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族稱始燕(6-10章)
慕容家族始稱燕
第六章
馬蹄聲越來越近,
慕容翰帶領著騎兵部隊逐漸靠近了柳城。
黑壓壓的鐵騎湧向城門口,
將士們紛紛抽出刀劍準備衝鋒。
慕容翰向身邊的副官詢問慕容皝的計策,
副將回答只要對上暗號,
城門就會自動打開。
副將雙腿夾一下戰馬,
戰馬慢慢走到城門前。
他對上面的守將大聲喊道:「
君臨天下,傲武雄風。」
城頭上有人回答:「
一劍封喉,誰與爭鋒。」
城上的官兵慢慢放下弔橋,
慕容翰的鐵騎像潮水一樣向前衝鋒。
城上的官兵在手臂上紮起紅色的綢帶,
拿起兵器殺向段王的府邸。
頃刻之間城內四面火起,
喊殺聲驚天又動地。
烈火中夾雜著濃煙,
到處是『劈劈啪啪』的燃燒聲。
慕容翰的鐵騎穿過濃煙,
在柳城街道上一路飛奔。
遇到零星的武裝抵抗,
一陣砍殺過後,
剩下的士兵馬上潰敗,
向四面逃散。
張永福沖在隊伍的最前面,
後面緊跟著無數的鐵騎。
到處是喊殺聲,到處是廝殺,
人們的慘叫聲,讓人不寒而慄。
張永福對王府的地形非常熟悉,
他率領部隊徑直向王府沖了過去。
門口的衛兵接連被放倒,
旋著身子倒在地上,
鮮血沿著刀口流淌。
段王正在觀賞歌舞,
興緻正濃,
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喊殺聲。
他還沒回過神來,
一名衛兵跌跌撞撞跑進大廳。
還沒等他開口報告發生的情況,
張永福從後面一刀把他劈倒。
桌案被踢倒場面一片混亂,
杯盤碟盞碎落,掉在了地上。
宴會大廳內頓時一片刀光劍影,
叮噹的刀劍撞擊聲伴著『僕僕』的聲響。
段氏將領忙匆忙應戰,
倉促之間已經無力回天,
抵擋不住只好東躲西藏。
許多人沒有準備當時就被砍倒,
只有少數人從後院跳牆而過,
僥倖逃跑。
張永福和部下揮劍直取段凌峰,
刀影流星上下翻飛,
刮過颼颼的寒風。
段凌峰漸漸支撐不住被逼到大殿的一角,
身後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只能困獸猶鬥,
進行最後的掙扎,
彷彿淹沒在滾滾波濤中。
段凌峰瞪大眼睛用寶劍架住張永福劈來的鋼刀。
兩人正在僵持之間,
腰部被張永福的部下砍了一刀。
身子頹然倒下,
手中的長劍從手中滑落,
幾步踉蹌,
眼神裡帶著絕望。
張永福的鋼刀又一次迅速地劈下。
段凌峰被亂刀砍成肉泥,
他口中噴出鮮血,再也爬不起。
美麗的舞女們早已四處逃散,
晚娘踉蹌著跑到後院。
她來到王府的閨閣內,
挑下帷幔。
她的胸脯快速的起伏,
氣喘噓噓。
她找到火鐮將房子點著,
火苗迅速地竄上房檐。
她要和段凌峰一起去死,
不再對世上留戀。
她的身子消失在火中,
周圍濃煙漫漫。
她的美麗容顏也消失在火中,
從此再也看不見。
王府內的喊殺聲漸漸平息,
燃起的大火將天宇照亮。
火光中照見慕容翰冷峻的面龐,
和張永福失落的神色,
臉上帶著慌張。
慕容翰的部隊全城搜捕疑犯,
急促的敲門聲讓人膽顫心驚。
敲幾下沒人回應一腳把門踢開,
士兵蜂擁而入,刀尖亂挑,
行為無所顧忌變得猖狂。
老婦人抱著孩子哭聲連天,
漂亮的婦人被士兵把衣服扒光。
房內傳來幾聲狂笑,
和女人的哭喊。
男人上前苦苦哀求,
迎面一刀把他砍倒。
慕容翰雖然有令在先,
卻無法約束每個士兵的所做所為。
混亂的情況一直到深夜,
慕容翰帶著士兵在城裡巡夜。
他們走到一處民宅,
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大呼喊,
慕容翰來到近前看到在熊熊的火光中,
一個女人在不斷掙扎,
她的衣服被扒的精光,
一群士兵發出野獸的嚎叫。
慕容翰看到眼前的景象十分氣憤,
他讓身邊的衛兵把這些人統統抓起來。
慕容翰命令處死所有敗壞軍紀的官兵,
不允許任何人為他們講情。
刀光落處人頭滾落在地,
周圍的士兵都嚇的目瞪口呆。
慕容翰對眾人重新聲明:「
決不允許任意胡為,
決不允許強姦婦女。
殺人搶劫罪惡不赦,
縱火行兇必須償命。
剛才你們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違反軍紀的下場就是這樣!」
慕容翰說完再次上馬,
帶領衛兵繼續在城內巡視。
大約到了三更時分城裡的大火逐漸熄滅,
柳城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慕容翰帶住馬韁,
在月光下抽出寶劍。
冰冷的劍刃寒光閃閃,
有一股寒氣迎面撲來。
慕容翰的兒子依然困惑不解,
