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個奴才
「小厲子!你這個狗奴才,給我死哪去了?」一個身披著一件黃色大氅,面色蒼白的青年,雙腿哆嗦著走出了妓院大門。
「奴才在這!七少爺,現在就回么?今個不去天悅齋吃些點心??」金漆雕龍的馬車內鑽出了一張頗為清秀的臉,打了個哈欠,連忙答應著。
「走了,走了。這家『春花樓』連一個未開苞的處女都沒有。真讓人掃興!媽的,下次少爺我再來,還是見不到紅的話,就直接讓老鴇關門吧。」
話說著,他反身從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一錠銀子。
白中泛青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淫笑,將那錠銀子塞入送他出門的少女深深的乳溝,道:「嘿嘿,小春兒,不過念你今天伺候本少爺舒服了,這一錠銀子就是給你的賞錢了。記住下一次,一定要將你說得那個雙胞胎妹妹給少爺我帶來,少爺我也一併給她歸攏嘍。」
他的臉上掛著淫褻的笑容,又和身邊的少女膩歪了一陣,這才笑吟吟的走進金漆豪華的馬車。
「這狗日的。還要處女呢?每天都要糟蹋兩三個,妓院的女人再多也耐不住你王八蛋這樣的搞法啊。」小厲子一邊駕車,一邊心裡嘀咕著。
張厲是梁家的一名家奴。
他的爺爺是梁家的奴才,他的父親同樣是梁家的奴才,就連他未曾蒙面的母親,也是梁家豢養私有的婢女,所以自打張厲一出生,就註定他一輩子是梁家的奴僕,甚至他的兒子,他兒子的兒子,子子孫孫都逃脫不了為奴為婢的命運。
在滇京這座北徽國最繁華的都城裡,小厲子也是一號小有名氣的人物了。當然這只是他自己這麼認為的。不過,誰讓他是全滇京城裡面最陰毒,最混蛋的,梁家七少爺的狗腿子。有後台撐腰,總會有些許的底氣。
在滇京,如果要找到一個壞人並不是什麼難事,但若算最陰險、最無賴、最作惡多端的紈絝子弟,那一定是張厲自小服侍的主人——梁家七少爺梁文祖了。
提起七少爺就必須得先提起梁家了。否則,七少爺這個稱謂之前如果沒有梁家這兩個字的點綴,那麼最陰毒,最紈絝的稱號就應該改成最不長眼,最找死的了。
在北徽國境內,最大的家族就是梁家。
一手操縱著整個北徽國經濟命脈,在軍事和政治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暗地裡走私官鹽、販賣人口、豢養私軍,進行著各種十惡不赦的黑暗交易。可以這麼說,在整個北徽國內,最有權勢的人物並不是北徽國的皇帝,而是一直隱藏在幕後的梁家老太爺。至於這老太爺到底叫什麼名字,就不是小厲子這麼一個奴才所能夠知道到得了。
但是,按照小厲子的想法來說,整個北徽國說話最有分量的同樣不是梁老太爺,而應該是七少爺才對。梁家雖然家大業大,權傾一國,但是嫡系子孫卻是人丁稀少。雖然現任梁家家主有二三十個老婆,十三個後代,但是整個梁家第三代卻只有梁文祖這麼一個男丁。而且還是梁家家主五十多歲的時候才生下來的。老來得子,所以在梁家裡,七少爺的寶貝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了。
這梁文祖整日里不學無術,傷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不知到多少,當街殺人,**擄掠那也吃飯喝水一般平常,加上樑家老太爺護短,更是越發猖狂,即使是北徽國的皇帝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誰能管得住這傢伙呢?
