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應天而處，順心而行
「怎麼了，一個個的都出杵這兒幹嘛？」
晚飯過後，不惜章見得喔哥宋膽躲在落地窗后嘰咕說事，於是上前看了看，但見陽台邊上站著背影稍微瘦削的莫輕言，此刻月亮迷濛，月光照落背脊稍微彎下的莫輕言身上，顯得這個時候的莫輕言有些孤獨。
「都回去吧」
既然不惜章這樣說了，喔哥和宋膽也就乖乖轉身離開了，離開之前，宋膽道「師母，老大最近有心事，您開導開導」
「拜託了」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宋膽沉默一會就在喔哥的拉拽下離開。
踏著輕風，不惜章來到莫輕言身邊，什麼也不說，就那樣陪著莫輕言傻站著。
「她們在說什麼」剛進來的怪無心見得落地窗外的兩人並肩看風景，又見喔哥與宋膽兩人匆匆忙忙離開，於是問了「那小子喚的我老頭子一聲師父，我這個做師父的多少會感到些什麼，給老頭子說說，你們老大最近怎麼了？」
原以為怪無心真的無心，這時候聽到怪無心這句話，喔哥上去就拉住怪無心說道「師父你是不知道，老大自從在醫院回來就變得很奇怪」
因為莫輕言的緣故，喔哥與宋膽也跟著直接喚怪無心師父。
怪無心聽了，皺眉。
喔哥繼續道「其實也不算很奇怪，就是經常做夢，而且還是噩夢」
「你怎麼知道是噩夢」一邊站著的宋膽就截住喔哥的話了，說道「老大做夢偶爾也會笑」
宋膽反駁，喔哥自然是不退後「笑當然是好夢，但你沒看到老大最近多半是做夢出冷汗皺眉頭的么，而且重要的是，很多時候都是我們倆給叫醒」
「什麼？」怪無心聽到喔哥最後一句話終於有大反應了。
看到怪無心這麼大的反應，喔哥和宋膽一併愕然。
怪無心沒有想那麼多，問「她醒來的時候是什麼狀態，或者說，她有沒有說什麼」
見得怪無心緊張慎重，喔哥宋膽兩人擔心，問「師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快說」怪無心沒有理會兩人的問題，直接逼問。
喔哥被怪老頭的嚴肅鎮住，一嘴溜了出來「多半是分不清夢境和現實，至於說什麼的話，好幾次，老大都在重複念自己的名字，直至前兩日槍擊事件，就是你和不意遠大哥出去的之後，老大頭痛痛了很久，還說了一句什麼原來她就是莫輕言」
「師……師父」喔哥試探性問「我們老大……」
「你們老大沒事」怪無心神情凝重道「也許是想到了什麼事情」
聽到怪無心的話，喔哥宋膽一同望去陽台上站著的自家老大：說實話，從加入縱海一來，他們從來不知道自家老大的背景……
「師母？」不知道站了多久，莫輕言才發現身邊站著一個人。
不惜章微微一笑，望著莫輕言一直握著的玉佩，問「這玉佩看起來很精緻，聽說是翔東天送的禮物？」
「嗯」莫輕言說道「但也不是」
「哦？」
「師母，你相信穿越嗎？」
「穿越啊……」不惜章轉身變為背靠陽台，回答道「年輕時候的確憧憬過一段時間，但是後來發現，不太符合實際，既然出生在這個世界，就好好的在這裡過就是了」
「哦」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不惜章望著有些憂鬱的莫輕言，說道「聽老頭子說，你前段時間穿越了？」
「呃，還以為他老全當耳旁風，沒想到給師母你說了」
不惜章呵呵笑「小言啊，或許你不知道，他啊，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最緊張的人就是你了」
「誒？」莫輕言有些受寵若驚。
看到莫輕言的反應，不惜章假裝無奈搖搖頭「你們都以為他最看重的人是我和意遠兩母子，其實啊，我看的出來，老頭子早把你當女兒看，還是最寵的」
「……」
「別看他老是喚你臭小子，他可都招了，全世界再也找不出像你這樣的『臭小子』了，聰明伶俐有擔當，堅強獨立像個臭小子，偏生脾氣也是倔，活脫脫的假小子」
「……」
「不過啊，假小子總歸只是一個假，最真實的，你就是一個女孩啊」不惜章轉身抬手，說道「就算再堅強再叱吒風雲，也只是一個令人心疼的小女孩」
不惜章毫無預兆的順毛動作就這樣落在莫清顏柔軟的發上，此刻，莫輕言想起了肖瑾、容皓軒、荷香、爹爹……
「師母」
「嗯？」
「如果……你有兩個身份，來兩個身份是自兩個不同的世界，兩種不同的身份，你會選擇哪個」