他看著父親冷峻的面龐,
轉過身對父親說道:「
父親今天為什麼要殺死那些官兵,
戰爭中發生這種事情十分平常。
我們父子倆現在仍然立足未穩,
叔父他心懷猜忌不肯對我們完全信任。
我們父子本來就岌岌可危,
現在殺了這麼人又樹立了許多仇敵。
往後我們沒法再繼續呆下去,
會有許多小人讒言誹謗,
會有許多仇人對我們偷偷下手。
我們想要過一天安穩的日子,
都會變成奢望。
父親為什麼不為我們自己好好想一想?」
慕容翰聽到兒子的問話沒有馬上回答,
他把寶劍慢慢送回了劍鞘,
他對著月亮久久地凝視。
「孩子你不知道,
我們不光要贏得戰爭,
我們還要贏得民心。
兇狠殘暴不會久長,
一味殺戮會遭到激烈的反抗。
為了慕容家族的長久利益,
我們必須約束自己的士兵。
為了能夠稱霸中原,
我們必須是一隻仁義之師。
我們在打天下的同時,
也要好好想一想怎樣治理天下。
如果只想著自己的利益,
會讓目光變得更加狹隘。
是的,我們現在處境十分危險,
不知道會埋身在哪塊黃土的下面。
但是我們絕不能不管黎民的苦難,
戰爭給他們帶來的傷害難道還少嗎?」
慕容翰的兒子聽完父親的話語久久無言,
父子倆佇立在月下,
晚風微微吹拂在身旁。
戰袍隨風輕輕張起,
夜晚的月光充滿了神秘。
天上也許真的有神靈,
在命運間主宰著人的一生。
世上難道真的有宿命,
無法逃避留下悲慘的呼聲……
第七章
黎明已經悄悄的來臨,
太陽重新升起在東方。
樹林和群山一片寂靜,
美麗的朝霞在天邊繚繞,
晃動著身影。
微風吹過了夜的憂傷,
美麗的景色重新讓人心馳神往。
可是與美麗的景色格格不入的柳城
到處是烈火燒過的痕迹,
到處是一片凄慘景象。
周圍的樹林一片憔悴,
像是悲傷的人默默無聲。
無精打採的天空。
疲倦地睜開了夢般的眼睛,
它看到了血流成河,
它看到了許多人在利劍喪生。
戰爭讓許多人的命運悲慘,
它讓世間陷入了混亂,
脆弱的生命弱不禁風,
刀劍相對揮舞,
彼此冷酷無情。
在晨曦的光芒照耀下,
慕容翰帶著衛兵走向牢房。
陰森的牢房大門『哐啷』一聲打開,
外面的光線投入幽暗的所在。
趙陽手上戴著木枷腳下連著鎖鏈,
倒在鋪著茅草的地面上。
他睜開恍惚的眼睛向外面望了一望,
他失落的眼神此時充滿了憂傷。
獄卒大聲對趙陽說道:「
慕容將軍來看你了,
今天你就會得到渴望的自由。」
獄卒說完話退到一邊,
牢房的門口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冷峻的表情帶著幾分秀逸,
高高的鼻樑、目光炯炯有神。
「慕容翰是你?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段王爺他現在怎麼樣了?」
趙陽看見慕容翰緊張地問道。
慕容翰對趙陽說:「
先生還是看看你今天的處境吧.,
為了段凌峰多麼不值得。
像他這樣的人是永遠也成不了大事的,
行為輕狂還沒有謀略,
即使今天不敗在我的手裡,
也會被別的敵人消滅掉。
先生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以先生的才華為慕容家族效力,
一定會得到重用。」
趙陽看著慕容翰神情凝重:「
你現在告訴我段王爺怎麼樣了,
你可不可答應我不要殺他。
我受先王的知遇之恩還沒有報答,
你能不能答應我這個請求。」
趙陽滿臉焦慮地對慕容翰說。
「他已經追隨先王去了,
先生就不要再為他操心了。」
慕容翰用平緩的語氣對趙陽說。
趙陽聽到這個消息,
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昏暗。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眼淚順著面頰滑落,
心裡痛苦萬分。
他大叫一聲;「
蒼天啊!蒼天!
我趙陽愧對先王,
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個世上。」
趙陽說完一頭撞在牆上,
『砰』地一聲讓彷彿撞在慕容翰的心上。
慕容翰用帶著驚慌的眼神看著趙陽緩緩倒在地上,
他伸出手臂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趙陽頭上的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淌,
他瞪著一雙眼睛不能瞑目。
慕容翰走到近前不住嘆息,
他為趙陽悲痛萬分。
他伸出一隻手慢慢合上趙陽的雙眼,
粘稠的血液粘在了他的手掌上。
慕容翰揮一揮手大聲喊道:「
來人呢!
