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人莫尼

命運總是公平的，她剝奪了你一些，就必會再賜予你一些，雖然有時不那麼容易自我發現–賜生之神卡絲比亞

█伊萊普斯大陸北部－普羅維登文明－戨登曼神廟

寒風凜冽，密雲蔽日，清晨的朝聖剛剛結束，莫尼全身裹在厚厚的灰色牧師袍中，瑟瑟地站在神廟的祭台上，雖然只有十歲的，在牧師學徒的隊伍中也顯的那樣的藐小，但堅定且虔誠的眼神，令任何見到他的信徒都點頭示意，他也不厭其煩地一一回應。www.目送形形色色的信徒離開廣場下山離去后，回想起四年來的艱辛，不由悲意上涌。四年的苦讀再無寸進，他付出了多於常人幾倍的努力也依然沒有改變，年幼的他逐漸少言寡語起來。

「唉～！多想無用。」閉目半刻他即平靜下來剛要準備離開，突然肩膀就搭上了只熟悉且布滿皺紋的手，他並沒有被驚嚇到，而是緩緩的轉身，向身後的人微笑著說道：「康迪斯老師，早安！」。

「孩子，今天很冷啊！沒有什麼被凍住吧？」一位面露與年齡及身份極其不符笑容的老頭說道。這是一位穿著銀色牧師袍的老人，花白的頭髮布滿皺紋的臉孔，揭示著老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滄桑的歲月，才修鍊到賢者牧師的境界。

「咳～，任~何虔誠的人沐浴在女神光輝下，都只會覺得幸福，老師您怎麼又這樣？」莫尼小臉通紅尷尬道。

「讚美阿密娜，莫尼怎麼越來越像個大姑娘了，哈哈～！」語落，康迪斯的老手快速的向莫尼的屁股蛋蛋上用力的抓了抓，「哎呦！越來越結實了啊，哈哈～「

康迪斯為老不尊的形為立刻令擦身而過的有心人發現，紛紛送來了怪異的眼神，這結果立刻令莫尼小臉像熟透了的蘋果，似乎還冒著熱氣。

「您～唉～」已經習慣了老師行為的莫尼，還是感覺到有些無地自容。

四年來不僅莫尼變了，康迪斯也變了。由原來的嚴肅加憐愛，到現在的老不尊，加超越以往幾倍的溺愛，二人都清楚是為了什麼。

由六歲最早踏入牧師門檻到現在止步不前，對二人來說都太沉重，看著和莫尼一批的孩子不少都晉級了牧師，康迪斯幾乎已經絕望，巨大的落差泯滅了他唯一的希望，這世界不會有人能夠體會這個老人的失落，甚至包括莫尼。

莫尼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現實，在他幼小心靈里刻畫上了痛苦的烙印。因此，對於他至親的人，滿腹人生經驗的康迪斯來說，就又多了一份責任，無論如何都不能令孩子沉淪在痛苦之中。

「或許，做個普通人也好，其碼不必承擔太多的責任，何況繼承了我志的任何人，就算天縱奇才也必痛不欲生。」康迪斯常這樣想，現實如此也不得不接受，他現在只想把盡量多的愛賦予莫尼，至於自己的理想及期盼，都不那麼重要了。

「老師我很好，這些年您辛苦了！」莫尼依然紅著臉，但語氣突然一轉道。

康迪斯一愣，旋即恢復過來，極其滿意道「好！好孩子啊～！你又長大了。」康迪斯拍了拍莫尼的腦袋，向他神秘一笑道：「跟我來，今天有個禮物要送給你！」隨後轉身向神廟內走去。

莫尼歪了歪腦袋，想不出個所以，也就稀里糊塗地跟著老師步入神廟。

康迪斯今年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了，雖然乾燥且充滿褶皺的皮膚揭示了他的衰老，但他走起路來卻沒有絲毫的踮顫，說不上步步生風到也是步履堅實。這是神廟牧師的普遍現象，許是因為女神的眷顧吧！普羅維登人的生命牧師大都可以活到一百多歲，隨著等級的提高，壽元則更長久些，這與平凡的普羅維登人平均六七十年的壽命來比，不得不說是個奇迹。

