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車孤墳
遙望紫氣從東而來，函谷關中走出一中年人，恭迎著老者的到來，神色之間更有一絲虔誠之色，中年人和老者也不知道在交談什麼。
胡青牛在夢中只見到，老者在中年人的相邀之下，嘴唇微微開闔，彷彿是在闡述大道至理。
中年人手持竹簡，虔誠的俯身恭聽，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神色，連握著刀筆的右手，都有些激動的顫抖。
奇怪的是，在老者嘴唇開闔之際，胡青牛在夢中卻清晰的聽到了老者所言，大道妙音彷彿是絲絲細雨，縷縷春風，悄無聲息地浸潤在了胡青牛的心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老者著述完，從容不迫的神色中，罕見的帶著一縷凝重，望著未知的西方，摸了摸身下的青牛。
隨後，青牛揚起了高傲的頭顱，發出了一聲牛哞，如同空曠山谷的蛙鳴，哞聲激昂中帶著一絲不羈，在老者微微撫摸牛頭之下，又溫順了起來，馱扶著老者向西而行。
中年人望著老者西去的背影，恭敬而又虔誠的俯下了身軀，目送老者離去，神情之中，不知為何，竟隱隱有一絲不忍之色。
老者離去之際，充滿了睿智色彩的雙眸，忽而望向了空無一物的高空，繼而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夢中的胡青牛突地一驚，不知為何，竟有一種窺視被人發現的感覺，在這雙睿智的雙眸下，如同不著寸縷一般。
旅遊大巴上，胡青牛嘴角裂開了一絲弧度，掛有一絲透明的液體，顯然還沉浸在鼾甜的夢境中，側了側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大巴車的顛簸當中，繼續沉沉睡去。
就在胡青牛乘坐旅遊團大巴離開不久，千年雄關函谷關不知從何處飄來了一片烏雲，如同大鵬展翅，遮天蔽日。
黑雲壓城城欲摧，瀰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旅客們心中暗嘆晦氣，紛紛躲避，看這天色似乎將要下起瓢潑大雨。
陡然間，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地面竟然開始顫抖起來，蘊含著某種神奇的頻率，函谷關一陣搖晃。
「地震啦！！！」
隨著一聲驚呼在人群中響起，眾人才開始反應過來，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地震的威力可是能輕易奪走無數的家園。
人群瞬間亂作了一團，驚慌失措，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充斥了驚呼聲，尖叫聲，哭喊聲，屢屢不絕。
地面開始龜裂，如同被敲碎的玻璃，一道道裂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斷擴散，函谷關的地面瞬間爬滿了蛛絲般的痕迹。
轟隆！！！
驟然間一聲炸響，似平地起驚雷，在眾人耳畔炸起，如天雷滾滾，眾人本就驚慌失措的心，更是雪上加霜，接踵而來的，更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地面的裂痕越來越大，而後竟有東西破土而出，化作一道光芒騰空而起，遠遠望去，竟是一架殘破的指南戰車，寬有數丈大小，極為龐大。
一道道斑駁的痕迹鐫刻其上，充滿了歲月的氣息，飽經了戰火的洗禮，顯得有些坑坑窪窪，殘破不堪。
特別是車下兩個軲轆似是懸空掛著，令人毫不懷疑，下一刻便會老化脫落，剩下一個空架子。
指南車的車頭，立著一個木雕的小人，小人斷了一臂，只余獨臂，其中一條腿自膝蓋下也不見蹤影。
令人驚奇的是，小人雕刻的栩栩如生，有著清晰的五官，豐富的表情，微微裂開的嘴角，看著有些陰森滲人。
「那是什麼？！」
「我的天吶！」
「握草！」
旅客們瞧見這一幕，紛紛掏出手機，對準空中那破土而出的指南車，想要將其拍下，只是可惜，拍到的只是黑暗陰沉的天空，此外別無他物。
待漫天塵沙落定，地震也逐漸有停下來的跡象，眾人在定睛瞧向指南車時，紛紛張大了嘴巴，目中露出驚悚之色，連手中的手機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只見指南戰車拉著的，竟是一座小土包，一開始眾人以為是剛出土留下的，並不在意，結果卻令人毛骨悚然。
戰車拉著的小土包，壘成了半球之狀，在土包前方有著一座石碑，碑上繚繞有迷濛的霧氣，令人瞧不清碑文，在其一側，還有一桿瘦長的竹竿，撐起了一塊灑滿鮮血的白布，是一桿白幡。
最為不可思議的是，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那桿白幡上的血跡，依舊鮮艷血紅，似剛澆築一般，尚有鮮血順著竹竿滴落，令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赫然是一座墳！
指南戰車拉著的是一座孤墳！
更為令人感到頭皮發麻的是，在孤墳周圍看到的場景，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竟看到了無數的先民隕落，如神似魔，偉岸的身軀支離破碎，血濺四方，臉上寫滿了憤怒，不甘，還有無聲的怒吼。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宏偉的祭祀禱告吟唱，響徹天際，如同成千上萬的生靈在同時祈禱，在同時哭泣。
眾多旅客瞧見眼前的一幕，不知道為何，竟從心底升出一股悲戚之意，雙目漸漸泛紅，受到了情緒的感染。
此時，指南車頭的小人，竟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極為陰森，似有靈智一般，令人望之頭皮發麻，腳底發顫。
小人僅剩的獨臂遙指前方，目中閃過一道異芒，指南車便似有莫名的力量在背後推動，在小人指引的方向下，拉著那座孤墳，瞬間化作一道光芒，劃過天際，破空而去。
指南車上詭異的小人，獨臂所指方向，赫然正是胡青牛大巴離去的方向。
函谷關數里之外，胡青牛剛乘坐的大巴剛離去不久，便感受到一陣地震山搖，慌亂的導遊和司機連忙催促眾多旅客下車避難。
可憐的胡青牛不知是否太過勞累，竟然昏睡不知，嘴角依舊掛著一絲漣漪，靠在大巴車上沉沉睡去。
在這個生死緊要關頭，眾人自顧逃命，卻是沒有去注意胡青牛，恰在此時，空中一道光芒劃過，正是那指南戰車拉著孤墳，眨眼間，便是消失不見。
隨之消失不見的，還有正睡得香甜的胡青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