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再拜師
「天然，你可曾記得，我說過，有辦法從有靈性的畜生身上，幫你造出假魂魄？」鐵謙問到。
「我記得，當時我還害怕師父你從貝爾的身上下手，接著我就睡了，然後貝爾就在睡夢中帶我到東漢轉了一圈，便有了這葫蘆。」天然認真地說到。
「可惜了這小東西用盡了法力，只為幫你把這葫蘆尋回來，真是有情有義啊。如果我沒猜錯，這葫蘆里就藏著你可以幫你幻化出人類魂魄的辦法。」鐵謙嘆息到。
聽到這裡，天然的心裡咯噔一下，彷彿再一次陷入了那種失落的境界，從東漢回來后，自己就再也沒有見過貝爾。
雖然把貝爾從寶島帶回來不過半年的時間，但這次的事情，卻讓他對貝爾有了深深的愧疚。
鐵謙此時看出了天然的心思，安慰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那小東西已經在世千年，不會這麼輕易死的，如果有緣，你們應該還會再見。」
鐵謙這話並不是為了安慰天然才說的，而是真的如此，因為天然此刻便是欠了貝爾一個因果，修道之人的因果，是一定要還的。
「好了，咱們現在還是說說這葫蘆如何幫你的問題吧。」鐵謙再次把話題引到了這上面。
「師父，說實話，自從這葫蘆到我的手上之後，我只用過兩次，但這兩次其實都是葫蘆自己動的，我根本沒辦法操控它。」天然無奈的說到。
「我明白了，雖然這葫蘆願意伴你左右，但還沒有認你為主，所以它可以感受到你有危險，但你們彼此卻不能溝通。也罷，為師就幫你認下這葫蘆。」鐵謙說到。
「天然，把手給我。」鐵謙還沒等天然反應過來，就一把拉住了天然握著葫蘆的手。
「混沌之靈，在吾穹頂，吾以上清掌門之令，借各位祖師只力，懇請引入一絲混沌，助吾之弟子聚精靈氣，溶血造神。」鐵謙此刻打出一道混沌靈咒，打算請上清宮歷代祖師合力從蒼穹引下一點混沌靈力。
這種咒語天然從沒有聽過，在他的世界觀里，雖然已經接納了這些靈異玄幻的事情，但卻無法想象已經故去上千年甚至上萬年的人，如何借力給他師父。
就在天然疑惑不解的時候，密室屋頂處，已不再是紅瓦琉璃，而是許許多多斑斑點點的小光點，並且越來越密集。
「難道這就是祖師們的力量嗎？」天然自語到。
隨著屋頂光點的密集，屋內一片光亮，就像站在北極點欣賞著北極光的極晝一樣。這銀光一片，就像能夠直接攝入人心一樣，看不出一絲雜質，被這樣的光照耀著，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凈化了一樣，完全忘卻了自我。
「天然，把另一隻手給我。」正在施法的鐵謙對天然說到。
可是天然看著一片銀光像是入了迷一樣，紋絲不動的站著，就像沒有聽到鐵謙說話似的。
看到此景的鐵謙，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拉過天然的另一隻手，用力一擠，天然的手上便出現了一片血紅。
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讓正在迷惘的天然清醒了過來。
「師父。」
「不要說話，咬破自己的舌尖，吐一口血出來。」鐵謙命令到。
「咬破舌頭，這不是自殺用的嗎？」天然聽到鐵謙的話后楞了一下，不過想來自己的師父不會害他，便咬破的自己的舌尖，又是一陣鑽心的疼，而且還是連著整個口腔、牙齦、頜骨都疼成了一片。
就在天然一口血噴出的時候，自己的指尖也突然一絲鮮血泵出，兩股血液並沒有落地，而是向著天空中的一片銀光飛去。
當鮮紅的血液接觸到銀光之後，屋頂也開始起了變化。
從血液接觸銀光的地方可是，一片殷紅之色隨機蔓延開來，像是要把這片銀燦燦的天空吞噬了一樣。
這樣的景觀再次吸引了天然的注意，不過這次他並沒有看到入迷，因為指尖和口腔的疼痛感，已經讓他再難對什麼事情專註了。
「漫漫茫茫，汲汲皇皇，雲山蒼蒼，江水泱泱，薇薇茂茂，山高水長，取吾之力，凝爾血浪，凝！」念完法咒，鐵謙抓著天然手指的手鬆開了，但下一刻，一指點在了天然的心頭。
鐵謙的手指一接觸天然的身體，天然整個人便像被一塊超強力的磁鐵吸住了一樣，整個胸口向前，緊緊地貼在了鐵謙的手指上。
此刻的天然全身抽搐，下一刻，便暈厥過去。
又是一滴鮮血從天然的心頭飛出，快速朝那片血海飛去。
當鮮血接觸血海的一剎那，整個血海都在顫抖，彷彿要碎裂一般，又像是對這滴心頭之血膜拜一樣。
天然的心頭血讓然在血海的中央孤立著，而周圍的血海卻是不斷的收縮，全部融入了這一滴心頭血之中。
但這一刻發生的事情，天然卻是已經毫無所知了。
……
咚，咚咚，咚咚……
一陣咚咚聲傳來，就像有人在敲打木魚一樣。
天然醒來了，不過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看到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頂部有一點點光亮。