給趙先生換身新衣服好好厚葬,
把他的屍體葬在段王的墳墓旁。
找到趙陽的家屬,
多送些金銀細軟,
我要讓趙先生安心地離去。」
淚花在慕容翰的眼眶裡不住打轉,
他輕輕擦了一下眼角心裡無限悲傷。
慕容翰走出牢房,
剛才的一幕不斷在他的腦海里不斷閃現。
兇險殘酷的戰爭還沒有結束,
當抽出寶劍的那一刻隨時都會面臨死亡。
戰爭毀壞了多少人的幸福,
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第八章
慕容翰成功平定了柳城,
留下副將張玉鎮守,
自己帥領部隊返回大棘城。
慕容皝大擺筵席為將士們慶功,
席上論功犒賞英勇的將領。
士兵們也得到豐厚的賞賜,
每個人的臉上都喜笑顏開,
暫時忘記了戰場上的血雨腥風。
可是慕容翰卻無法高興起來,
因為心裡有著擔心和憂慮。
他無法猜透慕容皝現在究竟想些什麼,
但他感覺危機似乎在悄悄降臨。
慕容皝剩下的敵人已經越來越少,
自己的利用價值也越來越小。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一把舉起的刀,
面目猙獰的怪獸會突然向他咆哮。
慕容翰正在思索之際,
慕容皝好像猜透了慕容翰的心思。
慕容皝走過來給哥哥敬酒,
祝賀他為慕容家族立下首功。
他賞給慕容翰許多金銀,
來表達他和哥哥之間的親密無間。
他當著眾人宣布兄弟之間手足情深,
誰要敢離間兄弟的感情一定將他碎屍萬斷。
將領們紛紛舉杯慶賀,
慶賀慕容家族從此走向強大。
他們希望慕容家的統治能夠延伸到達黃河流域,
一直達到遙遠的天山腳下。
慕容皝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他首先舉杯一飲而盡。
眾將看到慕容皝把酒喝乾,
抬手將杯中的美酒統統喝光。
宴會大廳內熱鬧非凡,
人們觀看著歌舞和雜技表演。
大棘城內秩序井然,
不時有衛兵在城頭上巡視。
祥和寧靜的氛圍籠罩著天空,
四處訓練時傳來刀劍的撞擊聲。
夜晚的清靜多了幾分悠閑,
在霧氣籠罩下,
遊盪著曼妙的歌聲。
在遙遠的地方,
吹來了隱約的清風,
讓城頭的旗幟隨清風飄揚。
不見了血雨腥風,
人們的心裡被歡愉佔據。
喜氣洋洋的神色,
帶走了征戰時的焦躁和精神壓力。
勇士們品嘗著芳香的美酒,
一起談論著讓人心情激動的進攻號角。
可是有一縷憂傷悄悄掠過了心頭,
有許多真正的英雄倒下不堪回首,
葬身在異鄉的土地上,
他的家人此時正滿臉憂愁。
夜色越來越濃,
霧氣變得更重。
在煙雲繚繞的深處,
金色的月亮在天邊若隱若現……
歲月荏苒,
時光流逝,
只是在一瞬間。
漸漸到了落葉飄零的秋天,
落葉在眼前翻飛,
隨著沙沙的風聲,
盛大的閱兵在大棘城外舉行,
慕容皝騎著戰馬,
頭盔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他抽出寶劍,
發出攝人心魄的寒光。
從劍尖快速閃過,
像是一道閃電劈開雲霧來到身旁。
紅色的戰袍隨風飄起,
戰馬揚起前蹄蕭蕭長鳴。
寶劍落下決意已下,
容不得再有半點退縮,
心中有豪情千萬丈。
雄壯的隊伍向前方進發,
浩浩蕩蕩像一條長龍。
慕容翰率領先頭部隊,
朝宇文歸的老巢行進,
整個隊伍消失在金色的陽光中。
走過寂靜的田野,
走過山林與草場。
走過起伏的山巒,
來到流水潺潺的小河邊,
潔白的浪花傳來了,
喧囂的聲響。
粼粼的波光,
在輕輕蕩蕩漾,
將士們紛紛下馬,
在河水中走過。
齊腰深的河水,
打著迴旋在身邊流過。
嘩嘩趟過的流水聲,
傳進耳鼓。
『撲通撲通』的下水聲,
不絕於耳。
馬兒走到對岸抖動著身形,
身上的水珠紛紛滴落。
整個隊伍在催促聲中加速行軍,
很快進入宇文家族的領地,
所有人都殺氣騰騰,面目中帶著猙獰。
躲在在前鋒部隊後面的慕容皝,
命令部隊白天豎起許多面旗幟,
夜晚宿營燃起許多堆篝火。
只留下少部分中軍部隊虛張聲勢,
用來欺騙宇文歸,
對他進行迷惑。
自己悄悄率領主力部隊,
急速行軍去偷襲宇文歸的老巢。
慕容翰的前鋒部隊,
在廣闊的平原地帶與宇文歸不期而遇,
兩軍擺開陣勢,兩軍在對峙。
眾寡懸殊一場生死的考驗,
宇文歸的部隊佔據絕對優勢。
宇文歸在數量上是慕容翰的幾倍兵力,
在熊熊的烈日下,
映照著金瓜、鐵斧、刀槍劍戟。
冰冷的刀劍紛紛出鞘,
戰陣前豎起層層的盾牌,
密不透風。
戰旗迎風烈烈飄揚,
戰鼓聲『咚咚』敲個不停。
弓箭上弦,長矛揚起,
宇文歸催馬立在戰陣前。
慕容翰面前的士兵紛紛閃開,
擁擠的槍尖倒向兩邊,不再豎立。
慕容翰分開眾人,上前答話,
戰馬在陣前左右盤旋。
慕容翰輕輕帶一帶馬韁,
坐下的戰馬用馬蹄扣打著土地,
發出『恢恢』的嘶鳴。
宇文歸用劍尖指著慕容翰破口大罵:「
慕容翰我們彼此相安無事,
你為什麼要進犯我的邊疆。
現在慕容皝的野心越來越大,
居然連老夫也沒放在眼裡。
我要讓你們統統有去無回,
我要讓你們葬身在茫茫的草原,
葬身在連綿的山巒腳下。
你的劍只會帶給你死亡,
帶給你一條亡靈的路徑,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慕容翰聽見宇文歸的狂言不禁震怒,
眉峰揚起,聲色變得凄厲:「
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是英雄,
誰會敗得一塌塗地。
是你,是我,
很快就會見個分曉,
你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你將悲慘的死去!
