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族稱始燕(1-5章)
慕容家族始稱燕
第一章
公元333年的寒冬,
慕容廆卧倒在病床上,
在他日漸消瘦的臉頰,
生命的印記,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他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
有氣無力地,
對跪在身邊的世子慕容皝說:「
你……要派人召回鎮守邊關的兄弟,
一起聽為父臨終的囑託。
要……愛護慕容翰和慕容仁兩個親生兄弟,
不要心生嫉妒,只有兄弟團結才能問鼎中原。
雄鷹……的羽翼不豐滿,
不可以翱翔於藍天,
猛虎只有在山林之中,
才能讓百獸恐懼。
要對人謙恭,不要傲慢無理,
我們需要等待時機,
在暗中積蓄自己的力量。
不要忙著急於稱燕,
不要四面樹敵,
否則,會陷入絕地身處困境。
記住……一定要完成為父的遺願,
南下入關問鼎中原。
你……智勇、謀略過人,
但是心胸狹隘,
只有團結才能戰勝一切挑戰,
切記,千萬不要手足相殘!
我留下遺書你等兄弟回來時開啟,
你們若是不和,燕國……難存!
咳……咳……
慕容廆的話還沒說完,
抬起的手忽然墜落,
瞳孔里的光芒逐漸消隱,
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他帶著沒有封王的遺憾,
和深深的憂慮離開了人間……
慕容皝扣下了父親的遺書,
沒有遵守父親的遺願。
他先登上大位布告天下,
然後才通知他的幾個兄弟。
身高七尺八寸龍顏版齒的慕容皝,
從小生來一副帝王的氣象。
雄毅多謀略又能征貫戰,
是亂世的豪傑慕容家族的英雄。
他繼承大位以來對幾個兄弟非常憂慮,
害怕他們取而代之篡奪王位謀反叛亂。
他日夜盤算該怎樣除掉心腹大患,
好讓自己的地位更加鞏固。
幾個兄弟第一個容不下的就是大哥慕容翰,
他身經百戰打仗勇武果斷,
他百步穿楊被譽為「神箭」。
慕容皝暗自慶幸自己的母親身為正室,
慕容翰沒有資格來繼承王位。
聰明的慕容翰意識到禍亂,
擺在他面前只有兩條出路,
要麼奮起反抗幹掉慕容皝,
要麼接受現實獨自去躲藏。
慕容翰思前又想后,
仰天嘆息心裡很無奈。
他悲憤地說道:「
我從父親那裡接受任職,
一向盡心儘力不敢懈怠。
仰仗父親威名所向披靡,
感謝上蒼助我一臂之力。
事態紛亂有人認為我難以駕馭,
我又怎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身負雄才大略卻要血灑大漠,
被兄弟逼迫慕容家族怕是要危在旦夕。
慕容翰來不及再去仔細準備,
因為時間很緊迫馬上會有人追殺。
他匆匆帶上兒子投奔鮮卑段氏,
兩人共騎一匹戰馬一路飛奔。
在逃跑的途中不敢停留,
在奔跑的戰馬身上四處張望。
看到遠處的地平線滾滾沙塵,
料到是追兵趕來無法脫身。
追兵快速逼近喊聲震天,
慕容翰的戰馬馱著兩人明顯很慢。
慕容翰彎弓搭箭一聲大喊:「
對面的來將聽著,
我慕容翰盡忠盡守戰功無數,
慕容皝沒有容人之量喪心病狂。
今天你們不要逼我出手,
我此箭從你手中畫戟內穿過給你個警告,
若是再來追趕別怪我不再留情。
說完『嗖』地一聲一箭射來,
正好從畫戟上方的空隙穿過。
握戟將領驚出一身冷汗,
勒住馬韁不敢繼續追趕。
目送著慕容翰父子漸漸遠去,
回去稟報叛賊已經逃亡到段氏無法追趕。
當時段氏與慕容氏早已結仇,
段氏的首領段遼聞聽慕容翰來投,
喜出望外親自到轅門外迎接。
段遼下馬朝慕容翰拱了拱手:「
一向神交已久對將軍甚是景仰,
今日將軍來投我段遼豈敢慢待。」
慕容翰與兒子跳下戰馬對段遼施禮,
慕容翰滿臉羞愧地說道:「
一向在戰場上多有得罪,
希望段王爺能夠海涵收留。
如今我父子已經走投無路,
願效犬馬之勞幫助段王爺踏平遼東。」
段遼聞言『哈哈』大笑:「
我段遼豈是心胸狹隘之輩,
慕容將軍儘管安心在我這裡,
沒人敢小看將軍不遵我的旨意,
我們同心協力誰敢與我們為敵。」
可惜慕容翰如此英勇,
不幸生在帝王家裡。
無論選擇哪條出路,
都是面臨不歸的命運。
慕容皝得知慕容翰逃走的消息,
又把他的視線投向慕容昭、慕容仁兩個兄弟。
慕容昭和慕容仁可不買慕容皝的帳,
他們決定先下手幹掉慕容皝。
慕容昭對慕容仁說:「
父親的江山我們兄弟人人有份,
憑什麼被他算計還是先下手為強。
咱們可都是父王的嫡親兒子,
他耍陰謀繼承王位還不讓我們去奔喪。
他敢對慕容翰下手,
我們兄弟也遲早要遭殃。
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奮力一搏,
看看究竟鹿死誰手,誰更高強。」
慕容仁冷笑著說道:「
老三實在是陰險可恨,
我心裡早就憋著一股怒火,
咱們一起起兵滅掉他的猖狂,
看看他究竟有多少勝算。」
兩個人約定一起發動政變,
消滅慕容皝另立新王。
還沒等慕容昭和慕容仁下手,
慕容皝早就聽到了風聲。
他不等慕容昭做出動作,
搶先下手要了慕容昭的命。
