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清醒，我就是莫清顏

「臭小子，還好你來的及時，不然那小子的命就真的告吹啦」

怪老頭雖一句一個小子，但在場的兩人都知道哪個小子說的是誰。

莫輕言微微一笑。

「做什麼」怪老頭望著站在他面前的不意遠問了。

不意遠抿唇，許久喚了一聲「父親」

一聲父親，喚的艱難，喚的委屈，喚的不真實，但其中壓抑著的，更多的，是不意遠難以壓抑的激動。

不意遠眼睛明亮。怪老頭望著望著竟然不敢與之對視。

「誰是你父親！我沒有兒子！不要亂認！」怪老頭不認人，扭頭就拍拍屁股起來走人。

「誰認輸了，就要聽誰的。師父，你聲名遠外可不能賴賬啊」

「誰賴賬了！」怪老頭轉身望著吃裡扒外的莫輕言，喝道「我怎記得不是這樣說的」

莫輕言撒謊不臉紅，緩緩道「師父你貴人事忘短暫性失憶，你們的賭約就這麼說的」

「……是么」怪老頭懷疑似的望了望莫輕言。

「當然」莫輕言微笑。她知道，怪老頭並非真的不願意承認不意遠這個兒子，而是在躲避，至於躲避的原因，莫輕言眼眸微深，她會一併處理。

見得怪老頭依舊遲疑，於是莫輕言說道「師父要是不相信，我那大廳有攝像，可以……」

「不用了不用了！」怪老頭望了望莫輕言肯定的目光，再對上不意遠表面淡定實則小狗似的懇求目光，怪老頭煩躁扇手「好了知道了」

意思是肯定了。

不意遠雙眸激動，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父親！」

「誰是……嗯」怪老頭習慣性否認，但說到一半很快就憋了回去。

怪老頭的回應雖然有些憋屈，但能夠得到怪老頭這樣的承認，不意遠已經很滿足了。回頭望了望全程當局外人的莫輕言，不意遠給予一眼感激。

………………

「要不是你幫忙，那小子不可能衝進來」

晚飯過後，莫輕言與怪老頭在露天陽台閑聊。聽到怪老頭肯定的話，莫輕言笑了，舉起手中罐裝啤酒，回道「師父你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

「哼」怪老頭舉起手中的罐裝與莫輕言碰撞，喝下「老頭子眼睛可亮著，你和那小子串通我會看不出來？」

「那你為什麼不當場揭穿」莫輕言並不打算裝傻，於是直接問了這一句話。

怪老頭沒有想到莫輕言會直接承認，於是啞口了。

知道怪老頭不願意承認不意遠的原因，莫輕言喝下一口啤酒後，繼續說道「師母那邊我已經讓人安排了……」

「你要對她做什麼！」怪老頭突然正色厲聲斥責。

莫輕言知道怪無心最看重的是什麼，所以在怪無心斥責她的時候，莫輕言並沒有反駁一句話，而是靜靜地對上怪無心充滿怒火的雙眼，淡定勾唇。

看到莫輕言的微小動作，怪無心愣了：敢情這小子是在試探他。

「師父，你明明很愛師母，為什麼要壓抑自己，為什麼要因為自己的臆測而遠遠離開他們母子倆，為什麼，要逃避」

莫輕言淡淡說出的每一句話沒有一句沒有戳中怪無心的痛點，所以當莫輕言問出這些的時候，怪無心無法反駁。

他仰慕那個人，他並非有意強迫了那個人，他僅僅只是想要守護她，但是後來沒想到，傷的她最深的人竟然會是他怪無心……後來他並非沒有想過回去祈求她的原諒，只是每每距離幾步遠，他就會狼狽逃走，直至她為他生下了不意遠。

那一次是他用盡此生所有勇氣站在她面前，也正是那一次，耗費了他所有面對她的勇氣，打斷了他唯一的一點希望……

「她在哪兒」內心掙扎許久之後，怪無心就問了這麼一句話，但也只是一問，他沒有絲毫要動作的意思。

「城西小木屋」莫輕言看得出來怪無心始終不願意前往，於是淡淡道「師父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抓師母」

怪無心抬頭。

莫輕言道「我是說我當時的確是想要抓師母，當時後來並沒有」

「你什麼意思」怪無心越聽越不明白，於是問。

莫輕言撓撓頭，於是道「就是說，就算我不抓師母，師母也會來找你」

「哦」想了下不對，怪無心猛然轉身抓著莫輕言瘦小的雙肩就問「你說什麼？你說她……她來找我？」

「是啊」莫輕言要被搖暈了。

「怎……怎麼可能」怪老頭現在很亂，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或者要做什麼，但就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莫輕言看到自家師父的囧態，於是如實轉告「師父，你快去吧，他也等許久了」

