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也是,難得爺爺高興,孟雲卿聽了這話便也不多說了。
黃昏前,孟雲卿也將蕙蘭閣上下的紅包打賞完了,能回家的丫鬟和小廝都放回家了。院內就留了音歌、小茶還有幾個粗使的丫鬟。
到了夜間,年夜飯就在忠孝居一道用的。
福伯也入了席,將好是五個人。
年關時候怎能不飲酒?福伯備了好幾種酒,還有羌亞的葡萄釀的美酒,配的是夜光杯。
但孟雲卿喝不慣,還是喝果子酒。
許卿和倒是很喜歡,說他爹爹出使羌亞的時候曾帶了一些回來,他喜歡這個口感,段旻軒便陪他和老爺子喝葡萄酒。
年夜飯要吃得長長久久才算好,所以宣平侯府的年夜飯吃到京中四個城門都逐一放起了煙花才停筷。
城門口上放的煙花很高,京中各處都能看見。
孟雲卿停下筷子,每年年關,她最期盼的就是看煙花,百看不膩。
許卿和同孟老爺子和段旻軒行酒令。
煙花什麽的都是女孩子愛看的東西,他是男子漢。
孟雲卿也由得他們去,自顧自地賞煙花。
京中四個城門口,每個城門口都放了小半個時辰,加在一處,就放了將近兩個時辰,一時煙花迸裂炸響的聲音不絕於耳,每個人都看得很是過癮。
孟雲卿看完了在侯府內能看到的煙花後,不由得道:「也是蒼月國力強盛,在燕韓也沒見過放這麽久的。」
福伯就道:「小姐忘了,今年小皇孫出生,是君上特意囑咐放的煙火。」
對哦,十一月里,東宮的小皇孫出生了,普天同慶,這兩個時辰的煙火,怕是為小皇孫放的,是他們沾了小皇孫的喜氣。
沾喜氣就沾喜氣吧,她回眸看了看身後的三人,還在不依不饒地行著酒令,倒也和諧。只是爺爺喝起酒來就忘了許卿和是小孩子,一旁的人更是不管,她看了沒多久,儘是許卿和認栽的。
她看不過去了,便也加入了,就同許卿和一道,心想,他們兩個人一夥,就算是飲酒也好過一人吧。
許卿和雖然多和她拌嘴,這回卻是難得的沆瀣一氣。
她不會行酒令,但素來運氣好……許是她運氣也不是很好,只是有人捨不得灌她酒,總之她加入後,她同許卿和的戰況愈加好了起來,倒是老爺子和段旻軒喝了不少。
這葡萄美酒初初飲起來不覺得醉人,老爺子便囫圇吞棗般一口飲盡,可後勁卻是比白乾之類的大多了。
酒令行了不少時候,老爺子率先扛不住,一頭栽了下去,整個人醉暈暈的,怕是連歲都守不了。
福伯見狀,忙扶他回屋,他卻還笑咪咪地道:「再來三百回合!」怕是夢裡都在舞刀弄槍呢。
孟雲卿忍俊不禁。
「稍後做什麽?」
許卿和沒醉,他喝過葡萄酒,也知道該怎麽喝。開始雖然行酒令是他一直輸,但他是小鬼頭,他喝的少,老爺子和段旻軒也沒有為難他。後來孟雲卿加入了,他更沒有喝多少,老爺子自然不說了,他還沒有段旻軒喝的多。
「守歲呀。」孟雲卿接道。
段旻軒轉頭看她,她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
許卿和又問:「在哪裡守歲?」
段旻軒就道:「各回各院,各守各的。」
孟雲卿一臉吃驚樣,許卿和則是嘟了嘟嘴。
孟雲卿睨了段旻軒一眼,明知許卿和是一個人在蒼月,年關定是在想念親人,哪有放他獨自一人回院中的道理。
段旻軒就道:「當真了?」
這語氣好似先前是玩笑一般,孟雲卿和許卿和都紛紛看過來。
「去蕙蘭閣吧,繼續玩牌。」
玩牌也好過無聊,孟雲卿和許卿和都笑了起來。
「可是又要喝酒?」許卿和一臉戒備。
段旻軒幽幽地看他,「不喝,輸了的貼紙條在腦門上。」
許卿和這才笑了出來。
段旻軒喚了小茶來,讓她先去準備,又小聲的在小茶耳旁吩咐了一聲。
小茶愣了愣,半晌後還是點頭,孟雲卿和許卿和都沒有留意到她的不對勁。
等一路到蕙蘭閣,音歌和小茶都將茶水、點心和牌準備好了。
年夜飯吃了這麽多東西,點心不過是擺設了,只是要守歲,茶水倒是可以來些。
段旻軒讓許卿和洗牌,許卿和只得去洗,他自己則是翻開幾個杯子,依次倒了茶水,遞給他們兩人。
從忠孝居走過來都有些渴了,孟雲卿和許卿和各自喝了兩口,而後開始摸牌。
許是年夜飯吃的有些多,也許是蕙蘭閣里的熏籠燒得有些熱,許卿和玩了幾把便有些困了。
「怎麽了小鬼頭?」孟雲卿看他。
許卿和撓了撓頭,「可能是酒意上來了,有些困了。」
「不守歲?」孟雲卿問他。
他託了托腮,又勉強玩了兩把,還不等腦門上貼了幾張紙條,就昏昏沉沉地倒在案几上睡了。
孟雲卿喚了音歌來,給他披上了厚厚的大麾,怕他著涼。
「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音歌覺得有些奇怪。
「說是酒意上來了。」孟雲卿摸了摸他額頭,心想,還好沒有燒,應當只是醉得有些晚,同某人像得很。
某人正好笑嘻嘻地看她,又朝音歌和小茶道:「扶他去霽風院睡吧。」
蕙蘭閣是孟雲卿的院子,讓許卿和睡這裡並不妥。
孟雲卿也覺得這安排好,霽風院近,又有後門相通,送過去也不會著涼,書約院離得有些遠,許卿和又醉了,怕受風著涼。
音歌和小茶便撐起許卿和往外走,也還好許卿和不沉,她們兩人能應付得住。
小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眼神也閃閃爍爍的,讓音歌覺得奇怪了些,等將許卿和送到客房,才又問她,「小茶,你怎麽了?」
小茶尷尬地笑了笑,悄聲道:「卿和少爺不是醉了……」
不是醉了?音歌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小茶支吾道:「侯爺說,給他的茶水裡添些蒙汗藥,別告訴小姐……」
蒙汗藥?!
