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都該死
如果禾火心今日沒有手持重棍將那十丈大小的盤蛇銅像從樓頂擊落,並把整座宏偉樓閣一棍崩塌,恐怕所有見了他這骨瘦如柴的體魄之人,都會為其誇下的海口而嗤笑鄙夷。
但!
正因有了方才之舉,使得所有留守君蛇齋的弟子都不得不掂量清楚禾火心言中分量,想明白他們接下來要給的說詞,是否會為自己換來殺身之禍。
從蛇窟里走出來的他們,比任何人都不懼死,但也比任何人都惜命。
「快去把二師姐叫來。」
一眾君蛇齋弟子中,有一還算頭腦清醒的青年,低聲指派身側另一人道。
這時,老錢似緩實急的從杜仕練功密室里趕來,他的背上除了那個永不離身的包裹外,還附加了喬竹酒的那柄重劍,如果有人靠近細查的話,便可窺得,在這重劍劍身處,多了幾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禾火心邁步,眸中淚水不止,視線雖隔,卻不妨礙他殺人奪命。
然而,步起時,杜仕手下二弟子曲淼,因早先聞風,已於半路截遇報信弟子,二人施展輕功,快速奔至。
「閣下是何身份,為何要來我君蛇齋鬧事?」
曾於沈詠手中救下喬竹酒一命的曲淼對上殺意十足的禾火心后,絲毫不失冷靜心緒,手按腰間,沉聲發問。
禾火心視線移到曲淼身上,雖說後者乃是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但於他而言,沒有誰能不為喬竹酒的死而付出慘痛代價!
「說,是誰殺了竹酒!」禾火心強壓即將陷入狂態的心境,冷言問道。
曲淼細眉微皺,反問道:「閣下說的可是喬竹酒?」
禾火心愈發肅然,不言,卻已答其問。
曲淼長舒一口氣,她也看得出來禾火心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單從其氣勢來斷,便極有可能傾盡山上人力也難以阻攔他的火氣,於是她儘可能的不表現出敵意,輕聲解釋道:「喬公子早在半年前便已下山而去,具體去向,我等一概不知。」
「放屁!」
禾火心聽罷,一改往日多愁書生之態,口無遮攔的道出兩字穢語,此言曲淼雖聽之不喜,卻也不敢有過激反應。
而後,涕泗橫流的禾火心棍指曲淼,殺意暴漲道:「不說實話,就都死來!」
話音落下,禾火心一步竄出,眨眼間便來到了曲淼近前,後者於腰間拔劍,身姿柔韌倒彎,避開銀棍千鈞橫掃之力后,眼未至,劍先到,軟綿的劍身宛若靈蛇,劍尖吐信,毒辣刁鑽的刺向禾火心腳腕。
禾火心雙目一凝,踏地而起,隨即收回棍勢,凌空一棍砸下!
堪堪直起身體的曲淼想不到禾火心看似瘦弱,卻能把這沉重銀棍施展的如此得心應手,情急之下,唯有儘力抽身後退,暫避鋒芒,然而饒是她拼盡全力做出反應,仍未能完全躲開禾火心的銀棍之威。
棍首攜帶而出的罡風自上而下,掃過曲淼身前,在她受力倒飛而出的同時,銀棍轟然砸落在地,一時間,地面以銀棍一頭為始,大面積的龜裂開來,縫隙一直延伸至踉蹌數步方才站穩的曲淼腳下,而曲淼目光灼灼的看向收棍直身,再欲展開殺業的禾火心時,一口鮮血難以抑制的噴洒而出,驚得在場君蛇齋弟子無不駭然憂懼!
僅是銀棍掃出的勁氣便可令他們往日奉若女傑的二師姐受傷吐血,他們這些人,在禾火心眼中,根本就連一隻螞蟻也不如吧?!
觀禾火心之齡,著實不能再過年輕,如此年輕有為的江湖中人,以前為何他們從未聽師父提起?
還有,他和那個在整個君蛇齋弟子面前衣不蔽體醜態盡出的喬竹酒,到底是什麼關係?
禾火心不會給他們過多思慮的機會,更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學書中雅士們去憐香惜玉。
他手裡斜持銀棍,不急不緩的拖地而行,似乎在他看來,他想取命的這些人,就是翻出大天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氣血翻湧,一時難以調動內力的曲淼眼睜睜看著禾火心來到自己面前,然後盯著他那張冷漠無情的面容,以及那根徐徐抬起,即將把自己砸成肉醬的巨大銀棍,丟掉了軟劍,準備閉眼等死。
不是說身為女子便沒有江湖豪氣,也不是說曲淼願意去選擇這麼一個毫無骨氣可言的死法。
只是她很清楚,眼前這位陷入癲狂的青年,已不容她再有第二次反抗的餘地。
曲淼雙目陷入黑暗的這一刻,禾火心銀棍自然砸落。
所有君蛇齋弟子都忍不住驚呼了起來,至於始終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老錢,也壓根沒有阻攔的意圖。
老錢說過,如果有一天到了他要幫喬竹酒揍人的時候,即便是仙人,他也要斗膽請教請教。
可是,低頭看著雙腳,用力碾了碾黃土的他,別說幫自家少爺出手,就是少爺如今埋在這山上哪一片土裡他都不知道……
儘管老錢依然不相信喬竹酒已長埋地下,但他卻不否定一點。
那就是所有可能陷自家少爺安危於水火之人……
都該死!
「老錢,愁哥,你們怎麼在這?」
禾火心棍及曲淼頭頂上方不足一寸遠時,一名渾身髒兮兮的二九少年,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滿臉驚奇的疑問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