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實身份
「一定要問清楚，這關係你的生命安全。」唐銘清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告訴他們，我現在已經成了通緝犯，但是我有辦法在進入斯南河市之後帶你逃離檢查，把你送到他們身邊去。但如果他們撒謊的話，我就什麼都不會做。這樣再進入斯南河市的時候，你就會被查出真實身份，到時候將要面臨什麼，我想你父親比我更清楚，這些年他一定翻閱過很多相關的資料書籍。」唐銘清的視線落在書架最上面一排的書上。
「我知道了。」九夜僵硬地點點頭，她花了很大力氣才擰動門把手走了出去。
等關上書房的門，她心裡慌得厲害，身體有些沒力，靠在牆邊軟綿綿的幾乎站不住。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再次邁開腳步走向隔壁蓬烊的房間。
打開門，看見蓬烊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和看見是她之後的鬆了一口氣，她才意識到自己很沒禮貌地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了。
「對不起，我忘記敲門了。」九夜道歉。
「沒關係，我還以為是唐銘清呢，我剛才在研究異人類的事情。」蓬烊說，「你不是要去睡了嗎？」
「哦，我突然想起來你的電腦有網路，所以我想問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和我爸媽視訊，和他們說幾句話，報個平安。」九夜說。
「當然可以。」蓬烊說，「我已經給我爸媽發過電郵，報過平安了。他們還非要和我視頻，被我找了借口搪塞過去了，我才不要視頻呢，我媽一定會哭的，到時候我得多尷尬啊！」
蓬烊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然後調出一個軟體，讓九夜報了手機號碼，九夜想了想報了爸爸的手機號，蓬烊發送了視頻請求。
很快，視頻就接通了，視頻上陶峰看著屏幕上的陌生男孩，蹙眉道：「你是誰？」
「叔叔您等一下，不是我要和您視頻，九夜，給你！」蓬烊把筆記本給九夜，還幫她調整了攝像頭的角度。
「葉子？」看見九夜，陶峰一愣。
「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了，我這人看不了家庭劇，最怕哭成一團的場景。」蓬烊沖她揮揮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九夜把電腦放在陶冶的書桌上，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葉子你等等。」畫面里陶峰是在一個辦公室里，畫面跟著他移動，裡面傳來關上門的聲音，然後陶峰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葉子，你還好嗎？」陶峰激動地問。
看著九夜哭得傷心，他又激動又心疼：「親愛的，先別哭，爸爸在辦公室隨時會有人來，先告訴爸爸你還好嗎？」
「我很好，媽媽和陶冶他們還好嗎？」九夜抽抽噎噎，她抽了一張紙巾擦掉眼淚，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
「都很好，就是大家都很擔心你。」陶峰說，「是爸爸媽媽不好，沒能帶你過來。」
九夜心中多多少少對父母還是有些埋怨，所以她下意識地逃避這個話題，她問：「爸爸，你在哪兒呢？」
「我在醫院，他們給我安排了新的工作。」陶峰說，「現在硯池網路通了嗎？我一個小時前還試圖打你的電話，無法接通。」
「沒有，剛才那個男生想辦法連接的網路。」九夜說，「爸爸，我有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問你。」
「什麼事？」陶峰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葉子，之前讓你和唐銘清打好關係，現在怎麼樣了？他答應幫你了嗎？」
「爸爸，你先聽我說。」九夜逐漸平復了情緒，她擦掉眼淚，懇求地看著鏡頭裡的陶峰。
「好，親愛的，你說，爸爸在聽呢。」陶峰笑著說，泛紅的眼眶裡是無法遮掩的激動。這些天他和妻子還有兒子因為九夜的事情寢食難安，一直吊著一顆心，現在知道九夜很安全，這才稍微安心一些。
九夜吞了口唾沫，問：「爸爸，我是不是……異人類？」最後三個字是鼓足勇氣才說了出來。
陶峰的臉色一變，他蹙眉問：「葉子，你聽誰亂說的？你怎麼會是異人類呢？」
「唐銘清。」
「他？他知道是什麼異人類嗎？」陶峰的聲音透著一股子怒意。
「爸爸，唐銘清就是異人類。」九夜說。
