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王十二所想

後來王十二也沒有找過李威說起這件事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王十二抱怨的，王十二認知中的李威，自然不會為了這丁點利益搞怪，那麼唯一的一點便是他烘焙出來的咖啡豆真的不及李威烘焙出來的受歡迎。

技不如人，那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他王十二又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大不了再努力一些，把技術調整過來再來跟李威比一把唄。王十二進入咖啡這一行已經快十年了。

雖然這十年之中有三年僅僅只是學徒，四年更是跟劉明合作把意式弄了起來然後離開了意式，緊接著又在妖都深城工作以及再學習了近一年。玫瑰莊園比起意式咖啡館，顯得比較年輕，才開張了不到兩年時間。

相對於李威，王十二的優勢是熟客很多，意式四年不是開玩笑的，很多人聽說他回來春城開店，都經常過來捧場，光是這些老朋友偶爾過來喝點吃點東西，王十二就完全不怕虧本了。

事實上，不到兩年時間，投資玫瑰的錢已經回來了，大老闆那邊以及他自己這裡，都是如此。但生意確實是走了下坡路，王十二明白，這是因為李威的店分流了不少客人過去。圈子就那麼大，經常會光顧咖啡館的人也就那麼多，每多一間咖啡館，就必然會分流部分客人過去，這是必然結果，王十二早就猜到了，只是，沒猜到的是，被分流出去的人會有那麼多。

大老闆已經不僅一次對王十二抱怨生意下滑這件事，大概是看慣了玫瑰這近兩年來，每個月都能給他回籠一萬多兩萬的資金，而最近的三兩個月，就變成了堪堪一萬，心裡有著落差感吧。

這興許也能說是由奢入儉難。有時候純粹的商人便是如此，忽略掉大環境，一旦利潤下降，便會想著可能是經營者出了問題。

王十二也沒有過多地跟大老闆解釋，因為解釋沒用，大老闆看重的只是賬面上的數據，看重的只是他能夠拿到多少錢。『你經營不當，你就改啊』『你經營不好，那我就換個人經營啊』『還不快去想怎麼把業績衝上去，要什麼技術，技術有個diao用，賺不了錢，技術就是個屁！』

這不是王十二的臆想，而是大老闆真的跟他說過這樣的話，這還是王十二儘可能地用不那麼粗鄙的語言來描述了，原話更加難堪。但王十二沒有辦法，大老闆那邊有著玫瑰的大部分所有權，人家說什麼都是對的，而他自己，也只能盡量想辦法讓玫瑰吸引更多的人前來消費。

說到底，其實王十二也是為了自己的錢包，大老闆是老闆之一，他也是老闆之一，玫瑰能夠賺更多的錢，他的進賬也就越多，這根本不需要大老闆催促，但這又能有什麼辦法，大環境便是如此，他能夠保持玫瑰每個月還能賺那麼多錢，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看看柏林，阿順那個傢伙肯定在撓頭怎麼扭虧為盈，柏林每個月都在虧錢，區別只在於虧多少，這不是什麼秘密，也沒法保密，春城太小，圈子的人大多數都是互相認識的，聊著聊著就能夠套出話來。

再看看意式，王十二離開意式之後，意式也不可避免地走下坡路。原本王十二還在的時候，最鼎盛的時候不說，就說他離開前的那幾個月，他們三個老闆，每個人每月都至少分紅兩萬，而現在呢？意式都快被人調侃成『港式茶餐廳』了。

但這也不是劉明的過錯，王十二明白這一點，劉明錯就錯在，轉型轉錯了，不然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現在劉明兩人，每個月到手的錢，也就是三五千，還不如打工。

不過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了，做過老闆之後哪還願意打工，王十二很了解劉明的性格，畢竟他們認識了十幾二十年，他們的家人也是彼此認識，算是知根知底吧。不過自從他們兩個因為意式鬧散檔這件事，兩家人也少了很多往來。

王十二沒有什麼可以說的，畢竟這是他的選擇造成的結果，但這也是事情發展的必然結果，他跟劉明早就有意見分歧，王十二本人是打算繼續保持以咖啡為基本的店鋪，而劉明則是想轉型成為以餐為主、咖啡飲料輔助這個類型。劉明很看好，但王十二不看好，分歧越來越大，最終也只能其中一人離開。

而他王十二便是離開的那位。不過王十二也沒虧，那時候意式咖啡館的招牌還是很亮的，值不少錢，即便他只有四成的股份，也依舊能拿到將近四十萬，不過最終到手的只有二十來萬，還有十萬，劉明說以後有錢再還，只是，這一拖，三年就快過去了。

王十二沒有催劉明，畢竟兩人認識這麼久，散檔一事也只是經營上的分歧，私下交情兩人其實還保持得不錯。重要的還是，王十二暫時也不缺錢花，雖然他很大手大腳，但春城這種小地方，一個月花費四五千已經很足夠了，他在玫瑰的分賬都不止這個數。

也就是玫瑰剛開業的時候會緊張一點，錢幾乎全部投了進去，好在經營得還不錯，緊張一兩個月也就啥都沒事了。反觀劉明和他的意式，現在整間意式的價值，估計也就在五六十萬上下，刨開另一個小老闆的股份，留給劉明的，也就相當於當初王十二拋出去的那四成。

王十二隻能是唏噓，意式也算是他的孩子，現在這個孩子混得不好，心裡也是憋得慌，但他能有什麼辦法，法律意義上，意式已經不屬於他了。就算有機會拿回來，他也沒那個精力同時打理兩間店鋪。

對比起柏林和意式，其實玫瑰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只是大環境如此罷了。不過王十二確實有點羨慕李威以及他的有緣咖啡館，現在還不是有緣發展的最高峰，估計到了那時候，意式柏林玫瑰可能會有一家因市場搶佔而關門大吉。

王十二隻能是想著，但願關門大吉的別是自己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