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又當了一次偷聽者

林可馨才想到這裡，突然聽見有人說：「董事長太過分了，居然直接把王小美下放到分公司去管後勤。分公司離總部這麼遠，王小美每天怎麼去上班啊？」

聽到王小美的名字，林可馨下意識地停下動作，仔細聽起來。

「就是啊！什麼分公司，根本就是郊區，那種地方，連客戶都沒有，還搞什麼後勤？這不是故意整人嗎？」

「這麼對待給公司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金牌業務員，董事長也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

「你們說董事長幹什麼？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嗎？哪裡是董事長的意思，分明就是慕景宸暗示的。徐氏集體要進軍服裝行業，而景輝服飾不止是在江城，就是在全國，也是服裝領域的龍頭老大，並且在國際服裝界也擁有一定知名度。今早上的晨會董事長不是說了嗎，這個項目全要仰仗慕景宸，只要景輝服飾願意合作，徐氏願意讓利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六十啊？徐氏都已經讓步到這種程度了，但慕景宸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明顯看不上嘛！董事長也是急得沒辦法了，所以才投其所好，拿王小美開刀吧？畢竟和整個徐氏服飾比起來，區區一個王小美又算得了什麼呢？」

聽到這裡，林可馨的興趣已經徹底被調動起來，她索性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得更入神。

而一眾業務員們哪裡想得到隔牆有耳，小隔間里還有個林可馨，一個個說得愈發起勁。

「唉！狡兔死走狗烹，連金牌業務員都遭到這樣的待遇，更何況我們，咱們要不要考慮一下，集體換個工作？」

「暈頭了吧你？江城還有哪家保險公司是比徐氏保險要好的？董事長的善名在業內赫赫有名，平白無故怎麼會遷怒到我們身上？說來說去，這件事都得怪王小美自己，誰讓她不長眼，非要去招惹慕景宸的？」

「王小美也沒幹什麼呀？不就是上去給慕景宸敬了杯酒嗎？咱們搞保險的，多少單子不都是在酒桌上籤下來的嗎？」

「話是這麼說，但誰不知道王小美起的什麼心思？再說人家慕景宸也沒說錯，大中午的好好吃頓飯，喝什麼酒？連董事長都沒有說喝酒的話，偏偏她王小美特殊，自作主張開了瓶酒，這不是故意的又是什麼？」

「沒錯，平時公司里就屬王小美最浪，徐大少都明明白白表示過多少次了，不會在公司內部找女朋友，她還要貼上去，阿陽阿陽叫得多親熱，搞得好像徐大少是她老公似的。上次啊！她還厚著臉皮坐到徐大少腿上，恨不得把那一身肉都貼到徐大少臉上去，那騷勁，簡直是醉了！」

「對啊對啊！人家徐大少紳士，當時給她留足了面子，但事後把那身衣服都扔了，就這都看不出來，每次看見徐大少還是阿陽阿陽地往上湊，真賤！」

「還不是因為徐大少脾氣好，打情罵俏從來君子動口不動手，要是遇到慕景宸這樣的，可能早就打死王小美了。」

「別誣陷我們家宸少好嗎？什麼叫可能早就打死王小美了？宸少什麼時候打過女人？他剛才根本沒碰王小美一根手指好嗎？」

「還要怎麼碰啊？直接把茶潑在王小美臉上，還說出那樣的話，讓王小美以後怎麼在這行混啊？」

「就是，居然說徐董，你們保險公司的安保要加強，以後不要放這種烏七八糟的野雞進來，如果你想開的是夜總會而不是服裝城，那我們的合作項目也不用談了。幾百個人都看著，他就這麼貶低我們徐氏保險的金牌業務員，說王小美是野雞，這不是在打我們全公司的臉是什麼？也太欺負人了吧？」

「宸少話雖然說的難聽了點，但也不是沒有道理啊？你看看咱們公司的這些金牌業務員，哪個不是花枝招展眼睛里都帶著鉤子？要不是她們把整個行業的風氣都搞壞了，咱們去拉單子的時候怎麼會遇到那麼多不懷好意的臭男人？難道你們願意被人潛規則啊？」

「這倒也是，聽說慕景宸這個人雖然冷冰冰的不容易接近，但卻非常正直，做生意也特別講究誠信，童叟無欺。而且，他還潔身自好，從來不鬧緋聞。要不然，董事長這麼挑剔正直的人，也不會這麼看重他。」

