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回函谷

胡青牛是一名普通大學畢業的普通應屆生，人長得普通，屬於丟人海里都翻不起半點浪花的平凡長相，或許不普通的，是他和倚天屠龍記中蝶谷醫仙胡青牛的同名，成為多年來同學們的調侃對象。

再加上身無一技之長，大學純屬和人吹牛打屁，玩遊戲，導致如今的遭遇，畢業即面臨著失業。

在眼高手低的胡青牛想來，畢業面臨失業純屬扯淡，哪怕去搬磚不也是個職業，只是工作的好壞罷了。

胡青牛眼神略帶迷惘，充滿著對未來的不安無措，特別是腦海翻湧起畢業那天，女友暮成雪那咬牙轉身的背影，明眸余光中帶著的痛心，心中更是五味陳雜。

「你有考慮過我們的將來嗎？你知道責任二字怎麼寫嗎？整天就知道王者榮耀，五殺能怎樣？王者又能怎樣？醒醒吧！」

暮成雪的歇斯底里，依舊響徹在胡青牛的耳畔，面對暮成雪的背影，胡青牛伸了伸手，卻是沒能抓住什麼。

努了努嘴巴，也終究是沒有勇氣，再喊出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暮成雪的話，猶如一記重鎚狠狠地敲打在胡青牛的心中。

「我真的錯了嗎？其他人不也都是這樣過的？」

胡青牛嘴裡喃喃自語，弔兒郎當的他沒有發現，當暮成雪轉身時，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如果他知道的話，或許就能夠明白她的歇斯底里了。

望著眼前巍峨的函谷關，還有周圍熙熙攘攘的人頭，擺拍著賣萌的姿勢，胡青牛微微搖了搖頭苦笑。

心中煩悶的他，跟了一個上車睡覺，下車撒尿的旅遊團，來到了中原之地豫省，來瞻仰先賢遺迹，打算散散心。

剛剛離開了豫省的鹿邑，瞻仰了傳說中的老君台，那當年小鬼子侵華，連續發射了13顆炮彈，卻無一炸響的聖地，而後又來到了此地，函谷關。

在中華文化歷史中，特別是在道教歷史中，此地無疑也是聖地一般的存在，當年老子西行化胡，便是途徑此地，在函谷關關令尹喜的相邀之下，老子留下了洋洋洒洒五千字，世稱道德經，便騎行青牛，施施然離去，留下了後世眾說紛紜。

「各位團友們，這裡就是千古雄關函谷關了，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此地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

帶著一頂紅帽子，舉著一支紅色團旗的導遊，操著一口豫省口音，露出一口抽煙的老黃牙，口舌麻利而又公式化的口吐蓮花。

「相傳當年老子李耳，騎行青牛從東而來，時任函谷關關令的尹喜，忽觀紫氣從東而來，大嘆聖人來臨，連忙出關迎接。」

「只見一道骨仙風的老者，騎行一青牛，攜帶著漫天的紫氣，端的震驚世人，尹喜見之欣喜若狂，卻是那聖人老子。」

「尹喜盛情款待，苦苦央求老子著述，老子邃留下了洋洋洒洒五千字，便飄然離去，那五千字，便是鼎鼎有名的道家真經，世稱道德經。」

導遊噴著唾沫子，抑揚頓挫，深情並茂的說道，倒有點說書的味道，不僅僅跟團的大叔大媽，連其他旅客也不由駐足，聽著導遊忽悠。

「咳咳…」

見到成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導遊不由輕咳了兩聲，臉上帶有一絲自得之色，手舞著團旗，朝著函谷關指去，大有揮斥方遒之意。

胡青牛在旁聽得滋滋有味，心中不禁感嘆這導遊不去說相聲著實可惜，望著眼前巍峨的函谷關，聽著導遊口吐蓮花，仿若看到了昔日的場景。

函谷關中，還有後人為了瞻仰聖人所雕刻的一座石像，老子騎在了一頭青牛之上，眺望遠方，充滿了說不清的神韻。

「咦？」

胡青牛突然輕咦一聲，有些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老子身下那頭青牛，竟然詭異的裂開嘴角笑了一下。

待他定睛一看時，卻又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不由又搖頭苦笑，估計是心煩產生的錯覺罷了。

跟隨著導遊一路遊覽，不出意外，還沒兩個鐘頭，便是被導遊趕鴨子般，趕上了旅遊大巴，匆忙趕往下個景點而去。

遊覽完函谷關，胡青牛那一顆壓抑的心，似乎也得到了舒緩，回想起大學四年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沒有考慮過將來，得過且過，不由對暮成雪有些自責。

拿起來手機，想給暮成雪打個電話，又似乎放不下面子。

「算了，等回去后找成雪好好聊聊，不能再弔兒郎當下去了，是該為將來打算了。」

定了定心，胡青牛似是解開了心中的枷鎖，嘴角裂開露出了笑容，在一路顛簸的大巴當中，又不由開始打起了哈欠，昏昏欲睡，眼皮子不斷打架，終於忍不住進入了夢鄉。

不時，大巴車上在大媽們叨絮的聲音中，便是夾帶著一絲輕微的鼾聲。

夢境中，胡青牛夢見了函谷關，但卻不是現代般重新修葺的模樣，而是充滿了古樸的痕迹，受盡了戰火的洗禮，斑駁的城牆上，手持大戟的士兵，臉上帶著肅穆莊嚴之色。

天空中萬里無雲，更是一片湛藍，不同於遭受霧霾荼毒的天空，忽然，從東方的遠空，有一片紫色的祥雲飄飛而來，暈染得藍色的天空，織起了紫色的彩霞。

一位道骨仙風，慈眉善目的老者，臉上有著道道溝壑，寫滿了歲月的風霜，更像是鐫刻了大道痕迹，一雙眼眸卻是充滿了睿智，彷彿能夠堪破世間一切虛妄。

老者座下騎行有一青牛，粗壯矯健的四蹄輕踏地面，看似緩慢，卻猶如御空飄飛一般，縮地成寸。

青牛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竟然有著人性化的目光，銀元大的鼻孔噴吐著白氣，頭頂上正中長著一根神俊的牛角，令人毫不懷疑，可以輕易的在大戟士兵身上，捅出幾個窟窿。

一身青黑色的皮毛，極為光滑柔順，沒有一絲的雜色，在陽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輝，流轉著黑色的光芒。

一人一牛，朝著函谷關飄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