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出人意料的徐子陽
雖然有董事長在場，又有慕景宸這樣的大冰塊壓陣，但休息時間大家明顯都比上班的時候隨意。而且，之前被壓抑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冒出來條這麼有顏色的新聞，立刻有人小聲八卦起來。
「她是誰啊？怎麼跟徐大少在一起？」
「不知道，大概是徐大少新交的女朋友吧？」
「徐大少的女朋友會來吃食堂？別開玩笑了，誰不知道徐大少從來不吃窩邊草，他怎麼可能找自己公司的小業務員做女朋友？」
「就是說！而且董事長也在，徐大少才不會這麼缺心眼。」
「你們看，董事長都不高興了！」
「怎麼高興啊？公司的一個小業務員。切！還不如我……」
林可馨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有點手足無措地張開嘴，似乎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該解釋點什麼，所以嘴唇蠕動了半天，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很顯然，不止是林可馨不適應，徐子陽也頗為反感總經理的做法。他皺著眉看了林可馨一眼，然後，極其自然地往前跨了一步將林可馨擋在身後，又弔兒郎當地吹了聲口哨。待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后，才嬉皮笑臉卻眼眸暗沉地盯著總經理。
「啊喂？總經理？你不會因為我的部下談成了個大單子，就想從我們業務部把人挖走吧？我告訴你，林妹妹現在可是我們業務部的重點培養對象，你想打她的主意，門都沒有！」
瀟洒轉身，當著所有人的面兒，徐子陽又平易近人地拍拍林可馨的肩膀，官氣十足地說：「對不起了林妹妹，本來你給我們業務部立了大功，想請你吃一頓犒勞一下你，可是總經理花花腸子太多，非要跟我搶骨幹，那麼，就由我替你出征，把這外來入侵者打回去吧！」說完，沖林可馨擠了下眼睛，徐子陽神態自若地向徐天華他們走過去。
眼看就要走到桌前，徐子陽又停下扭頭看過來：「對了林妹妹，你不用質疑我們徐氏保險的職業操守。不止是我們業務部的全體同仁，董事長也是我們正義方的。一個金牌業務員，跑去總經理辦端茶倒水，簡直是浪費資源暴殄天物，董事長絕對不會允許的，哈！」
甭管徐子陽有多少粉色新聞，他的工作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再不懷好意的領導，手下也要籠絡自己的精兵強將。部門經理的讚賞和維護，顯然是對下屬業務能力的最好肯定。所以，徐子陽這番冠冕堂皇又痞氣十足的話不但合情合理地將一段緋聞變成了上司犒勞下屬的正常互動，而且還護犢子到家，看得其他部門的人眼睛都紅了。
徐天華之前也因為總經理的話臉色有點不好看，但徐子陽四兩撥千斤，表現得實在太完美、太無懈可擊。所以此時，徐天華的表情不但由陰轉晴，還拍著總經理的肩膀哈哈大笑：「你呀，多少年了，嘴上功夫還是鬥不過子陽。不過子陽說得對，我們要有職業操守，不能將一個有潛力有實力的金牌業務員埋沒了。所以老傢伙，你這個牆角挖得不高明啊，我也不同意！」
「那是那是……」總經理也笑了：「子陽不但年輕有為，還慧眼識英雄。我老嘍，比不上他，以後要跟他好好學習！」
老大都表態了，其他人趕緊跟著奉承說笑，氣氛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
立刻有業務部的同事給林可馨當親友團，喊加油。
「子陽忙我們不忙，林可馨，我們請你吃大餐！」
「就是可馨，今天有糖醋排骨和紅燒魚，我們多打幾份好好犒勞你。」
「小林，總經理辦公室雖然很牛逼，但是咱們業務部也不差，你一個星期的獎金，比總經理助理一年的工資都高，咱們堅決抵抗總經理的糖衣炮彈哈，就跟著子陽好好乾！」
「沒錯沒錯！過來啊可馨？喂……那個誰，趕緊給咱林妹妹添把椅子，沒眼色的你……」
林可馨的眼眶一下子濕潤了。
她從沒想過徐子陽會幫她，而且幫得這麼不露痕迹，不但在瞬間給她解了圍，還讓她一下子就融入了業務部。比起她單槍匹馬地在董事長面前儘力表現，給自己樹敵拉仇恨的做法，徐子陽的這一手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看著大家善意的笑臉，林可馨勾起唇角，坦然地走過去，和大家坐在了一起……