小厲子絕對是一個聰明人,梁家七少爺性格乖張,喜怒無常,折磨殺人也不過是日常里的樂子。所以梁府的下人們最害怕服侍這樣的主子。自從六年前被分配給七少爺之後,小厲子是唯一在七少爺手下活過兩年的下人。
對於這一點,他本人十分清楚。一切都是建立在七少爺寵信的基礎上的。所以等哪一天七少爺厭煩了自己的服侍,恐怕他也會像一條死狗一般被狠狠拋棄吧。
張厲已經厭倦了這種做人奴才的生活。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是小厲子暗暗從書里學到的道理。
「讀書可以明智,武力可以防身。掌握了一些基本的修鍊步奏,方法。我暗中苦練了好幾年,已經有些功效。總有天,我會一鳴驚人,脫離這奴才的身份。」張厲知道,只有自己才能夠抓住改變命運的機會。自從四年前那個黃昏,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個總是一臉淺淺笑意的綠衣小婢,赤身**的慘死在護城河邊時,他就知道,好人也不一定會有好報。
在這要說明一下,雖然梁家七少爺向來是不學無術,即使自小都是各種名師指導,到現在依舊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子弟,但是作為伺候七少爺整整七年,迄今最受寵的奴才,小厲子可是偷學了不少東西。
這可算是膽大之極了。一個地位卑微的奴才,居然敢背著主人,偷學主人家的文理武功,這種行為,分明就是火中取栗,抓住就是死罪。
一路晃晃悠悠的前行,馬車上小厲子噤若寒蟬,他看得出梁文祖這個紈絝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作為下人,這個時候謹慎一點是必須的,否則被打斷腿也是自找的了。
過了半天,終於回到了梁家深宅大門前。
「天都放亮了,怎麼大門還沒開!一定是看門的狗奴才又偷懶了。小厲子,你上去敲門!看少爺我今天不打斷這幫賤骨頭的腿。」看到梁府不但大門緊閉,就連日常行走的側門也是關上了的,梁文祖不滿的說道。
聽到七少爺這麼說了,張厲知道今天肯定又有人遭殃了,不由得有些幸災樂禍,連忙走上前去,用力的拍著門喊道:「今天是哪個混蛋值得日?七少爺回來了,快點開門,晚了小心剝了你們的皮?」
雖然都是奴才的身份,但是小厲子說話可是沒有一點客氣,怎麼說也算得上是七少爺手下的紅人,他也算得上是一個有身份的奴才。比起這群看門狗,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拍了半天,裡面仍然是沒有人答應。
「小厲子,你他娘的怎麼那麼蠢,給少爺我踹開吧,大不了改天再換一副門板就是了。」七少爺一臉不耐煩,對著張厲罵道。
張厲答應了一聲,回過頭來一臉興奮樣子。奮起腳就朝著大門狠狠踹去。咬牙切齒的樣子,就好像同這個大門有什麼不解之恨一般。
這可是堂堂梁家的側門啊,就連那些朝廷大員來這裡,一個個也是恭恭敬敬的送上拜帖,不敢造次。整個北徽國還有誰敢這麼踹梁家的大門啊。現在得到了七少爺的口諭,天塌了也有個高的頂著,在這種阿Q精神的自我催眠下,小厲子這小子踹的分外有勁,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些年他偷學武功,又暗中鍛煉,雖然談不上滿腹經綸,武藝高強,但也能耍上個一招半式的。
所以很快,這梁家的側門就被他生生踹開了。
踹開門,小厲子就覺得不大對勁了,往日這個時候,正是側門最喧鬧的時候,但今天卻安靜無比,還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小厲子正向著前面探頭,這時腳底一滑,一屁股摔倒在地面上。
「啊!!!」登時,他一臉惶恐的大叫了起來,腿一軟連動都不敢動了。小厲子腳底下踩中的,竟然是一條花花綠綠的腸子。再向前看,在側門大院中間的那塊空地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管男女老少,歪歪斜斜躺在地上,死了個乾淨。
與此同時,身後又傳來「啊!!」的一聲,隨後跟進來到梁文祖更是不濟,絲毫沒有往日里陰狠毒辣的模樣了。眼白一翻,竟然直接就暈了過去。
心中暗罵了一聲,處於長時間養成的本能,小厲子還是衝上前去扶住了他。如果七少爺出了什麼意外,作為奴才,自己恐怕也會死得慘不忍睹,當然這前提是梁家還有人活著。
