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備戰比試

周式和劉知州是至交好友，離開的比較晚些。

黃石和宮牛兩人提前到劉府的大廳外候著，周伯一臉沉色地從廳內走出。一見黃石便不悅道：「黃石，我叫你不時過來一下，怎的半天也不見你人影！」

果然怪到我頭上了。不過今天周老頭有些奇怪，一改平時的賊眉鼠眼，顯得有些沉悶和煩躁。遇到不順心的事了？黃石胡思亂想著，這種時候可不能觸碰老頭子的逆鱗，還是順從些好，遂道：「周伯息怒，小子見您老人家忙於應酬，一直不敢驚擾您，望恕罪！」

「哼！」

周伯哼一聲，又掃了眼宮牛。宮牛一愣，不知所以然地望著周伯。想到宮牛是山長的親戚，周伯恁是把火氣給憋住。

怪了怪了，老頭子今天吃錯藥了，這麼大的脾氣！黃石琢磨著，找個時間好生打探一下，然後慰問慰問。

臨近日暮，周式等人不得不向劉知州告辭，劉晴兒紅著眼眶向爹娘道別，坐上馬車朝嶽麓書院行去。

黃石沒想到的是，等他回到嶽麓書院時，一場令他瞠目結舌的「黃哥潮」在雜役界瘋狂掀起。

事情起因很簡單，本來只是馬刺的在宣揚黃哥威武而已，但後來經過宮牛的推波助瀾，一切就顯得不可思議了。

宮牛激動又激昂地把劉府一日游大肆渲染了一番。

他不僅證實了山長大人、學正大人、周伯都對黃石另眼相看，還把黃石在劉府的燈謎活動上，如何如何大戰四方，如何把潭州各界一百多號的精英僕役治的服服帖帖的戰績公佈於眾。末了，又添一句，連潭州城的許多官老爺都要求見上黃哥一面哩！

「真的，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要有虛假，我，我宮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龍、費成、馬刺、小牛等人本來就是黃石心腹，自然藉機添了一把柴火。這下就了不得了，黃石頓時被傳的神乎其神，成為了嶽麓書院雜役界公認的偶像。上回黃石剷除刀疤，經過整合，只是凝聚了部分齋仆。此番大部分人自動投靠，都欲依附黃石，便是號稱「牆頭勁草」的胡仁也歸順了他。

當事人黃石卻極度鬱悶，最近他已經夠收斂了，只想先好好靜下心來，備戰下個月的書院比試。沒想到自己無心插柳，依然魅力四射，儼然成為了一幫之主。

生活照常進行，黃石繼續在藏書閣打雜，偶爾來個腦筋急轉彎讓吳老樂呵樂呵一下，賺個一兩百文錢。現在，這已經成為黃石繼續呆在藏書閣的動力之一。每天繁複地整理書架、打掃衛生，把他的掙錢大計都給耽擱了。聰明，要用腦子賺錢，體力活只是過度一下而已，他的初衷就是如此。

不過，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支撐著他，那就是備戰比試！

小學作文課時就經常寫，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時間過得真是快。黃石掐指一算，不知不覺間，離書院比試只剩下十幾天時間。時間所剩不多，黃石呆在藏書閣里，借著書閣的資源，臨時抱佛腳，能學多少是多少。想當初在大學時，每學期的期末都是靠開夜車熬過來的，臨時抱佛腳的成效其實蠻大。

雖然會背點古詩古詞古文之類的，但黃石心裡沒多少底。嶽麓書院名列天下四大書院之一，不是沒有他的道理。自古唯有楚材，於斯為盛，用腳趾頭也能想象面對數百書生時的壓力了。

練字，閱讀，查資料，這幾個破天荒的舉止可把吳老嚇了一跳。記得當時，他用威逼利誘，黃石那廝都不肯就範；如今倒好，竟然這麼自覺，當真怪異。

「吳老，您說下個月的比試，一般會考些什麼？」正在練字的黃石忽然問道。

端端正正的繁體字，雖然筆鋒沒那麼老道，但黃石的字跡已經進步許多了。吳老道：「我道你近來神神秘秘的，怎麼對書院比試也如此上心？」

吳老深居簡出，對黃石已經報名參加書院比試的傳聞並不知悉，故有此問。黃石道：「嘿嘿，小子不才，報名參加了比試。」

吳老微微動容，不由哼道，「怪不得你最近勤學苦練，原來是參加了書院比試。難道你是想做劉知州的乘龍快婿么？」

看上劉晴兒那小姑娘？我還沒拐騙小妹妹的癖好。黃石故意笑道：「知州的乘龍快婿誰不想當，我只是眾多慕求者中的一個罷了。」

吳老怪笑道：「不得不承認，你小子很是聰明。不過，現在方始讀書習字，如同臨渴掘井，不免晚了些吧！」

如果大家相信我能過比試才覺得奇怪啊，黃石滿不在乎道：「沒關係，權當磨練一下自己。吳老，您就幫我推斷推斷下個月的比試會考些什麼吧，也好讓我有選擇性地讀書。」

吳老驚疑不定地看著黃石，黃石那番話雖然只是隨口說說，但其間透露的意思卻讓吳老陷入沉思。舉凡天下讀書人，有幾人只為磨練自己？功與名，利與祿，早已侵蝕了人的心性。吳老淡然道：「無非詩書禮樂，好生讀著便是。」

黃石暗暗瞪了吳老一眼，這不是廢話嗎！看來老頭子也不知道，只好換一個問題：「那有沒有可能要來比個射箭啊，騎馬啊之類的東西？」

嶽麓書院除了學習四書五經之外，還有簡易的靶場、馬場，相當於後世的體育課一樣。雖然宋朝重文輕武，但射箭和駕馭在文人中也算是比較盛行，同踏青郊遊、下棋一樣，是陶冶情操、提高自身素質的一種方式。

「射御之術？」吳老道，「你若有空去學學倒也不錯。」

死老頭！黃石暗罵了句，什麼話也沒套出來。如果真得騎馬、射箭之類的，那也沒有辦法了，畢竟以目前的境地，還沒有學習的條件。

黃石仔細研究了一番，古代沒有外語，沒有物理，也沒有化學等科目，而且上課絕對能用開放輕鬆來做結論。但若因此而斷定書生們學習壓力小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先不說四書五經，單是吳老口中的六藝便是許多門的學問。如果是數理化倒好，偏偏數學這門課還不受重視，全都要弄些酸溜溜的東西，想起這些黃石就頭疼。

這邊備戰比試，那邊也沒忘了張家村的事情。他早已拖下山採辦物事的小廝給了張三爹五貫錢，好先拿去還債。多的黃石沒敢給，不是小氣，而是生怕張西那不孝子奪走了。

估摸著十天之限已過，張銅錘也沒有傳來音訊，想必事情已經解決了，黃石心裡才放下心來。一個月兩天休息，剩下一天要留給周大銀，過一陣子再回家看望張三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