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命定之途

第427章 命定之途

「他跟我說他退出和我的競爭。」我邊說邊靠近郝珺琪的臉,「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多年來他都有施虐傾向。他的前妻就是因為受不了他的虐待而和他離婚的。」

「真的嗎?」郝珺琪將她的臉湊近我的臉。

「是。他一直以為真愛可以讓他施虐傾向消除。他沒有想到施虐傾向不是什麼真愛可以消除的,是以他非常絕望。因為他絕不想對你施虐。」我的臉已經貼著郝珺琪的臉了。郝珺琪呼出的氣息被我吸進肺里。

我的心臟劇烈的跳動。我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慾望的刺激。我感覺渾身燥熱。不知覺得用力摟緊郝珺琪的腰身。郝珺琪發出奇異的聲音。

我不想再說什麼。此時此刻再說是什麼都是多餘。都是對良宵美景的一種破壞。

此時此刻你需要的是感受。感受美的侵襲,感受那讓人窒息的幸福感。你可以聽見心的呼喚。也可以聽見心的需求。

你需要做的是靠近,靠近,再靠近,無限的靠近。

蟲鳴是一種伴奏。和風是一種和弦。上蒼也在為最美的時刻到來創設一種最溫馨的氛圍。

一厘米,一毫米。最美好的時刻即將誕生。

手機鈴聲卻響了。

「肯定是郝佳想我們了。」郝珺琪從幻夢中醒來。她鬆開我的身子。我只好鬆開她的身子。

郝珺琪從包里拿出手機,並接通電話。「是鄭老師的電話。喂,鄭老師。」

「你在哪裡?你們現在在哪裡?」父親在電話里暴怒。以致於我站一旁都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

「我們在小區附近走走。哥喝多了酒。」

「給我回來!給我立馬回來!!」父親近乎歇斯底里。

「好好,我們這就回來。」郝珺琪說。

郝珺琪電話剛一掛斷,我的手機開始震動。掏出手機,打開方蓋,我才發現我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父親的來電。

看來父親是因為我兩次都不接他的電話他才打郝珺琪的手機的,是以他開口就那麼沖。患有心臟病的人常常輕易暴怒。

現在打來的是母親的手機號碼。

「到底有什麼事?」我沒好氣地說。

「起航你還是快點回來吧。你爸的樣子我真怕出什麼意外。」母親說。聽母親的聲音我就能感覺到母親有多擔驚受怕。

「我們只是在外面走走。」我說。

「別走了。趕快回來。」

「好。我馬上到家。」

我掛斷電話。

「是嚴老師的電話嗎?」郝珺琪問道。

「是。也是叫我們立即回去。」

「哥你不覺得奇怪嗎?我感覺鄭伯伯時刻提防著我們在一起。為什麼他就這麼反對我們在一起?在他眼裡咱們怎麼就不能在一起?」郝珺琪挽著我的手往回走。

「他簡直是神經質。從來不給咱們一個理由。就這麼沒來由的提防。回去我一定要好好質問他。」

「還是算了。最主要的是消除他的心結。是不是他看過咱們的生辰八字,覺得我們不能走在一起?」郝珺琪說。

「不可能。」我說,「如果是這一點他幹嘛不明說?他每次都支支吾吾的,卻硬是反對咱們在一起。好像咱們只要在一起他的心臟就會停止跳動似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

「這也太莫名其妙了。」

回到家我原想心平氣和地質問父親,不想他劈頭蓋腦將我臭罵一頓,說我不顧他的死活只知道自己在外面快活。我差點被他噎死。

母親也替我冤。但是她不能開口。她一開口,父親更是憤怒,給人感覺他心裡裝的是一團團火焰。其實,我們誰都不能開口。一直到他捂著心臟坐在沙發上說不出話來為止。

接下去的幾天父親對我們都是愛理不理的。他那種不安寧的感覺甚於待在華安時的狀態。母親的憂慮更重了。她原以為把父親帶來陽江父親會安寧下來。

有好幾次,在家裡只有我一人的時候,父親對我欲言又止。給我感覺他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我,可是,到最後他又放棄了。他常常會持續幾分鐘看向一個地方,眼珠一動不動,就像一個木頭人坐在那裡。