小厲子一臉驚懼,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梁家的奴才,他對於梁家權勢的敬畏早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跑到梁家裡殺人,這對於他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背著七少爺的身體,小厲子沿著亭台走廊,向著內院里走去。一路上的情景,嚇得他一臉慘白,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了。他知道,這一次梁家恐怕是真的完了。
一路上殘肢遍地,鮮紅血液匯聚成為細小的溪流,將內院的地面都染成了令人心悸的赤紅色。側廳、閣樓、花園、龜池,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在悶熱空氣的烘烤之下,不斷的散發著使人作嘔的腥臭之氣。
他甚至在正廳之中發現了梁家家主的屍體,此時,他的眼睛還是暴睜著的,雖然已經失去了光彩,但依然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心臟,斷絕了他的生機。在他身邊他剛滿六歲的最小的女兒,被人活活摔碎了腦袋。更為凄慘的是他的幾個小妾,近乎**的躺在地上,渾身的深深於痕,分明是被人活活虐殺而死的。
小厲子嚇得渾身發抖,面色慘白,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這一刻,如果能夠像七少爺一樣昏倒,恐怕也是十分幸運的事情吧。
在六神無主中,他習慣性的把七少爺放到了座椅上,然後就開始思索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報仇!開什麼玩笑!他一個奴才憑什麼要替梁家報仇,再說了梁家可是全北徽國最大地家族了,既然連他們家都著了道,又能有誰有能力,有膽量替他們報仇?恐怕就算是北徽國的皇帝恐怕也沒這個能力吧。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的父母早就死了,在這裡也沒什麼親戚。現在還是逃命要緊,看看整個梁府內應該還剩下不少值錢的玩意,隨便拿出去幾件也夠自己吃住一輩子了。小厲子眼珠子一轉,想到這裡連忙站了起來,朝著內廳的走廊走了過去。
剛走進內廳,突然一道黑影直接竄了出來,速度快的看不清,就如一道風狂飆而至,等小厲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面前已經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雙鬢斑白的老頭。
「你你是誰,我,我,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個奴才,求求你,放,放過我吧……。」小厲子嚇得腿都軟了,他還以為遇見了屠殺梁家滿門的兇手,咽了咽吐沫,硬著頭皮向著老頭哀求道。
那鬢白老者一臉鐵青,渾身血跡,一把掐住了小厲子的脖子,生生的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從嘴裡蹦出了幾個字,「你是誰的奴才?怎麼可能沒死?」
小厲子的臉色變的慘白,眼珠子都開始泛白,趕緊回答道,「回大爺的話,我是伺候七少爺的貼身小廝。昨天夜裡跟七少爺去了『春花樓』,回來后,就,就不知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什麼?你說文祖他還沒死?還活著嗎?!!」那老頭一聽激動的聲音又大了幾分,同時掐住小厲子脖頸的勁道不由的小了幾分。
小厲子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因缺氧而憋的鐵青的臉色也好了幾分,畏懼的看著眼前的老頭,緩緩道:「咳咳,我沒說謊,我真是七少爺的貼身,七少爺要去妓院,小人也不敢不從啊……」
那老者鬆開了手,隨後又接著問道:「快說!文祖現在在哪裡?」
小厲子使勁咽了咽唾沫,趕緊回答道:「回爺的話,七少爺他現在好好的,就在正廳里休息。」
「真是老天有眼,太好了,文祖還活著!我們梁家總算沒有絕後。快!趕緊帶我去見他。」
小厲子帶著這個死老頭子重新回到了正廳。
