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崑崙凶地
「熱臉?我看你們的熱臉是貼別人的屁股才對。至於時冷時熱,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崑崙遺族是絕不會拿臉去貼別人的屁股的。」
護衛隊執行任務的那些人瞬間怒了。
二虎的言外之意就是,「翎子」等人不配為崑崙遺族的人。
留守的人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像是默認了二虎的話。顯然,在他們心裡,已經不承認「翎子」等人是同族的了。
「崑崙遺族」,是崑崙遺族所有人心中最神聖的名詞,他們的信仰,他們的驕傲,全部源於這一個詞。
但二虎的話,以及留守的人的默認表情,無疑是否定「翎子」等人的信仰,踐踏他們的驕傲。
此刻,「翎子」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請求之意,也沒有同族兄弟間的親近之意,只有嚴肅和壓抑的怒火。
「翎子」和二虎拉開距離,右手撫於左胸口,沉聲道:「為了我的榮耀,我先要向你提出生死戰,你敢接嗎?」
你敢接嗎?
這句話在所有人的腦海里迴響。
你敢接嗎?真是挑釁至極!而且還是生死戰。
崑崙遺族在山中長大,與群獸為伍,這樣的生存環境賦予了每一個崑崙遺族人野性和血性。
留守的人全部轉過了身,看著「翎子」。
連城注意到,從他們到這兒開始,這似乎是他們第一次正眼看他們。
只是這並不是因為消除誤會,而是因為要進行一場為了榮耀的生死戰。
這種類似於西方為了維護名譽的決鬥的事,放在現代社會裡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尊嚴值幾個錢?就算是自重的,也只會用腦子去解決問題,最好不費一兵之力就讓敵人付出巨大的代價,像這種正面以生命決鬥的方式,在受過現代教育的人看來,就是傻!
但信仰這東西,本來就是令人難以理解的。
二虎額頭上的青筋鼓了起來,面部由於充血變得通紅。
「生死戰?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嗎?我接了!」二虎有些殘忍的笑道。
無論是執行任務的人,還是留守的人,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止。
「夠了!」公孫羊突然道,「都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盤坐靜心十小時。」
公孫羊本來不想阻止的。
確實,正如牧昆在山林中說的,牧昆兩家祖上確實有恩怨,但卻不是極小的恩怨。
牧昆兩家那一代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都想享用第一圈靈地。但參選的票數都最後竟是持平的。
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那時還特地審查了一下擁有投票資格的人數。
但審查結果卻是票數沒錯。
大長老之位只有一個。於是,江家的那個祖輩提出到秘地中,三十天內誰能搜集到更多的靈植,誰就是大長老。
秘地,這是整個崑崙遺族都諱莫如深的字眼。
崑崙遺族的秘地,在修士口中,還有一個名字——崑崙凶地。
沒有人知道這塊凶地有多大,因為只敢在凶地的外圍活動,那裡白茫茫地一片,被一股白色的無形物充斥著,一股濃郁的白色,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除了濃白的白狀物,還有許多未知的危險...
那時,牧昆兩家的祖上,分別帶著一根繩子和一把刀,就開始了他們的遊戲。
繩子一端系在凶地入口的一塊巨石上,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間,用於返途。
至於刀,只是象徵作用而已。一旦遇到,就閉上眼準備等死的...
後來,江家的那代祖上贏了。
江家的那代祖上沒有搜集到任何的靈植,就贏了。原因就是因為他活著回來的。
公孫羊聽人說,江家的那代祖上回來后渾渾噩噩地,就跟沒了魂似的,將自己獨自關在房間里,出來時已是滿頭白髮,蒼老不已。
江家那代祖上是迫於無奈出來的。是因為牧家那代祖上的死。
系著牧家那代祖上的那根繩子斷裂的地方光滑齊整,像是用刀刃切割而出的。
江家祖上帶有刀,想成為大長老,而且沒有搜集到一株靈植。
牧家,懷疑其祖上的死,就是江家那代祖上所為...