慕容仁此時從平郭發兵向西剛到黃水邊,
遇到慕容皝派來探聽虛實的使者一名。
聰明的慕容仁立刻明白事情已經敗露,
馬上砍殺使者回守平郭城。
慕容皝正愁沒有理由收拾慕容仁,
隨即發兵征伐叛逆自西向東。
他派弟弟慕容幼、慕容稚和將軍高翔前去攻打,
雙方軍隊大打出手遭遇在汶城。
慕容幼和慕容稚表現的果然很「幼稚」,
被久經沙場的慕容仁打敗軍隊被全殲。
將軍高翔發現勢頭不好臨戰叛變,
「幼稚」的小兄弟被活捉無法回還。
慕容仁盡得遼東郡和平州的東部,
自封車騎將軍、平州刺史、遼東公不斷挑戰。
慕容皝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決定親自率兵前往平叛。
他的兵鋒直指慕容仁的老巢平郭城,
一路上佔領了襄平、新昌殺掉慕容仁任命的官員。
平郭城城高池深易守難攻,
慕容皝見無法攻克只好返回大棘城。
看到慕容家兄弟不和在鬧內訌,
宇文氏和段氏樂得合不攏嘴。
他們紛紛跑來聲城增援慕容仁的舉動,
分別派出使者與慕容翰進行會談。
雙方在友好的氣氛**同協商,
在多邊軍事合作的議題下達成共識。
來訪的使者住在平郭城外的大帳,
決定在會談結束簽署軍事同盟的協定。
慕容皝得到報告怒火中燒、大發雷霆,
立即派大將張英帥精銳騎兵從小道突襲。
宇文部的使節多人被殺,
段部的使者遭到了綁架。
慕容仁得知消息后不敢貿然出擊,
象徵性的派出騎兵追趕一陣。
事後得知只有一小隊騎兵,
慕容仁用力跺腳腸子都悔青。
第二章
公元336年冬天前所未有的寒冷,
整個渤海灣結了厚厚的冰。
慕容皝準備策劃一個非常大膽的行動,
從海路向慕容仁悄悄進攻。
聽到這個計劃所有人大吃一驚,
大家議論紛紛認為此計無法取得成功。
萬一海面冰層沒有凍硬,
掉進海里會偷襲不成。
慕容皝聽后哈哈大笑,
手撫長劍胸有成竹地說:「
我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慕容仁會大意沒有防備。
這幾年我觀察的十分仔細,
渤海已經進入冰期。
連續三年海水被凍結,
踩在上面軍隊通過沒有問題。
過去光武帝渡過結冰的河流成就大事,
如今渤海結冰是上天賜予的良機。
我的意見誰敢反對,
馬上斬首絕不留情。」
農曆正月十九日,
慕容皝率領大軍從渤海的西海岸昌黎出發,
踏冰向東行軍超過三百里的距離,
到達歷林口后丟棄所有輜重,
輕兵急速趕往平郭城。
慕容皝的軍隊突然在平郭城七裡外出現,
城樓上的守軍看見慕容皝一片慌亂。
有人去向慕容仁稟告,
慕容仁還以為像上次一樣是一小撮軍隊來騷擾。
慕容仁決定帶軍隊迎頭痛擊來犯之敵,
決不能讓他們再次逃走惹人恥笑。
慕容仁命令打開城門迎頭痛擊,
傾其主力把這股敵人全部消滅掉。
兩軍對壘慕容皝赫然出現在戰陣前,
投降的慕容皝舊部看到舊主紛紛倒戈叛亂。
慕容仁無法控制住現場的局勢,
慕容皝發起衝鋒迅疾如閃電。
一場大戰殺得天渾地暗,
慕容仁的軍隊很快潰敗四處逃竄。
慕容仁還沒跑出多遠,
戰馬中箭被掀翻。
後面衝上來的慕容皝士兵,
將慕容仁團團圍住。
慕容皝來到近前,
下馬分開了包圍圈。
慕容皝很寬厚地對兄弟說:「
自己去死吧,
不要等我出手下場會很慘。」
慕容仁抽出佩劍大笑著說:「
大丈夫視死如歸,
用不著你親自動手。
我不像你陰險兇殘,
對待親生兄弟如此狠毒。
今天我如此下場,
明天倒下的就是你慕容皝!」
慕容仁說完揮劍自殺,
利劍在脖子上用力的一抹,
鮮血沿著劍鋒噴涌而出。
『咣當』一聲寶劍墜落,
慕容仁身體僵硬仆倒在地上。
慕容仁瞪著驚恐的雙眼,
鮮血很快沿著脖子流下,
在腦後淌出一道線,
鮮血慢慢的浸出血泊一片。
慕容皝注視著慕容仁臉上浮出欣喜,
他抬起馬鞭示意左右把慕容仁拖走。
慕容家族的一場內亂,
最終以慕容皝勝出落下帷幕。
可是還有個眼中釘讓慕容皝難以安眠,
這個人就是逃往段遼處的慕容翰。
為了爭奪地盤,
慕容氏與段氏族接連發生戰爭,
互有勝負難分伯仲。
慕容翰在段遼那裡深受器重,
被任命為先鋒十分英勇。
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仍以慕容家族的利益為重,
錯綜複雜的感情常常佔據他的心靈。
可是戰場上交戰來不得私情,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刀劍無情。
在柳城戰役中慕容皝的軍隊遭到潰敗,
慕容皝的先鋒孤軍深入被段蘭絞殺。
段蘭想乘勝深入直搗慕容皝的老巢大棘城,
慕容翰怕家族從此被滅亡,
竭力勸阻段蘭不要進攻。
戰場上的戰機稍縱即逝,
段蘭因此錯過了一次絕好的進攻機會。
不久,慕容皝聯合後趙的石虎共同討伐段遼,
當慕容皝的大部隊全部開往前線,
狡詐的石虎突然半路回師圍攻大棘城。
慕容皝趕緊率兵回撤保衛大本營,
段遼想要藉機追擊慕容皝。
慕容仁對段遼說:「
慕容皝親自率領軍隊兵強馬壯,
王爺不可輕敵,不可大意。
會有埋伏的精銳部隊在後面掩襲,
弄不好會遭到失敗軍隊喪失鬥志。」
段蘭立即反駁道:「
不要聽他禍亂軍心,
他是慕容家族的人。
他害怕慕容家族覆滅,
