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番外之秘密(三篇連)

燕歸番外之秘密(三篇連)

路德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能見到院長,啊,當然,他此刻進入奧利凡特學院,不必再經過那恐怖的骷髏橋,他知道奧利凡特學院的真實地址在哪裡,在離繁華首都不遠的至偏至靜之處,在那月落星沉海的海底。那裡有一座活動的火山,它的噴發曾經在月落星沉海上造就了幾個寸草不生的黑色小島,看上去儼然是地獄的入口,可是奧利凡特的死靈師們壓制了火山的噴發,將這地脈的能量抽取,轉為驅動整個學院各處設施的能量來源,他第一天進入學院后就感覺到的隱隱約約的雷鳴,其實是那被壓制的火龍在海底的咆哮。

死靈師們將學院建築在活火山的山口,除了獲取能源的方便之外,火山永不停歇的脈動還是最好的遮蔽四方耳目的**,他知道有好幾個法術,能夠在一般士兵射出的箭矢都夠不到的距離聽到兩個人的耳語,可這些窺探的方法沒有一個能透過火山的震動聽到學院里的密談,也就無法獲取學院的秘密。

現在,這火山的脈動反而給他指明了學院的位置,一大團冰冷的風隨召即來,托著他越過月落星沉海一望無際的灰色波濤,直到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就是這裡。」他想。

他揮手驅散了那團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軍艦甩上碼頭的風,整個人像輕盈的海鳥一樣落入了海中,波浪隨即打濕了他的靴尖,但都沒有等到他的靴子整個沒入水中,波濤就無聲無息地分開了,讓他踩著透明的灰色水晶般的波濤一路滑到了鋪滿白色砂礫的海底。

遠處,奧利凡特學院五光十色的壯麗建築一如往日。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不確定自己是否仍然被容許進入。

他在空無一人的白色沙灘上走了很久,「路」的兩旁一個又一個存在饑渴地注視著這個鮮活的生命,他則冷靜地一個接一個給予它們注目禮,讓酸液和烈焰在一瞬間將它們的外殼燒得宛如落入篝火的枯葉,直到它們哀嚎著從他面前逃走,他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然而,他的心情並未因此平靜下來,相反更加沸騰了。

這就是他所獲得的力量,這宮廷中所有人做夢都想象不到的力量,那麼,能給予他這種力量的人,是他真的能對付得了的嗎?

接著,他就被毫無預兆地湧起的黑色漩渦吞噬了。

「歡迎回來。」長得很普通很和善的導師坐著向他舉手致意,路德完全沒有被他虛偽的笑容迷惑,而是哼了一聲作為回應,同時抓緊時間觀察了一下四周既不是那間簡單樸實的院長辦公室,也不是他曾經去過的紫色花園,而是另外一個只能用奇怪來形容的地方這地方活像是圖書館和實驗室的雜交後代,五顏六色的書籍和捲軸在他們身邊構成了山坡、溪流、大地、樹木和所有的傢具,上百本古舊的可能自寫成之日就沒人翻閱過的堆積成一張巨大的煉金桌,上面除了煉金桌上都會有的各種煉金儀器之外,竟然還漂浮著一個封魔圈,這傢伙也不怕召喚儀式毀了觸手可及的一看就價值連城的煉金儀器,對自己的實力究竟是有多自信?

當然現在他知道對方的自信確實有他的資本。

可這不意味著事到臨頭他會退縮!

「有消息說,我和你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斟酌了一下,路德還是單刀直入了,除了和他未婚妻有關的事情以外他向來喜歡開門見山,直來直去,這次也不例外。

對方的反應非常平靜:「儘管大眾認為死靈師什麼都干,但是抓捕造謠者不是我的任務,這事應該歸市政府管。」

「這消息不是謠言!」路德就差沒朝他的鼻子揮出一拳了如果他夠得著的話,他倒是想夠得著,但是在朝對方大步走了幾步以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更加遙遠了,這不由得讓路德想到一個土系的高階法術縮地術就他讀到的描繪,被施術的雙方可能以為自己同處一室,其實間隔的小矮凳都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山頭該死的死靈師就是什麼系的法術都用的跟自己姥姥家祖傳的似的!總之,在他沒有想出破解這個法術的辦法時,暫時只能滿足於把一句怒吼扔到對方臉上了!