慕景宸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就好像這場劍拔弩張地開始，又悄無聲息地結束的戰爭，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然而，在林可馨坐下之後，他卻極自然、極不經意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目光透過茶杯透明玻璃，他看向林可馨。
林可馨就坐在一堆男男女女中間，側臉對著他，距離他很遠，但慕景宸還是可以看清林可馨素美乾淨的小臉上爬起了一抹淺淡的紅暈。嗓子一干，慕景宸的視線竟黏在林可馨臉上有點拔不出來。
一堆鶯鶯燕燕，只有她素麵朝天、膚若凝脂，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偏偏她輕咬下唇，略有些靦腆的狡黠笑容，又帶著成熟小女人特有的風韻，讓她看起來艷麗又妖嬈。
那麼多奼紫嫣紅，她卻是他眼裡最出色、最清艷的花兒。
偏偏這朵花兒，就是不願在他懷裡綻放。
她寧可接受徐子陽的保護，也不願靠近他？
想到這裡，慕景宸的眸底迅速滑過一道銳利的鋒芒，這讓他深邃的眼睛變得更加複雜糾結，捉摸不定……
林可馨雖然一直在和事業部的同事們說笑，但她的感官，卻始終集中在慕景宸身上。
因為是側對著慕景宸的，所以，慕景宸的一舉一動，她都可以通過眼角餘光看到。
看著慕景宸鎮定從容地和徐天華談生意，看著他不卑不亢地接受董事們的阿諛奉承，看著他冷靜不動聲色地散發著他強悍的小宇宙，逼退那些蠢蠢欲動又不懷好意的女人們，林可馨愈發覺得自己渺小，彷彿還不如慕景宸腳底的一粒塵埃。
像是感應到她在看他，慕景宸突然放下茶杯直直看過來。
林可馨嚇得渾身一抖，趕緊收回視線。
過了好半天，林可馨才意識到慕景宸並沒有看她，而是有人走到慕景宸面前給慕景宸添茶。所以，他放下茶杯直視過來只不過是個隨意到可以忽略的動作。
有些自嘲地彎了下唇角，林可馨想，徐子陽雖然是一時心血來潮，但給她編製這麼一場公主夢，徐子陽也算煞費苦心。可是，慕景宸只需要放下手裡的茶杯，哪怕根本不看她，也能將這個在陽光下看起來和水晶一樣璀璨耀眼的巨大肥皂泡戳破，也能讓她瞬間變得不快樂。
她上輩子，是欠了慕景宸嗎？
低下頭，林可馨開始專心致志地吃東西，即便有人同她說話，她也只是笑笑，並不回答。
林可馨本來就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這麼低調，很快就被大家忽略了。眾人開始聊起其他話題，林可馨心不在焉又不想說話，更加顯得可有可無。
象徵性地吃了一點，林可馨覺得慕景宸還在看她。
林可馨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慕景宸不可能會看她，但她卻始終感到他的視線無處不在，咄咄逼人。而且，似乎她笑得越甜美，和同事們越是打成一片，慕景宸給她帶來的這種不適感，就越強烈。
這種感覺和每天晚上睡在慕景宸身邊時有點相似，林可馨實在沒辦法在他這種不動聲色的逼迫中保持冷靜。
有些不受控制地站起來，她沖同事們笑笑：「你們先吃，我去下洗手間。」話一說完，林可馨就像逃一般離開了。
大家正談在興頭上，誰也沒功夫去關注林可馨的反應。一桌的同事們只是隨口應了聲，看都沒有看林可馨，所以，並沒有人發現林可馨的反常。
只有慕景宸，在林可馨站起來的同時，握住茶杯的手指突然收緊了……
從員工食堂一出來，林可馨就狠狠喘了口粗氣，剛好電話響了，她就先走到陽台上去打電話。
電話是夏溫怡打來的，沒有什麼要緊事，就是習慣性地說一下小念的病情進展，然後交代林可馨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睡覺。
從今早來公司到現在，林可馨一分鐘都沒有輕鬆過，現在和夏溫怡通電話，她的心情特別好，就有點賴著不想掛電話。兩個人東拉西扯地又說了大概半個小時，林可馨才心滿意足地掛斷電話，去上洗手間。
因為是飯點，今天又有那麼多大咖匯聚員工食堂，所以洗手間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林可馨先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她才拉開門走進一個小隔間。
剛把門扣上，就聽見紛沓的腳步聲，似乎有很多人進來了。
林可馨也沒太在意，像徐氏這樣的大公司，員工食堂的洗手間和超市裡的洗手間一樣，永遠都是人滿為患。今天是因為董事長來了，外加個慕景宸，所以大家才不捨得離開員工食堂，都想在大咖面前表現一下，留個好印象。現在董事長和慕景宸他們大概都走了，所以開始一窩蜂地扎堆上廁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