聽到莫輕言的話，怪無心轉眼就望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邊角落的不意遠。

「師父，記得帶師母回來啊」在怪老頭依舊一臉懵的時候，莫輕言單眼「師母可是欠了我一頓飯」

「莫輕言，謝謝」怪老頭匆匆忙忙跑去見人的時候，不意遠回身對莫輕言道謝。

莫輕言擺擺手表示不客氣。

如果不是那天辣妹說，像不意遠這樣一表人才的人留在翔東天身邊是暴殄天物，她莫輕言絕不會動用人力物力去調查不意遠。

或許是天意吧，在她調查的時候，發現了他與自家師父怪無心的關係。

父子。

望著樓下先後上車的怪無心與不意遠，莫輕言明媚雙眼笑彎彎：師父，徒兒就幫你到這兒啦，一定要把師母帶回來。

漆黑的夜，燈火稀疏。

莫輕言抬頭，安靜的夜空驟然出現一顆流星！劃破夜的帷幕！

——「爹爹是流星！」

——「是呀，流星知道小顏要看，就都跑出來了」

——「爹爹，聽說向流星許願的話，願望就會實現」

——「嗯？」

——「是真的嗎？」

——「是啊，都會實現」

——「那我要許願」「流星流星，我莫清顏一生無求，但願爹娘一輩子幸福安康，軒哥哥可以早日實現他的願望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還有瑾哥哥可以每日開心，容華的百姓安居樂業，容華永無戰爭」

——「小顏許的這些願望都會成真」

——「真的嗎？」

——「嗯，小顏這麼善良可愛，上天不會讓小顏失望」

——「那……爹爹，我還要許一個願望」

——「哦？」

——」啊！最後一顆了！」「流星流星我莫清顏還有一個願望，希望遠在深宮的太子可以不受宮中規矩束縛，希望他也可以像小顏一樣每日開開心心，希望他長大以後會是一個了不起的太子！」最後一顆流星消失在天際，小孩子歡呼雀躍。

——「小顏為什麼會想到太子殿下？」

——「因為軒哥哥說，太子殿下是他的兄弟，他希望他的兄弟長大以後會是一位了不起的太子，可以保護所有他想要保護的人。軒哥哥是個好哥哥，他的願望也一定會實現」

——「軒哥哥？」

——「嗯，爹爹不在風華寺的這些日子，都是軒哥哥在陪小顏玩，還教小顏讀書寫字畫畫，他還教我練武」

……腦海猛然炸裂，莫輕言痛苦難耐，差些倒下。

「老大！」剛處理好槍擊事件的喔哥與宋膽看到莫輕言半跪在地冒冷汗，以為中槍，於是兩人趕緊給人檢查，發現莫輕言身上無傷，喔哥問「老大，你，怎麼了」

莫輕言一隻手扶額，一隻手空出打住喔哥的疑問。

喔哥還想要問什麼，被宋膽攔住。

接到宋膽眼神示意，喔哥閉嘴不言。

風涼夜深，兩個人什麼話也不說，就這樣半蹲著陪著莫輕言。

——「爹，大哥哥，你們在哪裡」

——「小言，你醒了？」

——「你是誰，我爹在哪裡，大哥哥呢」

——「從今以後你不要跟著我……」「小言，對不起……」

下雨，很大的雨。

——「嘿小傢伙，要不要加入大叔的隊伍，四海是個很好的地方」「做我義子，繼承我黑幫」

——「我女的」

——「……」「我咋就看著你像個男孩，居然是個女的？！」

——「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哎哎哎，你這孩子怎這麼乾脆，老爹話還沒說完啊，比起男孩子我更喜歡女的，多可愛啊……嗷！你拍我腦袋？！」

——「看路，變態大叔」……

「老大」「老大！」

最後一聲吼叫，莫輕言從清晰的片段中清醒過來。額前冷汗濕了碎發，莫輕言左右望了望喔哥與宋膽。

莫輕言先是瘋子似的頭痛冒冷汗，如今又是看著他們倆半天不說話，喔哥小心臟顫抖了「老……老老大，你沒事吧？」

莫輕言搖頭。

宋膽發現情況不妙，於是低聲喚了莫輕言一句「老大？」

莫輕言還是沒有反應。喔哥急了，壓低聲音對宋膽說道「宋膽，老大她是不是……」

喔哥指了指腦袋。

宋膽瞪了喔哥一眼「別胡說」

喔哥很委屈，他只是綜合這幾日莫輕言時常頭痛的想象猜想莫輕言是不是有隱疾罷了。

「我叫莫清顏」喔哥委屈之時，宋膽擔憂之時，莫輕言終於說話了，但是聲音太小，兩人並沒有聽清楚，於是宋膽問「老大，你說什麼」

莫輕言抬頭，這幾日蒙上一層不明霧水的雙眼竟沒有了迷茫，澄明如泉水。

莫輕言說道「原來，我就是莫清顏」

（不容易啊，小顏顏終於想起來了——今天刮颱風，但因為與朋友約好了，早上就跑了過去逛街，冷冷的風往雨未臉上狠狠的拍，當了一會半吊子瘋婆子（頭髮飄飄凌亂亂亂……），雨未在碼字，外面颳風打雨，感覺冬天要來的節奏，呵呵呵呵呵呵……詭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