每個人都會有猶豫不決的時候，即便是處事利落的莫輕言。
不惜章很高興莫輕言可以對她說這些，這是很難得的事情，說實話，從第一眼看見莫輕言，不惜章就喜歡上這個與眾不同的孩子了。
如今莫輕言對她說這些心裡話，她心裡自然是暖得不得了。
「應天而處，順心而行。如果是我，會選擇安安分分過好現在的生活吧」
聽了不惜章的話，莫輕言似乎有點清楚自己要去的是哪裡。
「但是你不同」不惜章見得莫輕言去了些迷茫，於是繼續道「你有牽挂，或許也是因為有未完成的心愿，即便是留在這裡，你也只是『莫輕言』而已」
聽不惜章一番話，莫輕言最初的一點迷茫被完全拭去。
許久，莫輕言問道「師母，你，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麼」
「我哪有那麼厲害」見得莫清顏皺眉疑惑，不惜章說道「老頭子收你為徒不久后遇到一位漂泊老人，那老人硬是拉著你師父說要給免費算一卦，你師父見得那人與他年紀差不多，於是就點頭答應了，不過真的沒想到那漂泊老人算得蠻准，所以你師父就拿你的生辰八字給那老人算了一卦……」
「你是說，那老頭算到了我穿越的事情？」
不惜章指尖抵在下巴，思考一會肯定道「嗯，不過聽你師父說的，那漂泊老人話說一半就留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莫輕言額頭冒線，是的她就是打算在那老人身上找些線索好回去。
「如果你要找那老人的話，你找一下老頭子，時間不長，或許還記得那老人長什麼樣子，以你的能力，找一個人不難」
「師父見到他的時候是在什麼地方」
「就在B市市郊」「B市市郊？」
「好啦該說的我都說啦，你小子好好想想啊」不惜章離開前捏捏莫輕言小臉。
「老大……」不惜章李艾沒多久，喔哥揉著一邊腫著的臉上前來，很是委屈。
「呃，你臉怎麼回事」
莫輕言既然問起了，喔哥當然會回答，只是話到嘴邊就吞了下去，最後說了一句「寶寶心裡苦，寶寶不說」
「啊？」喔哥素來以帥酷自稱，哪裡有過像這樣『傲嬌』的樣子，於是乎莫輕言被喔哥這麼一出給搞的哭笑不得。
——孺子含辛，隱忍不嗔。
那日容皓軒用詩句給莫輕言加以完美解釋的『寶寶不說，包包心裡苦』的一句古風古味的翻譯出現在腦海中。
莫輕言微微一笑，拍拍喔哥肩膀，說道「孺子含辛，隱忍不嗔」
「什麼意思？」喔哥聽得一臉懵逼，見得宋膽出現，趕緊問了出來。
宋膽解釋道「說你很丟臉」
「哈？」喔哥望望宋膽，繼而望望慢慢走遠的自家老大莫輕言，眨巴幾下眼睛一溜蹬跑了上去「哎老大你聽我說，這傷可是你師父揍的……哦不，是不小心碰到的，就算是被您師父老人家揍了，就以他老人家那尊貴身份，我這一揍是被揍得光榮啊對不對，怎麼可能會丟臉？」
「讓讓，我要去洗洗睡」
「呃老大你聽我解釋啊」是要面子的喔哥緊追不捨，跟自家老大跟到房門口乃至房門關上了被隔到外面，喔哥也一直在嚷嚷「老大啊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啊，我這麼帥的臉腫了多難堪，要是被兄弟看到了，我難道還難不成直接說是被國際武術大師怪老頭給揍的？他們可都不知道他老人家回國了啊，我又不能說，這樣我很尷尬啊……」
關上房門，莫輕言把喔哥的一連串炮珠給擋在門外。
開水，脫衣，沐浴。莫輕言自『醒過來』以後第一次感到無與倫比的輕鬆愜意，當然這愜意伴隨了門外喔哥的聒噪。
莫輕言心情好，自是不會管門外的喔哥再怎麼樣的折騰，只是這深夜擾民的……
「老大啊你聽我說啊……」
「嗯，聽著」
「老老大……」看到莫輕言秀髮半濕露肩剛出浴的樣子，喔哥趕緊捂住鼻子，轉身「對不起老大我現在就走，你繼續」
「……」莫輕言還是頭一次這樣出現在外人面前，見得喔哥狼狽逃跑的樣子，莫輕言皺眉，顯然是完全沒有想到她現在的誘惑力有多逆天。
「老……老大」一女僕經過見得莫清顏趕緊低頭小心翼翼走開。
「回來」莫輕言問「我有那麼可怕么」
「不……不可怕」
「那你低頭幹嘛」
「我……我……」
「抬頭」
「我……」
「抬頭！」莫輕言假裝厲喝。
然後，在那女僕抬頭的時候，全世界安靜。
莫輕言看到了女僕鼻子下沸騰而下，來不及擦去的兩行鼻血……
（老大啊難道你不知道你濕發誘惑加上香肩半露的殺傷力有多大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