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意想不到

「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麼一手，我倒是小覷了你，」荀如海收起臉上的怒容，正視著于山道「但這場鬧劇也是時候該結束了，」話音剛落他眼中便是閃過一抹精光，足下閃動間便又是拉近了與于山之間的距離，逼近于山的剎那雙拳揮動如出林猛虎般轟向于山，他這套拳法是早年初學武功時所習的第一套拳法，拳法名為猛虎拳。

「吼」一拳揮出竟驚現虎嘯之音，其他人還好而直面荀如海這一拳的于山則是面色巨變，他只覺四面八方的空氣俱是隨著對方那一拳向他壓來，拳還未至他竟已有窒息之感。于山心中一沉，此時已是來不及在做其他動作，只能雙臂收縮護於身前。

「轟」那一刻于山感覺自己被一頭髮狂的蠻牛衝撞了一般，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蹬蹬蹬」退了三步，雙臂更是如遭重鎚般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牙關緊扣，拽住胸中那欲噴涌而出的逆血。

一拳建功，荀如海毫不猶豫的欺身而進，兩隻鐵拳雜裹著風雷之聲分別襲向于山的腰腹和頭顱，此時于山的雙臂依然還酸麻無力，身子一矮便欲從一側避過，可誰想荀如海似乎早就料到于山會如此做，于山這邊剛有動作，荀如海那邊便冷笑道「豎子，此乃小道爾」冷笑的同時右膝猛然向前一頂封住于山前路，雙手變拳為爪，抓向于山雙肩。

于山亦是身經百戰，臨敵經驗何其豐富，此時，面對荀如海的步步緊逼，于山雙臂交錯護於身前，身體則是主動迎向荀如海撞來的膝蓋，「嘭」雙臂與荀如海膝蓋接觸的剎那于山的身體便是借力向後飛退，巧妙的化解了荀如海的攻勢。

「好」如果雙方不是處於對立面，荀如海都差點忍不住要為于山這借力打力的功夫大聲喝彩，但此時他卻面目含霜的看著于山，本來以為對方只是自己手到擒來的獵物，可結果呢？他的信心滿滿卻成了此時最好的笑話，雖然沒人真的打他的臉，但荀如海依然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疼，養氣功夫如荀如海，此時亦是不由得惱羞成怒，嘴中冷哼一聲，身體如出膛炮彈般撞向于山。

于山雙目微眯，沒人看到在他的左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龍眼大的鐵膽，如果不是有所依仗他又怎麼敢孤身犯險，此時黃越估計已經逃離了碼頭範圍，他心中再也沒有顧及，左手一動就要將手中的鐵膽扔向荀如海，不想變故突生，「荀老怪休得逞凶，看我暗器的厲害，」這一聲暴喝來的是如此突然，以至於艙內眾人俱是目光一愕，而荀如海在聽到暴喝后心中陡然一驚，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向一側一滾。

「啪」在荀如海警惕的目光下一塊嬰兒巴掌大小的泥巴摔在了他的身前，顯然這便是那人口中所說的暗器，看清暗器的廬山真面目后荀如海只覺一股怒火從心頭直衝頭顱，臉色猙獰的看向門口，他這副模樣卻是嚇了來人一跳，只見來人一臉懼怕的向後小退了半步，語氣弱弱的道「我只是看這裡的氣氛太壓抑，想活躍一下氣氛而已，前輩你不會當真吧？」

「我去你媽的活躍氣氛，」這句話才是荀如海此時心中最想說的一句話，但話到嘴邊卻是硬生生的被他咽了回去，雙目噴火的盯著來人，口中更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很好，」嘴上雖然在說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荀如海此時的狀態顯然與好一點都不沾邊，反而是差到了極點。

「黃兄？你怎麼又回來了？」直到此刻于山才回過神，一臉茫然的看著來人問道。

沒錯，來人便是黃越，黃越一臉懼怕的掃了一眼荀如海，然後小心翼翼的移動腳步向于山靠近，而在這個過程中荀如海並未阻止只是目光森寒的盯著黃越，來到于山跟前黃越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心中對於荀如海的懼怕也是弱了幾分，看著于山那一臉茫然又無措的神情，黃越咧嘴一笑，右手自然的搭在於山肩頭，表情真摯的道「我想了又想，覺得一個人逃跑太過於窩囊，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回來陪你同生共死，怎麼樣？我夠不夠意思，」

