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頭痛之因

頭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頻繁的頭痛已經作為一種病症狠狠地襲擊了知秋的身體。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認為是自己大量運用過精神力的副作用，戰鬥之中的少年頗有種狂戰士的氣氛，遇見難纏的對手都會用宛如決絕氣勢，最後一戰的氣魄戰鬥，每一次都最大限度地榨乾了自己的潛力。知秋本身的好戰意識是一方面，不這麼做就無法取得勝利也是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或許正是壓榨太狠了，以至於突破己身的極限已經變成了一種十分常見的行為，給知秋帶來了極速增長的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損壞著少年的身體。

應該沒有關係吧？不得不說，知秋也抱著相當的僥倖心理，之前經由血液洗鍊之後的身體得到了認證，不管是在肉體的強度或者是精神力的強度上面都有了十分顯著的提升。正是如此事實讓知秋疏忽大意……一直以來積攢而來的精神壓力，若是換做是普通人的話可能早就崩潰了吧，知秋卻是憑藉著自身強悍的體質給扛了下來，可以說是神經非常粗壯了。然而，過多地透支潛力，在短時間之內的戰鬥固然能夠見識到良好的效果，但是長久積累以來，也著實給知秋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程度的損害。

現在知秋開始了周而復始的頭痛……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就算沒有戰鬥，也有經常性的頭痛襲擊知秋的大腦，使得他不得不常常沉默著來緩解這份劇烈的痛楚。因為對手都是非人之物，所以對戰所用的潛力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

經由血液淬鍊地身體強悍非凡，閉上眼睛，能夠感受到血液宛如湍流一般洶湧地運動，周轉全身，同時也將力量帶給了四肢，還不知道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帶給了他如此強大的力量，但是並不會妨礙他使用這種力量。不如說……他早已經將這份力量，當作是己身所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力量做出了最大程度的應用了。如今所承受的這份頭痛就是不變的道理。起初知秋也認為這種即刻而來的病症，也是自身所經受的一種副作用……然而事實證明並不是這樣的。即使沒有戰事的時候，病症也如同跗骨之蛆似的蔓延在了知秋的身上，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擺脫。

當然，他早就讓軍隊中懂得醫療知識的傢伙來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狀況。然而對方表示有生之年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強壯的身體，血液就像是瀑布一樣轟鳴，心臟宛如一上一下狠狠砸擊的鐵鎚似的散發著極為強大的魄力，各種指標都超越了最為健壯的成年人的數值，簡直堪稱是奇迹造物。醫療人員震驚的神情還歷歷在目，恐怕若非是知秋的身份擺在那裡，變得狂熱起來的傢伙們甚至會要求知秋做切片給他們看吧。

專業人員都沒有看出什麼東西出來，就更別說知秋這個外行人了。但是頭痛也是事實，卻連自己患上了什麼病症都不知道。據儀器顯示出來的數據來講，他的指標超越了太多人的指標，稱之為「超人」也沒有什麼不對的，渾身都是充滿了奇迹性的爆發力量，病症和這種存在根本就是敬而遠之的。然而頭痛症的存在絕非虛假，而且既然眼前檢查不出來的話……就只能繼續行軍下去，用這副身軀儘可能地做一些什麼了。

因為他眼下不能停止思考。不管是行軍的事宜，亦或是其他的一些雜物，都需要知秋去做決定。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楚纖還是處在深沉的暈厥狀態之下，沒有其他人能夠為知秋分擔這份責任。老軍人的存在或多或少也能夠幫到一些忙，然而對於整套系統的工作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只有知秋擁有這份威嚴和權力，對於某些東西直接做出判斷，而且能夠得到最快的回應。楚纖憑藉著「聖女」的身份之命令也可以達到相應的效果，在女孩昏迷的現在，全部只由知秋來做出判斷，做出決定。

而且給予知秋最大頭痛的壓力之來源，就是昏迷狀態之下的楚纖。沒有比女孩更加重要的物事，知秋是這麼想的。如果為了女孩的安全什麼都可以不要，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眼下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和他莫名其妙出現的病症一樣，就算經由先進醫療技術的人員檢測和儀器也沒有辦法將女孩從深沉的睡眠裡面喚醒。如此情況，和知秋當初是差不多的，因為太過於疲累陷入強制性的睡眠，若非是當初血液洗鍊，否則他當初肯定也要暴睡個三天三夜才得以蘇醒吧。

還是基於知秋原本身體就十分強壯的前提之下，依舊要承受相當大的負擔。而現在楚纖爆發出來的力量何止是之前知秋所能夠比擬的？直接將戰鬥的等級給帶上了一個新的紀元，女孩的身體素質原本也相當的柔弱，怎麼可能承受如此強大的力量之載體負擔呢？就結果而言，知秋根本不知道楚纖究竟要沉睡多久的時間，沒有一個基本的時間概念。正因為如此……他才相當的擔心。佔據了他壓力因素的一大半，得不到安心的理由，頭痛的病症就不會輕易地消失。

當下又是充滿了壓力的時間段，恐怕這個病症一時半會兒是得不到好的治癒了。值得注意的是……知秋認為自己患上的是「病症」，各種醫療知識和儀器都沒有辦法檢測出來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實力大幅度地提升之後，身體的構造和以前已經不太相同的原因呢？一定是這樣的。明明沒有經過直接有力的證據證明，也沒有任何的直接可以給他靈光一閃般的肯定，卻擅自認定這就是事實，恐怕這正是意識到了自身強大壓力的條件之下，知秋一時間產生的疏忽吧。