莫尼跟在老師身後熟悉地穿過神廟中複雜的甬道，來到了位於祭奠大殿下方的牧師寢區。~~~~

整個神廟分為上三層和下三層，一層是祭典大殿，那裡最是宏偉壯觀，上二層是牧師修習區，也可以說是圖書館，是牧師用來學習的地方，錯落的書架形成了眾多的隔斷空間，這樣的設計主要是因為牧師修習的時候喜歡清凈。上三層是神廟的頂層，主要是存放重要物品、書籍文獻及秘辛的地方，通往三層的通道是有戰鬥牧師①把守的，是神廟的禁區，未經獲准誰都不許進入，而此處也正在黃金棱頂內。

下三層深入山體，通往下三層的甬道一層比一層長，尤其最後一層那是神廟絕對的秘密，下三層因遠離地表而顯的相對溫暖，深入地下的設計讓外面肆虐的寒冷無法達到，無疑這裡非常適合居住。牧師寢區就設在了下一層，寢區的下面就是牧師修鍊區，也可以說是演武場，是牧師用來鍛煉身體及練習魔法的內部空間。第三層同樣是個禁區，甚至比頂層還要嚴格，不僅十二牧司，就連神廟的最高長官大牧政，不在特定條件下也不得涉足。

神廟的最頂層與最底層，被牧師們稱之為『天地雙禁』。悠久以來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天禁悟空便乘風，地禁看穿百世尋。」無疑，這二處禁地中都存在著不為人知天大秘密，自然，打其主意的也就大有人在了。太久遠得事現在已經無跡可尋，但幾百年來到從未聽說禁地被闖入的事件，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兩處禁地防衛必定森嚴。

當然，既稱之為禁地，那必然存在著魔法禁制。可以想象，歷史如此久遠得神廟禁制，必定不會白給，但就算再強大，也絕不會嚇退那些被貪婪蒙蔽了理智的人，所以時不時的也總有些居心叵測之人，怪異危險之事出現。

整個神廟的內部空間呈正方型，除一層大廳外，其它的空間都被分成了規則的四個區域，每層都由東西回型甬道相連，神廟內部空間廣闊，裝飾華麗且環境秀雅，整個神廟擁有各等級生命牧師二百多人，戰鬥牧師一百多人，其餘各司其職的非神職人員近千人。

這些人員雖不是牧師，但也全部是信徒且隸屬於神廟，他們的工作就是為了保證神廟的正常運作，從而令神職人員可以擁有更多的時間去苦修和濟世。當然，他們也要生活，而神廟工作應算是個不錯的營生，根據擔任的職務不同、收入自然也不盡相同，在這裡的工作最低每月也要有十個金幣左右的收入，在伊萊普斯大陸唯一的公國艾森內斯，十個金幣就可以買一把上好的精鋼大劍。這樣的收入也可以基本滿足，一家三口不算富裕的基本生活了，這可比普通勞工一天一個銀幣的收入要強太多了，只要稍微緊緊每月下來還會多少有些餘存。

務工人員是不可以在神廟內居住的，他們都住在離戨登曼神廟十幾分鐘路程的附庸小鎮上，小鎮因為神廟的存在而出現，所以不知誰給起了一個大氣的名字叫『神峰鎮』。

說是鎮，其實只是比村大了些，常住人口就是那些在神廟工作的務工人員和他們的家屬外加一些信徒，要不是看在還算可觀的收入份上，估計沒有誰會選擇在這樣一個極度寒冷、物資缺乏且科技嚴重落後的地方生活。但我們也不能忽略了『家鄉』二字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經過了不知多少代的繁衍，這裡早已出現了不知道第多少代的原住民，雖然到現在神峰鎮才幾千居民，但無疑小鎮已經在慢慢的發展了。

