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最美夕陽紅(3)
然後,江燕連看都不看何建國一眼,從何建國身上下去。
「隨便,我一個人坐牢也好,你想跟著也罷,隨你便。反正這輩子我都在聽你的命令,反正這輩子這個家,都是由你做主,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什麼都聽你的。」
說完,江燕轉身就走,脊背挺得筆直。
可是,跨出去兩步,她的腳步又停下了。
像是非常矛盾,她的雙手垂在身側,一下子緊握成拳,又鬆開,然後再緊握成拳。
來回握了好幾次,她才低聲道:「宵夜快涼了,趕緊吃,你的胃不好。吃完了早點睡,別熬夜。」
話音剛落,何建國的手臂再次從身後伸過來,一把將她抱回去。
這次,不管江燕如何拳打腳踢,不管江燕願不願意,也不管江燕怎麼咬他,何建國再也沒有鬆手。
他緊緊抱住妻子,像年輕人那樣,狂熱地親吻她,用力親吻她,像是要將妻子徹底撕碎。
從剛才他喚出那聲「阿燕」,江燕淚如雨下開始,何建國就看出來了。
江燕愛他。
他一直以為沒有感情的妻子,原來一直一直深愛著他。
當江燕撫.摸他的臉,第一次說出三十多年前就對他一見鍾情的時候,何建國的心差點從嗓子里蹦出來。
多深沉隱忍的愛,才讓妻子毫無怨言地守了他三十多年?
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麼眷戀江燕,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心疼她。
如果之前的親吻,何建國只是撫慰和愧疚的話。
此時此刻,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動。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過江燕。
但,當江燕這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冰冷地譏諷他,將他所有的懺悔和尊嚴全都擊得粉碎。卻又那麼糾結,那麼矛盾地關心他,叮囑他吃夜宵時,何建國所有的尊嚴全都坍塌了。
他的感情在這一瞬間徹底爆發。
他覺得,他離不開這個女人,他其實很早很早以前,就把妻子刻在了自己心裡。
去他媽的尊嚴,去他媽的大家長形象。
五十歲又怎麼了?
好歹現在他還活著。
他既然已經察覺出自己愛上了這個女人,察覺出自己捨不得妻子。
察覺出,他想要和江燕的心靠得更近一點。
那麼,什麼都不重要了。
奮鬥了一輩子的事業,他們共同擁有的何氏,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現在想好好疼愛懷裡的這個女人。
也想慰藉自己的心。
可江燕掙扎得實在太厲害。
天知道她有多委屈,有多羞憤,有多少仇恨。
她像一頭完全喪失理智的母狼,要把所有靠近她的東西,全部咬死、弄爛。
就算何建國的力氣比她大了太多,就算在高大的丈夫面前,她弱小得像只掉了牙的綿羊,江燕還是在反抗,拚命反抗。
何建國專橫了一輩子,此時被江燕這樣反抗,不光是火冒三丈,他心裡還升起一股陌生的,令人羞恥的衝動。
想不了那麼多,他一把將書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猛地將江燕抱到書桌上,重重壓上去。
江燕快差點沒暈過去。
之前的反抗,完全是惱羞成怒。
可是現在,當何建國開始紅著眼睛撕扯她的衣服時,她的憤怒一瞬間就變成了恐懼。
他媽的,這個老東西在幹嗎?
腦子出毛病了嗎?
自從生下靈靈之後,他們多少年沒過過夫妻生活了?
十年還是十五年?
從新婚第一夜開始,何建國就沒有跟江燕同房睡過。
他只是象徵性地每月來交兩次公糧。
然後,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覺。
等孩子生下來之後,何建國連公糧都懶得交了。
他越來越應付差事,忙得焦頭爛額,幾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到了工作上。
剛好江燕的思維被孩子轉移,她也不在乎何建國來不來交公糧。
反正何建國交公糧的時候,總是那麼心不甘情不願,跟應付差事似的,有跟沒有,其實也沒多大差別。
所以,在那漫長的婚姻生活中,兩個人更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誰也不干涉誰,只朝著振興家族企業的目標悶著頭往前沖。
可是這一刻,江燕居然在何建國眼睛里看出一種叫做慾望的陌生情感,還強烈得像是要噴出來。
江燕要嚇死了。
一輩子何建國對她沒欲.望,一輩子都被丈夫冷落著,老了老了,都活到五十多歲了,卻突然在書房裡,被丈夫摁在書桌上用強?
