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破人亡
可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在一瞬間灰飛煙滅，赤天地收回心中那些雜亂的記憶，看著周圍那些遺憾、同情、譏諷、冷漠的種種表情，不由得一陣恍惚。
而這時，幫他整理衣服的莫梅無限愛戀地摸了摸他的臉，隨即轉身抱住身側的赤山火，踮起腳尖，在眾目睽睽之下深深地吻在了他的唇上。片刻，唇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莫梅目光突然一凝，原本偷偷捏在手裡的簪便刺進了自己的心口。
「阿梅！」一切都太突然了，赤山火眼睜睜地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妻子鮮血噴涌，昔日縱橫天下的一代英豪此時卻連為自己愛人止血療傷的力量都沒有，他瘋狂地撕扯著脖子上禁錮戰力的封力環，卻徒勞無功。
「娘！」同一時間撲上去的赤天地也是慢了一拍，母親溫熱的血灑在他的臉上，他才從獃滯中反應過來。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像六月暴雨一樣傾瀉而出。
「天地，答應娘，一定要活下去。」莫梅愛憐地看著面前淚如雨下的少年，滿是不舍，「你……你誓，不然，娘……娘死不瞑目。」
「娘，我答應你！您也要答應我活下來，活下來啊！」赤天地跪在地上，抱著女人的手臂嚎啕大哭，「都怪我沒用，連累了你們……」
「傻孩子，不關你的事……」莫梅艱難地撫摸著他的頭笑了。稍許，她又吃力地仰頭看著緊緊抱住自己像個孩子一樣哭泣的赤山火，嘴角浮起一絲嗔怪：「你……也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嫁給你，我不後悔……」
「子邙山的楓葉，又紅了罷？」莫梅逐漸渙散的眼神努力地向窗外看去，似乎想看到更遠更遠的地方，「好想……再和你去看一次啊……」聲音突漸漸低沉了下去，直至悄無聲息。
「啊！！」赤山火長狂舞，野獸般怒吼，套在他脖子上的封力環竟然被震得粉碎，頭頂上閃現出六顆戰星，分別呈現赤橙黃綠青白六種顏色。暴虐的戰力如同嗜血的魔鬼般張牙舞爪四處擴散，圍觀者盡皆色變。原本坐在貴賓席上看著好戲的軒轅無垢眼中也多了一分驚異，她身後閉目站立的兩位金服老人渾身巨震，原本暗淡無光的雙眼精芒暴射，心中暗驚：「竟然突破到第六武曲境？！」
長老院，原本盤坐修鍊的七個長老皆不約而同地睜開雙眼，滿是驚駭地看向家族聚客廳方向，隨即電射而出。
武曲！想明白了的華衣少女難以置信地掩口驚道：「不愧是六荒州最年輕的第五廉貞境高手！潛力驚人！不到五十，竟邁入了第六武曲境！」
「殿下小心！」兩位金服老人戰力全開，頭頂上赤橙黃綠青五顆戰星光耀十方，赫然是第五廉貞上位的強者。同時破門而入的七位黑袍老人也是如臨大敵般戰力全開，皆是赤橙黃綠青五顆戰星，竟也堪堪達到了第五廉貞上位。九人將已近癲狂的赤山火圍在中間，十股戰力轟然相撞，連空間都開始震顫起來，不少戰力低下的圍觀者甚至吐血倒飛開去。
數聲悶哼響起，九人紛紛倒退幾步，嘴角也溢出了血絲。而場中的赤山火更是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矯健的身軀搖搖欲墜。
「還好他是剛剛突破，沒來得及接受星神洗禮，不然恐怕我等聯手都壓制不住，好可怕的第六武曲境！僅僅只是境界上的提升就可以抗衡九個第五廉貞境。」金服老人從對方眼裡看到的全是震驚和慶幸。
「赤山火！你想違反族規嗎？」七位長老齊聲吼道：「你想連累你唯一的兒子一起死？」
赤山火氣勢一滯，眼中的殺意也逐漸冷卻了下來。他轉頭看了看被自己護住的兒子和早已死去的妻子，心中如巨浪滔天般掙紮起來。假如自己早點突破這第六武曲境，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恨！可恨！如今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且沒有經過第六武曲境的星神洗禮，如若反抗，終是難逃一死，也會連累小兒……良久，赤山火頹然散去戰星，卸掉戰力，佝僂著站在那裡，夕陽淡淡地打在他的身上，有種英雄陌路的悲壯。
如此，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避過了一場血戰。
「小女子這有一物，現送給各位長老，猜想現在也派得上用處。」軒轅無垢咯咯嬌笑著站起身來，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隻黝黑的封力圈甩了出去。
「這是……」矮個子的六長老揚手接過，端詳片刻后大驚道：「傳聞刻畫了七七四十九道封印，能封印第六武曲境強者的玄鐵封力圈？」
「正是！」華衣少女優雅地坐回貴賓席：「這種封力圈頗為稀罕，各位長老一定要用在該用之處哦。」
「正是！正是！」六長老頷謝過。隨後轉身面向赤山火，怒聲道：「赤山火，你敢於反抗，按族規是要處以極刑的，但念在你多年來為我族鞠躬盡瘁的份上，就此抵消，不過你得帶上封力圈，永囚罪人谷。」
「我當從命，還請放過小兒天地！」赤山火語氣中有些顫抖。
「按族規，斷其右臂，從族譜中除名，自生自滅。」
「你們……」赤山火怒目圓睜，戰力洶湧而起，但是卻生生地被一隻蒼白瘦弱的手給扯住了，「爹，不要。」
母親的手逐漸冰冷，赤天地的心也漸漸冷若寒冰，他那原本便是黑夜般的雙眸如今更是如永恆的黑暗似的不見一絲光彩。他脫下長袍鋪在地上，小心地將母親的遺體安放在上面。接著吃力地站起來拉住了即將爆的赤山火，「我們都不能死，不然娘會死不瞑目的。」
赤山火瞬間安靜了下來。
「哧……」一聲皮肉撕裂的聲音傳來。赤天地竟然一記手刀活生生地將自己的右臂齊肘斬下。猩紅的鮮血四下紛飛。赤山火手疾眼快，用雄厚的戰力封住了傷口，隨即扯下衣袍將其簡單包紮起來，他責怪的低吼中滿是顫抖的疼惜和自責：「你怎的和你娘一樣倔！」
「一切皆是因而我起，一條手臂算得上什麼！」赤天地咬牙說完已是汗如雨下，劇烈的疼痛上他原本俊秀的臉變得無比扭曲。他嘶嘶吸了幾口涼氣，彎腰將斷手撿了起來丟在軒轅無垢面前：「這下，你滿意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