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觀念的轉變

有些事情現在不去做，就永遠沒有機會去做了。知秋大費周章的，想要回家之想法也是相同。出門在外，經歷了諸多磨難，不就是為了能夠將希望本身帶回給還在學院中苦苦堅守的家人們么？他當然算是艱辛的傢伙，畢竟邁出鐵門之外，所遇見的敵人都是極其強大的食人鬼，學院中的對手簡直就是小打小鬧。

當然這不能一概而論就是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敵人，或許戰鬥力上面會有所差別，然而實際上敵人所帶來的恐懼是相同的。時至今日，來自於學院中的種種遭遇依舊讓知秋感覺膽寒，尤其是校長或者是班主任之類的，表面上和藹可親，實際上卻是兇猛的怪獸。不管是什麼時候，如此對手從來都是知秋最不擅長應對的類型，即使知秋現在的實力足夠對付複數的這樣的傢伙了。

他擁有自身的戰鬥，而留守在學院中的同學們也有屬於自己的戰鬥。他出走學院之前，並沒有將麻煩給全部解決掉，當時他的力量還不足以摧毀一個農場而能夠帶領所有的家人們逃難。就像和人玩著由對方制定規則的遊戲，他可是處在十分被動的局面裡面的。如今倒是有了一種「衣錦還鄉」的感覺，但是他走的已經是太遠了，以至於返回去的話也要花費老大的一段時間。而且一個人的時候，自然是不需要顧忌太多的東西，但是率領著一群人同時進行移動的話……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身居於如此地位，所思考的位置也是隨著身份而移動的，知秋已經習慣於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待問題，所以才覺得僅僅是行軍一段時間，就需要犧牲掉許多東西。

雖然最終決戰還沒有開啟，就將整個牆壁系統規範到自身的治下，如此想法未免太過於不切實際了，但是知秋就是忍不住這麼想，如果勝利的話，也不會是輕鬆的勝利，還面對著繼續生存下去的諸多問題，建設是需要相當充沛的資源，許多事物都擺在眼前，不去準備的話到時候會面臨更大的問題。當然，如果輸掉的話，關於他們的未來也不復存在。

在一座廢墟上面重建自己的城市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不僅僅要考慮人力物力的問題，而且自然也要考慮憑藉著當前的物資是否能夠真正支持重建。不到這個位置上面，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如此位置究竟需要怎麼樣操勞的心思，都不會有任何的預知情緒。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知秋本身也有很多很多的問題，如此不在此地訴說。總之知秋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生活得自由自在了。每一步都要考慮許許多多的因素，世界正是由許許多多紛爭錯雜的情節所構建完成的。它看起來十分簡單，然而真的要深究的話，又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作為知秋本身的決定而言，並不想常常地突破那道界限，然而事實卻總是強人所難，危機在前，無法忽略，無法逃避，唯有硬著頭皮向前看。

眾多的人數自然有眾多人數的優勢，迷宮雖然縱深曲折，卻不能夠難道眾多人數的軍隊。在知秋一個人的時候，對於高大堅硬的迷宮牆壁根本沒有半點兒辦法，然而對於軍隊們則不同……高大的牆壁也禁不住眾人的齊力推到，只要每個人稍微用力，平均下來數十萬份的力量集合是一種十分恐怖的力量，轉眼之間堅硬的牆壁就會宛如豆腐渣似的徑直崩潰吧。在群體的力量面前，單個的個體在群體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存在感，別說是牆壁，就連移動迷宮本身也是極其容易被摧毀的，只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需要時間而已。

一路摧毀過去，一路只是行走一條直線，就是到達學院中的最好辦法。知秋現在已經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自己的家人了。雖然軍隊是當下知秋最為依賴的戰術力量，但是究其信任度，還是遠遠不如那些和自己一同生活了長久時間的同學們的。沒錯，即使見識過了牆壁系統許多繁華的地方，見識過了眾多面積廣闊的建築群，他心中認為最為偉大的，依舊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和小小的村莊並沒有什麼兩樣的學院。學院的各種設施根本算不上精良，都是木製的桌椅板凳，因為時間太久了，所以保持著一種經年累月的腐朽的味道……不過難聞歸難聞，卻是時時刻刻都給予知秋一種安心的感覺。即使那並不是什麼美味的氣味，卻對於知秋來說卻是充滿著懷念的，「故鄉」的味道。

腐朽的木頭的氣味，總是能夠讓他想起很多的事情。而且一直以來，知秋也是通過美味的記憶獲取力量，才能一直存活至今。戰鬥從來就不是少年享受的物事，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世界上再也不用通過戰爭或者是爭鬥來解決問題。當然僅僅是想一想而已……在世界尚未得到一套完整規則評定的狀態之下，暴力都是解決事情的唯一途徑。更別說是不通道理的食人鬼作為對手，因為對方正是通曉暴力的統治者，和它們循循善誘地講道理，根本就是浪費時間的行為啊。

所以現在知秋也放棄和它們講道理的行為，下一次的戰爭就會決定一切……用最為純粹的暴力來當作自身的武器，不會和對手講任何一點兒道理。之後的行動，並沒有什麼好掩飾的。破壞達到獲取時間距離的目的，知秋將以最為短暫的時間回到了學院中去。移動迷宮的路途雖然異常遙遠，之前他們可是足足花費了數天的時間才從其中走出來。如今擁有【星辰石】的幫助以及整支軍隊的強勁實力，能夠大大縮短行進的時間是可以預見的事實，無非是遇山開山，逢水開水而已，就此算下來，恐怕穿越這叢林般的移動迷宮，根本不需要一天的時間就可以達到目的。