現在向我求饒,
我會饒你不死,
你可千萬不要錯過了,
這最後的時機。」
宇文歸輕蔑地丟下一句:「
我的鐵騎會讓你粉身碎骨,
你試試看吧!」
宇文歸騎馬返回自己的戰陣,
他向身邊的弓箭手遞了一個眼色,
有一名弓箭手躲在盾牌的後面,
準備著給慕容翰致命的一擊。
宇文歸的隊伍里閃一員戰將,
白色的盔甲發出萬道光芒。
左手挽起盾牌,舉著長槍,
盾牌上的野獸圖案凹凸出來,
面目猙獰鬍鬚微張。
英俊的面龐帶著冷峻的微笑,
坐下的白馬身形矯健,
長長的鬃毛披散在一邊。
他就是宇文歸的兒子宇文成近,
有蓋世的武藝勇武萬分。
在他的面前敵人長長發抖,
無數的英雄在他的槍下命喪黃泉。
「父親,讓我收拾這個狂妄的傢伙,
看誰還敢蔑視宇文家的尊嚴!」
宇文成近騎馬衝出戰陣,
對著慕容翰這面大聲叫喊:「
慕容家的將領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是英雄,是好漢,就與我較量一番!
看看誰是真正的英雄,
誰是懦夫,是膽小鼠輩。」
宇文成近的話音未落,
慕容翰陣營里衝出副將張也。
宇文成近你休要猖狂,
我與你比試一番,
看看誰更高強。」
張也和宇文成近拍馬向前舉起刀槍,
兩馬錯開兵器相撞,
沉重的撞擊瞬間傳遍全身,
迸濺的火星四射,手臂發麻。
兩個人撥轉戰馬,
握緊兵器再次衝鋒。
張也一刀劈下,
宇文成近抬起盾牌相迎,
刀盾相撞,
猛然間發出沉悶的聲響。
兩匹戰馬飛馳而過,
宇文成近舉起長槍,
從盾牌下面斜刺出去。
張也來不及躲閃,
槍尖『噗』地一聲穿透脖頸。
宇文成近把鋼槍往回一帶,
鮮血噴涌,一片血霧迸濺出來,
染紅了鎧甲和衣裳。
張也從馬背上『咕咚』一聲摔下,
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命喪黃泉。
宇文成近舉起帶血的長槍,
沖著慕容翰的陣營大聲叫喊:「
哪個不怕死的,
來與我比試一番,
宇文家的武藝蓋世無雙,
慕容家的男人,
我看都是孬種!
誰敢出戰,
我的長槍是嗜血不還!
還有沒有人?