不肯儘力,不肯用心。
有一次絕好的機會被他白白浪費,
這次不要再聽他的胡言亂語。
石虎和慕容皝在大荊棘城交戰,
我們正好是有機可乘。
先派人聯絡石虎,
然後一起對付慕容皝,
兩路夾擊慕容皝軍隊,
這次他想要不死都很難。」
段遼聽了段蘭的話在心裡仔細琢磨:
慕容翰的話說的有理但他畢竟是外人,
現在如此的大好機會怎麼能輕易錯過。
兩下夾擊慕容皝如何匹敵,
掃平遼東我就再無後患,在此一舉,
想到這裡段遼看了一眼點頭表示同意。
段蘭用手一招身後的鐵騎奮勇爭先,
馬蹄踏起煙塵陣陣像是浪濤滾滾。
領頭的戰馬恢恢嘶鳴,
勇士們緊扣馬韁貼住馬身一路飛奔。
段蘭用刀面拍了一下戰馬,
戰馬揚起前蹄高高站立,
馬蹄落下后飛跑像是一道閃電,
『嘎拉嘎拉』留下一長串清脆的馬蹄聲。
慕容皝一面留下精銳部隊在山口埋伏,
一面派出騎兵去抄石虎的後路。
慕容皝親自帶領兩萬騎兵,
急速趕回大棘城。
慕容皝命令步兵加速行進,
一定要在天明之前趕回不得違令。
此時石虎的部隊已經包圍大棘城,
豎起雲梯開始攻城。
石虎坐在馬上洋洋得意,
他回首對手下部將說道:「
就讓段遼和慕容皝在那裡死磕吧,
大棘城的主力部隊全部在外面,
此時城裡非常空虛。
我們一鼓作氣拿下大棘城,
兼并遼東就可以逐鹿天下。
你們給我衝鋒,
誰先攻上城牆賞黃金千兩。」
城上飛箭頭如疾風驟雨,
城下死傷無數已血流成河。
儘管大棘城城牆堅固守軍英勇,
漸漸要支撐不住城下軍隊的衝鋒。
日已過午太陽漸漸向西方傾斜,
如此的情形到黃昏就會攻佔大棘城。
突然外圍的部隊一片慌亂,
原來是慕容皝的鐵騎兵揚起刀鋒。
石虎頓時大驚失色膽顫心驚,
他完全沒有料到慕容皝來的如此迅速。
城內的守軍出城兩面夾攻,
石虎的軍隊在瞬間崩潰。
崩潰的軍隊四處逃竄,
石虎在部將的簇擁下沿著來時的路線節節敗退。
慕容皝命令軍隊停止追擊暫時回城,
四門緊閉嚴防段遼再來攻城。
夜裡慕容皝不敢早早入睡,
三更時分重新披上鎧甲巡視城門。
來到東城門時忽然有人稟報,
後面的步兵已經抵達。
夜已經深了城下的火把如繁星點點,
火光照亮了盔甲亮光閃閃。
慕容皝站立在城頭上,
向將士們深深抱拳道一聲辛苦:「
夜已深了大家風塵僕僕,
慕容皝感謝大家的支持和幫助。
請大家暫時在對面山上紮營安歇,
明天準備應接段遼的挑戰。
城裡城外互為犄角,
大棘城才能渡過危機,全靠大家。
打退段遼馬上按勞行賞,
城裡的家眷也免受段遼的ling辱,
不知大家能否團結一心,
一起應對這次殘酷的大戰!」
城下的官兵拔劍發誓:「
我們願聽從大王的號令,
誓與大棘城共存亡!」
大棘城漸漸恢復平靜,
段遼卻遲遲未來攻城。
段蘭的追擊部隊跑到一座山口,
周圍是濃密的深林,鬱郁蒼蒼。
段蘭抬起頭看了一眼,
眼前的景象確實兇險。
他怕喪失追擊慕容皝的最佳時機,
命令不退繼續全速前進。
一匹匹戰馬像是離弦之箭,
轟鳴著沖向對面的山谷。
突然發現前方被巨石阻斷,
無法通行。
正要回馬從來時的道路返回,
從密林間飛出許多銳利的長矛。
長矛猶如寒星急速飛來,
來不及躲避,許多人被射穿翻滾倒地。
有種冰冷的感覺從前胸穿過後背,
雙手緊緊握住長矛痛苦地死去。
瞬間戰馬受驚四處亂竄,
有人被掀落馬背,
有人被掛在馬鐙上無法脫身。
段蘭的騎兵驚魂未定,
迎面飛來的箭雨又急又密。
將士們用兵器撥打著利箭,
中箭的將士紛紛倒下死了一大片。
段蘭看見形勢不妙,
趕緊撥馬回還。
段蘭的戰馬快如閃電,
山頂上飛下的滾木成百上千。
段蘭和身邊的兩三名護衛勉強衝出包圍,
回頭看來時的道路已經全部被阻斷。
段蘭來不及多想只顧自己逃命,
後面的騎兵部隊卻難以衝出包圍圈。
一陣疾風暴雨的遠程攻擊過後,
山坡上衝下許多刀斧手。
他們見人就剁,見人就砍,
剩下的騎兵下馬鏖戰難以取勝。
騎兵部隊被全部消滅,無人生還。
此次戰鬥騎兵完全發揮不出優勢,
又加上襲擊來的特別突然,
一場激烈的戰鬥過後,
段蘭的騎兵全部遭難。
段蘭和幾個親信的護衛,
騎在馬上一路頭也不敢回。
段蘭的戰馬身中三箭,
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滲出。
段蘭顧不了那麼多,
手中揮舞著皮鞭一陣緊似一陣。
戰馬全身漸漸濕透,
綿密的汗珠浸濕鬃毛啪嗒啪嗒滴落。
段蘭的頭盔歪向一邊,
臉上沾滿了灰塵非常狼狽。
直到段蘭與段遼的大部隊相遇,
才敢回頭有多少騎兵部隊衝出重圍。
段蘭用力勒住馬韁,
翻身下馬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段蘭跌跌撞撞爬起,
身後的戰馬『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卻再也爬不起。
段蘭來到段遼馬前滿臉羞愧,
平日的全都威風掃地。
段蘭慌慌張張說道:「
稟……告王爺,
半路……遇到慕容皝的伏擊,
前鋒部隊……全軍覆沒。」
段蘭說完大口喘氣,
眼神里又是害怕又是恐懼。
段遼生氣地把馬鞭扔到地上,
對段遼大聲著責罵:「
敗軍之將還有臉回來,
你的騎兵部隊呢!
