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餓死，還是離開？
書房裡除了沙發，就只剩下茶几對面的摺疊床可以坐，此刻唐銘清就坐在九夜對面的摺疊床/上。
「吃吧，邊吃邊說。」唐銘清難得地溫和。
九夜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麵條，看了他們一眼，小心翼翼地聞了聞，才慢吞吞地送到嘴邊。
「沒毒。」唐銘清說。
「面試我煮的。」蓬烊強調。
九夜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肚子早已餓得要命，但是她總覺得他倆有點無事獻殷勤——要知道唐銘清幾個小時之前還對她發了一通火。
九夜最終放下了筷子，問：「你找我來做什麼？」
「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們商議之後做決定。」唐銘清坐在摺疊床/上，表情異常嚴肅，「今天是我們被困的第十二天，再過幾個小時就是十三天，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救援出現。」
九夜聽著唐銘清是聊目前情況的事情，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怒火燒到她身上了，這才放心下來，端起碗吃面，邊吃邊聽。
「會不會是救援已經開始了，但是我們被困在這裡，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蓬烊問。
「不會。」唐銘清搖頭，「我們進入別墅的當天，我就已經發了郵件回去，只要他們展開救援，就一定會找到我們。」
「比起臨時避難所那裡的人，我們這裡一共就七個人，也許他們準備最後再來呢？」蓬烊猜測。
九夜吃著面，附和地點頭。
「不可能，只要他們派出救援，我們就是第一波被撤離的人。」唐銘清篤定地說道。
「怎麼可能？」蓬烊忍不住笑了，「咱們這裡又沒有什麼身份特殊的人，怎麼可能會第一時間顧著咱們啊？」
「有。」唐銘清一臉認真，「我。」
蓬烊噗嗤一聲笑出聲，然後就發現只有他一個人在笑，九夜表情沒有一點的變化，她看起來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似的。
「雖然不知道他具體的職位，但是應該是個軍人，軍銜蠻高的。」九夜回憶了第一天他們初次見面時候，諾爾叔叔對他都是特別客氣的。
「我不是軍人，也沒有軍銜。」唐銘清說。
「那你是？」蓬烊問道，九夜也好奇地看著他。
「我服務於諾亞/情報局，是一名特工。」唐銘清說。
「哇哦。」九夜和蓬烊同時讚歎出聲，他們都想到了這幾年影院上映的特工電影，黑衣、墨鏡，帥氣到不行的特工們。
「在進入這所房子的時候，我就已經向上級發出求救信號，報告了這裡的情況。」唐銘清說。
「那為什麼他們還沒有來？」蓬烊問。
「我怎麼會知道？我和你們一樣在信號中斷之後就收不到外面的消息。」唐銘清又有些不耐煩了。
「那依照你的判斷，外面可能會是什麼情況？」九夜插話問道。
「我認為此刻比起外面，你更應該關心的是這棟房子里是什麼情況！」唐銘清瞥了她一眼，目光冷冰冰的。
九夜端著碗，覺得此刻她還是乖乖閉嘴吃面比較好。
「難道是房子的防護網出了問題？」蓬烊問。
「不是防護網。」唐銘清的不耐煩寫在臉上，「如果你們這幾天留意過廚房的話，你們應該發現，我們的食物消耗了將近一半！」
「好像是的。」蓬烊說，「面也只剩下幾筒了，如果一天三餐吃麵條的話，只夠吃兩三天的。」
「沒錯，今天晚餐之後我清點了食物，主食最多只夠六個人吃上十幾天，撐不到半個月。」唐銘清說。
九夜吃完了面，原本想要放下碗，聽見唐銘清說食物快不夠了，又把碗里的麵湯也喝了，這才將碗放回茶几上去。
「那要怎麼辦？現在應該也沒有賣食物的地方了，外面都是怪獸。」九夜說。
「也許我們能種土豆，或者種點兒什麼吃的。」蓬烊提議道。
「在十五天內種出可以吃的食物？」唐銘清嘲諷地問。
蓬烊啞口無言，他聳聳肩：「那你有什麼好主意？」
「離開這裡。」
「什麼？」九夜和蓬烊同時驚呼出聲。
「離開這？出去就會被外面的那些怪物吃掉的吧？」蓬烊問。
九夜跟著點點頭，她想到第一天看見那些怪物們獵食時候的場景。那些怪物就盤旋在城市的上空，如果離開防護網的話，他們恐怕會立刻變成那些怪物們的食物，但是如果不離開這裡的話，在儲存的食物吃完了之後，他們還是會死。