敢向我挑戰!」
宇文成近的話音未落,
斜刺里衝出一匹戰馬,
馬背上坐著一位膀大腰圓的大漢。
空中響起一聲霹靂:「
宇文成近你不要猖狂,
徐遠我來和你較量較量,
你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宇文成近也不答話,
輕蔑地看了看徐遠,
兩人舉起兵器,
刀槍相向。
頓時渾天暗地,
掀動飛沙走石,
周圍籠罩著一片刀光劍影。
兩個人展開激烈的廝殺,
周圍的武士大聲叫喊,
像是一陣陣洪濤惡浪,
發出駭人的聲響。
徐遠的大刀在宇文成近的身邊上下翻飛,
兩件兵器陡然相撞,火星四射,
巨大的力量傳向臂膀,
強烈的震撼回蕩在心中。
戰馬鳴叫,揚起前蹄,
猛地向前沖了過去,
兵器揮舞灑下一片寒光。
兩馬賓士錯開,
徐遠大吼一聲,
長刀砍在對方的盾牌上。
宇文成近的戰馬前腿被壓彎,
險些摔倒在地。
宇文成近心力暗暗想:
不行,徐遠的力量太大了,
硬拼怕是不會有好下場,
我得想個辦法,
將他儘快解決掉,
同時又不會讓自己受傷。
宇文成近想到這裡,
一手握著盾牌,
一手拖著長槍,
假裝逃跑,
偷偷用眼角的餘光,
窺探在後面追趕的徐遠。
慕容翰忍不住大聲叫喊:「
小心!徐遠不要追了!」
徐遠在馬上好像沒有聽見慕容翰的提醒,
兩匹馬一前以後急速而去,
在原野上踏起一串飛煙。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徐遠舉起大刀順勢劈下。
只見宇文成近向旁邊一閃,
猛地回身朝許遠刺出一槍。
鋼槍戳中徐遠的面門,
從頭盔後面斜刺而出。
鮮血沿著槍尖淌到宇文成近的雙手上,
宇文成近抽出鋼槍,
耳中傳來了一片哭聲,
徐遠就在哭聲中墜落馬下。
慕容翰拍馬沖向陣前,
宇文成近也不答話兩個人一陣廝殺,
天空中飛舞漫漫的黃沙,
盾牌的連續撞擊聲,
寒光飄飄而下。
正在兩個人交戰正歡,
宇文歸對手下的幾個弓箭手使了一個眼色,
在盾牌的掩護下,
幾隻滿弦的箭悄悄對準了慕容翰。
兩馬錯開的一瞬間,
幾隻離弦的箭射向慕容翰。
慕容翰的耳中聽到呼嘯而來的風聲,
他回身將大刀舞動起來,
『噼噼啪啪』幾隻鵰翎箭被撥打到地上。
慕容翰從後背的箭筒抽出三隻箭,
扣在弦上對著宇文歸射去,
鋒利的箭頭穿透宇文歸的喉嚨,
他身邊的兩名親兵也一起倒下。
慕容翰大刀一揮戰陣里吹起進攻的號角,
慕容家的軍隊像是潮水一樣沖向敵人。
疾馳的駿馬托著勇士們與宇文歸的軍隊混戰在一起,
到處是喊殺聲,
瞬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宇文成近在亂兵中再次與慕容翰相遇,
鮮血濺滿鎧甲,
戰袍上布滿了刀槍的痕迹。
兩個眼睛通紅,
相視慘烈一笑,
互相大吼一聲。
就在兩馬錯開的一瞬間,
慕容翰揚起手中的大刀,
狠命劈下去,
宇文成近想要用盾牌遮擋已經來不及,
『咔嚓』一聲宇文成近的頭顱隨著刀光滾落在地。
宇文歸的軍隊很快支持不住,
陣型隨後鬆動,
潰敗的官兵向不同方向逃竄。
慕容翰率領勇士們一路追擊,
長驅直入攻向宇文歸的老巢。
宇文歸的軍隊逃到城下,
一個個精疲力盡,丟盔卸甲。
旗幟戰車早拋到腦後,
所有人都面目憔悴,
不由自主地滾鞍下馬。
突然城頭上一陣高呼,
豎起無數面旗幟,
中間的一處錦旗綉著一個大『皝』字。
慕容皝手握寶劍出現在城頭上,
他抬手高聲喝道:「
你們的老巢已經被我佔領,
識相的快快下馬投降,
城裡的家眷我秋毫未犯,
現在請出來與你們城頭相見。」
慕容皝說完閃到一邊,
城頭上出現許多將領的家眷。
軍中的將領一個個大驚失色,
心裡也隨之猛的一顫。
城頭上的聲聲呼喚,
落在將士們的身上,
變作無盡的心酸。
正在大家猶豫不決之時,
四周煙塵滾滾,戰雲密布,
慕容翰的部隊猶如疾風驟雨,
從身後掩襲過來。
潰敗的將士已經窮途末路,
紛紛扔掉手中的兵器,
跪倒在地向慕容皝舉手投降。
慕容家族與宇文家族的爭鬥已經結束,
只剩下硝煙瀰漫的戰場,
和許多城鎮、村莊的戰後凋零。
第八章
慕容家族通過一系列的兼并戰爭,
變得日益強大,
勢力範圍遠遠超過了遼東。
慕容皝順勢而起,
一路南下,
兵鋒所向無人能夠阻擋。
此時的西晉王朝卻在風雨飄搖之中,
周圍的少數民族政權不斷崛起,
一個個虎視眈眈,
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一心想要逐鹿中原,
開始蠢蠢欲動。
慕容皝首先拒絕納貢,
要挾西晉王朝冊封他為燕王,
小小的遼東再也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中原廣闊的土地,
君臨天下的願望,
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西晉的使者回到朝廷,
把慕容皝的動態如實彙報,
文武百官聽后一個個氣憤難平。
內憂外患讓皇帝不得不重新思量,
想要派兵討伐,
又怕其它手握重兵的藩王藉機造反,
自己無法相應。
正在舉起不定的時候,
一位大臣上一份奏摺,