「難道是在一口井裡？」此刻天然心中充滿了疑惑，明明記得師父當時手指點在了自己胸口上，接著自己就暈了過去。
「難道我已經死了？師父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是為了葫蘆嗎？」天然發現自己手中的葫蘆也不見了。
「不會的。」以天然對師父的了解，他覺不會幹這樣的事，如果師父想要葫蘆，他自然會給。從小是師父把他養大，這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豈是一個寶貝葫蘆可比的。
天然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並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非常的不恥。
咚，咚咚……
又是一陣咚咚聲傳來，不過這次咚咚聲卻是在天然的腦中響起的，雖然只是同一種聲音，但天然卻覺得像是有人在說話一樣，因為這咚咚聲就像有人在眼前寫下了幾個大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你是說，你是混沌葫蘆？」一陣咚咚聲過後，天然對著面前黑暗一片的空氣問到。
咚咚，咚咚……
「我明白了，我們可以溝通了，那就是說，師父成功了，可是我現在在哪裡？」天然再次問到。
咚咚，咚咚……
「我在你肚子里？你的意思是，我就在葫蘆里嗎？」天然聽到葫蘆傳來的消息，一陣的驚訝。
不過隨即便是一陣的寒噤，因為他想到了那個中年薩滿和吞金獸在葫蘆中被吞噬的樣子。
咚咚，咚咚……
「你是說我在葫蘆中不會有事嗎？什麼，這裡的空間是屬於我的？那我現在能出去嗎？」天然問到。
緊接著，天然眼前一陣亮光。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然就再次出現在了師父的密室中，右手還拿著一個葫蘆，只是，這葫蘆上卻多了一行他看不懂的文字。
「師父，我出來了。你怎麼了？」
此時的鐵謙，坐在一個蒲團上，雙手掐著蓮花手印，一動不動，就好像沒有聽到天然的問候一樣。
當天然走近之後，才發現此時鐵謙身體的異樣。
只見鐵謙此刻面容煞白，並且在額頭還出現了許多暗褐色的皺紋，嘴皮也乾的好似要龜裂一樣，鬢角處的頭髮也變成了灰白色，雙手的皮膚干皺，就連雙耳也變得有些下沉……
天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難不成是師父為了幫助自己與混沌葫蘆溝通，才變成這樣的嗎。
咚咚，咚咚……
在腦中一串很長的咚咚聲過後，天然臉色暗沉，他明白了自己師父為了自己付出了什麼。
兩百年的道行！
只因自己不是修道之人，所以身上並無用靈氣凝聚出的精血，所以師父便用了上清宮的秘法為他凝出精血，但這種法術需要極大的法力消耗，如果師父不是六階宗師大成的境界，根本就施展不了這樣的法術。
為此，師父的付出實在太大了，這兩百年的道行不但會讓師父的修行停滯不前，還會讓師父倒退一個層次，如果想要恢復之前的修為，恐怕也需要好幾十年的時間。
「師父，您何須如此呢？我不過堪堪幾十年的壽命，您又何必損失這麼多年的修為呢？」天然面對鐵謙，此時已是哽咽入喉。
面對師父，他真的是無法釋懷，因為以前師父常對師兄們說，修行不易，以修行得來的壽數更是不易，故而要淡然名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不能以俗世斷送根基。
而他，在葫蘆里的時候，居然還有懷疑師父的心。真是罪該萬死。
「葫蘆，師父說你是天地靈物，你有辦法幫助師父恢復道行嗎？」天然將右手中的葫蘆置於面前問到。
咚！
一聲簡單的回應，天然此刻陷入了更加自責的境遇，腦中默然生出一種想把這葫蘆砸掉的想法。
「天然，你何須如此，我並無大礙。」鐵謙的聲音在天然耳邊響起，只是徒增了許多蒼老之色。
「好了，現在問問混沌葫蘆，怎樣才能幫你幻化出人的魂魄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一串很長的咚咚聲。
「師父，葫蘆說，他腹內有當年陸壓道人留下的一絲混沌之氣，把這混沌之氣引到我身上，它會幫我幻化出魂魄，這魂魄能堅持百年。」天然一邊聽著咚咚聲，一遍說著。
「但是，需要一個條件，呃……啊？什麼？這，這怎麼行？不行，葫蘆……」就在天然敘述著方法的時候，突然對著葫蘆質問了起來。
「是要拜陸壓道人為師吧。」鐵謙微微一下，淡淡的說到。就像早就猜到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