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零距離
「哈哈哈，高飛，你以為這樣就能救下季花花啊！」
又一陣尖銳的嗓音，直接從看護室外黑暗的長廊中炸響，這一次，聲音無比接近，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傢伙就是站在屋外，喊出這句話的。
所有人一起把手電筒光束調至最亮，照向幽暗的長廊。霎時間，就看見空曠的地面上，竟然緩緩升起一件紅衣。
起初，紅衣是散落在地上的，漸漸的，宛若有了生命一般，緩緩飄動，浮動在半空中，逐漸形成了一個人的模樣，最後，那個「人」有了手臂，有了雙腳，甚至是有了真實的身體。
他就那麼披著紅衣，散落著長發，隱匿於黑暗中，瞪大眸子，看著我們。
「混蛋！」也不知是誰喊了這一句，握緊手槍沖了出去，紅衣怪人見狀，飛速的開始移動起來，幾秒鐘之內，就消失在長廊的拐角處。
「兄弟們，跟我追出去！」那位警員大吼一聲，拿著手電筒，緊跟著沖了過去。隨後，就看見他站在轉角防範，舉起了手槍，迅速的扣下扳機。
9mm左輪槍的槍聲大得出奇，加上又是連髮狀態，一時間，整個長廊里都是回蕩的劇烈的槍擊聲。
槍響之後，明顯能在長廊的另一頭，聽見重物倒地的聲音，幾個警員順勢衝過去查看情況，我因為要顧及屋裡人的安全，只能駐守在原地，與此同時，用對講機和他們進行溝通。
「打中了！而且那怪人一直不動，不會是死了吧！」
「別急，過去看看究竟什麼情況！」
「好！」
對講機另一頭，傳來了跑步聲與翻弄東西的聲響，片刻之後，陸續傳來幾陣叫罵聲。
「媽的，這東西，是人體模特，只是剛巧披著紅衣罷了！又不對啊，剛才在長廊里見到的明明是這個傢伙，人體模特怎麼會運動？」
又是人體模特？一陣不好的預感從我心底湧出，我立刻大喊，提示屋外的警員趕緊回到房間裡面。此時，整個長廊一片黑暗，對方把他們吸引出去，肯定不懷好意。
就在這個當口，長廊外面接連響起了四五聲槍響，這其中還夾雜著有人中槍的哀鳴聲。
「喂，什麼情況，是誰在開槍？」
然而，對講機另一頭，卻始終沒有答覆。
遭了！我帶著房間里剩下的刑警，全部趕去查看情況，穿過轉角，只見面前一片血肉模糊。
霎時間，長廊裡面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只見剛才衝出察看的警員，全都中了槍，癱倒在地上，不住的哀鳴著。
不過好在，他們中槍的部位都不是要害，儘管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要及時止血，就沒有性命之憂。
看現場的情況，應該是兇手趁亂搶走了其中一把警用配槍，然後在黑暗中，對著那些警員發動了攻擊。不過，9mm左輪槍後座力極大，那傢伙顯然不會掌控槍械。
否則，就以這樣近距離的射擊，稍微帶點準頭，面前的警員，分分鐘就會變成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讓跟出來的林曉雪，幫助他們包紮好傷口，並讓身後的警員搭把手，架著他們，重新朝看護室那裡趕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離著零點時分，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樣子。每一個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這種時候，難保那個兇手會突然從什麼地方躥出來，發動襲擊。
林曉雪已經瀕臨崩潰了，她只是個剛實習的法醫而已，根本不曾見過這樣的場面。
如此多的傷亡，如此多的鮮血。從剛才開始，她的身體就一直本能的顫抖著。
我走過去，輕輕搭住她的肩膀，示意林曉雪冷靜下來。
沒有什麼好怕的，既然對方用槍襲擊了這裡的警員，那就表示著那傢伙也只是個人，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超能力，黑金案進展到現在，每一次發生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只是那傢伙施展的障眼法罷了。
只要能夠看清他的障眼法，這個幕後的混蛋，勢必無所遁形。
「桀桀！」又是一陣尖銳的女聲，這一次，聲音是從看護室的方向響起的。
遭了！因為長廊里的槍戰，所有警員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現在，看護室裡面只有季花花和林婕兩個人，而且，林婕之前還受了重傷！
我鬆開了搭在林曉雪肩膀上的手臂，本能的沖向房間里。
可當我的身子剛進入看護室的瞬間，只聽得一聲巨響，後邊的房門應聲鎖死，把我和外邊的警員完全隔絕開來。而且，無論我如何擰動房門把手，都沒有半點作用。
這扇大門，宛若地獄的牢籠，將我們和房間外面，完全隔離開來。
「砰！」
突然間，原本放置在看護室里的幾處手電筒，悉數全部炸裂，玻璃碎片四處飛濺，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
恐怖的笑聲依舊繼續，我彷彿看見，無數件紅衣從地上升起，直逼著我們而來。
在黑暗中，我只能憑感覺推斷出林婕所在的位置，牽著她，帶著季花花一起，朝牆角處退去。
林婕的手心冰冷異常，因為失血過多，她已經有些站不太穩了。現在，只能靠我，保護她們母女的安全了。
「你放心，我就算死也會保證你們母女的安全的！」
林婕抓緊了我的手掌，輕輕哼了一聲，表示她聽到我所說的話語。
「桀桀，那你就拿命來！」
獰笑過後，突然間，一陣寒光閃過。
或許是死亡瞬間，身體激發出了求生的本能，我下意識伸手去擋，只感覺手背一涼，就有什麼液體，不斷從其中流淌了出來。
緊接著，又是一刀，這一次勁風沖著我面門而來，根本躲閃不及。恍然間覺得臉上一熱，腥甜的液體順著流進了嘴裡。
那傢伙，為什麼在如此黑暗之中，還能夠看得這麼清楚？
可是，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個問題，我就感覺有什麼尖銳的物體，刺進了我的胸口裡。那尖銳的物體夾雜著力道，不斷朝著我胸口裡面鑽著，我拚命去擋，可渾身的氣力也正不斷從胸口處被抽走，根本奈何不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了，意識正在不斷被抽走，我甚至能看見自己的屍體，在不停的抽搐著。
「啪！」一聲脆響，周圍燈光悉數全亮，我彷彿突然從黑夜裡被強行拋到了白晝中一般，刺痛的根本張不開眼睛。
「啊！」又陣慘叫就在我面前傳出。然而，這一次，不再是那種強行裝扮出的尖銳女聲，而是一陣略顯虛弱的男人聲音。
對了，因為人眼視覺特性，適應了黑暗的條件之後，突然切換強光的環境，眼球肯定接受不了。嫌疑人長時間潛伏在黑暗裡，突然看見強光，眼球受損程度，勢必相當厲害！
短時間的暴盲自然不用說，我甚至懷疑，這樣情況，能給他的眼睛，帶來永久性的傷害。
等我的眼睛終於適應了現場的環境，就依稀看見一個披著紅衣的傢伙，丟掉手裡的匕首，直接撞向邊上的窗戶，伴隨著漫天的玻璃渣子，與屋外的暴雨融為一體。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屋外的警員終於撞開了看護室的房門，所有人在同一時間衝進了房間裡面。
「高飛同志，沒事吧！你流了好多血！」
等到眼睛終於適應了我光亮，我才看清正前方的地面上赫然丟棄著一柄帶血的匕首，而我自己的身上也被地上的匕首，劃開了三四道口子。
「別管我，快去追那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