來人,把段遼斬首示眾!」
慕容翰向段遼求情:「
王爺,段蘭中了埋伏只因疏忽大意,
請王爺赦免段蘭死罪,
以後讓他將功贖罪。
兩軍交戰殺掉先鋒是自廢武功,
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破敵。」
段遼狠狠瞪了段蘭一眼:「
你先給我下去,
免掉你將軍的職位,
現在降為副將,
以後待罪立功!」
段遼仍然氣憤難平,
他眉頭緊鎖面容陰鬱。
他命令部隊全速前進,
第二天必須與石虎的部隊匯合。」
段遼的部隊浩浩蕩蕩向前進發,
同時派出多股偵查分隊進行偵查。
隊伍快要到達段蘭被伏擊的山谷前,
一支偵查分隊回來稟告沒有發現敵情。
段遼命令掃清前方的所有障礙,
搬開巨石和滾木。
段遼率領隊伍通過山谷,
眼前的景象慘不忍睹。
山谷內屍橫遍野,
有幾處燃起的火焰還未熄滅。
一縷縷濃煙隨風飄過,
地上卷裹的旗幟上有一灘灘鮮血。
有的士兵被砍掉手指,
脖子上的刀口還在滴血。
有的士兵被斜著劈開,
露出慘白的骨頭內臟流了一地。
有的士兵身上多出被射穿,
背後露出鋒利的箭頭。
段遼看到這些景象痛哭失聲,
他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感情。
他下馬祭告死去的英靈,
他抽出戰刀對天發誓要為死難的將士報仇。
身邊的將士唏噓不已,
許多人心情激動泣不成聲。
周圍的將士攙扶起段遼,
大家重新上馬向前進發。
慕容皝的部隊早已沒有蹤影,
周圍的深林鬱郁蒼蒼。
遠處的天邊有幾朵浮雲,
落日漸漸西斜步入黃昏。
金色的光線此時籠罩著整個大地,
順著谷口刮來了一陣疾風。
眾將紛紛抬起手臂遮擋風沙,
馬兒也把頭顱悄悄低下。
樹葉隨著疾風沙沙作響,
從樹林里『噼里啪啦』飛出一群烏鴉。
烏鴉盤旋在天空『啊啊』地叫著,
幸災樂禍地看著人間的慘禍。
段遼的部隊剛剛走出山谷,
與石虎聯絡的騎兵迎面趕來。
騎兵紛紛下馬報告石虎的部隊已經崩潰,
正向來時的道路匆匆逃竄。
合擊慕容皝的計劃遭到失敗,
現在已經喪失了大好的時機。
段遼聽到報告強壓心頭怒火,
他恨恨地捶胸,一聲嘆息。
段遼沉思片刻對眾將說道:「
石虎的部隊已經被慕容皝打敗,
慕容皝早已有了準備,
大棘城城牆堅固壕溝又深,
一時難難以攻破,
只會帶來更大的傷亡。
我現在命令全體將士一起退兵,
日後等機會再找慕容皝算賬。」
段遼的部隊匆匆撤退,
返回根據地休息調整。
石虎此時卻沒這麼好運,
帶領隊伍一路狂奔,
生怕慕容皝帶領隊伍趕上,
丟盔卸甲狼狽不堪。
一路上跑過許多山崗和叢林,
回頭看看身後沒有人追來。
石虎長長地鬆了口氣,
心裡感到輕鬆了許多。
他帶住馬韁重新鎮定下來,
他大聲痛罵慕容皝詭計多端。
忽然看見遠處有幾處篝火將夜空照亮,
好像有人打獵后在燒烤獵物。
他剛想叫人去前面看看,
『轟隆』一聲炮響,
叢林中喊聲四起,
埋伏的隊伍突然襲擊。
石虎坐在馬上大驚失色,
左右的護衛奮力廝殺。
慌亂之中辨不清東西,
石虎的隊伍向四面逃散。
石虎緊緊趴在馬背上不敢抬頭,
身邊的衛士不斷中箭倒下。
叮叮噹噹刀劍相擊,
殺出一條血路逃了出去。
石虎的部隊在大棘城已經損失過半,
一路上又有許多人跟不上隊伍。
此時已是人困馬乏,
抵擋不住如此迅猛的衝鋒。
石虎帶著少數騎兵,
丟下後面的部隊逃回後趙,
從此元氣大喪無法復原。
慕容皝同時打敗段遼和石虎,
聲名鵲起威震遼東。
第三章
慕容家的勢力越來越強大,
段氏和宇文氏害怕挑戰,越來越驚恐。
段遼失敗后整天心情抑鬱,
心想要是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會被兼并。
段蘭回去后可沒有閑著,
他四處散播謠言說慕容翰是姦細。
段氏的失敗是慕容翰通風報信,
許多人因此對慕容翰產生仇恨。
段蘭對世子段凌峰多次進行教唆,
讓他認為是慕容翰造成段氏的悲劇。
有一次在段遼舉行的宴會上,
世子段凌峰在大帳外遇到慕容翰父子。
他輕蔑地對慕容翰說道:「
別仰仗著我父王的器重任意張狂,
你出賣了段氏還有臉呆在這裡,
我會讓你好看,讓你死的很慘。
別忘了你永遠都是一條狗,
甚至連狗都不如。
慕容翰你給我記住,
不要再打我父王的主意,
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慕容翰的兒子在一邊氣憤不過,
他對段凌峰說道:「
你……你不要含血噴人……」
慕容翰連忙遞個眼色給兒子,
同時伸出右手攔住向前理論的兒子。
世子不依不饒地說:「
你說什麼?
信不信現在就把你的脖子擰斷!