當時鬧的很大,崑崙遺族差點四分五裂。最後還是太清門的出現,才將這事情壓下,禁止說這事,過了幾代后,這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了。
公孫羊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他年輕之時想闖一闖族人口中諱莫如深的凶地,他的師傅,也就是崑崙遺族前一任九長老,百般阻撓無效后便將這件秘聞說了出來。
當時他是不信的,直到他踏進去凶地一腳,才知道師傅所言非虛。
......
牧昆兩家的恩怨,乃是生死之仇,公孫羊是不想參與進去的。是以無論是山林中牧昆和江山的爭論,還是護衛隊的人為了此事而離心,他都沒怎麼插手。
但事情似乎鬧得太大了。連生死戰鬥出來的。
而且這確實有誤會。
公孫羊有些不忍曾經性命相托的兄弟因為一個誤會而反目成仇。
翎子二虎等人紛紛看向公孫羊,一臉不甘之色。
「怎麼,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公孫羊沉聲道。
「不是!」
翎子和二虎都是不情不願地說出著兩個字,是人都知道他們兩人都不是發在內心的。
但兩人卻是極其默契地異口同聲。執行任務的和留守的兩方人都覺得怪異至極。
翎子和二虎相視一眼,眼神一觸即分,兩人都是扭過頭去。
「你們,還有你們。」公孫羊看了一眼連城身後的那群人,又看向平地上的那群人,「都回到自己的屋裡。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出來。」
「是。」...
走的時候,明顯地可以看到分為兩群人。
平地上一下子變得安靜和空曠起來。
「不好意思,讓連宗主見笑了。」公孫羊看著連城道。
「哪裡。若不是我,他們也不會這樣。」連城有些歉意地道。
「連宗主客氣了。都是誤會。他們遲早會明白的。這些先不說了。天快黑了,不如連宗主和貴宗的弟子都下榻在此處?」說著,公孫羊突然看了一眼江山。
連城剛想回答,若是方便的話,他便住在這裡。雖然這裡的氣氛確實有些怪異。他是不挑地方的。
江山卻在他前頭道:「公孫長老,我看連宗主和這幾位朋友還是住在我那兒比較方便些,最重要的是更自在,你也看到了剛才的情況,你覺得呢?」
「哈哈,我是沒意見,就看連宗主自己了。」公孫羊只看著連城道。
皇甫奇三人心裡都有些不舒服。敢情他們這麼大的三個人都是空氣是吧。
還是江山順眼。皇甫奇三人心裡都不禁升起同樣的想法。
「公孫長老的心意我們心領了。已經給你帶來了這麼多的不方便,我們已經不好意思在叨擾下去了。」連城客氣地道。
沒想到公孫羊沒有再做挽留,江山臉上也沒有驚訝之色。
兩者放佛有股心照不宣的默契。
公孫羊是不願參與到牧江兩家的恩怨中的。連城現在儼然是江家的人了。他自然不會相交過深。
而江山也了解公孫羊。
只是連城一行人離開后,公孫羊站在原地望著連城一行人的背影好久,若有所思。
至於師夷,他也和連城等人一起。路上師夷臉上明顯有憂慮之色,連城便主動問了問。對於師夷,他還是極有好感的。
原來師夷是擔心回到牧家后。江山卻是笑了,說以後跟著他便是,如果願意的話以後他就當他的老師。
師夷瞬間激動得漲紅了臉,有這樣一位老師,正是他憧憬已久的,而這人,還是他父母生前的好友...
......
