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入職

凌晨一點多，徐樂枝躺在床上發獃，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腦子也是一片空白。

桌上的手機嘀鈴響起來了好幾聲她才意識到，拿過看了眼號碼，遲疑了下，才按了接通。

「樂枝，是我」電話那邊明朗明顯沒想到她會接，「我以為你晚上都是關機的」

其實只要明朗不在家，她手機再晚都不會關機，怕的就是他打電話過來自己接不到，只不過他從沒有打過罷了。

「有什麼事么？」

「哦，其實」明朗撣了撣手裡的煙，煙灰慢慢飄到陽台下面，「也沒什麼，就是我把我們離婚的事，告訴我媽了」

徐樂枝心裡疙瘩一下，到底生活了幾年，沒有半點擔心是不可能的。

「阿，阿姨，還好吧」

聽到她喊出阿姨，明朗莫名覺得心裡說不出的感覺。

「也沒什麼，就是現在在醫院輸液，打了鎮定劑已經好多了」

頓時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吸了吸鼻子，把話到嘴邊的話收回了，點點頭。「那沒什麼，我就先掛了」

說完不等他說，她就立刻把電話掛了丟到一邊，躺下拿被子全部蒙起頭縮在裡面。

明朗看著掛掉的電話，久久才反應過來，靠在欄杆里吸著手裡的半根煙。

腦子裡都是結婚幾年生活的點點滴滴，沒什麼波瀾，卻覺得無比舒貼。在快洗完最後一口時，他手裡的手機亮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時，他有些煩躁滅了煙頭，一接通就傳來岑涼笑的聲音。

「明朗你想好沒，周末到底去不去」

「笑笑我真的去不了，您也知道我媽這邊」

「你媽你媽，又是你媽」岑涼笑頓時火上來，「你跟我說話十句不離你媽，你是不是幹什麼都要問你媽，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難道就你家有事，我家就沒有么？」

聽著岑涼笑有了哭腔，他心裡愈加煩躁了，為什麼以前開朗活潑的笑笑不見了，現在的她變得小氣又刻薄，但他還是本能地認錯安慰。

「對不起，我語氣不太好，你家怎麼了？」

「哼，現在才想起了關心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是我不好，好不好別生氣了，到底怎麼了」

明朗突然覺得從來沒有那麼累過，兩人分分合合的。家裡這邊已經讓他心力交瘁，這邊還得安慰另一個。

「就是我哥呀，不知道抽什麼瘋，和我爸今天大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了，好像也不打算繼續當那什麼總經理了」

「哦，為什麼」他又點了根煙，讓自己清醒點

「我們也不知道啊，只聽到他說什麼，好像是我爸把誰開除了，我還從沒見我哥那麼生氣過」

明朗點打火機的手點到一半突然愣住了，突然想到了徐樂枝。電話那頭岑涼笑還在喋喋不休說著，他卻沒有再聽見去。

兩人辦了離婚手續后，她東西都沒有回來收，她現在住哪？開除了的話，她以後怎麼辦？

想到了這裡，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對電話里岑涼笑說了句，我媽好像醒了，就立刻掛了電話。

他抓了抓頭髮，罵了句該死，甚至他有很想扇自己一巴掌的衝動。在醫院工作那麼多年，也見過不少單身婦女來醫院面對疾病的無助，突然就讓她一個人去面對所有，她該怎麼面對，這些自己以前為什麼從來沒想過。

這一夜，坐在母親病床前，明朗想了很多很多，直到他媽醒來，他問的第一句就是：「媽，你說我和樂枝離婚是不是錯了」

明朗媽看著自己兒子，慢慢拿起手揉著頭，「小朗，還記得你小時候的玩具么，因為賽車老被遙控器控著跑，你就天天追著，睡覺也抱著。可是，有天放在架子上的飛機被賽車撞壞了，你氣得把賽車砸了。你從小就是個認死理的，你爸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媽一直想讓你改，但你偏不聽，一定要撞個頭破血流。媽千方百計不讓你離婚，是怕你後悔」

明朗如鯁在咽的難受，但說卻揉著母親的手笑著，「那都小時候的事媽你怎麼還記著呢，行了，我給你去買點粥。」

他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裡，路過的醫生護士朝他打招呼，他都笑著一一點頭回應，他媽的話卻一直環繞在耳邊。

一定，只是因為同情，不會是其他感情。

「來來，大家停一下手頭的工作，過來一下」任玉朝辦公室里正埋頭工作的各位拍了拍手，「給大家介紹了新同事，徐樂枝，之前在華業，也是我老同學，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挖過來的。」

徐樂枝紅著臉朝大家打招呼，臉紅一般是因為大家的目光，一半是因為任玉誇張的吹捧，明明是被辭了。

雖然華業和他們公司經營方向差別大，但華業集團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能進去的，不管做什麼都是能人，一時大家眼裡都多了幾份賞識，這讓徐樂枝一下就就壓力山大起來。

但任玉卻泰然自若，倒真向是自己挖來的能人，親自前後打點，「好，大家都去工作吧，樂枝我帶你去你辦公室」

她點點頭，紅著臉跟任玉走。

「來，看看怎麼樣，我的辦公室就在隔壁，看還有什麼缺的」

她看了眼就連連搖頭，「不缺，很好很好了，不過，任玉你剛剛為什麼跟大家這樣說，這，會不會不太好」

任玉勾了勾嘴角，捏了捏她臉，「本來就是我好不容易挖的，看看這勞動合同，沒問題就簽了吧」

徐樂枝坐下來翻了翻，當看到職位是副總經理，年薪五十的時候有些吃驚，但當看到下一條，完成過千萬的項目，可得百分之三的股份后，完全就驚得站了起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指著，「為什麼要給我股份？」

在她意識里，任玉能讓她來工作她就已經非常感激了，現在不僅付她那麼高的工資，竟然還有股份。

「怎麼，覺得自己不值？」任玉反問

徐樂枝沒說話，卻是默認，別說股份，就是這麼高的工資，她自己也覺得受不起。

「還是你覺得我付不起這樣的工資？」

徐樂枝搖頭，「我覺得，這樣像我在占你便宜」

「拿到股份也要你有能力，這不過是公司鼓勵員工的手段。要知道，除了我談成過一個一千四百萬的單子，公司還沒有誰談成過，還有疑問么？」

「那副總經理，我怕我」

「有我在，不用怕，也不用有壓力」任玉看出她的緊張，拍了拍她肩膀笑著說，「公司雖然不大，但老闆人還是不錯的」

徐樂枝也笑了笑，心裡卻沒有半點放鬆，拿起筆，看著簽名處，深吸了口氣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