不說母親,連我的顧慮也是越來越多了。

我感覺到,若是父親的心結得不到很好的解除,父親的心臟很可能會在某個時刻爆裂。

……

徐小柔在家裡前前後後呆了三天。徐氏家族沒有一個人對賠償費有疑義。就像我料定的,六萬塊錢在徐氏家族的眼裡已經是天方夜譚了。

徐小柔給了爺爺兩萬塊錢,把剩下的四萬塊錢帶回。

就這一點家族裡的人也沒有疑義,誰都知道,徐小柔馬上要讀大學。讀大學是很花錢的。再說,徐小柔的父親只有她一個寶貝女兒,所有的遺產只有她有繼承權。

徐小柔一回來我便帶她去看房子,給她在一個新開發的小區定了一套86.23平米的小戶型房子。

很快高考就來了。很快高考又結束了。

徐小柔發揮正常。若按她自己估分來看,考一所外省頗有名氣的一本學校應該不成問題。

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我想,如果徐小柔的父母地下有靈,他們會感謝我的。至少我的決定改變了徐小柔的命運。

難以想象,當年徐小柔站店若不是被那賣鳥的吸引,我走過店門口的時候不能感知她在站店,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在等著她。

由此可見命運太具有偶然性了。

但是,史鐵生說過,從現在看去未來,命運是那般不可預測,但從一個人的未來看向現在,就知道,誰都走在命定之途上。曲曲折折,也還是一條路。

不單單徐小柔。

我和郝珺琪不也走在這樣的命定之途嗎?

也包括金麗梅。

金麗梅處理好她老公礦難的事,拿到了近四十萬的賠款(同是一條命,相比之下,徐小柔父親的命就太不值錢了),她徑直在深圳買了一套房子,戶口也從陽江遷到了深圳。她辭去陽江醫院的工作,在深圳一家醫院謀職,從此過上了大城市的生活,成了一個大城市裡的人。

我並不會簡單到認為金麗梅做出這種選擇是因為我徹底傷透了她的心。我並沒有這麼良好的感覺。

這是不可能的。

真正的主導因素是那四十多萬的賠款。每一個有四十萬存款的人都會做出這個選擇。這就叫禍兮福所倚。

我們定在徐小柔考完后的那個星期六去齊家屯縣看望齊正哲。

當然再叫程偉去已經沒有必要了。

可就在我們預備去齊家屯縣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將所有的安排都打亂了。

這事情跟瘦子請我們吃飯有一定的關係。

在給瘦子的岳母開刀那天中午的宴會上,瘦子就表達過要一起吃飯的意思。他是真的很有誠意。我在徐小柔父親的出事地處理事情的一個星期里就接到瘦子幾次電話,說得都是吃飯的事。為此,在這個星期五瘦子再提出來,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是周五的晚上。在陽江飯店這樣頗為高級的飯店裡。我們特意向父親做了解釋,父親勉強應允了。

只有四個人。瘦子夫婦,我,郝珺琪。

這絕對是一次很特別的宴會。整個宴會的話題只有一個,那便是回憶——童年往事的回憶。

恩恩怨怨,糾糾結結的童年往事讓我們唏噓不已。沒有誰對誰錯。

我們只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命運。命運則毫不知情地將所有的過錯都攬了。命運是替罪羊。

那個晚上我們也喝了很多酒。大家都放開來喝。瘦子的夫人也放開來喝。

「所以,這命運是一個完全沒法琢磨透的東西,」瘦子和我碰杯,「我想不明白的是,大家都屈從於你的號令,我為什麼就不想屈從呢?命運的端倪也許從這一點就顯露出來了。」

「說心裡話,瘦子,」我說,「在當時我和珺琪都挺敬佩你的,因為你敢於反抗。老實說,在我父母親沒有被『集中學習』之前我是做得相當過火的。」

「什麼叫『集中學習』?」瘦子的夫人問道。

瘦子做了解釋。

「你知道嗎,起航?你打我,你怎麼打我,並不是讓我最難過的,」瘦子給自己滿杯,「你最最讓我難過的是孤立我。而我最怕的就是被孤立的感覺。那是要讓你窒息的感覺。」

「我能體會你的感覺。當時我可能沒有意識到,但後來我是真意識到了。」我說,「因為我們小孩子最怕的就是孤獨。不過,我們也從這些事情中看出你的倔強你的堅強你的不屈於淫威。像永日,四崽那幾個人,我就最看不起,他們太善於見風使舵。」

「我記得當時哥就和我說過,」郝珺琪插話,「如果我們生活在抗日戰爭時期,瘦子你會拉起一支隊伍抗日,而永日他們絕對是做漢奸的料。」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認可。但我後面是真的做過火了,」瘦子自飲一口酒。酒量大的人,喝啤酒就像是喝水。「我一度將我父親的死遷怒於你們,長大之後我才明白,從某個角度講,是我自己葬送了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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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是冤還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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