以往一樣的促狹。」
逃過一劫,最愛的小徒弟又回來了,葉澤林也有了說笑的心思,不由緊跟著言道:「可不是,你師弟就是這樣的促狹性子,不過漠寒這才多久,你真的已經娶妻生子了。」
「我想是時空差的問題。」說了一句,白漠寒也不想在這上面多做糾纏,只是笑道:「先不說這些了,對了,師父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會這麼狼狽,師父你又怎麼會中毒。」
葉澤林聞言,想到大徒兒秦明所做之事,葉澤林便是一陣陣的痛心,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夕見狀,只得開口言道:「其實是師父查到,當年你出事是大師兄做的手腳,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簡單一句,白漠寒便明白了個徹底,自然不想在這上面多做糾纏,只是問道:「那師父,二師兄你們計劃如何。」
被這話問的一愣,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林夕不由將目光聚集在了師父的身上,只可惜葉澤林此時也是茫然的很,若是以往大徒兒害死最心愛的徒兒,又險些要了他和林夕的命,他是絕不會輕饒的,只是如今心愛的徒兒回來了,他和林夕雖受了一番折磨,可到底沒出什麼大事,若真要了他的性命,葉澤林還真有幾分下不去手,唯有將難題交到了心愛弟子的身上。
看著師父的眼中傳遞過來的信息,白漠寒輕嘆口氣道:「師父,你這是為難我了。」
「這有什麼為難的,師父就將這事交給你了,該怎麼處置,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師父發話,林夕也緊跟著道:「是啊,師弟,只要是你的決定,二師兄便全力支持,你儘管放心去做就是。」
「師父,二師兄你們說的倒是輕巧。」吐槽了一番,白漠寒輕嘆口氣,這才開口言道:「想來要他的命,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他的作為又是在危險的很,依我的意思,不如將他困在後崖的山洞裡,設下驗心陣,什麼時候他從陣法里走了出來,便什麼時候放了他。」
「那要是他一輩子都過不了陣法呢。」
白漠寒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當下便道:「那便困他一輩子,不然跑了出來,也不過是禍害他人,我看不想讓你們整日提心弔膽的。」
「為何是我們,漠寒你呢。」
白漠寒聞言一笑,示意二人望著其身後眾人道:「師父,師兄,你也看到了,現在的我在其他地方有了新的牽挂,自然是不能留在這裡的。」
此言一出,林夕當下便驚怒的站起身道:「什麼,漠寒,你還要走,這可是你的家,為什麼不是帶著他們留在這裡,你這又是要去哪裡。」
不待白漠寒回答,葉澤林便輕咳一聲道:「林夕,先聽你師弟說完,這麼風風火火的像什麼樣子。」
林夕忙應了一聲,只是望著白漠寒的眼中,明顯的帶著責怪,白漠寒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師父,二師兄,你們也看到了,我如今有妻有子,在另一天地也有了新的責任。流雲宗人才濟濟,如今二師兄又突破有成,便是沒了,最多不過是發展的慢些,而另一個世界若是沒了我,只怕便要征戰不停了,再者,霏兒若是離了我,只怕是活不下去的。」
「弟妹不是就在嗎,你們可以一起留下來啊。」
聽聞此言,白漠寒並沒有言語,只是搖了搖頭。
林夕還要開口,葉澤林便搶先言道:「漠寒,讓他們先出去,師父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感覺到妻子瞬間緊張了起來,白漠寒好笑的拍了拍妻子緊緊抓著自己胳膊的手道:「別擔心,我會處理妥當的。」
雖有丈夫的保證,可司馬霏兒仍然有些擔心的道:「想想咱們的兒女,如是沒了咱們,便是有我爸媽護著,他們也會受人指責的。」
再次安撫的拍了拍妻子的手,白漠寒開口道:「放心,我有分寸,是絕不會和你分開的。」
聽了這話,司馬霏兒方才鬆了手,跟著眾人退了出去。
不想門剛一關上,葉澤林便是冷哼一聲道:「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你這樣能有什麼出息。」
一聽這話,白漠寒當下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師父這話,怎麼不在霏兒面前說。」
被堵了個正著,葉澤林狠狠的剜了白漠寒這個徒弟一眼,方才狠狠的言道:「你這次回來,就是來氣我。」
遞了杯酒過去,白漠寒這才接過話頭道:「我哪敢呢,只是看師父你是否鬱悶的緊,變著法子讓你鬆快罷了,師父我實在是好奇,你說,好端端的大師兄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說起秦明,葉澤林的神色也失落了起來,許久終是輕嘆口氣道:「也許是我一直沒將這個徒兒看透吧,我知他往日心思重了些,原以為這樣能夠更好的擔當大任,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後果,若是我平日里多勸著些,是否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見葉澤林將所有的過錯背負在了自己的身上,白漠寒忙勸解道:「師父,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說來還是大師兄心眼太小的緣故,只希望這次驗心陣之後,能夠讓他有所感悟。」
無奈的搖了搖頭,葉澤林苦笑道:「如今的我,也弄不懂,你這樣的做法是好是壞了,總之我只希望他能明白的一片苦心吧。」
對於這點,白漠寒心裡可沒報絲毫希望,想著這幾天打聽來的消息,知道十五日後,便是秦明繼任宗主之位的時候,白漠寒便開口道:「我想今天晚上見見大師兄。」
葉澤林心中一僵,想要反對,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終是白漠寒搶先道:「師父,你先聽完再反對不遲,我知道師父心裡還是在乎大師兄的,既然如此,我才現在去,不然師父是想讓我在繼位大典時動手,將大師兄所作所為都捅出去嗎。」
葉澤林一時間無言以對,白漠寒忙接著勸道:「我將大師兄悄悄關起來,好歹保全了他的名譽,他那人你也知道,將名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若是真將他所有的事情都給捅出去,那與要他的命何異,還是說,師父想將流雲宗交到大師兄的手裡。」
最後一句話,終是讓葉澤林下定了決心,無力的閉著眼睛道:「罷罷罷,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切就看秦明自己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