「你怎麼知道不是謠言呢?再離譜的……」

「因為告訴我的人是魔鬼!」

「魔鬼也可能沒說實話,特別是面對一個,呃,傻乎乎的生手的時候,他的力量已經夠稱得上一個魔術師了,長的卻還是一個騎士的腦袋。」對方微微地笑著,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它被咒文束縛著,不能說謊,除非這個所有人都用了千年的咒文是假的。」路德一個字一個字地控訴著。

高階死靈師嘆了口氣:「沒說實話不等於說假話,你是時候該了解一下這兩者的區別啦我和你,確實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在我進入奧利凡特學院前,我的名字是阿施塔特的愛德華。」

這個彷彿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名字讓路德眨了一下眼,於是愛德華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你的母親就是阿施塔特七姐妹中的老四,我的母親是老大。」

路德一個字都不信:「證據呢!」他才不信自己居然和這傢伙有什麼血緣關係,雖然,雖然他確實有這麼一個行蹤不明很久了的表兄,而且關於他的預言「不存在於陽光之下,不與生靈為伴」此刻想起來也很符合,但是啊啊啊!他不信!他才不信呢!

對方如果用魔術鑒定血液作弊!他都讀到過用法術在鑒定時作弊的幾個辦法!

至於容貌,對於能夠施展變形術的死靈師,那就更做不得准了!

院長高興的時候一天換一個樣子,有時候半天就能換一個樣子!

「證據?」愛德華又嘆了一口氣,他隨手召來了一面普普通通的大鏡子:「看好了,我生氣的時候表情跟你一樣一樣的!」

「咕嘟。」路德咽下了一口口水,為了形成對比,愛德華離他未免也太近了,差不多都是依偎著他了但是那鏡子里的內容讓他更加討厭兩個人皺眉的動作,真tm是一個媽,不,一個姥姥生出來的,還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他不肯就這樣承認自己的錯誤,堅持道:「即使那樣,這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啊!你是我的表哥這點,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啦!」

「你非要聽實話嗎?」愛德華這次好像真的有點生氣。

「必須的。」

「很多年前,我隨我的母親到宮裡做客,當時,你母親正懷著孕,她們問我,願不願意當上門女婿,我說好現在你tm知道我和你是什麼關係了吧!」

路德好像看見了那隻被他召喚的魔鬼抱著肚子在地獄里笑得打滾的樣子。

陰謀

「總之,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在簡短的陳述和更簡短的總結后,路德很鄭重地點了一下頭,儘管對面沒有鏡子,他還是很肯定這個表情動作他做得完美無缺,就是他那個嚴肅刻板的叔叔在朝會的時候也不能做得比他更好了他在這次來前,專門對著鏡子反覆練習過,確認了這一點才來的:「她會把任何和我接觸得稍微多一點的男男女女都當『小三』打,既不顧他們的職位,也不顧他們的身份,只要他們和我相處的時間稍微長一點而什麼是『長』也全部由她本人定義,我的辦公室已經和透明玻璃做的囚籠沒什麼兩樣,更糟糕的是,真正的監獄至少不會讓探監的人受傷、死亡或流放我能用的人本來就不多,經不起她這麼干。」

愛德華似乎料定了路德的來意沒這麼簡單,他沉默著等對方接下去,而路德也真的接下去了:「為了我們拯救世界的計劃順利,在能夠破解她的預言法術之前,我們要麼忍受她永無休止的破壞行為,要麼」他頓了一下以便把接下來的話一口氣說出來:「找到一個富有犧牲精神,又強大到可以頂住她任何手法的人來做我的『小三』。」

「塔拉?」愛德華皺了一下眉,想起那個女孩子被死靈師的黑袍襯得更加纖弱的身形:「她不適合,你應該自己處理掉你家裡的那攤爛事而不是把無關的人卷進來還損害他們的名譽。」

