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實的意圖

這次多虧了金邊眼鏡，千鈞一髮之際總算修好了地下室的發電機，我也算撿回了一條命。

看著胸口處那道血口子，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若是他再慢了個幾秒鐘，恐怕現在，我也得變成一具屍體了。

兇手雖然精心策劃了這場死亡陷阱，可隨著電力系統的恢復，他的計劃最終還是沒有得逞，而且，屋外原本被乙醚弄暈的警員也逐漸蘇醒了過來，陸續趕來支援。

尚且能動的警員，很快與市局取得了聯繫，並且順著那傢伙跳下的區域，一路追蹤出去了。

通過剛才的肉搏，我也大致掌握了嫌疑人的體態特徵，而且，暴雨漸弱，市局上下已經派出了所有警力，以福利院為中心，製造了一處巨大的包圍圈，就算那傢伙再有什麼神通，這一次，也註定插翅難逃。

屋外的警員逐漸聚攏在一起，為這場劫後餘生和歡呼慶祝。

儘管不少人都受了輕傷，可並沒有人因此喪命。

關鍵是，我們成功的粉碎了兇手的陰謀，救下了季花花的性命，在這個時候，任何話語都形容不了大家內心的喜悅。

我緩緩拿起掉落在邊上的鐘錶，悉心擦拭去上面的血跡。鐘錶上面的時間，顯示為十一點五十六分，離著對方死亡預告的零點時分，還有足足四分鐘。

看著鐘錶上的時間，不知為什麼，一種無法描述的感覺突然從我心裡湧起。

當時，在黑暗的房間里，嫌疑人如果真的看得清楚，他明明可以等到更好的時機再動手。而且，我已經推斷出福利院內，藏有嫌疑人的幫凶，在那種緊張刺激的時刻，他的幫凶不應該沒有出現。

莫非，依照他之前的行事風格，之前發生的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個假象？

「高飛同志，你們大家都還好嗎？」屋外傳來了金邊眼鏡久違的聲音，他喘著粗氣，跑了過來，滿腦子汗水。

「哎呀，徐警官，這次多虧了你，修好了發電機，否則，事情還不好說呢。」

「就是啊，我以前一直認為你能力不強，看來，都是一場誤會！」

金邊眼鏡面對大家的誇讚，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那個發電機只是被人動了手腳，中間安了個電路卡點，等電路時間結束了，就會自動會恢復工作的。」

「你的意思是，那個發電機，根本不是你修好的？」

「嗯，我手頭上也沒有專業器具，加上那麼短的時間，我也不可能修好的。而且。。。。。」

金邊眼鏡話還沒說完，恍然間，整個人就愣住了。不單是他，在場的所有警員，也全都呆在了原地，目光直鎖著我的身後，我再一次從他們的眼神里，看到了初到黑金市警局時候，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轉身，回頭。

隨後，映入眼帘的畫面，永生難忘。

原本安靜的季花花，突然撿起了嫌疑人丟落在地上的匕首，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刀刺向了在她身後的林婕。

她的表情冰冷異常，不帶有任何情感。

我從她冰冷的眼神，依稀看見了兇手殺戮時的景象。

「第七個，第八個。」季花花張開嘴，從喉嚨里陰慘慘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那聲音，與我不久前聽到的那種虛弱的男聲，一模一樣。

小女孩聲帶沒有發育完全，這聲音絕不可能是她主動說出來的。

沒有人料到，季花花居然會做出如此舉動，就連林婕也不例外。冷冰的匕首，硬生生刺進了林婕的腹部，鮮紅色的血流，不斷從其中滲出，將她身披的紅衣，印染的更加通紅。

林婕看了眼邊上的季花花，輕輕嘟囔了一句什麼，隨後，整個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與此同時，鐘錶的指針，整好指向十二點整。

「快叫救護車！」我發了瘋一樣吼出這麼一句，趕緊沖向她們母女二人。霎時間，原本安靜的房間再次沸騰起來，驚訝，憤怒，不可思議，恐懼，數不清的情感充斥著這個小小的屋子。

季花花很快拔出匕首，神情獃滯的就要朝自己脖頸上抹去。

我拼了命跑過去，死死拽住匕首，一把拉了下來。

冰冷的匕首上，沾滿了林婕溫熱的血液。

「快來人，幫傷者止血。林曉雪呢？林曉雪，你去哪了？」

林曉雪很快掰開了人群，帶著急救包，沖了過來，用白布死死按住林婕的腹部，止住其中不停湧出的鮮血。

此時的季花花，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獃獃的望著我，彷彿這個身體已經不屬於她自己一樣。

從她眼神里流露出的獃滯，以及如今怪異的表現，使我猛然想起當夜被帶去竹林的時候，監控畫面上顯示的畫面，那時我的狀態與季花花一模一樣。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兇手險惡的用心。他故意設下了這麼一個局，讓我們警方忙活了整整一個晚上，就是為了在零點時分，親眼見證到眼前這一幕。

我們守護了一整夜的對象，親手殺死了自己身穿紅衣的生母。一切計劃如他所願，這一次，警方又是以慘敗收尾。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片刻之後，花花彷彿恢復了神智，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以她這種年紀，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

隨後，花花十分痛苦的捂住咽喉，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著。花花的眼球逐漸上翻，雙手死死護住脖頸，同時面部漲的通紅。

我注意到，從剛才說話開始，花花的咽喉，就在不斷腫脹著。現在，她的咽喉處，已經明顯鼓脹出了一個小包。

林曉雪見狀，吩咐邊上的警員繼續死按住林婕的傷口，同時趕過來幫忙。

她雖說只是個實習法醫，可還是具備一定的醫學常識。

一面吩咐我按住花花的雙手，一面掰開了她的嘴巴，打亮手電筒，檢查咽喉里，檢查情況。

從她緊鎖的眉頭裡，我可以大致猜出，情況並不容樂觀。

「花花咽喉部位突然出現異物腫脹，腫脹的程度實在過於誇張，已經完全塞死了咽喉。換言之，花花現在已經無法呼吸了！」

無法呼吸？正常人在無法呼吸的情況下，最多只能存活五分鐘，再往後，各個臟器就會因為供氧不足，而出現衰竭。更何況，花花還只是個孩子，恐怕支撐不了五分鐘。

然而，離著救護車趕到這裡，起碼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必須率先採取措施，否則，五分鐘一過，季花花必死無疑。

整個看護室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可我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種時候，若是因為我的判斷失誤，而造成她們母女的死亡，那麼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花花必須立刻呼吸，那麼眼下，唯一能救她的辦法，就是切開氣管，讓咽喉跳過被異物阻塞的那部分，直接進行呼吸。

「曉雪，你有做過手術嗎？」

「你的意思是？」林曉雪有些疑惑的看著我，不過，她的潛意識裡，應該明白了我想要說些什麼。

我撿起了丟落在邊上的匕首，雖然不及手術刀那麼鋒利，可沒時間了，只能湊合著用了。

隨後，拿出了打火機，用火焰將匕首的表面徹底消毒一遍，緊接著，我看著林曉雪，把匕首塞進了她的手裡。

「我需要，你給花花做一個氣管切開手術！」

氣管切開手術，即切開頸段氣管，放入套管，以解除喉源性呼吸困難，呼吸機能失常的一種常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