「帶著一線希望去臨時安置區，總好過餓死。」唐銘清說，「這件事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會在食物即將吃完前的三天內離開這棟房子，你們可以選擇留下等死，或者跟著我一起走。」
如果留在這裡只能等死，而去臨時安置區可以隨著救援一起撤離到臨市的話……
「我跟你一起走，但是我沒有身份信息卡，你能保證撤離的人會帶我一起離開嗎？」九夜望著唐銘清。
唐銘清微微點頭：「好。」
九夜興奮地看著他，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實際上她剛才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壓根沒想到唐銘清會答應幫她。
「等等啊。」蓬烊有些驚訝地看著九夜，「你沒有身份信息卡？你不會是黑戶或者異人類吧？」
「我猜是黑戶。」九夜說。
「你呢？」唐銘清看向蓬烊。
蓬烊笑了：「我當然不能是黑戶了，別忘了我可是警校生。」
唐銘清微微蹙眉，一字一頓：「我是問你，跟我走，還是留下。」
「這個啊……」蓬烊有些猶豫。
也許他們能種種土豆或者青菜？或者把米埋進土裡試試能不能種出來？實在不行的話他們還有幾十棵向日葵，等到向日葵成熟了之後……嗯，他們應該已經餓死了。
想到這，蓬烊極不甘心地點了點頭：「我跟你們一起走。」
「好，這樣問題就解決了，接下來——」
「姜博西他們呢？」蓬烊問，「我們是不是應該問問他們的意見？」
「沒有必要，明天我會在早餐時候通知他們撤離計劃。」唐銘清說。
姜博西是個典型的商人，頭腦精明得很，但是膽子卻沒那麼大，唐銘清曾經試探地詢問他如果救援隊不會來的話怎麼辦，姜博西當時的回答是，不可能不來。
唐銘清不信他沒有想過這個最壞的結果，但是很顯然，姜博西在這個問題上選擇了逃避。至於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恐怕寧願餓死在這裡也不敢出去吧？
「你已經做好了撤離計劃了？」九夜詢問地看向唐銘清。
唐銘清在手機里打開地圖的軟體，投影到茶几上空，他用手指滑動地圖，放大他們所在的硯池市。
「我們在這裡。」他指著曙光森林邊緣的一個社區，「三座避難所分佈在硯池市的三個地方，市醫院、市政府和市體育中心，其中醫院距離我們最遠，有十公里左右，而體育中心和市政府的距離差不多都是五公里，安全起見，我們要去的就只有這兩個中的一個。」他指著市政府和體育中心。
「那去哪一個？」蓬烊問。
「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唐銘清說。
「只能隨便挑一個了。」蓬烊閉上眼，伸出手在桌子上方畫圈，「你們說停我就停，停在哪裡去哪裡。」
「這也太草率了吧？」九夜問，她看向唐銘清，正看見唐銘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讀到了唐銘清的內心OS，一個大寫的智障。
唐銘清無語，他收回手機：「我們得先知道這兩個地方的具體情況，有什麼可遙控設備？」
「無人機！」蓬烊和九夜異口同聲。
「九夜弟弟的床底下有個無人機，我在房間里試了試，能用。這種無人機是最新款，可操控距離達到二十公里，而且還有同步回傳的攝像設備。」蓬烊說著跳起來，跑回房間把無人機拿了過來。
「無人機是有了，但是要怎麼放出去？」九夜問。現在他們的房子外面籠罩著小型防護網，如果要把東西放出去，看起來只有先取消小型防護網才行了，但是誰又能保證在防護網被取消的時間內，那些怪物不會對這裡發起攻擊呢？
就在九夜和蓬烊都苦苦思索的時候，唐銘清走到書架旁，打開了防護網的控制屏的開關。
「小型防護網是一次性的，但實際上這只是提供防護網公司的程序設置。」唐銘清劃出投影鍵盤，手指飛快在空中飛舞，在輸入一系列英文之後，跳出來一個界面，他壓低聲音，聲音里透著一點興奮：「果然是這樣。剩下就是改寫程序，這件事你更擅長，蓬烊。」
「我試試。」蓬烊過去就要動手，卻被唐銘清攔住了。
「不是現在。」唐銘清說，「必須保證無人機電量充足，明天晚上啟動無人機。」
蓬烊點點頭：「那我先拿回去練習練習。」
「不用，我來。」唐銘清說。
蓬烊聳聳肩：「好吧，那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去睡了。」
九夜道了聲晚安，端著空碗下樓去了。
洗完碗，九夜看了看放食物的柜子，的確就如唐銘清所說，最多只夠他們吃個十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