「哎！你們說，董事長會不會根本不是討好慕景宸，而是借這個機會想好好整頓一番？」

「要是那樣的話就太好了，把王小美那樣的騷狐狸全都打壓下去，看以後還敢不敢公然勾引男人，丟我們保險業務員的臉！」

大家正你一言我兩語說得高興，洗手間的門突然「砰」地一下被人撞開了，外面傳來一片驚呼聲。

繼而，林可馨聽見有人說：「小美姐？你……你怎麼也來上廁所啊？」

「怎麼？廁所是你們家開的，你們一個個都能上，我不能上？」

王小美這話明顯夾槍帶棒，而且，帶著股子逮誰咬誰的邪性。說話的業務員被王小美兌了個狠釘子，嚇得也不敢再啃聲，洗手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安靜歸安靜，但林可馨卻可以隔著隔間門板，感受到外面劍拔弩張的氣氛。

根據剛才偷聽到的談話內容，林可馨已經腦補完了。

大約在她離開員工食堂沒多久，王小美就坐不住了。估計王小美平時經常用這招拉單子，或者迷惑公司高管，畢竟在酒桌上豪放的女人都很討男人喜歡。所以，她自作主張開了瓶酒，想要過去和慕景宸套關係。

讓王小美沒想到的是，慕景宸比外界傳聞的還要冷硬，而且，王小美一定沒料到慕景宸會往她臉上潑茶。

然後，在慕景宸說了那麼一番含義深刻的話之後，董事長立馬借坡下驢，外放了王小美。同時，也殺一儆百，順便整治了一下公司里的歪風邪氣。

林可馨一點兒也不同情王小美，在這個現實到幾乎殘酷的社會，每個人都有保護好自己的義務，誰造孽誰買單，就是這麼簡單。

贈人玫瑰，手留余香。當你伸出大拇指去誇讚別人的時候，其實有四根手指是對著自己的。而當你用食指去指責辱罵別人的時候，同樣，也有四根手指對著自己。每個人都活得很累，我們要做的，只是如何在這種很累的現狀下，讓自己活得更加精彩，讓自己不枉此生。

既然王小美不想讓別人活得精彩，那麼她自己，勢必也得不到精彩的人生。

不過林可馨還是覺得有點奇怪。慕景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說不清楚，但慕景宸的基本生活習慣，林可馨卻通過夏溫怡掌握了不少。

雖然慕景宸這個人冷冰冰的不太好接觸，但他總體來說非常紳士。出席活動時慕景宸的話很少，但基本的禮節也都會保證。除非遇到特別沒眼色的狗仔隊出口傷人，一般情況下，慕景宸不會出口傷人，更不會隨便用茶潑人。

慕景宸的冷硬疏離，很大程度上來自於他與生俱來的威壓和氣場，也與他不愛說話的性格有關。很多人因為他的外表和氣場一看見他就害怕，根本不敢去接近，而並非因為慕景宸本身的刻薄與毒舌。

其實，在真正和慕景宸親密接觸之前，林可馨印象中的慕景宸和其他人一樣，覺得這個男人傲嬌拽屁，卻又紳士低調，特別喜歡安靜。就算到了現在，慕景宸幾次三番用言語羞辱她，林可馨也沒有覺得慕景宸特別毒舌，因為每次見到慕景宸，他忽視她的時間，總比他譏諷她要多得多。

這種忽視本身就是一種壓迫，讓人感覺透不過氣，哪裡還需要出口傷人，甚至大打出手？

所以，林可馨不太明白慕景宸為什麼會對王小美說出那麼過分的話？他完全可以用更加委婉的方式拒絕王小美，哪怕像上次在江城大飯店利用眼鏡男來諷刺蔣薇，也比把茶潑到人家王小美的臉上要好吧？畢竟，這裡是徐天華的公司，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女人出手，多少有點不齒。

那麼，是發生了其他什麼事，才讓慕景宸這麼生氣，連名譽都不顧，直接遷怒到王小美身上嗎？

也許是因為想到了蔣薇，林可馨的腦海里竟出現了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念頭--慕景宸之所以情緒失控，是因為她，慕景宸在替她出氣？

這個念頭只在腦子裡一閃，就被林可馨自動忽略了。

慕景宸那麼討厭她，那麼嫌棄她，他怎麼可能因為她去報復王小美，還用那麼腦殘蠢笨的辦法？一定是王小美自己不長眼色，說話動作太露骨惹惱了慕景宸，一定是。

蓋棺定論完，林可馨才發現外面已經變得靜悄悄的了。她有點不放心，畢竟偷聽不是什麼君子所為，而王小美剛才進來的狀態很不好，只聽王小美說話的聲音，林可馨都能腦補出她凶神惡煞要吃人的樣子。

話說，林可馨今天也是走了狗屎運，動不動就變成偷聽者，而且，怎麼每次都偷聽到跟王小美有關係的話題啊？

有點無奈地貼著門聽了兩分鐘，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林可馨才放心大膽地沖了馬桶，打開隔間的門，走出去。

一打開門就看見王小美雙手叉腰地瞪著她，林可馨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