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隆山奇遇
?次日清晨,沈臨風躺在石床上微微睜開雙眼,此時,密室頂端的洞口照進絲絲縷縷的陽光,不偏不倚的灑落在他的臉上,他慢慢起身看向身側,那位老者已經不見了蹤影,沈臨風環顧四周尋找著。
「別找啦,那位前輩只剩下一堆枯骨,我已經將他埋葬了。」夏紫嫣手裡端著一碗魚湯邊走邊說道。
「哦」沈臨風揉著酸痛的肩膀回應了一聲。
夏紫嫣將魚湯放到沈臨風手中柔聲說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沈臨風一邊舀著魚湯一邊說道:「感覺身體十分燥熱,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裡面撞來撞去的。」
夏紫嫣看著他認真的回道:「那是自然啦,以你現在的武功根本不可能駕馭如此強大的內力,所以呢……你要心平氣和,慢慢調理,切不可心生煩亂,急於求成。」沈臨風聽完急忙點頭稱是。
時光匆匆而過,一連幾個月,沈臨風與夏紫嫣每天都在山頂的青石上盤膝靜坐,調理身息。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身體已經好久沒有在出現那種燥熱的感覺,而且四肢變有力,輕功身法明顯提高一截,劍法功力大增。
沈臨風高興之餘急忙衝下山去,他在山洞、大廳、密室不斷尋找,卻始終未見夏紫嫣的身影。他失落的坐在石床上,赫然發現身旁桌子上放著的一封信,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沈臨風伸手將信拆開,白紙上字體娟秀,還散著淡淡的墨香。
沈大哥:
原諒紫嫣的不辭而別,你我相識數月,如今你已功力倍增,日後若在得名師指點一二,大仇得報指日可待,只因紫嫣家中瑣事纏身,恕不能一同前往,若他日有緣自會相見,望自珍重……紫嫣親筆。」
沈臨風滿面憂傷,獃獃的看著手中的書信,心情頓時一落千丈,他注意到在那書信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精美的荷包,他隨手抓起打開,那荷包裡面滿滿當當的全都是銀兩。
荷包外則掛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玉墜,形狀像是一隻兔子,沈臨風腦海中瞬間想起夏紫嫣的那隻白月。
他會心一笑,想他與夏紫嫣相識便是因為那一隻白兔。
沈臨風眼望著手中的玉墜,嘴裡輕聲嘟囔著:「紫嫣,不知道何時才能與你再相見。」
腦海中一幅幅畫面閃過,從他們相識,到夏紫嫣授他武藝……猛然間沈臨風腦海中想起夏紫嫣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可是隆山鎮夏府的千金……」
「隆山鎮,夏府?」沈臨風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他隨手抓起荷包跑著奔出密室。
不久之後,沈臨風站在一處墳前,他身背包裹,手拿祥雲寶劍,身前立著一塊空白的墓碑,他輕聲說道:「老前輩,晚輩今日便下山尋凶報仇,待他日你我大仇都能得報,晚輩必定前來與您把酒言歡,希望您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晚輩如願以償。」說完他下跪磕頭,起身雙手抱拳又深鞠一躬,之後便轉身離去。
沈臨風下山之時已是深秋,秋風卷殘葉,一派凄涼景象,但周圍的環境絲毫不影響他此刻興奮的心情,沈臨風閑庭信步,昂首而行,已與六年前那個蓬頭垢面,滿身泥污的乞丐少年判若兩人,他目光堅定的朝著隆山而去。
隆山鎮,說是一個城鎮但與沈臨風想象中的卻完全不一樣,街道上落滿樹葉,行人寥寥無幾,兩邊店鋪也都是大門緊閉,秋風吹過塵土飛揚,一幅破敗之象。
這時,街道盡頭的一戶人家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姑娘將腦袋探出門外四處張望著,當她看到遠處的沈臨風時便急忙的縮回腦袋重重的將門關好。
沈臨風納悶的繼續向前走,此時身側的房門被打開,一位老人從屋內走出,那老人上下打量著面前的沈臨風,衣衫有些陳舊,面卻卻很清秀,身後背著一個長長的布包。
沈臨風看到老人急忙上前施禮:「老人家,打擾了。」
老人一邊掃著門前的落葉一邊回應道:「有什麼事嗎?」
「您可知道夏府怎麼走?」
「夏府?」老人直起腰身做沉思狀。
沈臨風急忙補充道:「對,家中是做藥材生意的。」
「不知道」說完老人便彎腰繼續掃地。
沈臨風一臉沮喪,老人接著又說道:「這鎮上現在沒有做藥材生意的,甚至姓夏的老夫都不曾聽說過。」