神峰鎮同時也是大多牧師們交換物品、散心娛樂的地方。神廟儘管苛刻，但很少在牧師的私人行為上做過多的干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酒館、旅店及永遠都不會消失的成人活動場所，是閑暇時牧師和鎮民們經常光顧的地方。與泛大陸幾乎所有神權支配的地方一樣，總會存在著這樣或者那樣的苛刻，所以神峰鎮同樣受著神廟大多規則的制約。小鎮同樣坐落於戨登曼連峰，位於海拔低一些的平整山脈上，想要到達神廟就必需穿越小鎮，順其自然的這裡也成為了神廟的第一道關卡。

康迪斯的房間非常接近神廟的中心，畢竟穿著銀袍的賢者牧師在神廟之中的地位也是頗高的，只在十二牧司和紅袍大牧政之下。

【十二牧司】就是由六名穿著金袍的大賢以上等級的生命牧師，和六名穿著金袍的大賢以上等級的戰鬥牧師，組成的類似元老會的團體。賢者以上級別的牧師可不僅需要勤奮，更需要運氣加天賦，多數的牧師窮極一生也只能在光明牧師級別上徘徊，只有少數牧師成為了賢者，這少數中的少數要麼天資聰穎，要麼機遇非常，才成就了大賢牧師，而聖賢牧師的出現更是百年難遇，神廟最最鼎盛的時期也僅有三位聖賢牧師，至於神聖牧師那就是傳說中的存在，是最接近神的人，由於歷史文獻的缺失，現在已經無法追述其存在。

生命牧師修習的自然是生命魔法，泛大陸也把信奉生命女神的牧師統稱為生命牧師，當然這並不包含墜落了的黑暗牧師。生命魔法從不注重戰鬥，也可以說是泛大陸所有魔法體系中戰鬥能力最低下的魔法體系，但就算這樣，也沒有人會無視其在生命及輔助領域的強大能力。

在矛與盾的選擇中，大多的人會選擇了矛，而普羅維登人選擇的則是盾，被泛大陸稱之為最佳防禦的盾。普羅維登人在其它魔法體系及領域上的天賦平平，但其修習生命魔法往往確能事半功倍水到渠成。傳說這是阿密娜，為了使種族天賦遠差於其它種族的普羅維登人能夠生存下去，所賦予的能力。

生命魔法是融合魔法③體系，講究多種元素魔法的相互配合，其中包含了水、木、氣三大元素魔法。與所有融合類魔法相同，生命魔法對修習人的元素天賦要求不高，相反元素適應性則要廣，這樣的體質，在很多專精某元素的魔法體系中是最廢材的，而普羅維登人絕大多數則是這樣的體質，或許這也是其致力於生命魔法的根本所在吧！

生命牧師的晉級雖與所包容的元素魔法有關，但最關鍵的還是神力與控制，生命牧師的晉級有一套嚴格的評定標準，這並不是秘密，不僅神廟，泛大陸的法師公會也可以做這樣的評定與考核。

牧師的級別與地位直接相關，更高級別的牧師會受到所有人及團體的更多歡迎及尊重，除了佩戴自身等級的標識外，從牧師袍上的顏色也可以大至區分。學徒、牧師、生命牧師允許穿著灰色牧師袍，光明牧師則穿著白色，賢者牧師可以穿著銀色，大賢牧師以上則允許穿著金色。牧師袍的區別不僅僅在顏色上，無論是材質與工藝、功能和較果，以及所能顯現出的氣質及高貴，都是節節高升的，而所有人都必需注意的就是穿著紅色牧師袍的生命牧師，那是絕對不能忽視的存在，這是代表了一方神權機構最高權力的顏色，當然也是實力的絕對象徵。

康迪斯的房間內布置的古樸大方，幾十平方的空間充斥了濃厚的普羅維登文明氣息，雖然還遠不足表現普羅維登源遠流長的文化，但也可以通過空間的布置與飾品，透射出主人對古老文明的深刻理解。他此時穿著一件樣式有些古樸，但難掩高貴的銀色牧師袍，其小心的把高貴的牧師袍撩起坐下后，耐心等待著愛徒地到來，不自覺得想著他的一切。