九夜的話音一落，陶峰的表情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九夜這會兒已經徹底冷靜下來，頭腦也變得清醒了很多，她注意到了陶峰臉上的不安。
「爸爸。」她說，「唐銘清說，如果我不是異人類，我大可以跟著其他人一起撤離到斯南河市，不會被查出什麼。如果我是異人類，必須告訴他，他才有辦法帶我避開檢查，把我安全到你們身邊。」
「他當然有辦法，他的身份就可以安全帶你過來。」
「他現在出了一點兒問題，檔案都已經被封存了。」九夜說，「爸爸，他現在和我一樣，都是不能透露身份的人，也是他告訴我關於異人類的一切。爸爸，我知道我是，對嗎？」
「你……」陶峰的表情複雜，似乎拿不定主意要說什麼。
「爸爸，這次只有您告訴我實情，我才能有所準備，才能平安地去你和媽媽身邊。」九夜輕聲說。
陶峰看著鏡頭裡的女兒，就在幾天前，她還是個單純快樂的小女孩，現在卻像是突然長大了一般，變得堅強起來。
「……好吧，他說的沒錯，但是九夜你要記住，雖然你有異人類的血統，但你和人類沒有任何的區別，你還是爸爸媽媽的女兒，你還是我們最愛的葉子。」陶峰說。
「我知道。」九夜笑了，笑出眼淚，「我當然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女兒了，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會變。爸爸，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您。」
「你說吧。」陶峰嘆了口氣道。
「我不是你們從福利院領養的，那我是怎麼到您和媽媽身邊來的？」九夜問。
「是你親生媽媽送你過來的。」陶峰已經不打算再隱瞞下去，他說，「你親生媽媽和你媽是好朋友，叫溫茜。她嫁給了一個異人類，也就是你父親。他們原本已經離開硯池，後來有一天溫茜突然回來，把你拜託給我們，就離開了。」
「她去哪兒了？」九夜問。
「不知道，她沒有說。」陶峰說。
「我親生爸爸是誰？」
「親愛的，我們也不知道，溫茜什麼都沒有說，只告訴我們你叫九夜，那個時候你只有不到兩歲大，軟軟的一個小娃娃。」陶峰說。
「謝謝你，爸爸。」九夜吸了吸鼻子，「謝謝你願意告訴我實情。」
「你已經長大了……」陶峰嘆了口氣，「對了，葉子，我看新聞，出入口出現問題，目前斯南河市無法進入硯池，你們的食物還夠吃嗎？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們打算後天夜裡離開家，去政府大樓避難。」九夜說。
「政府大樓？」陶峰問，「不行，葉子，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怪物，離開家太危險了，你們最好還是待在家裡，等待救援。」
「我們的食物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唐銘清說，我們必須混進政府大樓，這樣才能進入斯南河市。」九夜不想把具體的情況告訴爸爸，比如如果有救援來找他們，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唐銘清抓起來，到時候作為他身邊的人，恐怕會被嚴加審查的吧？
「那我要怎麼聯繫你？」陶峰問。
「只要有機會我就會主動聯繫你的，爸爸。」九夜說。
陶峰那邊傳來敲門聲，他壓住嗓子裝出睡音問了一句：「誰啊？」然後低聲道，「有人來了，葉子，我要先掛斷電話了，下次再聯繫，你一定要安安全全的，爸爸媽媽和陶冶都在等著你。」
「放心吧，爸爸，我會沒事的。」九夜說。
她的話音才落，視頻被切斷了。
九夜合上筆記本，過了好幾分鐘，才推開椅子站起來。
走出房間門，蓬烊不在外面，樓下隱約傳來電視劇的聲音，姜家的兩姐妹又開始重新看他們的偶像劇了，蓬烊也在，跟他們一起哈哈笑著。
九夜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進。」唐銘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九夜推開門，唐銘清瞥了一眼她的表情就明白了。
「確認了？」唐銘清問。
「嗯。」
「我說得沒錯？」
「嗯。」
唐銘清微微勾起唇角：「你很幸運，有這樣的爸爸媽媽。我是說，養父養母。」
九夜走到沙發旁，倒在沙發上，不想說話。
「你是純血新人類還是混血？」唐銘清問。
「什麼純血混血？」九夜問。
「你的父母都是新人類，還是有一方是，又或者都不是，你是家族中突變的那一個。」
九夜想了想剛才陶峰說過的話：「我父親是，我母親不是。」
「那就是混血了。混血很不穩定，只能證明你有新人類的基因，並不一定會有新人類的能力。」唐銘清接著問道，「你父親是誰？說不定我認識。但凡能自由結婚生子的新人類，一定都是政府官方人員。」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