聞言于山嘴角一陣抽搐，口中反問道「那黃奕呢？你死了她怎麼辦？」

「如果小奕知道我拋下你一個人跑了，她估計會一輩子瞧不起我這個哥哥，」黃越正義凜然的道，說完他不露痕迹的掃了一眼四周，神情凝重的低聲問道「於兄，現在這個情況你有什麼脫身的計劃沒？」

于山此時真恨不得照著黃越的臉上來幾腳，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忿忿不平的瞪了一眼尚不自知的某人，于山沒好氣的道「沒有，」

「額」黃越瞪大著雙眼盯著于山，聲音亦是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八個分貝，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于山冷笑一聲道「除了等死外再沒有任何辦法，」，「我……我……」黃越臉色一白，好半天才哭喪著臉道「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說完一臉獻媚的轉向荀如海道「前輩，我要是說我迷路了走錯了地方，你看我還能離開嗎？」

「你說呢？」荀如海冷笑道，黃越聞言臉色立馬一正，對荀如海道「多謝前輩，這裡沒我事，我就先走了，」說完抬腿便欲向船艙外跑去。

「你把我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要想走也可以，把頭留下，」荀如海冷喝一聲，雙臂一張如大鵬展翅般撲向黃越，「往後退」于山的注意力從始至終一直留意著荀如海，此時荀如海剛有動作他便疾步上前，一把扯住黃越的衣領將其拉於自己身後，同時手中短劍刺向荀如海探來的手掌。

「給我死來」荀如海身子一晃便是避開了于山的短劍，然後不等於山收劍回防，他的身體已是貼近了于山跟前，在於山驚駭的目光中一掌印在了于山的心口。

「噗」受此重擊，于山的身體直直向後飛去，而毫無防備的黃越還沒看清情況整個身體便是被于山帶著向後飛去。

「嘭」兩人的身體如炮彈般撞在牆上，「哼！好痛啊！」黃越呲著牙，涕泗橫流道，可不等他多說，于山便是一腳踹在了他的腹間，二人的身體藉此快速的向兩邊滾開，而在他們的身體剛滾出去的瞬間，荀如海已是如影而至，一雙鐵拳正好轟在了于山和黃越剛才所在的那個位置。黃越本來還準備質問于山為何突然踹他，現在卻是一臉后怕的咽了一口唾沫，身體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去以期遠離荀如海。

一招落空，荀如海腳下一跺便是踏向黃越，卻說黃越一邊向前爬行，一邊則是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荀如海，看到荀如海向他踏來，他臉色巨變，口中慘叫道「我的娘啊！要出人命了！」說完身子就勢一滾卻正好避過了荀如海落下的腳掌，荀如海心中打定主意要先踩死欺騙他的黃越，不想一旁的于山這時挺劍向他刺來，荀如海心中暗惱，知道不先解決了于山是沒法踩死黃越，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黃越，強壓下心中對黃越的殺意，與于山戰成一團。

黃越以為荀如海還在後面追著他，身體一直向前滾動不敢停下，直到撞在一塊硬邦邦的物體上才止住身形，身體停下的剎那立馬回頭望去卻看到荀如海與于山戰成一團，見得荀如海那個殺星暫時被于山纏住，黃越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氣，掙扎著身子便欲站起，可還不等他這口氣松完，眼前突然多出了數把寒光閃閃的大刀，黃越舉目望去卻正好與數雙殺氣凜然的眼睛對上，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滾到了那十幾個大漢身前，看到那些大漢舉刀向他劈來，黃越立馬睡到再次向與對方相反的方向滾去，邊滾還邊呼喊道「於兄救命啊！」

此時于山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又哪有精力去管黃越的死活，手中短劍被他舞的密不透風，可依然擋不住荀如海的攻勢，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落敗已是不可扭轉。

「嘭」終於荀如海找到一個機會，一掌拍向于山心口，這一掌荀如海毫無保留，掌未至於山便有種心驚肉跳之感，無數次的生死徘徊令他在此刻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只見他身子一扭避開心口以右胸面對荀如海拍來的手掌。

