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劍魔,孔瓊樓。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這個道理,喬竹酒在文寸長身上學到過,只是他並不能將此道理安在他當下的情境之中,因為對於他而言,如今的悲慘境地,根本談不上半點「福隨禍生」。
接下來的三個月里,喬竹酒一直在吃著各種各樣的蛇肉,孔瓊樓從來不說這些蛇肉裡面哪些有毒哪些沒毒,不過就算知道自己吃了毒蛇,喬竹酒也不會因此而絕食,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靠這些蛇肉維持生命的話,用不了幾天他就得活活餓死。
與其遭受經歷漫長的折磨餓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毒死。
然而時間久了,喬竹酒就發現了一個規律,他吃的蛇類一直在變,但盛蛇血的那種蛇皮,卻始終如一。
喬竹酒在《生靈錄》上,並未見到過這種盛放蛇血之蛇的訊息,所以好奇之下,他便詢問了孔瓊樓一番,後者沒有細說,只道此蛇名為「十八陰蛇」,無毒,卻至毒。
說它無毒,是因為它不似尋常毒蛇那般,倚仗自身所含毒液對人的內臟造成致命損害。而說它至毒,則是因為它屬於天下至陰之靈,血肉皆寒,無論遭其噬咬還是食其肉軀,都會為所食之人種下陰種,待得寒毒爆發,必死無疑!
喬竹酒原本想質問孔瓊樓一句,為什麼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害自己性命。
可孔瓊樓彷彿早就猜到了喬竹酒得知十八陰蛇之名後會有此問,故而在他尚未開口之際,孔瓊樓便先一步反問他道:「你現在死了嗎?」
喬竹酒一時語塞,硬生生把要問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沒錯,他還活著。
……
冬將末,雪融春來。
在山洞裡呆了三個多月的喬竹酒,不僅沒有因十八陰蛇之毒而死,反而突然發現,自己在如此陰暗的空間里過冬,居然越來越不懼冰寒,尤其是到了再後來,洞中蛇物大多冬眠深睡,幾天才能吃上一頓蛇肉的他慢慢感覺自己十分扛餓,哪怕三五天不進血肉也不會像初到山洞時那般昏厥欲死。
只是他有一個疑惑始終不得其解,那便是為何孔瓊樓的這條大蛇不需冬眠蛻皮,且龐大的身軀日益消瘦,甚至身上的某些地方出現了乾癟之態,情狀萎靡,不再如三月前那般兇悍威猛了。
這一日,喬竹酒坐在孔瓊樓身旁,陪著他一同望向山頂小洞。
喬竹酒不知道那一個小小的洞口能看出什麼花兒來,但每一天孔瓊樓都會拿出很長一段時間來,不言不動,就靜靜看著那個洞口,任他鬧出天大的動靜來也絕不動彈分毫。
三個多月,喬竹酒摸清了孔瓊樓的脾氣,知道了孔瓊樓的一些習慣,同樣也了解了孔瓊樓當年在江湖裡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他不再懼怕他,反而有些敬畏他、崇拜他,以及……
憐憫他。
洞外溫暖的春風不時透過山頂小洞吹拂而入,嗅著春風帶進來的青草野花香,孔瓊樓髒亂的臉上能分明顯露出濃濃陶醉之意。
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往那般。
看風景時忘憂忘我。
「小子,你坐到我面前來。」孔瓊樓的雙眼死死盯著山頂那個小洞,好像他再不多看一眼就永遠看不到了一樣。
喬竹酒聞言身動,坐到孔瓊樓面前後,處之泰然的問道:「做什麼?」
孔瓊樓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沒什麼。」
話音落下,趁著喬竹酒心神鬆懈之際,孔瓊樓猛然扯動禁魔鏈,雙手探指疾出,分左右抵在了喬竹酒頭側太陽穴上,登時,一股襲遍全身的極寒之力鑽進了喬竹酒身體當中,肆意流竄,像一隻只受驚奔逃、慌不擇路的林中野鹿。
「前輩,你……」
大驚之下,喬竹酒當即就要問個究竟,哪曾想不及他開口,腦袋裡便是嗡的一聲,徹底昏迷了過去。
「睡夢中」喬竹酒好似被扔進了冰窟窿里,一直沉,一直沉,越往下面就越覺得寒冷難耐,可是一個猛然,四周的冰水又被不知從哪來流出來的火熱岩漿所替代,熾熱和冰冷交替折磨,讓喬竹酒恨不得抽去自己一身生機,乾乾脆脆的死在這不知其名的江湖水底。
當柔和的感覺托浮著喬竹酒從夢中安然醒來,身體的舒適,讓忍不住一個鯉魚打挺直立而起,美哉妙哉的長伸了個懶腰。
把胸中那口氣完全抒發出來之後,喬竹酒不經意的一瞥,突然看到這洞內多了一位白髮遮面的老妖!