看著梁文祖只是暈了過去,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傷害,這老頭方才長舒了一口氣,坐到了椅子上。
小厲子則站在旁邊,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滿臉鐵青,眼中充斥著怨毒的老者,望著梁文祖目光竟然變得慈祥了,而一旁的小厲子眼珠滴溜溜轉,似乎準備找機會脫身。梁家遭遇大禍,他可不準備賠掉小命。
過了一會,老者轉過頭來望著小厲子,厲聲地問道:「剛才你不好好照顧文祖,跑到內廳想要幹什麼,莫非還想圖謀不軌!」話語中充斥著嚴厲,臉上帶著濃重的殺機。
「回,回老太爺的話,剛才奴才背著少爺進來,卻看到滿地鮮血慘絕人寰的景象,所以奴才心驚膽寒之下想去內廳,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主子在裡面。」小厲子戰戰兢兢的回答到,但語氣中充滿了真誠,一幅一心為主的忠僕模樣。做了多年奴才,小厲子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
果然,老者臉上殺機稍去,露出了一絲的滿意:「恩,你這個奴才不錯,總算沒白吃我梁家的糧食,還有些忠心。」
「老太爺,您說現在怎麼辦?」小厲子笑聲的問道,剛才話語之間他已經知道了這個老者的身份。
「哼,七凶門外宗的這幫小人,老夫……」老者怨毒的聲音戛然而止,轉頭看著小厲子,冷聲道:「這件事你不要多問,好好照顧七少爺就行.」
「是,老太爺!」小厲子連忙低頭答應道。
等到那老者走出去,小厲子長出了一口氣,一下子癱坐在地面上,揉著脖子上的淤青,心中感嘆自己機警,如果不是巧設言語,恐怕看那老太爺渾身的殺氣,自己有再多的命也不夠他殺的。
天漸漸黑了下來,小厲子燒水、做飯,七少爺終於幽幽的蘇醒了過來。剛一睜開眼,抬頭正好看到眼前的老者,頓時大叫著撲了過去:「太爺爺,我,我看到家裡死了好多人,腸子都流了一地,好恐怖啊!」
梁文祖這個紈絝到現在還不知道,整個梁府已經變成了一座鬼府,只剩下他們三人了。
「祖兒,不要怕,太爺爺在這,你不用怕。」老者輕聲的安慰著自己的孫子,一會之後,梁文祖漸漸平靜了下來,老者緩緩的開口道:「梁兒,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要撐住。」
「什麼事,爺爺?」梁文祖雖然混蛋,但卻不傻,不然也不會做出那麼多壞事。從爺爺的話語中,他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今天外出有事,家中卻遭遇了強敵,等我回來的時候,全府上下雞犬未留!」
「爺……爺爺,你說什麼?那爹娘也都死了……」梁文祖就就好像是失去魂一般,整個人呆愣了。
「祖兒啊!是的,整個梁府加上這個奴才就剩下我們三人了。」老太爺滿臉悲憤的說道。
就好像是失掉了靈魂一般,梁文祖獃獃的坐在那裡,對於如此的慘禍無法接受,最終不停的念叨著:「全沒了?都死光了?不可能……」
「梁兒,你不要灰心,要振作起來,爺爺我還有件大事讓你去辦!」老者厲聲大喝,將梁文祖從呆愣中喚了回來。
老者一轉頭,對張厲說道:「你先出去,老夫有事與七少爺說。」
「是!」小厲子連忙退下。
這一夜張厲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任誰睡在如同鬼蜮般的府邸都難以安眠,逃跑的念頭在腦中纏繞,不過張厲也清楚,那梁家老太爺如同鬼魅,或許自己還未離開,就已經被抓回來了。
側夜未眠,天空漸漸發白。
張厲爬起身來。
「你這奴才叫什麼名字!」梁家老太爺已經起來了,坐在內廳問著張厲。
「回老太爺的話,小的名叫張厲,七少爺叫我小厲子。」張厲恭謹的站立在一邊,恭聲回答著。
梁家老太爺慢慢的喝著茶,似乎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小厲子,我這有件事讓你陪著梁兒去辦,只要辦好了,你回來之後,我收你為干孫子,賜姓梁,入家譜。」
「老太爺,有何吩咐,小的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張厲聽到能入梁家家譜,還成為老太爺的干孫子,意味著他以後將從奴僕成為權貴,如此的好事,他當然不會拒絕。
「那好,你先下去休息吧,把屍體清理乾淨,也應該累了,等你休息好,我再跟你說。」
正所謂,無事先殷勤,非奸即盜!