莫尼既是他的學生也是他的兒子，不是親生確勝似親生，他無疑是天資聰慧的，誰都不能說一個六歲就成為牧師學徒的孩子資質不足，對知識的掌握他可以說是過目不忘，但最讓康迪斯痛心疾首的是，他根本就無法感受到任何魔法元素的波動。三年多前當發現他的情況時，康迪斯還以為他只對水元素和風元素的感知不夠敏銳，就找到了與之交好的幾位資深的老魔法師，幫助他一起分析莫尼的身體情況，結果無疑是另人絕望的，他是數量稀少的『白人②』中的一位，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上蒼才為了補償他而賜予了超越常人的智慧及記憶能力。

『白人』不代表就完全掌握不了魔法，只不過他們必需付出比平常人多的多努力，才有可能學會最最基礎的魔法，並且可能一生都不得寸進，而莫尼卻白的徹底，連那種可能都無限的縮小。白人到也並不一無是處，有人就曾研究出一套關於白人優勢增強的理論，意思是指當人喪失了對元素之力的正常感知后，那麼其它方面則必將成倍增強，只不過有時並不那麼顯而易見。

莫尼是聰明的，莫尼是勤奮的，可惜在元素感知方面他就是白痴，千百倍的努力換來的只有失望，作為修習過生命魔法的證據，莫尼總算是熟悉了【禱告】術，這是任何普羅維登人，花個三年五載都可以熟練掌握的基礎技能，也有人把這種零級魔法稱為普羅維登的種族天賦。

學會了【禱告】術就可以慢慢的積累神力，這就是生命魔法的特點，基礎的生命魔法，正是通過這一絲絲微弱的連普羅維登人這麼弱小的體格都可以承受的神力，來操控帕蘭德無處不再的元素魔力從而形成的萬般神奇。神力的積累是生命牧師們使用生命魔法的基礎，神力的儲量也是施放高等魔法、普升級別的必要條件，當然，也可以通過魔晶石來彌補神力或者魔力的不足。

神力與魔力是二種完全不同的力量，布魯·帕蘭德的所有魔法師都認為神力是直接來自於神的力量，只有牧師可以借用神的力量，而魔力則泛指魔法可控制的一切能量，當然，還有更為細緻的理論，如《十二能量說》等。牧師通過神力來控制元素之力從而施展魔法，元素法師也就是常說的魔法師，則是通過精神力直接控制魔力來施展魔法。

客觀的講神力是請來的，需要的是天賦與虔誠，魔力是感應到的，需要對元素的感知能力。普羅維登人對元素的感知能力較低，所能使用元素魔法不但等級低下、種類稀少且威力平平，且多屬輔助魔法。但普羅維登人可以修習牧師，學習融合魔法，通過神力的介入來施展一些擁有特殊功能的魔法。

莫尼可以積累神力，但需要控制的元素之力是什麼他不清楚，就算康迪斯極其詳細的講解及演示，他的識海也依就古井無波，就像一位拿著桿槍卻找不到敵人的戰士，不論其它方面多麼優秀，也是一個上不了戰場的廢物。

如此聰明的莫尼怎麼會是廢物？康迪斯時常這樣想，莫尼何嘗不是也這樣認為？但現實擺在眼間，不甘又能怎麼樣？

莫尼是固執的，幾年來不但沒有絲毫鬆懈，甚至更變本加厲得執著努力起來。康迪斯從沒有阻止過他，還不遺餘力的幫助他分配時間、制定計劃並尋找辦法。當然，不管怎樣努力，只要是對莫尼身體或者成長有傷害的行為，康迪斯就絕對會阻止。

莫尼同時也是孝順的，康迪斯無論從哪方面都挑不出毛病，縱然莫尼一生都止步不前，康迪斯也不會減少對他哪怕一絲愛，因為他早已把他看作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孩子～，我知道你不甘心，老師同樣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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