小兔崽子,你也敢來教訓我!」
慕容翰面帶微笑說道:「
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一定是誤會了,
你可以去問你的父王,
這次失敗是因為段蘭一意孤行。
我們父子從來沒有出賣過段氏,
我們和大家一樣出生入死絕沒有二心。」
世子依然怒氣沖沖,
他甩開大步走開,對慕容翰不理也不睬。
再說段遼回到部落一直鬱鬱寡歡,
一次外出狩獵偶感風寒,
因為上了歲數漸漸支持不住,
越來越沉重的病勢讓他氣息奄奄。
他不住地咳嗽臉色蒼白,
許多醫生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就在一個寒冷的夜晚,
段遼一命嗚呼從此歸天。
慕容翰父子得到這個消息憂心忡忡,
因為段氏部落再沒有人心胸開闊,
可以信任收容他們父子兩人。
為了逃避將要降臨的危險,
慕容翰父子連夜逃到宇文歸的部落里。
宇文歸看見慕容翰父子狼狽的樣子輕輕一笑,
他安排慕容翰父子去做下賤的苦役。
宇文歸知道慕容翰早已聲名在外,
他怕慕容翰難以駕馭,
不敢完全對他信任。
他派人天天監視慕容翰的一舉一動,
生怕慕容翰有什麼不軌的行為。
他命令身邊的護衛,
發現慕容翰行動可疑馬上處死,
不需要稟告。
慕容翰在這種形勢下萬般無奈,
只好裝瘋賣傻,整天胡言亂語。
人們看見慕容翰披頭散髮酒氣熏天,
都以為他瘋了,精神受了刺激。
慕容翰常常旁若無人地大聲高歌,
眼神里有狂亂,舉止瘋瘋癲癲。
有時盯著過路人一陣傻笑,
有時滿臉驚恐大喊救命。
有時盯著馬糞琢磨半天,
有時蹦蹦跳跳像個頑童。
有時手捧馬尿一飲而盡,
有時圍著羊羔跳舞,
然後問它好看不好看。
人們紛紛圍觀,議論紛紛。
有人說:「慕容翰真的瘋了,
我給他個饅頭粘滿馬糞他接過來就吃,
吃完還跟我要呢!哈哈……你說是不是瘋了。」
護衛們怪宇文歸有疑心病,
這樣一個瘋子沒有必要天天監視。
他們去划拳喝酒把慕容翰丟在一邊,
隨便慕容翰東跑西顛。
他們慢慢的喪失了警惕,
對這個瘋子漸漸視而不見。
宇文歸看到慕容翰如此的行徑,
和眾人一起大笑深信不疑。
他撤掉了護衛,不再監視,
他從此對慕容翰不再多問。
所有人都把慕容翰當成瘋子,
常常談論他,把他當做笑料。
慕容翰的瘋子形象十分成功,
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宇文歸的戰略要塞和要衝,
險要的地勢,那裡有藏兵。
囤積的糧食,全都瞭然於胸。
他偷偷偵查出許多暗藏的機關,
他暗暗記下士兵的營房。
所有要塞的路徑,
山間的小路和易攀的城牆,
他記得清清楚楚,
不需要任何嚮導的身影。
這回慕容翰變成了真正的姦細,
蒙蔽了宇文部落的所有官兵。
慕容皝聽說自己的哥哥變成醉鬼和瘋子,
怎麼也不肯相信,
有個疑問在心中。
他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他懷疑慕容翰在裝傻賣瘋。
不對,哥哥他絕不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
這點小挫折絕不會讓他變得發瘋。
他一定有所圖謀,
用這招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
他決定派人去聯絡這位兄長。
他找到一個叫王車的商人,
讓他偷偷去打探,
看看兄長現在的情形。
要找個機會把我的意思悄悄暗示給慕容翰,
這是你的任務必須去完成。
王車是個投機的商人,
經常在部落之間販賣糧食和馬匹。
他去那裡偵查、打探,
不會引起人們的懷疑。
王車的商隊到達宇文歸的領地,
夥計們開始做起了生意。
王車自己獨自閑逛,
到處尋找慕容翰的行蹤。
終於在一頂大帳外,
發現了蓬頭垢面的慕容皝。
慕容翰與王車早就相識,
他馬上明白了王車到這裡的真正用意,
可是四周都是宇文歸的人沒法上前說話。
慕容翰像個落魄的乞丐,
他看見王車一言不發,
他搖搖晃晃走到王車跟前,
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王車心領神會,也不再多問,
到了夜裡派人偷偷送給慕容翰一付弓箭。
慕容翰連夜偷了一匹戰馬,
帶上兒子匆匆逃走。
在濃重的夜幕下,
沒人發現他們父子倆。
戰馬沿著小路揚蹄奔跑,
兩邊的樹林向身後快速退去。
彎彎的月亮微微發亮,
悄悄出現在樹梢。
涼涼的風吹過鬢梢,
衣裳在風中不住抖動。
父子倆掩飾不住喜悅,
互相點頭微笑。
村莊到處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都沉睡在夢中。
只聽到耳畔刮過呼呼的風,
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得叫聲。
也不知跑了多長時間,
遠處的天空漸漸變得微白,
黎明來了,大地靜悄悄。
太陽緩慢地從東方升起,
周圍飄浮著彩霞。
金色的陽光發出燦爛的光芒,
陽光由柔和變得刺眼。
沒有夜幕的保護,
天亮會更加危險。
慕容翰抬起鞭子狠抽了幾下,
父子倆繼續騎馬奔向遠方,
他們繞過高高的土崗進入寬闊的大道,
前方的道路一望無際通向天邊。
沒有發宇文歸的士兵,
慕容翰父子倆心中暗暗歡喜。
他們沿著寬闊的大道,
又是一陣快馬急鞭。
戰馬喘著粗氣在繼續奔跑,
已經快要到了體力的極限……
天亮之後有人向宇文歸稟報:「
慕容翰父子不見了,
他們偷了戰馬已經逃跑。」
宇文歸聽到這個消息,
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他命令馬上派騎兵追擊,
一定要把慕容翰父子碎屍萬斷。
一百多名精銳的騎兵,
紛紛上馬到大路上追趕,
盔甲在陽光下金光閃閃,
勒緊馬韁繩俯身向前,
急速賓士像一支支離弦的箭。
道路上掀起煙塵漫天,
