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三：面對魔

那是完全漆黑的空間。

天地不分，永無天日，就像當初去見【神】的時候路過的那片空間一樣，除了自己以外，什麼都看不到。

只不過，這裡相比於【神】的黑暗空間來說，這裡更為陰冷。

空氣冰的刺骨，永遠呼嘯著鬼嘯般的陰風。

空氣中有一股鮮血的味道，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所能感受到這空曠的世界里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污穢。

衝進魔雲風眼的剎那，孟祥就發現自己進入了這個空間里。

待在這個空間里，如果沒有大無量境的話，恐怕一瞬間就會被空間中充盈的魔元吞噬掉吧？

雖說這裡空無一物，但是孟祥還是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

那個可以傲視蒼穹，主掌一切的，唯二的存在。

【魔】。

「我知道你在這，那麼，你是想看我在這裡站一輩子，還是站出來和我乾乾脆脆的打上一架？」

孟祥面無表情，冰冷的呼喚道。

空曠的空間，違背物理學的回蕩著孟祥的迴音。

片刻。

前方黑暗的空間一片扭曲，彷彿是把四周的黑暗都聚攏起來一樣。

一個人影慢慢的凝聚成型。

待完全凝聚，可以看到，那是一個和【神】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年外形。

用魔元創造的擬態肉身嗎？

不，這不是單純只是作為容器的空殼。

孟祥能夠感覺得到，那副肉身裡面，金身，靈魂，元神，都一應俱全。

僅僅是為了對話，就能創造出一副能和我大無量境媲美的肉身嗎？

孟祥的眉宇微微靠攏。

【魔】緩緩的睜開了眼。

「孟祥？」

「魔？」

「是我。」

「是我。」

簡單的確認身份，孟祥與【魔】，雙雙陷入了沉默。

對視著，揣測著，懷疑著，否定著。

雖然不知道【魔】心裡在想什麼，但是孟祥確實，此刻心裡懷揣著各種各樣的情緒。

「你已經得到真實界了，得到了天下無敵的力量！放過模擬界吧，你把我們逼上絕路，對你也沒有任何意義吧？」

孟祥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魔沒有反應，只是默默地聽著孟祥說話。

當然，這也是的意料之中的。

「為什麼非得要趕盡殺絕？把除你以外的一切，全部污染或者殺死，對你來說能有什麼好處？」

孟祥又質問道？

這是十分銳利的問題。

【神】說過，祝爵也說過。

【魔】是沒有目的的，他所做的一切，僅僅是它誕生時，大意識為他附加的存在意義。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存在的目的。

但是現在親眼見到了魔的意識，孟祥覺得，【神】和祝爵都在騙自己，亦或是說，他們兩個其實也都不了解【魔】。

因為孟祥清楚的能夠感受到，眼前的【魔】，至少是交流用的肉身吧，其中蘊含著智慧和理智。

有智慧，有理智，那就不可能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只是機械的履行自己的義務。

他，一定有什麼目的…個人的目的！

「孟祥，你這麼問，莫非你覺得，你憑用口才，就能勸服我嗎？」

他說話沒有任何語氣，就像機械一樣。

「我只是想了解你。」

「為什麼要了解我？」

「如果你是大意識為了什麼目的而創造出來，那麼，你應該像個機械一樣無情無理，我作為敵人出現在這裡，你也應該第一時間攻擊我才對。」

「僅僅是因為這些？」

「我也希望了解你，了解你的意志，了解他的一切，了解…我即將決死的敵人！」

「是嘛。」

魔的臉上，有些僵硬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可以，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你問吧。」

孟祥聽聞，撤下了身上的仙芒，進入了無防備的狀態。

就算是魔，他也應該不會攻擊無防備的對手，這就是他的傲慢。

在使用【滅絕】的時候，他會先放出通知，就是他這份傲慢的證明。

「真的要對我們模擬界趕盡殺絕嗎？」孟祥淡淡的問道。

沒有回答。

給出的回復只有一個。

那就是一個幅度很小的點頭，雖然動作很小，但卻是堅定的不容置疑。

「為什麼？對你有什麼好處？」

「為了大業！」

「什麼大業？趕盡殺絕就是你的大業？世上只剩下你一個了，你的大業給誰看？這樣的大業有什麼用？」

「這是我從大意識中誕生后，就被賦予的大業。我命中注定必須要完成的事業。」

「大意識？」

「對，大意識。」

「什麼狗屁的大意識，他為什麼要讓你這麼做？他讓你做你就做了？」

孟祥無法理解。

既然大意識創造了世間萬物，創造了管理一切的神，那麼為什麼，還要創造毀滅一切的魔？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在超越我們宇宙的世界里，存在著許多的大意識，但是我們作為大意識的創造物，能做的，就僅僅是順從屬於我們的這個大意識而已，不管存在多少的大意識都和我們無關，創造我們的大意識，就是唯一。」

「那又怎樣？」

「那就是關鍵！」

「什麼意思？」

面對孟祥的提問，魔稍稍頓了一下。

「吶，孟祥，你知道嗎？我被創造出來的時候，雖然被賦予的目的是為了將世間萬物趕盡殺絕，散布絕對的恐怖和惡，但那只是大意識賦予我的目的，並不是我的存在意義。」

「那你的存在意義是什麼？」

「是和神相互制約，維持世間善惡的平衡。」

平衡？

孟祥更加不理解了。

「既然是為了讓你維持善惡的平衡，那你為什麼要打破這個平衡？」

「我並沒有想要打破平衡，我都說了，我的一切目的，都是大意識賜予的，我並不存在你們凡人和仙佛的感情和慾望，我只是在單純的履行我被賦予的目的而已，存在意義，不是我決定的。」

「什麼意思？」

「還不理解嗎？」

魔抬起頭，毫無感情的墨色眼眸中，沒有任何作為一個神或者人應有的七情六慾。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還有我未來會做的一切，都是大意識所希望的！這個宇宙，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大意識決定的！我…只是一個執行者！除此以外，什麼都不是。」

「也就是說…」

「沒錯！也就是說，我打破善惡的平衡，也是大意識的意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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