勸說天子賜給慕容皝封號,
暫時將他穩住,
加快削藩的步伐,
一定要先除去心腹大患。
第二天早朝百官雲集,
殿外錦旗迎風飄揚,
玉橋外流水潺潺,
穿著蟒袍的親王,
身披戰袍的武將,
紛紛拾階而上,
文官們拂袖,
在丞相的帶領下,
一起走進金殿。
漢白玉台階上次第排開,
手握寶劍的金甲勇士,
太陽從東方升起,
朝霞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金殿上的琉璃瓦金碧輝煌,
獸頭滴水構建傲視著前方,
金殿內赤龍盤踞在玉柱上,
帷幔垂地,
空中飄著繚繞的檀香。
天子從屏風後面威嚴地踱出,
目光如炬,掃視著下方,
身後的宮女手持錦扇立在兩旁。
頓時山呼萬歲的聲音響徹四方,
群臣紛紛跪拜,頂禮上蒼。
天子抬起手緩慢低沉地說道:「
大家免禮平身。」
群臣文武分班立在兩旁,
一片肅穆,鴉雀無聲。
天子坐在龍椅上,
兩手放在案幾邊接著說道:「
今天早朝有何本奏?」
大臣們的掏出奏摺,
宦官接過來,
輕輕放在天子的案几旁。
天子展開奏摺頓時眉頭緊鎖:
關中大旱流民四起;
江南洪水瘟疫橫行;
回鶻在邊關挑起戰端;
藩鎮發動了武裝叛亂;
財政拮据缺少錢糧;
到處都是人心惶惶。
天子將奏摺丟在一邊,
對宰相和大將軍說道:「
發兵征討;
增加賦稅、勞役;
發檄文通告天下;
參加叛亂一律誅滅九族!」
丞相和大將軍面面相覷,
唯唯諾諾,
眼神中透著惶恐和不安。
天子轉過身對內侍說道:「
傳旨,封慕容皝為燕王,
永鎮遼東!」
大司馬走出朝班伸出雙手連忙勸阻:「
陛下,微臣以為不可!
旨意一出慕容皝會變得更加有恃無恐,
如果都去效仿他,
後患無窮!」
天子臉色一沉,
生氣地說道:「
我的話你也敢反駁?
你敢抗旨不尊嗎?」
大司馬連忙解釋:「
微臣不敢!
只是……」
大將軍連忙拽了大司馬的衣角,
遞過一個眼神,
勸他不要再言語,
退到一邊以免惹禍到身上。
轉眼間金殿上風流雲散,
早朝草草收場,
天子回到寢宮去盡情享樂,
把所有煩惱都丟到腦後,
不去細想。
第九章
天子的旨意送到慕容皝的大棘城,
慕容皝聽完旨意頓時笑從心生。
他來到自己的寶座上,
抽出寶劍一陣揮舞,
然後吩咐左右好好招待使者,
多送他金銀財寶,
宮中有事必須及時通報。
使者連忙點頭答應,
臉上露出貪婪、諂媚的微笑。
慕容皝吩咐大辦酒宴,
慶賀慕容家族的偉大勝利。
大殿內的心腹很快散去,
慕容皝開始自言自語:「
今後誰不服氣,
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征討,
不服從我的權力,
寶劍馬上砍下去!」
慕容皝舉起雙手振臂高呼,
頭上的金步搖跟著一顫一顫,
隨後大殿內傳來慕容皝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哈……
燕王!燕王!燕王!
從今天起我就是燕王,
整個遼東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
不,我還更多的土地,
更多的百姓,
哈哈……哈哈……」
慕容皝臉上的笑容轉眼間凝固,
他想起了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他想起自己的哥哥慕容翰,
才能勝過自己。
慕容皝的眉頭緊鎖,
胸口突然隱隱作痛,
面容也變得更加蒼白。
他走出大殿急忙找到自己的心腹,
了解慕容翰的最新情況。
慕容皝迫不及待地問道:「
慕容翰最近做些什麼?
他在暗地裡有沒有一些小動作?
你們可曾把他盯緊釘牢??」
心腹走上前來小聲說道:「
回稟燕王,
慕容翰上次剿平宇文部時被流箭射傷,
現在剛剛痊癒,
經常在花園裡練習射箭,
沒有什麼異常。」
慕容翰生氣地說道:「
你這個蠢貨!
你有沒有想過,
利箭射到我的身上會有怎樣的結局?
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帶上毒酒和我最驍勇的戰士,
假裝去問候問候我的兄長。」
慕容皝的隊伍浩浩蕩蕩,
裝滿禮物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
所有的人都已披上偽裝,
隨從們穿著錦袍,
浸毒匕首就在袖裡深藏。
慕容皝徑直走進府中,
一進門看見慕容翰迎上前來,
便開懷大笑。
「兄長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小弟準備了美酒和兄長一起品藏。
姑蘇的佳釀,女兒紅的芳香,
兄長今天與我把酒言歡,
有許多計劃我要和兄長好好商量。」
慕容翰心中感到有種不祥,
他連忙回答:「
賢弟貴為燕王,
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我一定盡心儘力輔佐,
一起締造慕容家族的輝煌。」
慕容皝微微一笑,
與慕容翰攜手走進府邸,
後面的隨從也都魚貫而入。
兄弟兩人分別落座,
慕容翰命令童僕上茶,
慕容皝擺擺手說道:「
不忙!賢兄請看!
