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華逸寵溺地噙著笑意,兩人邊聊邊吃早膳,一會就進了小園子,柳堇忙著收割菜,而華逸則開始就著東面架起架子,眼看著全都收割完畢,柳堇將剩餘的菜根都埋在土裡充當肥料,將挑好的菜籽一一種下。
天邊突地爆開響雷,華逸看了眼便道:「小堇,快下雨了。」
「剛好,省了我湊水的功夫。」
「……開始下了。」華逸走到她的身後,微傾著身,替她遮去雨勢。
「再等我一會,我就快要好了……」話都還沒說完,雨勢瞬間如豆般地打落,華逸不由分說地將她抱起,跑回前院的廊檐下。
「四哥,你身上都濕了。」
「你也是,趕緊回房換身衣裳,著涼就不好了。」
「你先換。」柳堇不由分說地將他拖進側間里,動作自然地解開他的衣襟,拉開他的腰帶,他連忙按住她的手,教她不解的抬眼,「……四哥?」
【第十五章意外突生】
華逸嗓音微啞地道:「你身上也濕了,先回房換衣裳。」
柳堇從他眼裡讀出了慾念,帶著幾分羞澀幾分慌的垂下眼,想了下才道:「四哥,這房裡也有我的衣裳,我在這兒換吧。」
「好,我先到外頭。」
「四哥,你別走,我會怕。」見他要走,柳堇忙拉住他。「四哥,外頭雨勢那麼大,雷聲響得嚇人,你在這兒等我,背過身去,我很快就換好。」
華逸本想拒絕,可偏偏他向來拒絕不了她的央求,只能依言背過身去,天曉得對此刻的他而言,光是衣料窸窣的聲響,就會教他生出無數遐思,他厭惡著這樣的自己,可偏偏又遏抑不了。
「四哥,我換好了。」
聽她這麼一說,他吁了口氣,回過頭卻見半裸的她,還無法反應過來,她已經主動環抱住他。
他狠狠地傻住,雙手垂在身側,好半晌才想起該推開她,可當他的手一觸及她凝脂般的肌膚時,彷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沿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往上,一再輕撫她的背,感覺她將自己環抱得更緊,那豐滿的酥胸壓著他,教他亂了氣息。
「……小堇,咱們還沒成親。」他緊拉住最後一絲理智,企圖當個君子。
「咱們什麼時候要成親?」她埋在他胸膛上問著。
他吸了口氣。「總得要等這些農活都忙過之後。」
「我不告訴你,棉鈴已經採收完了,現在就等著紡紗織布嗎?」她小手緩緩地滑入他的衣衫里,微涼的肌膚微顫著。
「你不怕了嗎?」他啞聲問。
她抬臉,笑得嬌艷。「你是四哥,我怕什麼?」捧著他的臉,親著他的頰,羞澀地道:「四哥可還記得,你允過我,只要我親你的頰,你就允我一件事的。」
華逸黑眸燃著情慾,胸口劇烈起伏著。
她突地連親了他好幾下,在他的頰上留下她的口水,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娃兒,他驀地俯身吻上她的唇,像是要吞噬她一般地纏吻著。
她拉扯著他的衣襟,褪著他的衣物,不給他退縮說不的機會,她要跟他成為夫妻,她要擁有更多的羈絆留下他。
華逸將她給抱上床。
外頭雷聲大作,雨勢滂沱,他倆卻像是尋覓多時的獸終於找到了伴,渴望著彼此,眼裡除了彼此,再無其他。
半夢半醒間,微溫的擦拭在周身游移著,教她舒服地發出低吟,然那微溫的擦拭突地頓住。
她半張著眼,帶著幾分惺忪,瞧見華逸就坐在床側,不禁抬眼沖著他一笑,帶著幾分初醒的慵懶喊道:「四哥。」
華逸像是入魔般地注視著她,直到她不解地想要起身,才驚覺自己是一絲不掛的,嚇得她忙拉過被子遮掩自己。
「四哥……」她羞紅臉,像只蟲子般蠕動著縮進內牆。
華逸僵硬地轉開眼,看著桌看著椅,拚命地熄滅情慾,才啞聲道:「方才昊敏來過了,提了三層的食盒來,囑咐咱們定要吃完不可,我心想正好可以讓你多歇會,橫豎能吃就好,是吧。」