路上的百姓向兩邊逃竄。
小販的水果攤被撞翻,
圓圓的蘋果掉落地上被踩爛。
公雞和母雞受驚在天上亂飛,
有位老漢摔倒在路邊。
他崴了腿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臉色青紫鬍鬚在打顫。
旁邊散落的燒餅,
滴溜溜亂轉,
像喝多了的醉漢,
左歪右歪跌倒在地上。
一百名騎兵速度飛快,
慕容翰父子的戰馬卻越跑越慢。
宇文歸的騎兵越來越近,
慕容翰的兒子回頭一看,
大吃一驚。
啊呀,不好了眼看快要追到跟前。
他的手也不禁顫抖,
拉住慕容翰的衣襟大聲喊道:「
父親快點,再快點,
敵人馬上要追上了。」
慕容翰從後背箭筒抽出兩支箭,
扣在弦將弓拉的滿滿,
猛然回首射出利箭,
嗖、嗖,帶著風聲飛向敵兵。
跑在前面的兩名騎兵來不及躲避,
噗、噗兩聲分別被射中咽喉和眼睛。
中箭的騎兵跌落馬鞍,
在地上翻滾被後面的馬匹踩爛。
後面的騎兵還在叫嚷著追趕,
抽出戰刀在太陽下寒光閃閃。
慕容翰又迅速地抽出兩隻箭,
再次轉身射向追來的騎兵。
沖在前面的兩名騎兵再次被射落,
其餘的騎兵心裡發慌,
個個大驚失色,眼神慌亂。
他們不敢再向前繼續追趕,
害怕慕容翰的神箭會把自己射穿。
他們紛紛帶住馬韁,
目送著慕容皝父子漸漸遠去……
「慕容家的神箭手果然名不虛傳,
一味追趕定會命喪黃泉。
不如回去復命,
去稟告宇文歸。
就說慕容皝早有準備,
我們勢單力孤被他們包圍。
奮力衝殺才得脫身,
要是實話實說定會遭到責備。」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想好主意后騎馬返回。
第四章
慕容翰平安地回到了大棘城,
受到了慕容皝的熱烈歡迎。
兄弟倆開懷暢飲,
敘述別離后的心情。
雖然場面熱鬧,
但彼此心裡卻難釋前嫌。
慕容皝對哥哥心存顧慮,
慕容翰對弟弟耿耿於懷。
雖然兄弟倆已經有裂痕,
但慕容家族的榮譽和眼前的強敵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慕容皝心裡暗暗地想:
要是憑藉我自己的實力打敗宇文和段氏十分困難,
如果沒有慕容翰幫助我什麼時候才能問鼎中原。
慕容翰在段氏呆了許多年,
宇文歸的情況他也了解的很全面。
現在他無家可歸,
宇文和段氏都將他驅趕。
他已經沒有別的出路,
只有安心為我效力才能保全。
慕容皝不動聲色,
變得更加殷勤,
他對慕容翰的生活十分關心。
賞賜給慕容翰許多黃金和美女,
又給慕容翰派遣了許多親兵護衛。
表面上是為了保護慕容翰的安全,
實際上是為了更方便對他監管。
慕容皝表面上對慕容翰非常信任,
任命慕容翰為元帥指揮關鍵的戰役。
可是又在慕容翰的身邊安插許多密探,
以確保對慕容翰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慕容翰對慕容皝的心理有充分的了解,
兇殘、狡詐、又詭計多端。
可是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在他心中看重的仍是慕容家族的利益。
明知在這裡會非常兇險,
也只能委屈求全,
等待時機再作打算。
四周都是慕容皝的心腹,
只有小心謹慎去應付眼前的局面。
慕容皝命令慕容翰首先發動對段氏的戰爭,
自己坐鎮大棘城,
防止敵人偷襲和進攻。
慕容翰建議派精銳的騎兵對段氏突襲,
同時四處放火虛張聲勢,
再派一支部隊從小路出發燒掉段氏囤積的糧草。
時間定在新王生辰慶典那一天,
所有重要將領都要去赴宴,
一定會疏於防範,有機可乘。
慕容皝對慕容翰的作戰計劃表示讚許,
他伸出手在軍事地圖上用力一拍:「
必須速戰速決,
不給敵人喘息的時間,
作戰計劃要嚴防泄密,
那樣會壞事,貽誤戰機。
這次一定要徹底打垮段氏,
不要讓他們能東山再起,
對我們構成威脅。
為了防止宇文氏的救兵增援,
派出一支部隊埋伏在必經的道路上,
憑藉有利的地勢進行阻擊。
慕容家的興盛在此一舉,
我們兄弟必須要同心協力。」
再說段氏部落新王生辰這一天,
城裡城外到出彩燈高懸,
王府內熱熱鬧鬧人生嘈雜,
僕役們忙忙碌碌準備豐盛的酒宴。
重要的將領都在邀請的名單,
王府內的歌姬在大廳內排練。
野味的香氣四處瀰漫,
餐具杯盞被擦的錚亮。
美酒擺放的整整齊齊,
統統被去掉了泥封,
有人撕掉了壇蓋,
手扶罈子倒出玉液、瓊漿。
紅紅的酒字活靈活現,
瀟洒的字體蒼勁又大方。
一壇又一壇的佳釀,
在房間里飄出醉人的芬芳。
一縷縷酒香,
任意的飄蕩。
溫厚的美酒,
使人沉醉忘卻了世間的憂愁。
有種感覺令心神怡盪,
美酒佳肴常讓人情緒歡暢。
烤鹿肉在炭火上面滋滋冒油,
翻過一面灑些調料,
味道更加濃郁。
每個人的臉上浮現出笑意,
期待能得到段王豐厚的獎賞。
心想在這一天痛痛快快的開懷暢飲,
把所有的煩惱從此遺忘。
往日的世子段凌峰現在成為段王,
地位不同,自然非比尋常。
他希望今天能夠精彩、熱烈,
場面不遜於死去的先王。
掃清往日的灰暗心情,
段氏的聲威能夠從此蒸蒸日上。
段凌峰一身紅色的錦衣,
腰扣玉帶。
風liu又瀟洒,
氣宇非凡。
他手握寶劍威風凜凜,
英俊的面龐令無數女人為他傾心。
他輕輕挑開紫色的紗帳,
有一位美麗的女人猶如天仙。
這位女人名叫晚娘,
人長的漂亮,
歌舞出色形體曼麗。
晚娘原是偏將張永福的歌女,
段王爺看過她的歌舞心花怒放。
段王爺對偏將張永福說:「
晚娘的歌舞跳的非常好,
我邀請她到王府去教習歌舞,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能否給個薄面。
張永福知道拒絕會是什麼下場,
他不敢對段王爺的意見表示反對。
他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表示答應
可是內心卻暗自恨恨不平。
漂亮的女人那個男人不愛?
