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到淪陷區去

如今韃子再搞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強迫除了僧道外所有漢民留那個金錢鼠尾，穿那個馬褂長袍，頭上不帶方巾帶瓜皮。

韃子如此做法讓「順民」和「刁民」涇渭分明，一目了然。「刁民」殺多了，那麼剩下來的人中「順民」的比例就大了。韃子的江山自然穩定下來。

此時山上的拜天父教的信徒們多是為了逃避剃髮令上山的，所以各個都是漢家髮髻。這要是貿然下山，若是被韃子官府注意到，鐵定要殺了以儆效尤的。所以，為了下山後不引起韃子的注意，這發還是得剃。

「雲山。我教大業乃是恢復父神信仰，讓信徒死後能榮登父神的天國。這剃髮易服之事乃是暫時，即使生前如此，死後也可以在父神的天國恢復漢家衣冠髮髻的。況且，等到我們能仿照父神的天國建立人間小天朝後，也可以恢復漢家衣冠髮髻的。」洪憲對著張雲山、王士龍、陳仁說道。

雖然對教主的話不是太滿意，但是張雲山王士龍陳仁三人也知道，為了教中大業必須要去韃子的淪陷區去，可要去淪陷區，這剃髮易服之事勢在必行。所以三人十分勉強的答應了。

見三人臉上有猶豫之色，洪憲又繼續說道：「此刻你們剃髮易服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不用剃髮易服，你們的犧牲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不用犧牲。你們的功績父神會看見的，父神也會記得你們的。五堂堂主之位都在空缺，本座就等你們用功績來換取。」

聽到這話，三人頓時大喜。不知是被父神記住而歡喜，還是有望能登上堂主之位而高興。總之，三人頓時興緻盎然起來。幾乎摩拳擦掌，想要去大幹一場了。

「好了，明日你們三人先剃髮，然後就下山。每人再帶三人隨行，都去投親靠友，隨行的幾人也得剃髮才行。至於易服就算了，衣服金貴，大家也沒多少衣服可以換替。好在如今還在深秋，算不得太冷，就暫且打赤膊吧。」

說完之後，洪憲從身旁的案几上拿起了畫圖和木雕，對著三人說道。

「這是我們拜天父教的父神像，一個是圖畫，一個是雕像。來，你們一人一份都帶下山去吧。」

聽到這話，張雲山三人趕忙上前接過了，只見圖畫十分模糊，木雕也粗鄙不堪。不過大致上還能看出來一個人手執巨斧昂首前看的模樣。不過，這看似有些模糊的人的臉龐怎麼和教主有三分相似呢？

其實洪憲找到原先村裡的木匠並說明了要求后，木匠想不出來父神到底長啥模樣，便按照教主的模樣雕刻了。只是村裡的木匠能有啥手藝，這能雕刻木雕就不錯了，好歹還能看出些樣子來。而木雕的畫像模板就更不堪了，在刷上墨汁壓印在白紙上后，幾乎快要看不出來啥樣了。

見到自己拿出手的東西實在不怎麼樣，洪憲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輕咳一聲，又繼續說道。

「如今我教草創，一應人才不全。他日你們在山下遇到好的畫師雕刻藝人就都請上山來，那時我們再給父神好好地立像。」

在洪憲交代完后，張雲山王士龍陳仁三人便離開了。今後一段時間，他們三人的主要任務就是發展信徒收集信徒供奉的財貨。而洪憲則是不斷的完善拜天父教的教義，想出好的能凝聚人心的口號。此外還有構建綱領目標，畫出旗幟服飾等等。若張雲山等人行動順利的話，洪憲還要培訓幹部軍官，親手操練出一支軍隊的雛形，也就是建立拜天父教的幹部團了，當然這需要許多許多的錢糧物資支持才行。至於尚在山上的普通教眾，他們一方面要加深教義的學習，另一方面則要在山上小範圍的耕種，滿足部分的自給自足，而且，一旦山下的張雲山等人順利的話，後續的人員支持就要從尚在山上的教眾中調派了。

得到了教主的命令后，張雲山三人便回了家。當他們家人得知自家兒子要下山去發展信徒后，都是有些不舍。可是如今在這個山上的小群體中，教中的關係取代了家庭的關係。雖然還沒有到爹親娘親不如父神親，爹大娘大不如父神大的地步。但先有教後有家，教在家前的思想慢慢的融入人心。

窮家富路，雖然張雲山等人只是下山，甚至說是要回家，但是三人的父母還是將家中僅有的銅板都拿了出來，好讓自家孩子在路上有個使喚錢。拜天父教正在實行的公庫政策只是將糧食集中起來集中消耗而已，對於各家的私產，拜天父教並沒有併入公庫。當然，這也是和各家根本就沒啥私產有關。

第二日，在自家父母親人的淚光中，張雲山王士龍陳仁他們離開了。他們頭頂著金錢鼠尾，身上哧溜著沒有衣服，一根草繩扎在短褲腰上，腳下踩著一雙破爛的草鞋。那黑黝黝乾瘦瘦的模樣，一看就是貧苦的農民。這也是他們最好的偽裝。

三組人並沒有一起走，這樣會引起別人懷疑的。於是三路人馬分成三路各自離開了。

下午時，張雲山帶著三個同伴來到了瀘水邊上的洋溪鎮。張雲山有一個舅舅在洋溪鎮上的地主趙家做護院。因為時不時的有舅舅的接濟，所以當時張雲山家在村裡過的還可以，甚至還能讓當初的洪先來自家蹭蹭飯。

到了洋溪鎮后，張雲山發現洋溪鎮破敗了好多，路上都沒啥什麼人。這日後還沒有到要落山了，街上的店鋪竟然都打烊了。

舅舅家在地主趙老爺家旁邊的小巷子里。因為舅舅給趙家做了多年的護院，有些武藝。所以趙老爺也十分器重舅舅，還把家裡的一個丫鬟賞了舅舅。這樣舅舅就在趙家外面不遠處弄了兩間房，安下家來。

張雲山之前來過舅舅家幾次，便熟門熟路的找到了舅舅家的門外。敲了敲門，裡面卻沒有人來開門。

因為張雲山的舅舅要時常在趙家看家護院，所以有時候不在家。但是舅媽在家啊！那怎麼會沒人開門？

雖然張雲山現在頂著個金錢鼠尾，但是他身上沒穿衣服又帶著沒穿衣服的三個人，十分害怕有人過來詢問。這老不開門的，張雲山的心裡越發的緊張起來。於是，他拍門的力量就越發大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還是沒人開門，這時張雲山急了，他大聲的喊了起來。

「舅媽開門啊！我是大貓啊！」

這話一說出后，門竟然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