這些都是陳年佳釀,
世上最好的女兒紅。
賢兄為慕容家族盡心儘力,
小弟深深感激,
今天特意來看賢兄,
送一點薄禮聊表敬意。」
慕容翰揮揮手:「
快把禮物搬過來讓我兄長過目!」
一位侍從搬過來一壇女兒紅,
整個房間里頓時飄滿了酒香。
慕容皝眉峰一挑送去暗號,
侍從把酒罈貫到地上,
傳來一聲破碎的聲響。
同時從袖子里抽出匕首,
對著慕容翰劈面刺去。
後面的侍從聽到暗號,
一起蜂擁而上,
把慕容翰圍在中間,
出招兇狠面帶猖狂。
慕容翰飛起一腳把匕首踢飛,
匕首翻飛落下,
深深地插在桌上。
慕容翰左遮右擋,
無奈好虎不敵群狼。
轉眼間被打倒在地,
鮮血順著鼻孔流淌。
慕容皝高興地拍拍手:「
好!很好!
把他架到桌上來!
看看我和他誰更厲害!」
侍從們扭住慕容翰的胳膊把他按在桌上,
慕容翰無法掙脫披頭散髮。
慕容皝腳踩著椅子大聲說道:「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我是決不會給世子留下任何一個尖刺的!
你的才能越大對我的威脅就越大!
這不能怪我!」
慕容翰歪著脖子叫道:「
慕容家的大業未成我死不瞑目,
慕容皝你為什麼總是讓親人流淚,
仇人痛快!」
慕容皝搖著頭回答:「
我也是很無奈啊!
這大好河山只能屬於一人,
我不希望有人和我平分!
現在就讓我送你上路吧!
來人啊!取酒來!
今天讓我大哥喝個痛快!
把他的嘴給我撬開!」
慕容皝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酒罈撕開封蓋,
托在手中。
酒漿沿著慕容翰的喉嚨咕嘟咕嘟灌下,
轉眼間七竅流血氣絕身亡。
慕容翰把酒罈摔到地上,
囑咐左右:「
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
誰要是走露了消息,
下場就和他一樣!
對外只說慕容翰傷寒複發,
不治身亡!」
慕容皝剛剛說完,
衛兵向他報告:「
回稟燕王,
慕容翰的家眷已經全部了斷,
沒留一個活口!」
慕容皝滿意地點點頭:「
做的很好,
記住,
一定要斬草除根!
不然,
就會後患無窮!」
慕容皝接著命令把府邸封鎖,
所有的一切處理完畢,
再公布慕容翰去世的消息。
第十章
轉眼冬去春來,
層冰積雪消融。
桃花芬芳過後,
綠草如煙似夢。
多情燕子徘徊,
荷花玉立香濃。
夏日淡雲微風,
蟬聲吾那多情。
時光匆匆一掠而過,
又到了金秋時節。
飛禽走獸都長得膘滿體壯,
頭頂是晴朗的天空,
身邊吹過柔和的風,
正是圍獵的大好時機。
這一天慕容皝心情舒暢,
吩咐左右備好弓箭、馬匹,
一起隨他到郊外射獵。
慕容皝在侍衛的簇擁下離開大棘城,
隊伍浩浩蕩蕩,
旌旗迎風烈烈飄揚。
金盔銀甲在陽光下盡情閃耀,
騎士們手中勒緊韁繩,
戰馬發出恢恢嘶鳴。
紛亂的馬蹄聲如疾風驟雨,
掀起一路煙塵,
到處是嘈雜紛亂的響聲。
慕容皝的隊伍迤邐而行,
耳邊刮過呼嘯的風。
前面的戰馬突然停了下來,
慕容皝帶住馬韁對身邊的侍衛大聲喊道:「
你去看看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隊伍停頓不肯前行?」
沒過多長時間侍衛回來報告:「
回稟燕王,
前面有一位老者說想要見您,
他穿得破破爛爛,
衣衫十分襤褸,
站在路中間大喊大叫,
樣子看上去,
有些瘋瘋癲癲的。」
慕容皝坐在馬背上輕輕一笑說道:「
把他帶過來,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居然敢擋住我的去路!」
片刻過後,
衛兵推推搡搡地帶來一個人,
走到慕容皝的近前。
慕容皝抬眼望去,
只見滿臉一個長著絡腮鬍的中年男子,
挺著胸脯在他的面前傲然站立。
全身上下沾滿污泥,
衣服已經變成絲絲縷縷,
頭髮蓬亂像是一堆亂草,
一股刺鼻的氣味飄來,
可以斷定他已經很久沒有洗澡。
衛兵對著中年男子大聲喝道:「
見到燕王還不下跪!」
中年男子傲慢地回答:「
男兒生於天地之間,
是瓊霄浩瀚之氣,
不拜塵世上木偶雕像!
我本是狂人,
樂得任性悠遊,
散漫慣了,
心意如浮雲,
沒有任何牽絆。
燕王,
從來沒聽說過!」
中年男子說完端起肩膀,
揚起頭對慕容皝看也不看。
慕容皝頓時臉色大變,
抬起手中的馬鞭憤恨地說道:「
不知道沒有關係,
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
來人啊,
把他推下去斬首示眾!」
左右衛兵立刻擁上來,
扭住中年男子的肩膀,
露出一付兇狠的模樣。
中年男子仰起頭一陣狂笑,
口中自言自語:「
北燕飛,
三起又三落,
心似長河,
歲月如歌。
奔涌間,
滄海已成空,
人間繁華水流去,
呼一聲奈何!