遠處高聳入雲的公格爾峰在連城的視野中越來越大。
這一次,江山一行人步速極快,一路上幾乎沒怎麼停留。
而隨著越往前行,藥草香氣便越濃郁。
身體素質算是六人中最差的張信天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不禁臉上好不倦色,反而越來越精神。
連城知道,這不僅是藥草香氣的緣故,還有靈氣的緣故。
越往內,便越靠近崑崙秘境的入口。雖然崑崙秘境已經自我封閉,但其天生的靈氣聚集能力,還是或多或少會有些參與。
是以,越靠近崑崙秘境入口,靈氣便相對濃郁些。
但也只是相對濃郁些而已,在如今的各個宗門看來,仍然與凡間無異。
但他們遲早會後悔的,尤其是太清門的人,連城記得,前世的時候,崑崙秘境的所有權,名義上是歸於地球修真本土議會的,但真正的使用權,卻在奧力星人手上。排名前十的秘境,地球本土修士想到裡面定居,是想也不敢想的,因為裡面住的全是奧力星人。
也不知這崑崙秘境能不能拿得下。疾馳中的連城突然想道。
一路上,見到了不少人。
這些人中,大多數的人和靈地外的人一樣,對待他們冷眼以待。
其他的人都會和江山打一聲招呼。而這些人,精氣神比前者盛了許多。
從江山口中得知,前者都是葯農,來幫各位長老侍弄靈植的,得到的報酬便是各位長老的指點。
越往內,對葯農的要求便越高,崑崙遺族那些受人尊崇的靈植大師,都是一步步從第一圈靈地的葯農做起的。
連城突然問,公孫長老也善培育靈植?
江山回答說,第九圈靈地並沒有什麼講究的地方,種的都是些普通的靈植,那些靈植是連半大不小的少年都可以侍弄好的。在第九圈靈地工作的葯農,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想當一名武者,加入族裡的護衛隊。
而那些主動和江山打招呼的人,都是與在位的九個長老有關的人,精氣神自然要比普通人強上一點。
一路疾風,走到某個點的時候,連城內心突然悸動了一下,似乎是一種威壓造成的壓迫感。隨後這種感覺便一直伴隨著連城,而且還是越來越盛。
應該是崑崙秘境的緣故。連城想道。
秘境乃是天地間的奇物,蘊含著許多大道規則。這些規則對於凡人或許沒什麼影響,但對於已經走上感悟規則道路的修士而言,這些大道規則造成的壓迫感很明顯。
心裡這般想著,連城卻察覺到江山的臉色有點不對...
......
第九圈靈地,就在公格爾峰山腳下。
儘管連城在前世已經見過了許多世面,但到此還是驚嘆了一下。
隨處可見幾百年份的靈植。世俗難以見到的珍稀靈植在這裡變成了普通大眾。
三級靈植百靈草在這裡時不時地都能看到一株,雖然年份都低了點,最高的才一百多年,但這已是極其了不起了。因為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將一株對環境要求極其苛刻的百靈草培育到一百多年分,已經是極限。
連城邊走便四處尋望,有些期待的想要找到品階更高的靈植,雖然他也知道希望有些渺茫。因為在地球上的如今環境下,四級靈植是得不到足夠的「營養」成分的。
連城問江山,這些珍貴的靈植,是如何保存到現在的。
連城記得,前世的時候,他在合歡宗的同門師兄弟,只是因為一個諧靈之物便大打出手。可見資源的匱乏。
而這裡,有這麼多頗有年份的靈植,在如今如狼似虎的修士眼皮底下,會保存這麼久的時間。
江山看向連城目光有些奇異,明顯遲疑了一下,道:「我一直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卻又怕唐突...」
「沒事,你儘管問吧。」連城笑著道。
「我想問的是,你們真是修士嗎?」
連城四人都是一愣。
「你怎麼會想到會問到這個問題?」連城有些疑惑地道。
「你剛才不是問我這些珍貴的靈植為何能保存到現在,那我回答你,是因為修士是進不了這裡的。」
「那為何我能進入這裡?」
「那只有一個可能,你們不是修士。」
雖然江山臉色未變,語氣依舊平淡,但連城卻感覺到了江山的疏遠。
還有一點,連城發現江山腳步的著力點轉移到了前腳掌的位置。那是一種戒備的表現。
朋友之間最忌信任破碎,江山懷疑連城欺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