沈臨風不再追問,他環顧四周疑惑的問道:「老人家,為何這家家戶戶房門緊閉,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老人一言不發的放好笤帚,嘆息著走回屋內,正欲關門,沈臨風急忙問道:「那這附近可有吃飯的地方?」
「前面拐過彎不出百米有一家麵館應該還開著。」老人頓了頓接著說道:「吃完趕緊趕路吧,最好別在這裡過夜。」說完老人便將門牢牢關死。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沈臨風一邊想著一邊朝著麵館走去。
這麵館門前破舊不堪,旁邊樹上落下的枯葉散落在地面上,集成厚厚的一堆,門上的牌匾由於長期無人打理上面結滿了蜘蛛網,一隻體格肥大的蜘蛛正在上面肆無忌憚的爬行。
麵館的店小二此時正坐在門邊的長凳上打著哈欠,忽見門外的沈臨風急忙起身招呼道:「喲,客官遠道而來吃點什麼?」
沈臨風見此人生的賊眉鼠眼,而且滿臉油膩,不禁皺了皺眉頭,但心中一想:這整條街道僅此一家麵館也無別處可去,想了想便朝店內走去。
小二繼續問道:「客官吃點什麼?」
「來碗面,一碟小菜,嗯…再來一壺酒。」
「好咧!」
沈臨風觀察著這家麵館,桌椅板凳胡亂擺放,有的桌面上還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櫃檯之上,賬本隨意擺放,沈臨風看著在後廚不斷忙活的店小二,張口道:「這店中只有你一人?你們掌柜呢?」
小二道:「這店是我爺爺那輩傳下來的,以往生意都是挺好,但到我手裡之後……嘿嘿……我自小遊手好閒,這點家底已被我敗的就剩下這個空殼子了!」
飯菜很快上齊,沈臨風看著往桌上放菜的店小二問道:「你怎麼看出我是遠道而來的?」
店小二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嗨,我從小便在此地居住,是不是隆山鎮的人我一眼便可以認出。」
沈臨風借著機會向店小二問道:「那你可知道這隆山鎮有個姓夏的人家?」
店小二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沒有!」
「你在好好想想。」
「哎呀,別的姓我可能得好好想想,但這姓夏的我從來沒聽說過。」
沈臨風徹底死心了,心想:「難道紫嫣是在騙我?」
店小二見他不再說話,識趣的站起身又坐在門口的長凳上打著哈欠。
沈臨風倒了一碗酒,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從未喝過酒的他被嗆的連連咳嗽,喉嚨里頓時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店小二轉過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沈臨風面色微紅伸手將酒壺推得老遠。
這時,麵館門前一對父女匆匆而過,店小二看到之後,急忙竄起直接攔住他們去路,然後低聲說道:「喂,你要去哪?」
那男人見去路被攔,急忙將女兒攬到身後,滿臉焦急的說道:「你這潑皮,你攔我去路幹嘛?」
店小二將男人拉到一旁耳語道:「你知不知道你將她帶走那是自尋死路,也會害死我們的。」
那男人滿臉痛苦的表情,大喊道:「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不能將燕子交給那幫壞人。」說完他用力將店小二推倒在地,拉起那姑娘便往前跑。
父女倆剛跑沒多遠,身後的街道頓時塵土飛揚一匹快馬朝這邊急速奔來。
沈臨風站在門旁看著那馬匹從身前飛掠而過,一名黑衣人揮舞著長鞭大聲吆喝道:「站住,別跑!」
父女二人見后滿臉恐懼之色,腳下加快步伐,黑衣人揮出手中長鞭狠狠地抽在男人身上,只見那男人踉踉蹌蹌的摔倒在地。
黑衣人伸手抓起那個姑娘放在身前,手中鞭子不斷抽打著倒地的男人,周圍幾戶人家偷偷地將腦袋探出門外觀望,還有的則在小聲議論,卻始終無人敢於上前制止。
馬背上的姑娘不停地踢打,她看著父親身上被鞭子抽出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她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別打了…我跟你們走…求求你別打了…」那黑衣人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這才作罷。
男人支撐著想要爬起,但胳膊上的巨痛讓他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他的手顫顫巍巍的伸向前方,黑衣人看到男人的慘狀,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黑衣人調轉馬頭,突見身前站著一個青年,他雙手環抱於胸前,頭戴草帽,帽沿則壓的極低,衣衫破舊,打滿補丁,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沿街乞討的叫花子,這人正是沈臨風。