「不,我沒說她,我想找的人,是您。」路德特別真誠地說:「您又強大又沒有任何名譽可言。」

「……」愛德華這次的沉默不是來自於思考,而是來自於他差一點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個被正在啃的蜜漬桃子嗆死的高階死靈術師,在經過一系列無比艱難的喉管動作后,他終於成功地吐出了桃子和一連串怒罵:「荒謬!」

「這都是為了世界的和平和得救!」路德把自己精心準備的一堆恭維全數砸到了臭名昭著的死靈法師頭上:「我想了好多個晚上,除了您再也沒人能從這種困境里拯救我們,和我們的世界了!她每次都能動用大圖書館都從沒記載過的法術和道具,一般人根本抵擋不住!您知道!」

「你那好多個晚上肯定睡得像豬一樣!根本就沒有思考過!」這次愛德華罵得氣勢洶洶其實不乏心虛他知道不經過好多個晚上的練習,就是路德他爹也沒辦法把逼人給自己當小三這麼一件缺德帶冒煙的事說成拯救世界還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啊呸!他真該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把這傢伙送進無底深淵給惡魔當燃料而不是眼看著他一天比一天長得像他那個可惡的爹!

「求您了!不是您的話,遲早整個學院的人都會被她當小三打的蕾妮師傅都不會例外的!」路德一個箭步就跪在了愛德華膝下,仰起頭,兩顆豆大的翡翠色淚水在他漂亮的眼珠里滾來滾去,好像他真的走投無路一樣:「蕾妮師傅那麼大年紀了,對您和我都有恩,您居然忍心她這個年紀還被人當小三……」

「我服了!」隨著這聲怒斥,愛德華自己也從海象牙搖椅上蹦了起來,怒氣沖沖地在辦公室里踱步,說的話也有點不連貫了:「挾恩圖報的事我見得多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挾別人的恩圖你的報你真是無恥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起來!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路德可沒這麼容易被他哄起來:「您同意了?」

「呸!」

「那您有別的解決辦法么?既不干擾到拯救世界又不讓蕾妮師傅遭殃的?」跪在地上的路德顯得特別可憐、弱小、無助而且對這個世界的得救和蕾妮的名譽憂心忡忡的樣子。

真該死!然而愛德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也沒……還沒……找到別的什麼該死的解決辦法:「你說的她好像真的會遭殃似的。」

「您肯定她不會遭殃嗎?那太好了!」路德就像一尾逃脫了羅網的鯉魚一樣歡快地跳了起來,滿臉的神采飛揚:「我就知道您一定犧牲自己會保住蕾妮師傅的名譽!就這麼說定了!」

「滾!」

緋聞

「我覺得,我們可以表現得更為親密一點。」

「比如?」

「挽著手逛街怎麼樣?不必經常,只需要偶爾,偶爾在某些不太有人去但是被上流社會認為有情調的地方……」關於這些綠樹成蔭曲徑通幽,遍布著裝飾精巧的精品女裝店、糖果店、古玩店、優雅的餐館和其他門面不大價格不低商業設施的消遣去處,托那些宮廷貴婦的福,路德真的知道不少,不過他以前都對這些地方深惡痛絕賭咒發誓就是噴火龍在後面追也不會踏進一步,現在卻覺得為了大業,去一次也是無妨的,現在比較麻煩的倒是怎麼說服校長跟他一起去後者可不像是願意踏進那些地方的人,更別說和他一起去更不用說和他挽著手一起去了。

「不太有人去?萬一沒人看到,那豈不是浪費時間?」愛德華居然沒有立即一票否決,反而認真地跟他討論了起來,而且一上來就扔給路德一個大的:「我看不如在周日的皇家大道上,這樣看見的人最多。」

「這!」路德覺得自己已經很有想象力了,但是他還是想象不出自己和對方手挽著手一起出現在周日人流滾滾的皇家大道上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個月內首都的婦人們不管上流社會的還是下流社會的都絕不會缺乏談資了。