之前還沒有感覺時間的流逝，離開了學院之中還沒有半點兒的感覺，如今卻能夠隱隱地察覺到這份瀰漫在心中的焦躁情緒，催促著知秋儘快地到達學院之地。乍聽起來是完全不必要的事例，然而知秋會因此急切，自然會擁有其理由。沒錯，牆壁系統雖然是由四肢發達的食人鬼聚集起來的統治階級控制的地區，但是再不濟也應該擁有一個完整的情報系統的才對。關於三十年前的大戰他所知道的詳情並不多，僅僅只是聽聞的地步，卻不知道其中的細節。或許在城鎮中所經歷過的【都市幻想】，正是其中的細節之一。不過卻根本得不到權威的考證，所以知秋也無法相信其真的就是戰爭中的細節之一。

光是知道發生過這件事情，甚至連對戰雙方的人數武力狀況等籠統的情報也沒有得到。但是……光是知道這份情報也就夠了。如果沒有具備完整的指揮系統的話，食人鬼陣營一方又怎麼能夠聚集大量的武裝力量呢？哪怕是鬆散的，指揮系統有和沒有的區別還是相當大的。在知秋所不知道的地方，【鐵石山脈】正在堅定著扮演著「指揮者」的角色，一定程度上面印證了少年的猜想。

既然存在指揮系統，自然會有簡陋的情報系統，不管其作用是否優良，有些顯而易見的情報是沒有辦法規避的。少年之前的自信在於，本身血肉中含有的力量，估計對任何形式的食人鬼都有著一種極為強大的補品作用吧。雖然此時依舊不明白其原理為何，知道了血液中的力量，則沒有辦法將其辨認，但是如此情報卻從來沒有少給知秋帶來裨益。是的，知秋不止一次地運用如此情報來做成事情。自身對於怪物們來說具有至高無上的吸引力……光是明白這點，事情也就好辦多了。在戰鬥的過程中，對方會因為顧忌珍貴物事的損壞，而常常保有留手。雖然表面上可能已經做出了全心全意的攻擊姿態，但是恐怕在潛意識之中還是不想要破壞晉陞到更大階級的可能性吧。

其結果就是……常常被知秋給直接反殺。處處留手給了少年極為珍貴的時間，以至於可以積蓄著力量，在關鍵的時刻貫穿對手的胸膛。就是如此便利的能力，與其說一直以來戰勝的怪物們是敗給了知秋的實力，倒不如說是它們敗給了自身難以釋放乾淨的「貪念」。擁有貪念的話，無論如何，都無法迎合自身全部的力量，早晚會輸掉勝負的吧。

或許光是他一個人的價值，就要遠遠地超過學院中所有人數的價值。在之前因為知秋身處於其中，所以對其抱有一些關注心思是可以考量的，卻也只是僅僅而已，沒有誰會願意時時刻刻盯著一方窮鄉僻壤，正因為其直接處在【神明】的監視之下，給予其他貴族階級的機會不多。既然沒有任何的機會，同時也沒有什麼其他值得關注的價值，一個個數量稀少的人類，貴族們還瞧不上呢。即使是主打以「味道」著稱的農場，也很少有誰可以提起偷襲的興趣，所以知秋能夠在安穩的環境之下慢慢長大，同時校長也到達了更加強悍的地步卻依舊不為同僚所知……大概就是出於此類的原因吧。

在知秋出走的當下，整個農場的最為珍貴的物品轉移了目標，更不會有誰將目光集中到學院這邊來了。簡而言之，也就是說知秋只要走的越遠的話，就越能夠將目光集中在學院中的各方勢力的目光給偏轉開來，家鄉原地就能夠更加安全，同時自己的夥伴們也可以因此得到更加充裕的發展機會。

終究只是「美好的猜想」罷了。事情的發展總是不會盡如人意，完全按照劇本走的例子只會出現在話劇中，現實可是更加錯綜複雜，難以辨清的。當他們在隧道中的戰鬥大展身手之後……一切情報就已經亮堂堂地擺在眾位對手的眼前，根本沒有辦法繼續逃避了。可以說，這場戰鬥，在某種意義上面是一道極為分明的「」分水嶺，之前知秋若是還能夠堅信對手還緊緊保持著「珍惜」的情緒的話，現在它們就不會繼續保持了。

楚纖在戰鬥途中展現出了非比尋常的力量，直接追上了第一階級，縱然還是達不到真正的地步大概也相差不遠了。想必會引起食人鬼的濃厚興趣，相同的東西，具有「可能性」的依舊還帶著一口氣的悠閑男也被對手給搶奪走了，其目的就是為了將這份「可能性」給狠狠地挖掘出來。但是事實上，悠閑男落敗了，楚纖本身也因為重大的打擊陷入了嚴重的昏迷中，兩敗俱傷，真正的勝利者則是知秋。

不管少年本身是否到達了更高的層次，是他親手將悠閑男給擊敗的事實不容置喙。如此，已經讓所有通過各種手段觀看現場戰鬥的怪物們心智完全改變了。之所以還能夠將知秋當作「獵物」來看待，怪物們的自信來源於單個的人類無論怎麼努力，都是沒有辦法戰勝整個牆壁系統的，畢竟個體以群體為敵的話，單純只是自尋死路罷了。

能夠安心地放任知秋自由發展的理由，很大程度正是來源於如此心態。如今知秋已經成長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是真正能夠威脅到牆壁系統的生存危機的，更何況又是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高級戰鬥力。楚纖一直跟在知秋的身邊，從來不曾吸引對手的注意力，然而現在又是不可忽視的一種存在。

不管怎麼說，楚纖的存在已經納入了怪物們的考慮範圍之內。那樣一來，就沒有辦法單純的將兩位當作是「獵物」來看待了。轉身一變成為了「敵人」，而且是需要用盡手段來獲取勝利的對手。

所以學院才會變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