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孫氏只好笑著安慰她:「慢慢來,不急,不急。」
「在在還要不要吃蛤蜊蒸蛋?嫂子去給你做一份?」穆凌笑著問。
雲安在嘟了嘟嘴,說:「我要吃蔥炒蛤蜊、酒蒸蛤蜊、蛤蜊燒面、蛤蜊豆腐湯!」
「好好好,給你做,都給你做。」穆凌笑著起身。
穆凌站在廚台忙活,孫氏有些擔憂地看著雲安在,問道:「在在,明日鍾家老夫人六十壽宴,你要去嗎?」
「去呀,為什麼不去?一定有好多好吃的呢。」
瞧著雲安在淺笑的樣子,孫氏也忍不住發笑,她莫名覺得這兩日雲安在心情大好,臉上掛著的笑容真摯燦爛。瞧著雲安在這樣,她心裡舒服許多。
「你啊!」孫氏用指尖輕輕戳了一下雲安在的額頭,「放心吧,你父親已經有行動了。」
「嗯。」雲安在垂眸點頭。
「安在?」雲安酒和雲安爾從宮裡回來,雲安酒將一個精緻的桃木鑲銀的食盒遞給雲安在。
雲安在將食盒打開,裡面是碧綠的薄荷糕。
「真好看!」雲安爾湊過來望著水潤潤的薄荷糕。
「吶,都給爾爾啦。」雲安在將食盒交到雲安爾書中。
這兩日她沒有進宮,東宮的甜點還是會照常托雲安酒帶給她。可是她沒有再吃過一口。
孫氏微微蹙眉,她一直覺得雲安在年紀還小。可是如今看來的確是要提早給她相看人家了,那些不該有的瓜葛也該斷了。
第二日,孫氏帶著雲安酒和雲安在去荊國公府為鍾老夫人祝壽。畢竟都是豐東有名望的世家,那些暗地裡的事兒還沒捅破,倆家就要保持著表面的友好。
雲安在坐在花園裡,和前來的其他家姑娘們說笑。她不經意間抬頭好像看見了假山旁蕭且一閃而過的身影。
蕭且怎麼會來這裡?
雲安在愣了一下,她趁著沒人注意,悄悄走開。等她繞過假山卻不見蕭且的身影。
難不成看錯了?
「在在,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快走吧,快開宴了。」雲安酒找到雲安在,拉著她往回走。
「噢,這就走。」雲安在走了兩步,又不由自主回頭。
「啊——」前院忽然響起驚慌的尖叫聲。
等到雲安在和雲安酒急忙趕回去的時候,就看見鍾四娘的人頭滾在地上,而鍾老夫人已經嚇得昏了過去。
蕭且無視那些團團圍住的荊國公府家丁,他手中持刀,一步步走向鍾家人。
「讓鍾澤楊出來。」蕭且的聲音低沉冰冷,落入那些早就嚇壞了的人耳中,更覺寒意。
「你、你是什麼人,你找我做什麼?」鍾澤楊顫顫巍巍地站出來,雙腿還在打顫。
他是鍾家三子,前幾年已經成家了,今日鍾老夫人壽宴,才帶著妻小回來。
「索命。」蕭且握緊刀柄,一步步加快步伐沖向鍾澤楊。
「救命、救命啊——」鍾澤楊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身首異處,他的腦袋在地上滾了滾,滾在了鍾四娘的人頭旁邊。
驚恐的哭喊聲不絕於耳,這兒的姑娘家們哪個不是嬌滴滴長大的。誰曾見過這陣勢?
接到消息的官兵魚貫而入,他們一個個手持弓箭對準蕭且,將整個花園圍住。官兵頭子甚至不斷向蕭且喊話,警告他不要再為非作歹。
「放箭!」鍾澤林怒喊一聲,頓時有無數箭矢朝著蕭且射過去。
蕭且緊抿著唇,他立在元力,手中長刀舞動,將射來的箭矢盡數擋下。
鍾澤林仇恨的目光掃過角落裡同樣驚慌的雲安在和雲安酒,然後質問孫氏:「衛國公府是什麼意思?」
孫氏也陷入震驚中沒緩過來。
雖說她一直覺得蕭且的性子太冷,可從未見過他殺人。聽了鍾澤林的話,她才反應過來。如今蕭且可是雲家的長子。
「這……」孫氏張了張嘴,竟是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她的確像為雲安在出氣報復鍾家,為此已經暗地裡改了荊國公當初賑災時的賬目,只過一些時間翻出來,就算不能連根拔除鍾家,也可使其受到重創。
他們根本不可能指示蕭且在荊國公母親六十壽宴上明目張胆的殺人啊!
孫氏也覺得異常棘手。
一道淺粉的身影衝出來。
「蕭且!原來你一直在利用我們衛國公府!虧我們家裡還把你當成親人一樣對待!」雲安在怒視蕭且。
蕭且不由自主皺了皺眉。
雲安酒怔了怔,急忙喊:「不要放箭!不要傷了在在!」
她又朝雲安在喊:「在在!你快回來!」
孫氏攥緊了帕子,怒視那些手持弓箭的官兵,「你們要是傷了我的女兒,就是跟我衛國公府作對!」
雲安在一邊繼續指責蕭且,一邊向前,在距離蕭且還有三步遠的時候,她雙唇闔動,擺了個口型——劫持我。
蕭且沒有動。
雲安在急了。雖然她十分相信蕭且的本事,這是圍過來的官兵越來越多,蕭且等於困在這裡,被擒住也是早晚的事情。
僵持了一會兒,蕭且終究是受不了雲安在又是焦急又是責備又是暗示的表情。他想舉刀,發現雲安在雙肩顫了一下。
蕭且有點想笑。
分明怕成這樣,還要逞強站出來。
蕭且便用左手扣住雲安在的手腕,輕輕一拉,將她拉進懷中。然後他抬頭掃視逐漸靠近的官兵,冷喝:「再往前走一步,我砍了她。」
蕭且懷中的雲安在身子就微微顫了一下一下。
「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女兒!」孫氏擋在官兵的身前。
那些官兵便不敢再往前。
雲安在壓低了聲音,說:「往右後放走,那邊有側門。過了那側門是人際不多的荒巷。」
蕭且沒有說話,鉗制著雲安在逐漸向後退去。
蕭且退了十多步后忽然停下,他低聲說:「那個鐘澤林是不是欺負過你?」
「啊?」雲安在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蕭且已經微微彎腰,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將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抽出來,然後朝著人群之中的鐘澤林射去。
下一瞬,那匕首已經準確無誤刺中鍾澤林的咽喉。
雲安在怔怔看著向後倒去的鐘澤林,她心裡忽然有了個想法。
其實……就算不用鉗制她,以蕭且的本事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對不對?
雲安在來不及多想,只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都飄起來。她看著無數的人影逐漸變小變遠,耳邊是呼呼的風吹來蕭且灼熱的氣息。
蕭且幾個閃身,已經帶著雲安在躍出荊國公府。通過雲安在所說的側門,再飛掠那一片荒蕪的小巷,蕭且帶著雲安在掠上了那一側的山巒。
蕭且將雲安在放下來,有些奇怪地說:「為什麼衝出來。」
「因為我很恨鍾家人,你殺了他們我高興!」雲安在咬了一下嘴唇,十分硬氣地說。
蕭且沒說話,斜斜倚在身後的樹上,就那樣審視著雲安在。雲安在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她嘟囔:「你是我義兄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射成刺蝟。指不定……還要連累我們雲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