看似這個梁家老者體貼人,一般人或許被他的慈祥矇騙了,張厲是何人,察言觀色堪稱一絕,他知道梁老太爺有事讓他做。
不過,他也累了,所說他身子硬朗,學過一些拳腳,不過梁府上上小小數百具屍體,他一個人搬運,也是精疲力盡。而且梁家老太爺先不讓報官,現在就他一個小人,自然是他做了。
謝過老太爺,張厲就回房休息了。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漸黑,張厲暗想,梁家老太爺還挺不錯,竟然讓他睡這麼久。
剛伸了一個懶腰,梁家老太爺身影就出現在房中:「小厲子,你醒了!」
張厲連忙爬了起來,低頭站在床邊:「老太爺。」
「休息的還好吧?」梁家老太爺一臉慈祥的問道,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親近之意非常明顯。
只是不知為何,被這死老頭子的手在肩膀上一拍,張厲整個人頓時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彷彿炎熱夏天被冰水突然刺激了一下,這感覺來得快去得更快,等他還想細細琢磨的時候,卻又沒有了半點異常。
「謝老太爺關係,小的休息的很好,您老有什麼事情就吩咐吧,小的一定竭盡全力。」張厲嘴中大義凜然的說道,但心中卻是一驚。
梁家老太爺是何等的身份,竟然如此親近他這個僕人,其中必有深意。本來梁家被滿門殺絕,可不是一般的大事,卻又不讓報官,他的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而此刻看到梁家老者的表現,心中不好的感覺更加的濃重了。
梁家必然是招惹了非常強大的敵人,而這老者對他這麼好,所辦之事必然非常的重要,換句話話說必然危險重重。
張厲不過是為了混一口飯吃,既然梁家已經毀了,他可不想賠上一條命。不過,這老太爺之前就殺氣森森不像好人,現在還不能違背他,等以後有機會,自然立馬遠走高飛。
「小厲子,我想讓你陪文祖出趟遠門,你也知道,文祖嬌身慣養,沒出過遠門,我想讓你照顧他!」
張厲頓時心中活動了起來,心說只要出了梁府,老子立馬遠走高飛,誰會陪這個白痴去送死。但嘴上卻是大義凜然的說道:「照顧七少爺本就是小子的本分,老太爺親自提醒,折殺了小的。」
「哼!」梁家老太爺臉色一變,翻臉比翻書還快,猛一瞪眼,看向張厲大聲叱問:「好奴才,你那點心眼,還是少用為妙,你當老夫是個傻子,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如果不是我在,你昨天就會卷了府上的財務,逃之夭夭了。不過看在你雖然貪財怕死,不過終歸是沒做過對不起我們梁家的事,雖然你丟下主人是大不忠的行為,不過那種情況下我也能原諒你。梁府上下你一個僕人,我才留下你一條小命。現在我讓你辦的事,事關重大,你必須用心辦好。逃跑你就不要想了,我已經在你的身上下了玄陰綿勁,你要是逃跑最多活過一年,否則你的下場就和這桌子一樣!」
老太爺嘴裡一邊說話,一邊在身旁的桌子上面不著痕迹的按了一掌,冷笑著。
他的話音還未落,就只『轟隆』一聲巨響,在他身旁的那一張黃花梨木的案桌,竟然從內至外直接炸裂開來,嘩啦啦的散落一地,變作了一地齏粉,其中最大的也不過是黃豆大小。
張厲聞聽之下,再一看看那幾乎碎裂成一堆顆粒狀的黃花梨桌案,頓時渾身一哆嗦,心中大驚,『噗通』跪倒在地面上,臉上求饒:「老太爺,小的忠心梁府,忠心七少爺,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天地可鑒啊!」
「那是最好,你也不要太擔心,這玄陰綿勁一年之後才會發作,只要你將文祖送到目的地,然後回來,老夫替你化解,同時讓你入梁家!」
