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剛好壓你一頭
「此事可當真?」
「當真!比真金還真!」
「娘,這事您怎麼看?」
余海洋的臉色有些凝重,端在手裡的茶盞,似乎有些沉重。
余老夫人一頓一頓地撥著佛珠,好半天才開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且先看著吧。阿尚你可有什麼好的建議?」「陛下近兩年不怎麼管事,太子監國,執政是早晚的事兒。只是這一下子同時迎娶正妃和側妃,也不太合禮數。」尚嬤嬤說的的一板一眼,頭頭是道,「將軍府雖手握兵權,但終究不及柴閥實力雄厚。這要是
柴閥小姐不好相與,只怕是……」
說了半天,尚嬤嬤還是沒能將自己心裡的擔憂說出口。
大小姐雖然不是她自小看著長大,但怎麼說都是余家人,沒道理讓外人欺負的道理。
「再多打聽打聽吧。」余老夫人的心裡也有點七上八下的,沒點兒准數。
之前讓余奕凝回上京,確實是奔著替嫁的念頭去的。
可,她卻沒太怎麼上心,畢竟余寒煙是一早就定下來的太子妃候選人。
……
四季之春里的余奕凝插著腰來來回回地走了四圈,糰子坐在涼席上,呆愣地看著她走了四圈。
然而,余奕凝的焦灼,糰子卻沒看懂,連跟著來四季之春過夜的公孫斐,也沒看懂。
直到余奕凝走完第五圈后,公孫斐終於沒忍住,對著秋棠問道:「我大堂姐這是怎麼了?一早上沒停過。」
「小姐她呀,這是焦慮,沒事兒,等她多走幾圈就好了。」
秋棠偷偷一笑,故意揶揄道。
連著小叮噹在內的三小隻,腦袋一歪地看向余奕凝,眸中泛著弄弄地不解。
「你們說當今太子元英韶到底是什麼打算?一邊要娶柴小姐,一邊還想巴著余小姐。他就不怕腳踏兩條船,最後沉沒湖底么?」
「什麼柴閥小姐為太子正妃,余家大小姐為太子側妃。合著還不是我一個人啊!搞的什麼鬼?」
「難道他想一人拽著余柴兩家?」
「沒道理啊,為什麼呢?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們怎麼看這件事?」
余奕凝一個人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沒想通,但總覺得的元英韶有什麼陰謀。
前世的種種還在腦海中,記憶深刻,今世她可不敢再拿自己的家人去冒險。
尤其除了余家,還有柴閥……
「怎麼都不說話?」余奕凝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外室的幾個人。
三小隻還小,不理解就算了,一直跟在余奕凝身邊的秋葵和秋棠,也格外的反常。
秋棠眨了眨眼睛道:「小姐,你沒發現,你今天的脾氣格外的暴躁?比起來葵水還暴躁,完全沒有平日里的冷靜!」
「這事兒擱你身上能冷靜的了?」秋棠搖搖頭,秋葵倒是比她想的更多些:「現在聖旨不是還沒正式下,只是坊間的傳聞,還算不得真,咱們能回上京,其實也是借著替嫁的名頭。就是老夫人和老爺那兒會不會有什麼想法。畢竟……再怎麼
說……太子側妃……並不是正室。以後老了,未必能入皇家祖墳……哪怕柴小姐也是你的身份。」
提及這個,余奕凝就像是泄了氣的肥魚。
什麼太子側妃,說的好聽些是皇家嬪妃,這要說的難聽些,側妃就等同是普通人家的妾室。
試問,能扶正的妾室自古以來有幾個?還不都是熬著等正室死了……
前世她好歹還是正兒八經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如今卻要淪落到做太子側妃的地步,變化委實也太大了些。「但,之前的問題,都算不上什麼事兒。最重要的是,若真如坊間傳聞的那樣,不管是柴閥小姐,還是余家大小姐,皆要嫁入東宮,免不了一同出席各種場面,見各種婦人……到時候,小姐,你又該怎麼打
算呢?」秋葵一一將問題成列分析給余奕凝聽。
是了,還有要一起出席的時候,余奕凝經秋葵這麼一提醒,才想起這個問題的重要性。
果然,她就像秋棠說的,今日她不夠冷靜,淡然。
「趁著聖旨未下,我們要不趕緊離開上京?等風聲過了,再回來?」
余奕凝正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只能採用孫臏兵法中的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大小姐,太師府的三小姐派了小廝來府里遞話,說是要邀您去西二街的茶樓品茶。」
正當余奕凝研究著怎麼跑路的時候,屋外響起了比女的聲音。
穆雲清有意和她結好,從賞荷宴上就能看的出來,索性她人不壞,多一個閨閣好友也不錯。