黑衣男人手指前方呵斥道:「哪裡來的叫花子,敢擋著大爺的去路。」
沈臨風依舊保持剛才的姿勢,他口氣平和且堅定的說道:「放了她!」
黑衣人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哈哈大笑,狠狠地說道:「你找死!」說完手中長鞭用力揮出。
沈臨風身形未動,待長鞭將至伸手將鞭頭抓在手中,黑衣人見此受驚不小,想要收回鞭子卻始終掙脫不掉。
沈臨風暗暗運氣猛的向前一拉,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身體猛然向前飛去。
沈臨風雙腳用力騰空而起,一腳踢向迎面飛來的黑衣人,這一腳直接將他踹出四五丈遠,他口吐鮮血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再也不敢小看面前的這個青年,他伸手從身後抽出一把彎刀向前急奔,隨後騰空高高躍起,彎刀冒著寒光向下劈去。
沈臨風身體后翻躲過一刀,黑衣人一擊未中,心中頓時大怒,只見他左劈右砍卻始終傷不得沈臨風半分。
黑衣人呼哧呼哧的喘息著,沈臨風嘴角微翹,隨後使得一招「仙人尋路」身體直射而出,那人大吃一驚,一邊後退一邊舉刀招架。
「叮」刀劍相撞,彎刀應聲斷為兩截,黑衣人手握刀柄橫於胸前,他此刻不敢挪動半分,因為一柄利劍正抵在他的喉嚨之上。
太快了!他怎麼出的劍沒有看清,甚至他的劍藏在何處都不曾看見,黑衣人平靜的看著前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你走吧!」說完沈臨風收劍入鞘,那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上馬絕塵而去。
身前的男人帶著那姑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多謝壯士挺身相救……」
沈臨風急忙將二人攙起,可能是碰到了男人的傷口,直把他疼的呲牙咧嘴,沈臨風急忙鬆手並囑咐那姑娘趕緊送父親回去好好養傷。
沈臨風此時心情異常愉悅,習武之後的首戰竟如此順利,他在心中想著:「看來紫嫣教給我的劍招還是蠻受用的。」
沈臨風甩給目瞪口呆的店小二一錠銀子,便按原路返回,周圍看熱鬧的人們皆都對他議論紛紛。
此時,身側一個聲音想起:「年輕人請留步……」
沈臨風站下,原來是剛才出門掃地的那個老人家,他走上前詢問道:「老人家,叫我何事?」
那老人小心的向四周查看了一番,隨後低聲說道:「年輕人可否屋內一敘?」
沈臨風笑笑跟著他來到屋內,老人端上一碗茶水放在沈臨風身前說道:「你可知剛才那位是什麼人?」
「不知道!」
「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何這鎮上家家房門緊閉嗎?」
「老人家現在願意說了?」
「唉……」老人深嘆一口氣道:「這隆山鎮當初那是熱鬧非凡,此地的山川盛產藥材,有山有水,所以有很多商人來此做買賣。」
「那為何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老人道:「半年前此地來了一群惡霸,他們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無惡不作,方圓十幾里的村莊無一倖免。」
沈臨風道:「今天這個姑娘是?」
老人點點頭,繼續說道:「他們專抓妙齡少女,然後使用船運送送出去,時間久了有些人便想趁夜逃跑,但是大多數都被他們殺了全家。」
老人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從那之後他們宣稱凡是家有妻女者,若是在敢逃跑,那就殺盡他們全村的人。」
「他們將人抓走之後他們會留下一袋銀兩。」說著老人從床的枕頭下拿出一個黑色布袋放在桌上,他盯著桌上的布袋眼含熱淚道:「這幫畜生這是在逼我們賣掉自己孩子啊!」
沈臨風看著布袋說道:「那這個是?」
老人此時已泣不成聲,他擦了把眼淚道:「這是我的孫女,也被他們硬生生的搶走,她爹娘拚命阻攔,卻被那幫畜生活活打死了。」
沈臨風越聽越是憤怒,隨後他拍桌而起大聲說道:「這地痞惡霸簡直無法無天了,老人家你告訴我,他們現在何處?」
老人急忙起身拉著他道:「年輕人先別衝動,他們所在之處地勢險要且人多勢眾,此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沈臨風道:「哦?老人家聽你這話的意思,莫非你有可行的計劃?」
老人神秘一笑,隨後手掌在空中輕拍兩下,此時,沈臨風身後的門帘被輕輕掀開,一個白衣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