「是,小的定然不負重託,替您好好辦事。」
……
月黑天高,一輛馬車在夜幕掩蓋之下,悄然的離開了梁府,消失在漆黑之中。
馬作環佩鈴聲,「叮叮」。
張厲坐在馬車前面,驅趕著馬車,心中卻是嘆息不已。
老狐狸啊!真的是老狐狸啊!姜還是老的辣,自己那點小心思,被他看的一清二楚,看來自己還是要磨練才行。
不過,最讓他鬱悶的是,那個死老頭,竟然讓他帶著梁文祖去千羽山找人,要不是自己的命攥在老者的手中,定要問問是不是瘋了,竟然去那裡。
千羽山可謂是赫赫有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據說千羽山高達萬丈,從它的名字上就能夠看出,「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連長了羽毛的飛禽都無法飛過去的地方,讓一個是嬌生慣養的少爺,一個是半通武藝的小奴去找人,這哪是找人哦,根本是找死嘛。
張厲當然很想發泄一頓,但是這話終究只是放在了心裡,不敢問出來。既然梁文祖一起同行,他知道老者不會讓他僅剩的寶貝孫子去送死的,必然有一定道理。
一路上張厲的鬼心思都在轉個不停,他是何等油滑的人物,又怎麼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在他看來,以梁家在整個北徽國呼風喚雨的勢力,都能被人一夜之間屠盡滿門,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那麼其仇家的勢力該是何等的恐怖。那梁家老太爺的武功深不可測,又為何偏偏叫自己這個奴才去護送七少爺去千羽山這種鳥不拉屎的荒蕪之地?一連串的謎團,讓張厲這小子越想越覺得其中有問題。
他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社會最底層混過來這麼多年,什麼黑暗骯髒的道道沒有見過,根本就不是梁文祖這種紈絝子弟可以比擬的。沒有了梁家的實力靠山,往日里陰毒狠辣,威風赫赫的七少爺又算個屁。所以在一連串旁敲側擊之下,七少爺隱藏的那點事很快就被掏個一乾二淨。
「梁家,是被一個叫做七凶宗門派的外門給滅族的!」
這是他得到的第一個信息。
「起因是,梁家的老太爺從一個叫做北邙山的墓地中,找到了一副叫做《無間煉獄圖》的古畫!」
這是第二個信息。
「梁家,其實也不過是另一個叫做太虛山門派的奴才,設備派來管理北徽國的……!」
這是第三個信息。
「千羽山,就是這個門派在凡間設立的聯絡點之類的東西——!」
……………
……
最後一個,同樣也是最讓張厲欲哭無淚的消息。
梁老太爺!這個老東西,之所以讓他這個奴才陪同七少爺去千羽山,那是因為這死老頭子在邙山古墓中盜取古畫時,身體受到了不可知的傷害,已經活不了幾天了。因為梁家往日里作孽太多,他擔心自己一死,梁文祖這個梁家唯一剩下的獨苗會死的很慘,所以就想讓他去太虛山躲避那些仇敵。看在梁家往日里盡心做奴才的份上,想必太虛山也會讓七少爺這個紈絝榮華富貴一生,甚至傳授仙法,替他梁家報仇
只是聽到七少爺用毫不在乎的語氣說著他爺爺嗝屁,並嚮往著日後成仙的美夢時,張厲的心都涼了半截,他奶奶的,這該死的老王八蛋,死就死了,還在我身上下了什麼狗日的玄陰綿勁,媽的,根本就是打定主意不給老子留一條後路,他死了自己一年後豈非不是跟著咯屁了,這個綿勁自己該找誰解阿?
張厲已經大概是明白怎麼回事了,心中卻越想越是拔涼拔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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