環視一遭,孔瓊樓卻沒了蹤影。
喬竹酒沒有急於開口,他先是看了一眼白髮老妖脖頸、腰間、手腕、腳腕上熟悉的禁魔鏈,又看了一眼身有異狀的大蛇。
頓時反應過來,這白髮老妖,便是劍魔孔瓊樓無疑!
雖說自己先前差點讓孔瓊樓突施手段弄得命喪夢中,但好歹這老頭子也沒真的奪了自己性命,於是喬竹酒稍一猶疑,便蹲回了孔瓊樓面前,相隔半丈之遠問道:「前輩,您這是?」
孔瓊樓抬起頭來,滿臉松垮的褶皺嚇了喬竹酒一跳,前者不為其驚駭之態所動,言語緩慢無力的說道:「雖然之前你體內隱藏的至陽之力從何而得我無法猜出,但經由三個月來我這老朋友的陰血為引,添以方才我畢生至陰內力為葯,終究還是助你化解了隱患,只是你的內力非你自身之物,若需收為己用,仍要一段時間去吸納,為了避免你的身體承受不住這股強橫內力,我在你身上下了六穴關,你當循序漸進,不可貪多而胡亂衝破穴關,否則的話……你的命,還是保之不住!」
一下子被孔瓊樓灌輸了這麼多自己聽不大懂的東西,喬竹酒實在難以接受,但孔瓊樓卻沒有給他發問的機會。
「移嫁內力本就是逆天行事,若非我內功心法恰好與你所遇境況互補互足,我也無法幫你,所以你不用謝我。」
「我早就不願苟活於世,但實在放不下劍魔的稱號,不願自己就這麼一聲不響的離了人世,如今你聽了我的故事,得了我的功力,我也算死而無憾,所以你不用愧疚。」
「殺了那麼多人,我嘴上說不悔,卻也時常會因錯手誤殺之人而心生自責,祁凡真把我鎖在此洞幾十年,合情合理,所以你不用怪他。」
「我這老朋友捨不得我,非要陪我去閻王那走一遭。」
「小子,你也別真不謝我,要是想謝我的話,出去以後……」
「替我看看新開的桃花。」
言盡於此。
劍魔孔瓊樓。
卒。
PS:長話短說,很多大神前輩、包括責編,告訴我說,我的文偏文青、總想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寫有內涵的東西,所以掙不到錢。聽了這句話,我開心,也悲哀。的確,我這個年齡面對已經逐漸扛在身上的壓力,已經不容許我去肆意而為了。
最近這段時間吧,可能要開一本都市兵王類文,嘗試買斷。
武行,我糾結了很久。
放不下,卻又必須放下。
我終究拗不過現實的折磨。
對不起,關於那些喜歡武行的朋友。
近期不會斷更,爭取不會斷。
另外,我這……也算是毀諾了。你們怎麼罵我,我認。
不知道會寫到第幾天,最近要構思新書大綱,和三萬多字新文。
另外,要著手考一些東西,跟大學寫濁蒼時一樣,只不過那時候,說實話,對濁蒼沒有放那麼大的精力,所以也並沒有影響更新。
總之,結論如下:
開新文,爭取一個穩定的收入,內心希望一切順利,在準備期間,武行隨時可能斷。
不順利,回來繼續悶頭寫武行,但是現實徹底穩定之前,更新會更不穩定,也可能會更慢,直白來說,就拿這賺不到什麼的工作當「全職愛好」了。
另外,即便順利,當有一天我覺得我的粉絲足夠支撐我繼續寫這本武行的時候,我會回來,哪怕沒有這一天,在死之前,我也會把武行寫完,因為它,可能是我一生唯一一本懷有「大情懷」的武俠作品了。
最後。
只要我對這份工作的熱情還在,武行天下,我會讓它有始有終。
暫定計劃如上。
希望奔走相告。
謝。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