更何況是對喜歡的女人橫刀奪愛。
張永福摧胸頓足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自己沒有地位,無能為力。
忽然他眼神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想要憑藉慕容皝的實力奪回心愛的歌女。
他偷偷派人聯絡慕容皝,
他打算獻出城門迎接敵人,
唯一的條件是晚娘歸自己。
他不要高官厚祿、金銀和綢緞,
他只要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慕容皝得知這個消息,
心中不禁暗暗驚喜。
這次軍事行動有增加了把握,
他不要美女,
他只要江山與權力。
兩下的交易一拍即合,
雙方約定暗號等待最佳的時機。
正好慕容翰也認為段王的生辰有機可乘,
他暗暗授意張永福到時去接應。
這個秘密他瞞著慕容翰,
只對自己的親信貼近耳朵偷偷授意。
他對慕容翰說:「
我有一計勝過十萬雄兵,
你兵臨城下自然會有人告訴你。」
暫時不表這小小的插曲,
現在段王爺正在憐香惜玉。
晚娘見段王爺進來,
微微一笑,
像是一朵芙蓉花嫣然開放。
她羞澀地把頭低了下去,
雙手抓住衣襟神情緊張。
段凌峰摟住漂亮的晚娘,
抓住她的細嫩的手指,
為她輕輕帶上一枚翡翠戒指。
段凌峰對晚娘說:「
我對你的愛像天邊的雲,
飄飄蕩蕩情意綿綿。
今天你要好好歌舞好好表現,
不要辜負了我的希望,
要讓大家都興高采烈,
情趣盎然。
我會封你為愛妃並重重獎賞,
你要金銀財寶什麼禮物都成。
晚娘對段凌峰說:「
我只要你永遠愛我一個人,
無論在天涯還是海角。
不知你能否做到,
我在你的心裡是否真的重要?」
段凌峰馬上回答:「
我發誓我永遠愛你,
像今天一樣。
如果違背誓言,
就讓我永遠不能再見藍天。」
晚娘心裡激動的說不出話,
她相信段凌峰一定會信守他的諾言。
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期待在夜裡溫柔纏mian。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夜宴馬上就要開始。
段凌峰輕撫著晚娘,
晚娘的身子在輕輕顫抖。
段凌峰深情地看了一眼晚娘,
依依不捨的離去。
晚娘眼神里流露出溫柔,
注視著段凌峰漸漸遠去的背影……
各位將領信步走進段王府,
一邊談笑風聲,
一邊欣賞王府美麗的景色。
紅紅的燈籠高高掛起,
獸形香爐里檀香煙雲繚繞。
王府上下都穿著節日的盛裝,
樂隊從兩邊迴廊慢慢進場。
帶著長劍和盾牌舞蹈的勇士,
緊跟在後面。
他們一個個身強力壯,
肌肉飽滿。
他們頭盔上有長長的羽毛,
跳起舞來長長的羽毛會隨風搖曳多姿,
彰顯勇武氣勢非凡。
在勇士的後面出場的是不同樂部的舞蹈演員,
表演雜技笑話的民間藝人。
最後出場的是晚娘的伴舞——
七位漂亮的姑娘。
她們身披彩紗,
一個個緩步走來步履輕盈。
從她們眼裡飄出盈盈的笑意,
美麗的秀髮輕輕飄浮。
衣裙像水面的波浪,
可以透過輕紗看見她們婀娜的身軀。
她們走過來彷彿是天上的雲朵,
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的艷麗。
頭上的金釵輕輕亂顫,
假裝含羞還半掩著面。
一陣清香慢慢飄過,
令人賞心悅目心神在怡盪。
所有的人已經看的目瞪口呆,
忘記了是在天上還是在人間。
美麗的晚娘註定是今天的主角,
她的舞姿無人能比技壓群芳,
她的歌聲嘹亮、婉轉多情,
人們聽了會陶醉,會為她痴狂。
紅色的衣裳把她裝扮的像花一樣嬌艷,
額頭上的蕊黃金燦燦。
身上的飄帶隨風飄起,
回眸一笑已是沉魚落雁。
白皙的膚色,手指纖纖,
神態端莊,帶著嫵媚。
所有的男人都為她痴情,
所有的女人都嫉妒的要命。
段王爺和一群文臣武將有說有笑,
一起邁步走上台階,走進宴會大廳。
有一個謀臣趙陽很不知趣,
他上前小聲提醒段王爺今晚要加強戒備。
段王爺的臉色馬上一沉,變得很不好看。
「慕容皝的大棘城遠在千里,
要是來進攻我不會聽不到一點消息。
更何況我們城牆高大,壕溝又深,
慕容皝即使來了,也不會很快攻下。
宇文歸的救兵一但趕到,
他必將腹背受敵。
軍隊會在頃刻間瓦解,
然後紛紛狼狽地逃竄。
慌慌張張像一群喪家犬,
所有的部隊都會被我們全殲。
你這個人怎麼如此多慮,
慕容皝難道真的會神機妙算?
我看你是杞人憂天,
還不給我趕快退下。
難道非要等我對你發脾氣,
向你舉起我的皮鞭?」
趙陽搖搖頭不住嘆息:「
段氏怕是要葬送在你的手裡,
慕容皝不是等閑之輩,
我們要百倍小心才能萬無一失。
如果你葬送了段氏,
我還怎麼有臉去見死去的先王。
每一天都要小心謹慎,
遇到特殊的情況更要加倍小心。
才不會導致嚴重的失誤,
無法彌補。
麻痹大意必將帶來禍患,
狂妄自大一定會招致滅亡。
聽我良言相勸,
可保你江山永固。
不停我良言相勸,
是你咎由自取!」
段凌峰聽到這些話心裡很不痛快,
他命令護衛馬上用棍棒把趙陽轟出去。
「妖言惑眾,擾亂軍心,
想要破壞今天的熱烈氣氛,
趙陽你到底安得什麼心?」
段凌峰說完情緒十分激動,
他手握寶劍想要衝上去直取趙陽的首級,
眾將慌忙上前勸說:「
今天是段王爺的生辰吉日,
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今天王爺要與眾人同歡,
那裡有時間和他仔細計較。
不如等到明天再說,
王爺犯不上發這麼大的火。」
段凌峰握住的劍柄又送了回去,
臉色鐵青,還沒有完全消氣。
他對著護衛喊道:「
把這個老傢伙關進監獄,
等我明天有時間好好審問。」
趙陽被護衛抓住衣領,
一陣推推搡搡,
走出王府,
被一腳揣倒在台階上。
傷心的趙陽滿臉絕望,