「後悔了?」看到路德張口結舌的樣子,愛德華微笑著靠近,突然猛地拍了一下他:「這樣就沒問題啦既然是你自己主動提出要製造一起緋聞的,我看我抱著你出現在眾人面前你也不該有意見才是,對吧!」

不管四面八方坐著馬車來爭奇鬥豔的貴婦們打扮得如何奪人眼球,光天化日之下走在皇家大道上的高階死靈師還是毫不出意料之外地成為了眾人聚焦的注目點,不過這一次,眾人的目光不是畏懼地看著死靈師的黑袍,而是他懷中不斷蠕動、死命掙扎著的胖兔子。

一隻一看就非常可愛,非常稀有的兔子,它不僅長著一身漂亮光滑的白毛,還長著一對翡翠似的明眸大眼。

這真是太罕見了!一定是什麼有趣的魔法生物吧!

只是它的命運,也未免太過悲慘了一點!

居然落到了人見人怕的死靈師手裡!下場,一定不是進湯鍋那麼簡單!解剖,這簡直是一定的事,也許,下次就會看到那雙翡翠眼睛被裝飾到什麼石獸身上了吧!

一時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在誠心誠意地替死靈師懷裡的兔子做著禱告,不過禱告歸禱告,面對惡名昭彰的死靈法師,除了幾個家教不夠嚴格而且都被家長們及時拖回去的毛孩子以外,一個以實際行動拯救它的勇者都沒出現。

「誰說民眾不夠團結呢。」在日落大道旁一家富有盛名的甜品店坐下后,愛德華刻薄地評價了一句,胖兔子在他身邊趴成一團,耳朵和尾巴都耷拉得不能再耷拉了。

這家甜品店在這時候本來照例是里三層外三層,不過自從愛德華走進來以後……不但座位不成問題,並且老闆和招待也同時不見了蹤影更不用說客人了。

當然這些難不倒精通各類法術的死靈法師,杯盤碗盞都陸續帶著各類甜品飛到了他面前的桌上,而他也彷彿自己是這家甜品店的主人一樣,坐在最好的臨街座位上大吃大嚼,在連續塞下三個蛋糕后他的胃口還是那麼好,氣得胖兔子不由自主地用後腳板在桌上重重地跺了兩下這本來是兔子和兔子的開戰信號腳步聲能夠將自己的體重傳遞給對方用來恐嚇對方獸類同類近戰時體重是決定勝利的最大因素然而他目前的這點體重和剛剛吞了三個蛋糕的成年人完全無法相比,被對方抓著後頸一把就提到了面前。

「不開心?可這一切都是應你的要求,而且……」愛德華的眼睛里閃著快樂的光:「聽說你的那位是這家甜品店的常客喲。」

兔子的眼睛本來就很大,這下瞪得更大,已經從杏仁形狀硬生生地瞪成了杏子形狀,魚也會愛吃甜點嗎?不不,重點不是這個,他是嚇唬自己的,一定是!

「知道我為什麼把你變成兔子嗎?因為啊,聽說她很喜歡可愛系的小寵物呢,聽過青蛙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嗎?等她和你……以後,她就是拯救王子的公主,你呢,可以擺脫兔子的身份,我嘛,鞠躬退場,喂!」

兔子急中生智,夠不到對方的手,但是夠得到對方的衣服和桌子上的甜品還有杯盤碗盞啊!

「不至於吧。」奧利凡特學院的院長鬆開了手,眼看著變成了兔子的路德維希竟然能獨自施展出法術漂浮在空中,周身的皮毛上一道一道的藍色火化閃爍著,兩個圓圓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三瓣嘴裡吐出一句人話:「你敢!」

「我真覺得我寫的這個劇本不錯啊,你不再考慮一下嗎?」考慮到路德維希都能獨立使用出法術了下一步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特別是周圍是鬧市區,愛德華只能先行打道回府,但是在回府的路上他沒少勸對方打消主意,回頭找公主解除魔法,從此王子和公主一起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對方的態度也十分堅決:「我說了跟你沒完,就是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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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危修仙門派考察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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