歌消塵散畫簾卷,
憑欄望,
茫茫紅塵,
幾多煙雲,
為何功名利祿,
苦執著!
哈哈……哈哈……」
慕容皝神色大變:「
你笑什麼?
誰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都沒有好下場!」
中年男子掙脫雙手大聲喊道:「
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能覺悟嗎?
如此攻於心計,
手段殘忍,
怕是不得善終!」
慕容皝怒吼道:「
你胡說!
在這裡妖言惑眾!」
慕容皝說著抽出腰間的寶劍,
猛地向中年男子砍去。
寶劍砍下去,
一道清風升起,
睜眼砍去,
人影消失不留一點蹤跡。
空中傳來朗朗的聲音:「
我是太白金星,
今天特來超度你,
你反而對我如此無禮,
要那無用的人間富貴做什麼!」
雲霞散去,
到處一片靜寂,
繽紛的紅葉,
飄落,
身邊送過了幾縷清風。
慕容皝把寶劍送了回去,
吩咐左右:「
傳我的命令,
繼續前進。
你們不要輕信妖人的胡言亂語,
我命在天,
早晚會面南背北,
到那時你們都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馬蹄聲清脆,
慕容皝率領繼續前行,
大路上塵土漫天飛揚,
颳起了一陣陣旋風。
霎時間來到了狩獵場,
鐵騎四處分散,
幾聲響箭過後,
到處傳來人們的吶喊聲。
層層疊疊的群山,
是滿眼的蒼翠,
在遠方歡戀。
驚起許多鳥兒,
映入了人們的眼帘。
慕容皝縱馬賓士,
樹枝掠過身邊,
他抽雕羽箭彎弓射去,
一隻只飛禽,
應弦而落。
身邊的侍衛和將軍們振臂高呼,
叫好聲立刻響成一片,「
燕王,好箭法!燕王,好箭法!
燕王,萬歲!萬歲!萬歲!」
慕容皝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縱馬直出,
舉起手中的弓箭迎接大家的歡呼聲。
慕容皝帶住馬韁,
寶雕弓在空中用力一揮:「
今天大家都要一顯身手,
看誰捕獲的獵物最多,
我重重有賞!
天下有的是金銀、美女,
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大家施展自己的平生本領,
奔向四方。
獵物掛滿肩頭,
鵰翎箭在空中飛翔。
大聲吶喊的聲音此起彼伏,
野豬、麋鹿、狐狸、兔子,
驚慌地東奔西跑跑,
在樹林里穿行。
一群獵狗緊跟在後面,
『汪汪』地叫個不停。
雜亂的腳步聲,
人影晃動,樹枝折斷,
傳來『啪啪』的響聲。
慕容皝縱馬賓士,
身後的戰袍迎風飄揚。
戰馬矯健的身影,
一掠而過,
彷彿是在雲里飛翔。
一隻梅花鹿,
穿過低低的灌木叢,
跳躍著奔跑出來,
偶爾回頭眼神中帶著驚慌。
慕容皝伸手從後背抽出一隻鵰翎箭,
瞄準獵物,用力扯開弓弦。
弓開如滿月,
伴著『吱嘎、吱嘎』的聲音,
抬起手鬆開弓弦,
『嗖』地一聲,
掀起了一股清風。
梅花鹿腿部中箭,
跑起來跌跌撞撞。
傷口處滲出鮮血,
扭動著脖子,
發出一聲無助的哀鳴。
慕容皝的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
雙腿一扣,
用弓背狠狠拍了一下馬背,
如同一陣急風掠過。
跨過一道小溪;
穿過濃郁的樹林;
頭頂上是依稀的陽光,
左轉,右轉,
戰馬終身一躍飛過深深的溝壑,
來到一片崢嶸的怪石旁。
突然,
樹林間響起一聲駭人的長嘯,
空中送來了陣陣腥風。
一隻斑斕猛虎從林間躍出,
伸出利爪,張開血盆大口,
向慕容皝的戰馬撲了過來。
戰馬頓時渾身戰慄,
抬起前蹄一聲長鳴,
把慕容皝掀翻在地。
慕容皝還沒來得及反應,
頭部重重地磕在岩石上。
鮮血沿著額頭流淌,
漫過的鮮血遮住了,
慕容皝的視線。
慕容皝搖搖晃晃站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
雙手不停顫抖,
踉踉蹌蹌地掙扎了一番,
最後雙眼圓睜,
頹然倒下……
慕容家族豪傑輩出,
滄桑燕國幾多沉浮。
無奈,
禍起蕭牆,
兄弟不睦。
怨那,
山河碎去,
金鏡難補。
高樓望斷東流水,
一聲慨嘆,
萬里斜陽間,
是那,
自斷雙手名利誤!
一片清秋,
漸覺晚來風涼,
看淡。
煙雲兩茫茫,
不禁,
凝恨帶愁!
創作於
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二日至二零一一年三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