他又哭又笑被帶走還在深深回望……
段凌峰大步走進宴會大廳,
四周燈火輝煌。
所有的大臣依次排列,
奉獻出自己的禮物。
段凌峰揮揮衣袖,
旁邊的僕人把禮物送給他過目。
他命令把禮物收起,
取出黃金、白銀賞賜給眾位大臣。
段蘭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表演也將拉開序幕。
桌上的美味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大家把酒言歡,笑聲朗朗。
舞蹈的勇士帶著盾牌和長刀入場,
頭上的羽毛有節奏地顫抖。
舞蹈的勇士走進場心,
歡快的鼓點隨後敲響。
勇士們用盾牌頓地,
長劍在手中筆直向下豎立。
勇士們突然靜止,
又迅速散開。
他們踏著鼓點騰挪跳躍,
不時發出吼聲陣陣。
盾牌被敲得錚錚作響,
長劍舞動起來呼呼生風。
他們分成兩隊互相廝殺,
長劍的撞擊聲此起彼伏。
段王爺和眾大臣看的入神,
情不自禁叫起好來。
現場的氣氛也更加熱烈,
杯盞相碰酒花四濺。
大家交口稱讚,
有的手捋鬍鬚,
有的用拳頭敲打著桌案。
段王爺兩邊的侍女,
忙著為王爺斟酒、把盞。
大家舉起酒杯,
祝福王爺萬壽無疆……
第五章
慕容皝在段凌峰生日前的一個月,
派出部隊在城外的山林里進行圍獵。
每天都會捉住許多飛禽走獸,
常常燃氣篝火,在篝火旁比試刀劍。
獲勝的將軍和勇士都能獲得獎勵,
獎品就是烤熟的野味。
這樣日復一日,
周圍的百姓都習以為常。
沒有誰大驚小怪,
也沒有人慌張。
就在段王爺生日的前一天,
圍獵的部隊突然接到緊急命令。
部隊在晚上出發,
必須在一個晚上到達段氏的邊境,
急速行軍六百里,
在天明之前埋伏在邊境的密林深處。
所有騎兵部隊由慕容翰率領,
刀劍歸鞘,誰也不許大聲喧嘩。
馬匹被餵飽了草料,
將士們帶上三天的乾糧。
大家等待著夜幕降臨,
一起向段氏的邊境進發。
慕容翰宣布了必須遵守的戰鬥紀律,
同時再三強調不準燒殺劫掠,
不準強暴婦女,
違令者軍法處置。
夜色悄悄降臨,
慕容翰和騎兵部隊,
向段氏的邊境進發。
經過一夜的急速進軍,
部隊趕在天明前到達了邊境。
所有人都隱藏在深山密林,
等待著夜幕的再次降臨。
金色的太陽像一個燃燒的火球,
從東邊升起,
在天上踱一圈,
又從西方落下。
樹林內斑駁的光點漸漸消失,
周圍漸漸變得朦朧,
只有模糊的身影。
慕容皝和嚮導按照事先劃定的路線,
帶領部隊急速行軍。
慕容翰對這條道路一清二楚,
道路很隱蔽,少有軍隊駐紮。
一但遇到敵人的小股部隊,
不與其糾纏全速通過。
這次軍事行動的目的只有一個,
就是摧毀段凌峰的老巢柳城。
騎兵隊伍整裝出發,
穿過樹林,越過山樑,
趟過小河,衝過村莊。
隊伍浩浩蕩蕩快速賓士,
一路上只遇到一些零星的抵抗。
段王爺的酒宴還在繼續,
幽默的笑話逗得眾人捧腹大笑。
雜技表演驚險又刺激,
看的眾人目瞪口呆。
輪到晚娘的歌舞表演,
熱烈的掌聲響成一片。
伴舞的姑娘從兩廂走了出來,
一段優雅的笛聲悠揚地響起。
好像是天上的曲調,
婉轉動聽。
姑娘們隨著旋律,
小聲清唱。
舞動的雲袖,
節奏舒緩。
婀娜的身姿,
迷人又性感。
舞裙隨風飄浮,
鬢髮拂過眼前。
手腕上的鈴音,
清脆悅耳。
細細的腰肢,
左右搖晃。
手臂舒展,
又輕輕收回。
眼神里有種神秘的笑意,
彷彿在向你招手。
晚娘在中間舞蹈,
周圍的舞女時聚時散。
像群星環繞著月亮,
像流水簇擁著紅蓮。
琵琶的聲音忽然繚亂,
琴音似水波,
盪過美妙難言。
晚娘輕起歌喉,
猶如天籟。
像一根銀線飄過天邊,
又獨自在天邊迴旋。
微微的顫音,
有百般柔情。
令人心醉,
浮想聯翩。
晚娘的歌聲打動了在場的每個人,
人們不再喧嘩,靜靜地聽著歌聲。
一會像天邊的流雲,
一會像輕輕的風。
忽而聲音高亢,
忽而低聲纏mian。
所有人都陶醉於歌聲,
忘了夾菜,忘了飲酒,
忘了時間所有的一切。
段凌峰看的入神,
酒盞歪向一邊,
美酒滴滴答答灑落桌案完全沒有察覺。
文武大臣一個個瞪著雙眼,
像木刻的雕塑。
慕容翰的馬蹄聲卻越來越近,
部隊距離柳城只有數里之遙。
馬蹄聲變得更加緊促,
將士們的盔甲在月色下閃爍著寒光。
「卡拉卡拉」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
騎手們拽緊馬韁身形欲飛。
劉永福左右看看知道已經時候不早,
他找個借口悄悄離開王府。
騎上戰馬直奔城門,
授意自己的弟兄做好準備。
晚娘的歌聲彷彿是來自天上,
人們忘情地捕捉著她的微笑、嫵媚和柔情蜜意。
她臉上的紅暈猶如鮮花般嬌艷,
她的舞姿令人眼花繚亂。
她像飄飄的風,
他像仙女飄落人間。
眼神里燃燒著熱情的火焰,
火焰在她的身邊盤旋。
美妙的歌聲將人們誘惑,
誘惑了你,也誘惑了我。
一曲終了,又響起古箏的聲音。
其它的樂器交匯成悅耳的和音,
輕鬆歡快,充滿熱情。
晚娘輕啟朱唇,
又開始演唱。
她的風韻,她的魅力,
包裹著火焰。
「天上的雲朵呀,
深情地對我說。
愛情快來了,屬於你的愛情,
拋開煩惱吧,不要再猶豫。
愛的感覺像藍色的大海,
寂寞像小鳥飛翔在藍天,
可是我的心不知如何去愛,
到哪裡去尋找。
那份感情隨我的秀髮輕輕飄過,
有好多年我在那裡快樂地等著你,
愛我的每一天,讓我心裡難忘。
你的微笑,在每一分鐘,每一秒,
都讓我想念。
步履中有輕盈的夏天,
有個願望帶我去飛翔,
去追逐傳說中的神話。
不見你我的心會憂傷,
寂寞的夜裡會陷入迷惘。
你為什麼對我冷漠的摸樣,
我愛你的情意悠長,
可是我看見你眼神里有秋意飄落。
愛過的感覺是失落,
我的愛像杏花般飄落,
飄落。
你卻留下我悄悄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