音歌無語。
【第八十八章驚艷貴族圈】
蕙蘭閣這頭,許卿和一走,牌便沒法子玩下去了,孟雲卿索性收了起來,瞧著離子時還有些時候,正好同他說一會話。
這幾日,各有各的事情在忙,他去了燕韓兩個月,朝中落下不少事,每日都很晚才回來,話也說不上一些時候,趁著守歲,他們兩人正好能單獨說些話。
孟雲卿想起去年在燕韓,和沈琳、沈陶幾人說是要一道守歲,結果到最後,只剩她和段旻軒兩人,子夜的煙火還是他同她去看的,他那時還鬼使神差親了她。
明明是去年的事,卻像過去了許久一般,回想起來,唇畔還會微微勾起。
「在想什麽?」段旻軒問她。
「沒什麽,就想起去年守歲的時候。」她照實回答他。
段旻軒聽了也不言語,應當也是想起那個時候了。
離子時尚早,她又問起燕韓國中的人事來。
段旻軒看了看她,「想聽?」
她點頭,反正有大把時間。
「我記得你同韓翕要好?」他問。
韓翕,她愣愣地點頭,想起韓翕那封書信,恰好想聽她近況。
「韓翕原來是個姑娘,韓相府里鬧了這麽大一個笑話,終日焦頭爛額的。誰知道衛將軍竟上門提親去了,還得了皇帝的准,讓韓相有了台階下。」
已經恢復女兒身了?衛將軍還上門提親了?她喜出望外,「好事呀,為什麽不早些同我說?」
他看了她一眼,悠悠地道:「我以為衛同瑞的事,你會介意。」
她介意?孟雲卿才曉某人還帶著醋意,不禁撇了撇嘴,暗道:介意的人是他才對,當時才會同衛同瑞鬥氣拚酒。
「笑什麽?」他似是惱了些,伸手將她攬了過來,見不得她此刻眼中的笑意。
「笑有人分明沒有酒量,當日還同衛同瑞拚酒。」
他果真有些惱,想著今日也喝了不少,正好借著酒勁咬了咬她的耳垂。
孟雲卿僵了僵,只覺從耳根子酥麻到了腿間。她向來聰明,知道這時惹他不得,立刻換了話題,問他,「還有旁的大事嗎?」
旁的大事?他想了想,又道:「顧昀寒似是有了身孕……」
顧昀寒?孟雲卿愣住,她沒想到會從段旻軒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段旻軒卻道:「聽說顧昀寒還沒有成親卻懷了身孕,這件事京中知曉的人不多,她似是來找過沈修頤,想讓沈修頤娶她。沈修頤應了,你舅舅卻不同意。」
顧昀寒懷了身孕去尋沈修頤,她手心攥緊,顧昀寒懷的是旁人的孩子。
前一世這個時候……
她心中不想去想的某事,惶惶然浮上心頭,眸色便忽然沉了下來。
「雲卿。」他喚了她一聲。
孟雲卿回眸看他。
「有心事?」他自然看得出來。
孟雲卿頓了頓,笑道:「只是在想三哥會怎麽做?」
顧昀寒的事,如今與她有何關係?她在守歲,和段旻軒一處,為何要因這些事情亂了心思。
她又主動開口,「段旻軒,燕韓有個不成文的習俗,若是年關虔誠守歲,心愿就能達成。你可有什麽心愿?」
心愿?他笑問道:「可以許幾個?」
幾個?她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麽問,便反問他,「你想許幾個?」
他認真地想了想,「兩個。」
老爺子身體康健、馬上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