江燕覺得,這個世界都瘋了。
眼看衣服都要被何建國解開了,江燕再也忍受不住,哭喊道:「建國,建國,我錯了,我不該忤逆你,不敢打你。你不要對我這樣好不好?我錯了。以後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無條件服從,我再也不敢跟你逞能了。」
何建國的動作一僵。
看著妻子那麼大年齡,卻跟驚慌失措的小兔子似的縮在自己懷裡,他心中有團火在蹭蹭地往腦子裡竄。
這樣的妻子,在他眼睛里,實在太可愛。
但是,又讓他心疼得要死要活。
哪怕他曾經有過好幾個紅顏知己。
哪怕他對別的女人動.情的時候,也說過甜言蜜語。
哪怕他見識過不同的風景,見識過不同的女人這種時候嬌憨羞澀的樣子。
現在,面對妻子熟悉又極其陌生的淚眼和嬌羞,他卻笨嘴笨舌,連話都不會說。
還特別羞愧,不知道要怎麼說。
生怕再羞愧下去,理智又要回來,夫妻關係會再度陷入這三十多年的冰封階段,何建國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低下頭,用唇瓣在妻子唇上一下一下輕輕摩挲,用舌尖一點點勾勒她的唇。
「阿燕!」何建國啞著嗓子說:「我……很想要你!」
這話說出來,何建國自己都臉紅。
他現在五十多歲了,又不是二十歲的毛頭小子。
這樣在書房裡跟妻子求好,還說這種話,是不是忒不要臉了一點?
而江燕被他這句色膽包天的話,說得臉一下爆紅。
腦子裡麻木了足足兩分鐘,江燕才用雙手緊緊護住自己,連看都不敢看何建國,低聲道:「我們……我們已經……已經很多年沒在一起了,那個……那個……我們都老了……」
「五十多歲很老嗎?我覺得,自己的體力很好。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讓你看看,我這桿多年不用的老槍,是不是還很有準頭。」
男人在這方面,真的跟女人不一樣。
都這把年紀了,還能說出這麼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多厚的臉皮啊?
這是她丈夫嗎?是何建國嗎?
江燕吃驚地看著丈夫,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這輩子都沒見過妻子這麼懵懂嬌憨的表情,何建國覺得更熱。
生怕自己百年不遇的情動被妻子用冷水澆滅,他一點點撬開江燕的牙關,用自己的唇舌,細緻地撩.撥妻子。
「阿燕,我會輕一點,盡量不把你弄疼。」
他媽的!
江燕眼前一黑,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顛覆了。
她是這個意思嗎?
一輩子鐵面無私,一輩子都是大家長的丈夫,突然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江燕覺得,何建國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怯怯懦懦地伸出手,她膽戰心驚地摸了下何建國的額頭,小心翼翼地問:「建……建國?你……沒事兒吧?」
這樣的妻子,讓何建國又心疼又哭笑不得。
一個從來沒有被男人疼愛過的女人,一個守著丈夫過了三十多年,卻從來沒有聽過丈夫說情話的女人,她的心,多傷感?多卑微?
在江燕的唇瓣上輕輕咬了咬,何建國啞著聲音道:「阿燕,你覺得,五十歲的男人,就應該那個無能?連向妻子索要都不行?」
「……」江燕目瞪口呆。
「我們都是醫生,阿燕,你應該很清楚男人的能力,可以持續到多少歲。我……」
「你別說了!」江燕羞得簡直想一頭撞死:「傭人都在下面,萬一……萬一……」
「他們又不會進來!」
「可這是在書房。」
「書房又怎麼了?」大手不安分地伸進妻子的衣服里,何建國道:「阿燕,我很難受,有點等不及了。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可能……可能以後真的就不行了。」
簡直了!
這是鬼上身,絕對是鬼上身。
見妻子被自己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綳著臉,防狼似的盯著他,何建國也跟著緊張。
他還覺得有點可笑。
當年和妻子洞房花燭夜,他都沒有緊張過。
現在,他緊張?
一連在心裡說了十幾遍「緊張什麼,她是你妻子」,何建國才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眼看何建國把襯衣紐扣都解開了,江燕終於相信丈夫不是在開玩笑。
她現在有種急切的衝動,拿根繩子,把這個發癔症,腦子不正常的老男人捆起來。
然後,沖他潑幾盆冷水。
讓他好好冷靜一下,免得清醒過來的時候,會對她更加冷漠。
「建國,建國!」用手撐住丈夫的胸膛,江燕都要急哭了:「我……」
「嗯?」
「我……」腦子一熱,江燕脫口道:「桌子上太硬了,我的背疼。」
「嗤……」何建國一下子笑了。
含住妻子的唇瓣,他無比動.情地親吻她,低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在地上?」
簡直無語了。
江燕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男人這種生物,不管到了多少歲,只要蟲蟲上腦,都是這麼不要臉。
原來,電視上那些狗血的愛情,不是瞎編的,男人真的都是這樣。
問題是,她身上這個男人,是何建國啊!
這個男人,一輩子都沒沖她笑過。
他看她的眼神,永遠都像銳利的刀鋒。
不管什麼時候,他給她展現的,都是睿智和理性。
現在,他突然變成這樣,江燕非但不能接受,還覺得無法呼吸。
實在受不了妻子這麼無辜的眼神。
感覺,他在霸王硬上弓。
何建國終於從江燕身上下來。
他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給江燕整理好衣服和頭髮。然後,將妻子從書桌上抱下來,抬腳就往外走。
江燕嚇了一跳:「建國,你幹嗎去?」
「你不是說這是書房,書桌太硬了,硌得背疼嗎?那我們回卧室做!」
「啊?」江燕驚呆。
繼而,眼前一黑,徹底癱倒在丈夫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