產生「先入為主」的觀念可是大忌，知秋明明將其納入進入指揮者的章程之內，自己卻在重要的時間段忽視掉了。結果而言，後果是十分嚴重的。雖然知秋本人的身體經過了神奇血液的淬鍊產生了相當大的概念，但是卻沒有改變其內在的構造。骨架還是那個骨架，肌肉束還是那個肌肉束。又不是核輻射照在了他的身上，也不會憑空多出幾隻手幾隻腳出來，骨頭也是規定的數量。在大前提並沒有改變的條件下……就別說什麼身體有什麼病症的話了，就算是有也被查找出來，知秋雖然改變了一點兒，但是也沒有完全改變，在大範圍上面還是傾向於人類一邊的。

真正的原因就是，一些別的東西，導致了他的頭疼。如果有一位專業的營養師待在知秋的身邊一直觀察著他身體的情況，又或者知秋本身能夠時時刻刻關注身體的異變，那麼如今的異常狀況就不難發現。正因為沒有出現任何奇怪的地方，才會顯得奇怪起來。就像空蕩蕩的教室裡面會傳來悠揚的鋼琴聲音，推門進去聲音戛然而止且回歸虛無。就結果而言，什麼都沒有，但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才會被視作是大事件。

在知秋的身體上，關於物理的層面什麼異變都沒有發生，反而是因為潛力的爆發得到了非比尋常的體質，超人體質所帶來的強大免疫系統，應該使得知秋的身體和疾病處於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上的才對。不知名出處的頭痛，將這種免疫神話給狠狠地擊碎了。即使是上升到如此地步也會患上「疾病」，不對，正因為本不可能患上疾病的情況下患上了疾病，所以才稱得上是「異常狀況」。

沒錯……知秋的疾病，不是從普通的途徑得到的。在身體上面沒有任何的異常狀況，單單是因為「某物的即將」蘇醒，而變得精神混亂導致的頭痛。他和楚纖長久時間都處在學院之中，即使是遠離其他農場的「世外桃源」，也不見得就是真正的安全地方。學院也是一個農場，既然身為農場，就意味著很多時刻都處在管理員的監視之下。而學院更是經由【神明】直接控制的一處地方，其中所蘊藏的意義自然是不言而喻。人類總是很難想得起來記事之前的許多東西，他們總是要從嬰兒的狀態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無論是多麼勇猛的戰士也不曾例外，並沒有誰是生來就會做各種事情，成為戰士的人不知曉戰鬥，成為謀士的傢伙也是從調皮搗蛋開始的。知識是一種逐漸上升起來的積累過程，不遵從此等定律的話……也就會變成確切的天方夜譚。

既然能夠在楚纖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將精神印記的種子給埋進她的腦海裡面，那麼恐怕就不止只是搞了這麼一點兒小動作了吧、在少不更事的三歲之前，他們就如同任人宰割的，放在砧板上面的魚肉，任何一點兒反抗的餘地都做不到。既然能夠給當時還不甚出名的楚纖安排如此程度的發展，那麼在知秋的身上做出更多的改造也不是不可能。

那更像是一種「開關」的機制，在知秋的實力未達某個程度之前，它都是不會輕易觸發的。直到他確實達到了某個程度之後，意圖會威脅到當初制定機關的傢伙，這個極致才會確實觸發。一旦觸發……某種物事的增長趨勢就再也抑制不住，會漸漸地成為無法承受的沉重之物了。這便是知秋頭痛根源的來源之物，作為某位存在對於知秋到達了某個階段的預知和保險，從而藏在身體層面之外的印記。

如果不如發覺這個層面上的意義，就永遠不會發現應該發現的端倪，給予知秋的觀感是同樣的。當他還認為自己的頭痛是某種尚未發覺的疑難雜症，先入為主的觀念一代入……就更加不會往別的可能性的方向上面去猜測了。直到危險的種子埋下，然後迸發造成實際性的傷害之後，他才會因此而發覺吧。

知秋並非每一件事情都能夠算計到自己的腦海裡面，在短期的戰略思想上面他當然是一位極為出色的戰略指揮家……然而就如同開玩笑似的，某個陰謀直接隱藏了數十年的光陰，就算是知秋也是沒有預料到的。

越往上走，實力就越強大。強大到了某種地步，終究是觸碰到了天花板，引起了機制的注意。某些模糊的片段隱隱約約地從潛意識的深處突兀地竄上來，偶爾會打斷知秋的思考。不過少年本身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認為頭痛造成的各種幻覺，也就不會將某種突然想到的細節深做思考了。就像勞累一天之後在回家的路上忽然頭昏眼花，認定了自己精神狀態不太正常之後，恐怕就不會將在此階段之內的各種所見奇怪之物當真了吧。

然而那些細碎的片段，所展示的物事無一例外都是極為真實的。如果知秋能夠深做思考，估計能夠得到更加完善完整的信息吧……儘管那可能是相當之匪夷所思，卻是每一個人都無從逃避的現實真實物事。

世界不會隨心所欲地變成心中所想的什麼樣子，它真實，不會隨著人為地意志而改變。在很久很久以前種下來的「因」之種子，自然會在經過漫長的時候之後得到「果」之果實。某種可怖的真實即將爆發，而知秋拼盡全力也無法改變。是他自己種下來的因果，當初的主意便是確定自己要將其完全承受。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開關機制觸發，意味著信息一點一點兒地泄露了出來。再將其收回去則是難上加難了。而如此危機什麼時候將會爆發？

或許在他完成奪取牆壁系統的偉業之後。

或許在他連學院的大門都沒有看見之前。

他不會想到……現在所忽視的頭痛，底下會藏著如此嚴肅的秘密。

宛如一記重鎚，將現實所有給毀滅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