「四哥……我要穿衣裳,你先出去。」
「喔,對……」他將手巾擱進水盆里,起身往外走,卻一會踢到桌腳,一會又險些被門檻給絆著,一路跌跌撞撞而去。
柳堇羞紅了臉,過了好一會才穿戴整齊,梳了發走到外頭。
「雨還在下。」站在廊檐下的華逸頭也沒回地道。
如果可以,他想淋點雨,讓自己別像個毛頭小子失去控制。
「雨下這麼大又這麼久,昊敏可有提其他管事回報什麼?」她努力讓臉上的熱度降低,如果可以,她想淋點雨,別讓自己像個沉不住氣的小姑娘。
「倒沒提起什麼,只說這幾天綉坊趕著出貨而已。」
「綉坊……」像是想起什麼,她吶吶道:「明兒個我進綉坊瞧瞧好了。」
「我陪你去。」
「不要。」
華逸微詫的回頭。「為什麼?」
柳堇撇了撇唇,一臉不以為然地道:「別跟我說你不知道,綉坊里的小姑娘一個個見到你都紅了臉,就連那些已經嫁作人婦的也不知恥地直盯著你瞧,別以為我會給你機會到外頭去招蜂引蝶。」
「說哪去了?我就只要你一個。」
「天曉得呢?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說不準哪天我老了,你……」未竟的話全被他咽下,恣意地纏吻著。
「我會陪在你身邊,在你走入黃泉時,我會陪著你,看著你投往何處,我會尋去,就算你不記得我了,我也會伴著你。」
「我會記得你。」她笑道。
可實際上她想說的是,與他有了羈絆之後,她便可以與他同命同壽的,那是當年她死後在閻王殿上,願為擺渡人而向閻王求來的。那近千年裡,她不斷地與他擦身而過,而他卻不知她一直注視著他。
她的記憶是在他企圖消弭她的記憶時才全數回籠的,可她現在不急著告訴他,她要等到真正與他雙宿雙飛時才說。
華逸輕揚笑意,親上她的唇,輕嚼了下,啞聲道:「也許我該給你留個印記,就鏤在你的魂魄上,讓你記得我,讓我好尋找你。」
她笑眯了眼,任由他索吻,直到他的吻愈來愈濃,甚至大手又滑到她腰肢時,她忙道:「該用膳了,待會我還要去瞧瞧小圔子里的菜籽被水沖走了沒。」
華逸調著氣息,牽著她的手。「走,用過膳后,我再陪你去瞧瞧。」
當晚,華逸以為她會在他房裡過夜,豈料她回房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為什麼?新婚燕爾不是會更加耳鬢廝磨?為何她卻是反其道而行?而且,不只這一夜,接連著數夜皆是如此,她甚至不准他離開柳庄,直教他摸不著頭緒。
於是,在當了幾天乖順的怨夫之後,他決定隱去形體,在她離開之後,隔著一段距離跟著她,就見她東奔西跑,和管事討論接下來的秋稅和莊戶的分紅,直到暮日低垂,她來到了綉坊。
而後,他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不是這樣,五姑娘,怎麼這綉線你老是打結呢?要你綉個團綉,為何總是綉成一團線?這圖樣恁地簡單,你卻綉成一個圓?」
柳堇聽完,雙手緊扯著綉布,冷著臉不語。
「五姑娘,結是這樣打的……」佐凈瑜動作靈活又輕巧地示範了一次。「瞧清楚了沒有?這樣子的話,綉線就會浮在這頭,就會有陰陽兩面,這葉子才會顯得活靈活現的,對不。」
柳堇杏眼一瞟,怎麼也想不透,她明明記得所有的步驟,可為何這針這線一拿在手裡就不聽話?
「五姑娘不急,慢慢來,假以時日就會學成的。」佐凈瑜好脾氣地安撫著。
「我已經學了好幾天了。」想當初她出閣時的鴛鴦被還是青齡看不下去,找了丫鬟們幫她完成的。
「五姑娘,針線活沒費上個幾年是磨不出功的。」
幾年?柳堇皺著眉,抓著掛在胸前的錦囊,心想她哪有時間再費個幾年,她等著要綉個新錦囊物歸原主,要她費個幾年,她人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