「蹬蹬蹬」于山連退三步才卸去荀如海的掌力，此時他一張臉與金紙差不了多少，「咚」右胸火辣辣的疼，身子一軟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要不是有手中的短劍支撐于山恐怕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荀如海腳步一抬便欲上前了結于山的性命，不想頭頂突然傳來「嘭」的一聲悶響，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能，荀如海面色一變，抬頭向船艙頂部望去，但見得平整的船板此時卻布滿了一道道細如蛛絲的裂紋，「嘭」又是一聲悶響傳來，那本來只如蛛絲大小的裂紋此時卻擴大到麵條粗細。

「船頂有人，」突然來的聲響吸引了艙內所有人的注意力，「快避開」荀如海面色一片鐵青，身體疾退的同時大聲呼喊道，他話音剛落，便聽的船頂又是一聲巨響，不同於前兩次的是這一次船頂徹底被人給貫穿，一個霸道的身影從中落入船艙。

「刷刷刷……」這一刻世界是如此的安靜，所有人都目光駭然的盯著那從天而降之人，由於船頂開了一個大洞，所以眾人可以一清二楚的聽見船艙外暴雨降落的聲響。

「錚」那人目光如電的掃了一眼艙內眾人，最後雙手握著一把沉重的大刀劈向荀如海，荀如海眼中寒光閃爍，身體主動迎向來人，口中更是冷哼道「找死」

「這不是那天那個要殺陳舵主的羅瘋子嗎？他怎麼會在這裡？」乘眾人的目光都被那從天而降之人吸引時，黃越急忙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于山身邊指著那與荀如海糾纏在一起的身影說道。

「噗」于山吐出一口胸中淤血，掙扎著站起身，語氣虛弱的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句話立馬點醒了猶在聚精會神觀看打鬥的黃越，黃越面色一喜道「是啊，我差點忘了逃跑」說完跟著于山向艙門口跑去。

「不要讓那兩個小子跑了」于山這邊剛有動作荀如海便發覺了，但苦於一時半會擺脫不了羅瘋子的糾纏，只能對那些環視在一旁的漢子吩咐道。

「殺」那些漢子聞言分出幾人堵住出口，其他人則是向于山和黃越殺來，黃越見機不妙立馬縮在於山身後，于山也不多言，強忍住右胸的巨痛仗劍迎向那些大漢。

「鐺」刀劍相交于山和那漢子的身體俱是一震，那漢子身子一震便是無事，而于山的嘴角則是有一抹血線在擴張。

「弟兄們，這小子受了傷，就快堅持不住了」于山的狀態使對方心中一陣欣喜，手中兵器更是兇狠的攻向于山，于山只覺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那些對他出手的大漢更是都生出了三頭六臂，心神恍惚之下身上卻是添了六七道不大不小的傷口。

「嘶」傷痛使得于山精神一震，視線立馬回復了正常，手中短劍一盪逼退眾人，頭都不回的對黃越道「跟在我後面」，說話的同時身體驟然發力撲向前方眾人，手中短劍在這一刻彷彿有神助般左支右擋，殺得那群大漢節節敗退，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他已向前推進了數米，眼看距離出口不過是一步之遙。

「還我大哥命來」就在這時程三提著一把開山斧不管不顧的向于山衝來，于山此時不過是強櫓之末又怎敢接程三這一斧，身體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向後退去，他退程三卻不退，手中開山斧似真有開山裂石之力虎虎生風的劈向于山，看著距離出口越來越遠，于山心中暗暗焦急，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別看他現在仿若沒事人的模樣，其實他早已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如果不是心中一口氣強撐著，恐怕他早就昏倒在地了。

「啊！」于山每退一步，程三的膽氣便壯一分，到得最後，程三更是如瘋魔化般加速沖向于山。于山眼角的餘光瞥見荀如海似是快要搞定羅瘋子，心中知道現在不拚命恐怕就再也沒機會了，後退的步伐一頓，目光瘋狂的望向程三，見於山似要拚命，程三不驚反喜，腳下一蹬身體凌空而起，攜力劈華山之勢劈向于山頭顱，這一刻程三的心中忘記了生死，眼中只剩下於山，他發過誓要為齊恆報仇，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辭，現在是他兌現諾言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