這一想,余奕凝便將入駐東宮一事丟在了一旁,對著屋外的婢女道:「去回了那太師府的小廝,就說我換件衣裳,便去赴三小姐的約。」
「是。」
既然應了約要出門上街,余奕凝便又打算著買幾本故事話本,晚上哄糰子入睡時可以念給他聽,順便還能給他漲漲見識。
公孫斐正是好學的年紀,也可以讀上一讀,增加些自己的文學底蘊。
所以,等著余奕凝簡單梳妝一番后,便領著兩孩子和秋葵、秋棠出了門。
馬車到了西二街停下,余奕凝抱著抱團,領著幾人浩浩蕩蕩地進了茶樓時,穆雲清已經到了,且她還正和身邊的兩個女子一同品茶說笑著。
不過,仔細瞧瞧,那倆黃衫女子余奕凝見過,就是顧貴妃慶生宴的時候,坐在她身後的女子。
穆雲清的視線先看見余奕凝,她立刻起了身,招呼著道:「奕凝,你來了。」
余奕凝揚了揚眉,雖說以柴閥小姐身份與穆雲清說過話,可現在兩人卻是,實打實的陌生人。
這一聲奕凝,令人有種自來熟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讓你們久等了。那個……」還
沒等余奕凝來的及說完,穆雲清便拉著她在桌邊坐下:「快說說,你沒能去成賞荷宴,你二娘和二妹回家可有為難你?」
「嗯?」余奕凝一愣,「你為何會覺得她們回府後會為難我?」
距離賞荷宴過去幾日了,至今顧氏和余寒煙都還未回府,人都看不見,哪還會有為難一說。
又加上爹和哥哥回來,府里上下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誰會在這種時候攪事情?
「還是小心為上。我聽我娘叨叨,說是顧貴妃自打賞荷宴回去后就沒什麼笑臉,心情差的很。」
坐在余奕凝對面的微胖黃衫女子,優雅一笑,低頭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盞中的茶。
余奕凝抬頭望向微胖黃衫女子,空氣中兩人的視線相會,一切盡在不言中。「奕凝,介紹下,我左手的這個是淑華娘的侄女,曹幼璃;右手邊的是國子監沐先生的長女,沐瑟瑟。她們倆都是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為人隨和不做作。就是倆人愛穿一樣顏色的衣裳,容易讓人誤會是
雙生子。」穆雲清真的是沒把余奕凝當外人,「幼璃,瑟瑟,這個是余家的大小姐,余奕凝。」
三人各自朝著對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是以,方才讓余奕凝小心些的微胖女子,便是曹幼璃;另一個文靜的不像話的女子,是沐瑟瑟。
「之前聽說你在荷花山莊被收帖子的事了,直覺告訴我,定是你二娘從中搗的鬼,我們幾個也替你感到惋惜。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後娘總是比不得自己的親娘。」
沐瑟瑟才一開口,就完全推翻了余奕凝對她的印象。
她不是文靜,是直爽地令人感到戳心戳肺,然而,她自己還未察覺到。
余奕凝讓糰子坐在自己懷裡並替他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倒也不能一捆子打死所有的後娘,有些是塞過親娘。」
她就認識一個,不過,那是在關外。
「這兩小娃娃都是你的孩子嗎?」曹幼璃眨巴眨巴大眼睛,對著公孫斐和糰子一頓猛瞧。
以至於看的公孫斐炸毛:「我才不是!她是我大堂姐!她懷裡那個才是!」
眾人被公孫斐的話逗笑,曹幼璃才知道自己搞錯了。
「哎,這才認識了新朋友,可惜她卻要馬上嫁入東宮了。」曹幼璃大大的一聲嘆息,是將沐瑟瑟說的惋惜,進行到底,「話說回來,你有孩子,咱們太子殿下知道嗎?他能接受?皇家也能接受?」
余奕凝無害地道:「就算我將要嫁入東宮,我們也還能做朋友呀。難不成,我們就是這一杯茶的情誼,我成親了就散了嗎?更何況,嫁入東宮一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既然做了朋友,那情誼肯定不能散。」曹幼璃說話大大咧咧地,有些不拘小節,「你還說八字沒有一撇呢!你去街口聽聽那些百姓都怎麼說的,傳的都有鼻子有眼的。要說那一日,余大小姐被拒之荷花山莊
門外……」
說著,曹幼璃就像說書先生附了身一般,開始說起書來。
幸好她們坐在二樓的位置,來來往往的人兒不多,所以沒人注意到她們幾個姑娘此時說的話。曹幼璃說的正起勁的身後,沐瑟瑟在旁忽然道:「其實,你要真入了東宮,往後肯定沒現在這般自由,我們要相聚也真的不太容易。柴閥小姐看著冷貴,太子正妃的頭銜又剛好壓你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